52 # 52 原来……你偷偷吻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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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清楚?”苏梦泽冷笑着靠在椅背上, “来听听,你如何清楚了?”

    溪暮海睁开泛红的双眼,看了看玄墨箫,又看了看苏梦泽, 道:“苏梦泽, 咱们都是旧相识了, 你在我面前装清高,有这个必要吗?”

    苏梦泽嘴角仍噙着笑, 只是目光凶厉得似乎想将溪暮海立刻生吞活剥了。

    “下去。”

    溪暮海摇摇欲坠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似哭非哭, 似笑非笑:“世人都, 我溪暮海心眼, 嫉妒自己的亲弟弟本事大, 一直容不下他,想方设法地想害死他, 所以当年亲眼看着溪暮遥灰飞烟灭时,才会那么的无动于衷。其实我并非容不下他,我只是生气,生气他太过张扬, 完全不将寒晶谷记挂在心上,四处惹是生非,引人注目, 招人嫉恨非议, 凭生事端。我不嫉恨他,却实实在在怨恨他, 可你苏梦泽, 却是嫉妒他嫉妒的发狂!”

    苏梦笙闻言一惊, 立刻张口道:“溪谷主,你不要瞎,我大哥与溪大哥惺惺相惜,与我一样,是溪大哥的知己好友,你少当着墨箫的面胡言乱语。”

    玄墨箫冷漠地站在苏梦泽与溪暮海的中间,半垂着眼眸,不言不语,溪暮海大笑三声:“知己好友?哈哈哈,苏梦笙,我知道,你一向视他为榜样,想像他活得那么的恣意洒脱,可你终究不是他,他无欲无求无牵无挂,除了那个女人,便是苍亓真人也不放在眼里。而你不一样,你记挂着你的哥哥,以你哥哥马首是瞻,你不会忘了吧,当初你哥哥要你拜入玉穹山,为的是什么?”

    苏梦笙瞪大双眼:“你不要再了。”

    溪暮海偏是要,仿佛过了今日便是末日,再不就没机会了,是以定要个痛快!“苏梦笙,苏峰主!你当初之所以拜入玉穹山,为的是紫玉丹功!苏梦泽生怕自己拜入玉穹山后,璃花宫宫主的位置便落在了你手里,所以便将你送上了玉穹山,将寻找紫玉丹功的任务交给了你!不仅如此,他还让柳无恨如法炮制,将柳无妨也送了进去,你们这些人,拜入苍亓真人座下的目的根本不纯!”

    苏梦笙被溪暮海得面色铁青,他当初确实答应了苏梦泽进入玉穹山后要寻找紫玉丹功的下落,可当他知道紫玉丹功只会传给玉穹山接任掌门的时候,便放弃了,因为有溪暮遥在,谁也可能有资格得到紫玉丹功。

    可他并不认为苏梦泽将他送到玉穹山的目的是保下璃花宫宫主之位,他一直敬畏着的大哥,怎会如此算计他……

    “你!你胡八道!你以为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我就相信你的话了?”

    “我得是不是事实你们兄弟两个心里清楚!”溪暮海紫胀着一张脸,“可惜啊可惜,饶是你苏梦泽也是个天赋异禀的,但有溪暮遥在,你便永远被他压着一头,永无翻身之日,所以你恨他,嫉妒他,巴不得他早点死!

    你背地里干下的那些事,我多多少少是知道的,当年之所以没有揭露你,一是因为没有证据,二是因为我实在厌烦了他!结果你人得志,与柳老庄主联手逼死了苍亓真人,拿到了仙家掌印,又成功除掉了他,一跃成为修真界第一人!苏梦泽,你这几年也够得意的了!可惜你终究不是他,便是那两面乾坤墙,你便是散尽一身修为,你也立不出来!”

