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 64 娘,我是你的孩儿。
“这还用问吗?这畜生当然是想把乾坤墙破, 把妖族释放出来,再把他那个妖娘救走!”柳无恨道,“可惜你还有两块掌门印没有拿到吧!你娘的妖灵也没有找到对不对?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呐!玄墨箫,便是你机关算计把我们困在地宫里又怎样?你始终是个救不了自己娘亲的可怜罢了, 或者……你现在跪下来求一求我, 你若把我哄好了, 我或许可以网开一面,不那么急着捏碎你娘的妖灵。”
“哦?是吗?”玄墨箫倨傲地道, “我可真欣赏柳庄主的自信, 妖灵……呵, 我忽然想起来我娘被人剖了妖灵的时候有多痛, 柳庄主, 我觉得, 你也应该尝尝这种痛苦。”
玄墨箫冷笑着朝柳无恨扬起了手,指尖不过轻轻动了动, 柳无恨便被一股无形无色的力量吊在了半空中。
他被玄墨箫灵力压制,无法动弹,只得用愤怒的话语来抒发自己的痛苦与愤怒:“你、你这畜、畜生,有种你就杀了我、杀、杀了我……”
柳无恨每一个字, 眼睛便凸出来了几分,白嫩的脖子上赫然被勒出了一道血色的红印,只看得人触目惊心。
“骂呀, 你倒是接着骂呀。”玄墨箫耐心地催促, “只有这么两句吗?毫无新意,能不能些新鲜的让我听听。”
柳无恨七窍渗出血来, 别骂人了, 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呵, 什么万柳山庄庄主,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废物!”玄墨箫修长的五指轻轻攥紧,隔空剖开了柳无恨的腹。
柳无恨猛地张大嘴巴,却已被玄墨箫折磨的连叫声都发不出了,只能沙哑地低声痛吟,玄墨箫生怕他看不见似的,施术将他的身体对折了起来,叫柳无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丹元从身体内飞出,落在了玄墨箫的手中。
玄墨箫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将柳无恨的内丹捏成了齑粉。
“不!!!”柳无恨总算发出了一声尖叫,继而摔倒在血泊中,昏死了过去。
众人骇然失色,那几个先前侮辱过溪暮遥的人哭喊求饶:“溪公子饶命,溪公子饶命啊!”
“我等都是受苏梦泽柳无恨二人的挑唆,并非真的对溪大侠不敬,望溪公子给个机会,放我等一条生路!”
“溪公子,我段某愿意给你当牛做马,请你高抬贵手啊!”
叶清衣听着他们鬼哭狼嚎一般的求饶声,心头烦闷异常。
玄墨箫却仍是那副淡定的样子,他睨着苏梦泽:“你还有什么想的吗?”
苏梦泽依旧在努力地反抗着玄墨箫的压制,可就如玄墨箫得那样,他苦苦修炼了几十年的修为居然在玄墨箫的面前不堪一击,而玄墨箫今年不过才十八而已。
他是那么的出挑,那么的一鸣惊人,犹如他那该死的父亲一样!
“随你怎么样,总之,我不会将那妖女的妖灵交出来的!”苏梦泽咬牙道,“我或许会输,但是,我一定不会叫你如愿。”
玄墨箫凉凉地哼了一声:“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玄墨箫将叶清衣横抱起,倒飞至石台上,翘着二郎腿坐好,道,“肃音,来给姓苏的见见棺材。”
众人闻言慌忙向四周望了望,不多时,一一身白衣,容貌妖冶的少年步伐款款走了进来。
与此时同,苏梦笙袖中的一截白狐尾一亮。
“是你?”苏梦笙垂眸望着自己的衣袖,痛苦而悲凉道,“墨箫,你当真将师父我算计的好苦。”
玄墨箫神色软了软,踌躇片刻后解了苏梦笙的禁制:“师父,容弟子稍后再与你解释好吗?”
苏梦笙虽被解了禁制,人却虚弱的很,他愤愤瞪了肃音一眼,团身坐好,专注运灵。
“我认得你……”溪暮海盯着肃音,“你是当日大闹过寒晶谷的魅妖,你、你居然还活着?!”
肃音幽幽一笑,冲着溪暮海摇了摇头:“你认作了,那是我父亲,不是我。”
完走到苏梦泽面前,一挥衣袖,将四块令牌并一颗散发着赤金光芒的妖灵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苏梦泽浑身一颤:“你、你是怎么找到的……”
玄墨箫一歪头:“我对你们施过摄魂术,看过你们的记忆,知道你们把这些东西送去了哪里。这一个月以来,我努力修炼,我的好朋友认真帮我找寻这些东西的下落,如今,我神功已成,要找的东西也已经找到,万事俱备,只差带你们去我娘面前赎罪了!”
着亮出万山卷,指着画中的一座巍峨高山道:“随我走!”
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幽冥河的妖族沸腾着。
他们似乎预感到了救世主的到来,奋力地呼喊着,吼叫的,凄厉的叫声几乎要将天空捅出来一个窟窿。
玄墨箫与肃音将众人带到乾坤墙前,立在白雾飘飘的云头上,于狂风中亮出了锈迹斑斑的云霜剑。
“墨箫!”苏梦笙厉声叫道,“乾坤墙是你爹辛辛苦苦建造下的,你如今将他毁了,身死之后,如何去见你爹!如何与他交代!”
玄墨箫一头长发被狂风吹散,他目光幽幽地望着直通云天的乾坤墙,与乾坤墙后□□的妖影,讷讷道:“爹已经死了,可娘还在,我要救娘,只能对不起爹。”
“可你娘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仍被玄墨箫紧紧抱在怀中的叶清衣道:“她只想你平安如意,可乾坤墙一破,天下大乱,乱世起,英雄生,届时你便是众矢之的,你厉害,可总会有人比你更厉害,你斗得过天命,却斗不过天运,到时候,你注意要杀杀,提心吊胆的过活,那势必不是你母亲想看到的。”
叶清衣在寒风中站起不住,完这一段话后便像离水之鱼般向下倒去。
玄墨箫布下一道结界护住叶清衣,使他稳稳地浮在半空中,不被风霜雨雪侵害,他隔着散发着蓝绿荧光的结界对叶清衣道:“师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事已至此,箫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叶清衣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玄墨箫隔着结界抚摸过叶清衣的轮廓,轻转掌中玉箫,飞至乾坤墙前。
“墨箫!”苏梦笙苦求,“你不要冲动!你有什么气冲着师父来好了!千万不要破开乾坤墙!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修真界覆灭吗?别忘了,你是溪暮遥的儿子,你不是妖啊。”
“师父,我知道我不是妖。”玄墨箫道,“我更知道,我是一个可怜女人的儿子。”
苏梦笙闻言一愣,叹了口气,继续运