    溪暮海罢重重地咳嗽了起来,显然是因为情绪太多激动所致,苏梦泽苏梦笙二人面色一个比一个铁青,有心想要堵住溪暮海的嘴巴,可当着华子尘叶清衣等人的面,又不好这么做。

    所以他们只能听溪暮海继续道:“你们一定很好奇这本紫玉丹功是如何到了我手上吧!呵呵,其实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办到的,当他在我面前灰飞烟灭的时候,我便感觉胸口一坠,得到了这本紫玉丹功,我知道是他留给我的遗物,可我要这书有什么用呢?我溪暮海一生所求,不过就是家宅平安四个字!我虽不稀罕这本秘籍,但却知道你们,尤其是你——苏梦泽,想要这本秘籍想要得快疯了!可我又怎么可能将这本书交给你这个伪君子,所以我将它藏了起来,如今你们找到了,我只后悔没能毁了它,一了百了……”

    叶清衣悲怆地望着身子渐渐躬下去的溪暮海。

    这一席话,只怕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勇气和力气。

    杜仲在叶清衣身边长叹一口气,起身走到溪暮海身边,将两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溪暮海木然地吞下了,他已经猜到自己将会面对什么,并算坦然接受。

    “溪谷主,你完了?”半晌,苏梦泽幽幽道,“你完,本座便来两句。”

    溪暮海轻哂,缓慢地摇了摇头。

    苏梦泽不慌不忙地抚了下衣袖,望着溪暮海悲凉尽显的面庞道:“溪谷主近日连遭重击,心情不好,苏某可以理解,苏某也不会因为溪谷主悲怆之下出的一些不真实的话语,而与溪谷主多做计较。但紫玉丹功一事,事关修真界的安危,苏某也早就放出话去,凡有知情不报或匿藏紫玉丹功者,严惩不贷,所以,溪谷主,本座一定要罚你。”

    溪暮海全然不在乎地笑了笑:“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悉听尊便。”

    苏梦泽盯着溪暮海咬了咬牙,正要话,叶清衣插话道:“梦泽君,紫玉丹功既然是大师兄留给溪谷主的遗物,溪谷主想要自己珍藏,无可厚非。梦泽君也了,溪谷主近日连遭重创,实属不幸,梦泽君又何多做为难,不如大事化事化了,切莫伤了人心。”

    叶清衣话音刚落,华子尘便道:“叶师弟的话不错,溪谷主到底没有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且事发凑巧,梦泽君找寻紫玉丹功之际,正好是溪谷主家宅不宁之际,他一时分身乏术,头脑不清做错了决定也是情有可原的,不一定是故意与梦泽君作对,藏匿紫玉丹功。”

    苏梦泽凌厉的目光在叶清衣和华子尘的面上扫了扫:“依华掌门和清衣的意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叶清衣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华子尘亦是。

    一向对叶清衣好言好语的苏梦泽难得地对叶清衣冷嘲热讽了一句:“清衣,你对别人可真是心软,为何对我时独独那般心硬。”

    叶清衣纤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敛了敛神,别过脸,看也不看苏梦泽。

    气氛忽地紧张进来,叶清衣、杜仲、华子尘明显与溪暮海站在了一线,抵抗着苏梦泽与苏梦笙。

    苏梦笙目光怔怔,表情满是为难,毕竟溪暮海刚才得话实在太令他和苏梦泽难堪了。

    虽然苏梦泽矢口否认了溪暮海的话,可苏梦笙并不傻,许多事,他自有决断。

    众人各怀心思,纷纷沉默,僵持中,苏梦泽道:“溪谷主做下之事,于理要罚,于情要恕,既然大家都,应心疼心疼溪谷主,那这样,日后溪谷主便在寒晶谷里好好休养吧,外面的事,别管了,全权交给墨箫处理,如此,各位觉得如何?”

    叶清衣闻言眉心微皱,苏梦泽这么做,便是将要溪暮海软禁起来了。

    可溪暮海毕竟犯了苏梦泽的忌讳,又出言羞辱了苏梦泽,这样的处罚,确实算轻的了。

    结果叶清衣尚未发表意见,溪暮海便应道:“溪某认罚,溪某一会儿便会将寒晶谷掌印交给玄墨箫,这寒晶谷……”

    溪暮海绝望自嘲:“我是管不了了……”

    罢,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溪暮海一走,苏梦泽便站了起来。

    得到紫玉丹功的兴奋劲在他含笑的面容上展现的一览无余:“墨箫,这件事办得好!”

    他大步流星走到玄墨箫的身旁,用力按了按玄墨箫的肩膀:“义父将寒晶谷送给你了,你好生掌管着,历练好了,日后掌管整个修真界时,才能游刃有余。”

    玄墨箫淡笑着对苏梦泽一拱手:“墨箫定不负义父的期望。”

    苏梦笙在要一旁微叹了口气,神色缓和了些道:“原本想给墨箫办一场盛大的婚仪,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好在找出了紫玉丹功,不然我真的要呕死了!”

    他在玄墨箫肩上捶了一拳:“你这子到底是个福星!你师父我都快把整个修真界翻个底朝天了,愣是找不到紫玉丹功的下落,你随便一找就找到了,哎,大概是你父亲冥冥之中有所指引吧。”

    着眼睛一亮,看向华子尘道:“掌门师兄,之前我与你商量,玉穹山的弟子中,谁找到了紫玉丹功,谁便能做百烈峰的峰主,此事还做不做数?”

    华子尘面色一白。

    叶清衣则不住冷笑,先是苏梦笙的弟子,再是苏梦泽的干儿子,又成风刀门的女婿,紧接着掌管了寒晶谷,现如今,居然要与他平起平坐,成为玉穹山一峰之主。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苏梦泽低笑两声,显然对玄墨箫能当上百烈峰峰主一事极为感兴趣,“华掌门,你们当真商量好了吗?”

    华子尘沉吟片刻正要回话,玄墨箫率先道:“不过是师父和掌门着玩的话,岂能当真呢?”

    他望着一直面色不愉,似有无限心事的叶清衣:“弟子何德何能,有资格做百烈峰的峰主,师父还是不要与我笑了。”

    “笑?为师没有笑啊!掌门师兄啊……”

    那几人没完没了的掰扯着,仿佛永远也没个尽头,叶清衣浑身乏力,起身扶住杜仲,软绵绵走了出去。

    太阳初升,寒晶谷内,一片死气沉沉。

    一些寒晶谷弟子正慌慌张张地拆着谷中到处挂着的花灯,叶清衣见了不免道:“这场婚事,简直就是场闹剧。”

    “听谭谷主已经带着谭玲珑回风刀门了,并以八字不合为借口,取消了谭玲珑和玄墨箫的婚事,谭玲珑为此看破红尘,似乎要入静月庵当姑子去。”杜仲道。

    叶清衣足下一个踉跄。

    杜仲慌忙扶住叶清衣:“叶师兄,你还好吗?”

    叶清衣不动声色地召出了一只鹦鹉。

    他有些疲惫地:“你自己看吧。”

    杜仲长袖一挥,叶清衣掌心的鹦鹉霍地张开双翅。

    一团只有叶清衣掌心那么大的灵光显现了出来,灵光内,是妖祟入侵寒晶谷的画面,画面中的玄墨箫跟随着一只八尾白狐来到了地宫前,用一块褐色的方形石头开了结界,将地宫炸出了一个缺口。

    做完这一切后,玄墨箫开了万山卷,将八尾妖狐在内的所有妖精传递到了未知之处。

    “是他!”杜仲惊道,“是他做的!”

    叶清衣闭了闭眼,杜仲看到的画面,他早已看过了,然而即便过去了这么久,他那颗已经四分五裂的心依旧是那么钝痛。

    他真佩服自己能撑到现在,真佩服自己能保持冷静地看着玄墨箫演完最后一场戏!

    “都是他做的,他想和谭玲珑成亲是假,订婚是假,想要借此机会开寒晶谷地宫的心倒是真!我就,他怎么一夜之间忽然转了性,原来是另有图谋!”

    “此子心机当真是深不可测。只怕谭玲珑出家之事,也是他逼迫的。”

    叶清衣点点头:“谭玉祥应该是有什么把柄在玄墨箫手上,不然的话,不会将元牝石交给他。”

    杜仲沉思片刻一笑:“可他究竟为何要逼谭玲珑出家呢?”

    叶清衣猛地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只是冷漠地看着杜仲。

    杜仲知道叶清衣猜到了,却依然破道:“只有逼得谭玲珑出了家,他才不用履行大师兄当年的承诺,去迎娶谭玲珑啊……”

    叶清衣心中恶寒不已。

    “我们会知道一切谜团的。”他按住杜仲的手腕,“且回玉穹山吧。”

    叶清衣在倚兰轩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修真界已然变了天,苏梦泽宣布闭关,将璃花宫暂时交给玄墨箫理,溪暮海则将寒晶谷掌印交给了玄墨箫,华子尘虽然百般不乐意,但还是默认了玄墨箫即将成为百烈峰峰主一事的消息。

    一时间,整个修真界都在议论着玄墨箫——这个年纪轻轻,却身系四大玄门的公子。

    即便玄墨箫修为不高,却已是修真界身份最为尊贵之人,便是比之他师父苏梦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能者多劳,玄墨箫整日往返于璃花宫、寒晶谷、玉穹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见过叶清衣了。

    又是五日后,杜仲找到了叶清衣,张口便问叶清衣何时动用禁魂术。

    二人从寒晶谷回来之日,便认真讨论过对付玄墨箫的办法,想来想去都觉得施用禁魂术最为保险,毕竟暗中下杀手最是难防,原比撕破了脸后大出手保险得多,赢面更大。

    杜仲本以为叶清衣一醒来便会动手,结果等了数日,迟迟等不到叶清衣的动静,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叶师兄,你还是狠不下心吗?”

    坐在窗前欣赏着一地兰花的叶清衣微微叹息。

    外面虽已是天寒地冻,可倚兰轩中依然温暖如春,叶清衣抿了口茶,拢了拢薄薄的衣袖道:“别急,动手之前,我想知道在他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所以,你算怎么做?”杜仲直截了当地道。

    叶清衣目光幽幽:“我算,用摄魂术看一看他的回忆。”

    “摄魂术?”

    “不错。”果然人不在感情用事之后便会聪明许多,叶清衣也是对玄墨箫寒心失望之后忽然想起来,有一种仙术既能索取一个人的全部记忆,又能抹杀一个人的记忆,且往往被抹杀掉记忆之人醒后十分头疼,这种异术,便是摄魂术。

    只是此类术法需要金丹以上的修为才能学习,不然的话,轻则灵力尽失,重则走火入魔,叶清衣觉得,自己,包括苏梦笙,都有可能中了摄魂术。

    而前后对他们这两位玉穹山一峰之主下手的,很有可能是被他们二人一度捧在手心里面的孩子——玄墨箫。

    数日前,如果有人跟他,玄墨箫施展摄魂术拿走了他的记忆,他许是将信将疑,而如今,他几乎已经认定是玄墨箫做的了。

    玄墨箫……哎,他终究看错了这个孩子。

    “当日在柳无妨手中救下叶师兄,并将叶师兄安置在龙翔客栈,布下三火结界的人是渡劫。渡劫修为远在金丹之上,自然能施展摄魂术。”杜仲幽幽道,“叶师兄,我们的猜测应该都是正确的。”

    “可恨我一直对他下不去手,不然,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叶清衣眯了眯眼,“杜师弟,你,他是真心将紫玉丹功交给苏梦泽的吗?”

    “这个,我不好。”杜仲道,“不过,显然苏梦泽很开心,你没听他都闭关了吗?这是一门心思修炼紫玉丹功去了。”

    叶清衣眸色黯了黯,没有回话。

    窗外,容莲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道:“师叔,听玄师弟回来了,师叔是不是想念玄师弟了,用不用弟子去请啊?”

    叶清衣心中猛地一坠。

    他与杜仲对望了一眼,淡淡道:“去吧。”

    容莲便欢欢喜喜地去了,叶清衣在杜仲的搀扶下躺在床上,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苍凉地道:“杜师弟,你先避一避,等我施过了摄魂术再出来。”

    “好。”杜仲便进了书房,身影才隐没在叶清衣的眼中,玄墨箫便进来了。

    虽然玄墨箫的脚步声与呼吸声都极轻,可叶清衣还是听到了,毕竟,这是他等了好几日的人啊。

    “师叔。”玄墨箫照旧半跪在他床前,“师叔,可是睡着了?”

    叶清衣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转过脸,平静无言地望着他“朝思暮想”的少年。

    玄墨箫应该是从璃花宫赶回来的,身上还穿着璃花宫的宫服,落下的发丝中混着红闪闪的丝线,在墨一般的发中若隐若现的,甚是好看,叶清衣量了玄墨箫许久:“来了?”

    听到叶清衣声音的瞬间,玄墨箫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是,弟子来了。弟子早该来看望师叔的,但是师叔一直睡着,便先去忙璃花宫的事情了,早知道师叔已经醒了过来,弟子该早早来看望的。”

    叶清衣心中毫无波澜地听完了玄墨箫的话,眼睛一眨不眨地道:“你师父如何了?”

    玄墨箫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叶清衣居然主动问起了苏梦泽。

    “义父他很好,正闭关修炼紫玉丹功。”

    “哦。”叶清衣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等你义父神功大成,咱们修真界,便永远安宁了。”

    这一次,换玄墨箫沉默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叶清衣的异样。

    当日在寒晶谷,审讯溪暮海的时候,他便觉得叶清衣有些异常,送礼物给他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但再次与他见面的时,神色便有些冰冷了,他当时忙着解决溪暮海的事,顾不得叶清衣,也没法当着苏梦泽等人的面和叶清衣什么,可当他完成了需要做的事情,去找叶清衣的时候,叶清衣已经不告而别,与杜仲一起回到玉穹山了。

    他慌忙赶回了玉穹山,奈何叶清衣却睡着了,杜仲与容莲一直守护着他,他只能在窗外站一站便离开,如今他好不容易见到了醒着的叶清衣,叶清衣对他却是这么的冷淡,异样的冷淡。

    “师叔,你身子是不是不大舒服……”玄墨箫卑微而心翼翼地道。

    叶清衣“嗯”了一声:“最近是有些疲累,再过两天,算跟你杜师叔去一趟梵香谷。”

    玄墨箫的表情难以自控的僵硬了一下,叶清衣要与杜仲去梵香谷?他怎么觉得,他的叶师叔似乎与杜仲更亲近呢?

    总之远远比跟他亲近。

    玄墨箫的心缩了缩,强忍着不适道:“那……弟子届时亲自送师叔到梵香谷去。”

    “都好。”叶清衣挣扎着便要起身,玄墨箫见状忙去扶叶清衣。

    “师叔,心。”

    叶清衣一点点抬起头来去看玄墨箫,四目相对的一霎,一团灵光猛地钻进了玄墨箫的眉心之中。

    叶清衣与其灵魂相交,看到了他的所有回忆。

    他看到玄墨箫手持竹棍杀死看管冰牢的寒晶谷弟子,放出魅妖,看到玄墨箫偷偷用渡灵珠修炼,看到玄墨箫与白狐私下相见,看到玄墨箫施展法术将寒晶谷与玉穹山的弟子带到万妖窟,看着玄墨箫盗取元牝石杀害溪彦茗,杀害齐洹,看着玄墨箫进入万山卷,见到了乾坤墙!

    他更看到了玄墨箫前后拿走了苏梦笙等人的记忆,看到玄墨箫杀死了柳无妨!看到玄墨箫帮他清洗身体,并对他施了摄魂术,且接连偷吻了他!

    最重要的是,他在玄墨箫的脑海里,看到了关于他父母与苏梦泽等人的全部记忆!

    十七年前……

    “今晚!咱们不醉不归!喝!”

    玉川最热闹最大的龙翔客栈内,几个样貌出众,气质卓然的世家公子围坐在一处,正庆祝着修真界最大的一桩喜事。

    玉穹山掌门苍亓真人座下大弟子溪暮遥,闭关五年后一飞冲天,一举封印了祸乱修真界数百年的妖皇与魔皇,将他们赶到了幽冥河两岸,铸以乾坤墙阻隔,使妖魔二界与人界彻底划清界限,再无进犯人界的可能,而这个凭借一己之力挽救了苍生的大英雄——溪暮遥,此刻便在这张桌子上。

    他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白剑服,歪歪扭扭束着个马尾辫,浑身上下只有那张脸和身后的那把剑算的上干净漂亮,他被一身穿红色剑服,长得唇红齿白的公子灌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直喝得头晕目眩,脚底晃。

    “不喝了不喝了,再喝下去,明早该起不来了!”溪暮遥勾住身旁少年的脖子,抱怨道,“梦笙,你光灌我酒,自己却不喝,怎么?等着看我喝多了,出洋相啊?”

    苏梦笙眯着一双桃花眼,笑得眼仁都看不见了:“溪大哥,你少来,谁不知道你是千杯不醉的酒量!这会子晃来晃去的,随便捏一个诀,便又能跟妖魔鬼怪上三天三夜!哎呀呀,人比人真的气死人,咱们俩不过只差三岁,为什么你已经能铸造乾坤墙,而我连个金丹都没结呢?”

    溪暮遥哼哼两声,扯了扯苏梦笙的头发道:“你整日里听书唱曲,勾引漂亮公子,漂亮姑娘,精力都花到别处去了,修为能高吗?”

    “溪大哥你胡什么,我哪里勾引漂亮公子,漂亮姑娘了!”着抱住了一旁好看得不似真人,白衣飘飘的叶清衣。

    他妩媚的桃花眼笑眯眯地盯着叶清衣,轻佻地道:“这世上最美的人就在我身边呢!我哪里还有兴趣看别人,便是长得再好看的公子姐和我叶师弟一比都是菜瓜,我才不看呢。

    叶清衣乖巧地坐在苏梦泽的身边,蹙眉望着明显喝高了的溪暮遥与苏梦笙:“大师兄,苏师兄,你们两个喝多了。”

    “这样的好日子不喝多,啥时候喝多!”苏梦笙搂着叶清衣,摇摇晃晃地道,“咱大师兄可太牛了!几百年没解决的事!他用两堵墙解决了!你们,我大师兄是不是很厉害!”

    客栈内的人一呼百应,纷纷举起酒杯道:“敬溪大英雄!”

    “敬开天辟地第一人!”

    溪暮遥含笑收下众人夸奖,端起满满一碗酒,豪饮了下去。

    叶清衣越坐心中越是不安,这都后半夜了,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再了,他们都为溪暮遥庆祝了三天了,山上山下,五湖四海同乐的,实在是庆祝不行了。

    “大师兄,溪师兄,咱们回去吧。”

    “不回去!回去干什么!”苏梦笙端起两壶酒,“我还没喝够呢!”

    着将其中的一壶酒扔给了溪暮遥,两人相视一笑,仰头豪饮。

    叶清衣满是无奈,目光轻轻环视一圈,发现整个客栈的人都在盯着他们几个看,有几个更是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口流涎水,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来了。

    叶清衣心中格外不舒服,自他长大成人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遇到这种不加掩饰的登徒子,简直不厌其烦!“我要回去了。”他低着头起身,“大师兄,你们也别闹得太晚了,当心师父不开心。”

    “清衣,我送你回去吧。”住在叶清衣身边的苏梦泽站了起来,伸手将叶清衣揽在了怀里,叶清衣也不拒绝,看着坐在苏梦泽旁边的华子尘与杜仲道,“华师兄,杜师弟,你们回去吗?”

    华子尘没有什么表情地站了起来:“我也回去了,师父交代下的事情还没有办完,杜师弟,你呢?”

    杜仲目色平静:“我留在这里看着他们两个吧,不用管我。”

    苏梦泽便点了点头,笑意不达眼底地对溪暮遥道:“溪兄,我先走了。”

    “梦泽,你要走啦!”溪暮遥跃到苏梦泽身前,“你今天喝得可不多!不行,明日我得到璃花宫找你!再与你喝上一回!”

    “溪兄要喝,别一回了,便是十回弟我都舍命奉陪。”

    他话音刚路,叶清衣在他怀中了个哈欠,然而美人就是美人,一个哈欠都是活色生香,一时间将整个客栈的人都看呆了,叶清衣很是有些窘迫,往苏梦泽的怀里缩了缩,苏梦泽顺势将叶清衣抱得更紧了。

    “大哥,你快带着叶师弟走吧,没看见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呢!”

    苏梦泽冲着苏梦笙哼了一声:“你子别盯着就行!再敢借机对着清衣动手动脚,我宰了你子!”

    苏梦泽装模作样地凶了凶苏梦笙,带着叶清衣离开了翔龙客栈。

    三人御剑而飞,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玉穹山山下,苏梦泽毕竟是外门之人,不呈拜帖,不应入山,便恋恋不舍地在山下与叶清衣分别:“清衣,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今晚天气凉,你睡觉时记得多盖一床棉被。”

    叶清衣闻言腼腆一笑,一双潋滟含情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苏梦泽:“梦泽,你忘了我们玉穹山是四季如春的了?便是外面飘着风雪,我的倚兰轩也不会冷呀。”

    “哦,我是忘了……”苏梦泽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眼中仿佛倒映着三千星河一般,明亮璀璨地望着叶清衣的脸道,“我一定是今夜喝多了酒,所以才犯傻,清衣,我真想把你藏在璃花宫中,你不知道,每当我看到那些人用想吃了你的眼神看着你时,心里有多气,有多恼,若不是不能胡乱杀人,我真想将……”

    “欸!”叶清衣慌忙捂住苏梦泽的嘴,“你真的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苏梦泽笑着握住叶清衣挡在自己面前的手:“好了,我不了,清衣……”

    “咳咳咳!”

    二人正缠绵着,站在山脚边等着叶清衣的华子尘不乐意了。

    他像是一个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被外男勾引走的哥哥一样黑着一张脸道:“叶师兄,回来了。”

    叶清衣悻悻地松开了苏梦泽的手:“梦泽,我回去啦……”

    苏梦泽点点头,不舍地目送叶清衣走上了山。

    “我也要走了,梦泽,你快回去吧。”华子尘淡淡道。

    苏梦泽依旧望着叶清衣离去的地方:“苍亓真人一定很开心吧,收了溪兄这样优秀的徒弟,多涨脸面啊。”

    华子尘神色忽然一黯:“能收溪师兄这样的旷世奇才为徒,师父当然开心。”

    “是吧。”苏梦泽幽幽地道,“我记得,当初苍亓真人收你们师兄弟几日入门的时候,评你为天赋第一,杜仲则是灵根最佳,清衣最富灵气,但是骨轻命薄,不宜修炼,恐伤其身,便让他一心修习仙术法阵,至于溪暮遥……”

    苏梦泽越声音越是低沉:“他似乎跟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一样,资质平庸的很,怎的就忽然一鸣惊人,跃居我们之上了呢?”

    华子尘眸色闪烁地瞪着苏梦泽:“梦泽,你喝多了?你胡什么呢?”

    苏梦泽哂笑的点点头:“我大概是喝多了吧。”

    他一手搭在华子尘的肩上:“趁着喝多了,我跟华兄一句心里话,我们虽和溪暮遥称兄道弟,但人家未必就把我们放在心上,他的亲哥哥溪暮海你见到了吧,平日里想跟溪暮遥多一句话,溪暮遥都爱答不理的!他那样自负的人,看咱们一定跟看玩意似的,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揶揄咱们呢!”

    华子尘闻言一哼,将脸转到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关我什么事,俗话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华子尘未必一辈子都比不过他!”

    完回眸看了苏梦泽一眼:“今夜话不投机,再会!”

    苏梦泽似笑非笑地看着华子尘化成一缕白烟在他眼前消散。

    他挂在面上的笑意随风而去,端了端手,若有所思地走向崖边,万籁静寂,耳边除了静夜的风声,只有一个人的叹息。

    “我告诉过你了,华子尘这个人迂腐的很,便是心中再不喜欢溪暮遥,也不会出手对付他的。”

    苏梦泽觑眸望着天边的月光:“无恨,你来了。”

    柳无恨拖着一身长长的樱袍站在苏梦色身侧。

    “是,我来了,来之前,我还到祥龙客栈瞧了瞧,你那弟弟正搂着那人诉衷肠呢,其他门派的人听溪暮遥在那,都踩着月色而来,只为看那大英雄一眼。我不过只带了半柱香的时间,便有不下百人拜他为师,不过都被你弟弟挡回去了。”

    苏梦泽轻嗤:“我那弟弟俨然变成溪暮遥的弟弟了,谁叫他哥哥不如人家厉害呢。”

    他着转过身来:“你那弟弟呢?”

    柳无恨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我那弟弟被你的心上人勾走了魂,整日里挖空心思,想着如何能得到你心上人的欢心,如何能把你的心上人抢过来!连紫玉丹功都不帮我找了,美色果然误人啊。”

    “美色固然误人,却也能激发一个人的斗志。”苏梦泽意味深长地道,“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你师姐吗?”

    柳无恨堪比魅妖的狐狸眼猛地一觑:“我师姐一颗心本来都在我身上,亲也被我亲过了,抱也被我抱过了,摸也被我摸过了,就差成亲入洞房了!怎么就忽然对溪暮遥一见钟情非君不可了!定然是溪暮海暗中用了什么手段!哼,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他既然敢动我的人,便得付出代价。”

    “他确实得付出一些代价。”苏梦泽阴狠道,“他不是厉害得狠吗?不是救世之主吗?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

    二人相视一眼,旋身一转,前往了幽冥河。

    翌日清,溪暮遥与苏梦笙在寒晶谷中醒了过来。

    两人一睁开眼,便见溪暮海黑着一张脸坐在他二人床前,显然等他二人醒来等了很久。

    醉意朦胧的苏梦笙被溪暮海吓了一跳:“溪谷主,大清早的,你坐在这里吓唬我干什么?”

    溪暮海扫了苏梦笙一眼,走到仍旧不起床的溪暮遥身前道:“老二,昨日是叔父的生辰,你为何去给叔父拜寿!”

    溪暮遥眯着眼睛哼哼了两声:“叔父生辰?哦,我去了,叔父缠着我让我收他的儿子为徒,我一烦,便走了。”

    “走了?”溪暮海将苏梦笙推在地上,坐在溪暮遥的身边道,“叔父让你收翎儿为徒你手便是了,为何要拒绝呢?”

    “我为什么不拒绝?”溪暮遥懒洋洋道,“他那儿子一看就是个永远不会开窍的废柴,我费这个劲干什么?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去找找躲起来的妖精呢!”

    “你!”

    溪暮海被气得直颤,忽然,几个跟着溪暮遥一块来到寒晶谷的玉穹山穹窿峰弟子道:“大师兄!不好了!妖皇醒了过来,正带领妖族撞击乾坤墙!”

    “你什么?!”溪暮遥一个鲤鱼挺坐了起来,清澈的瑞凤眸一厉,御剑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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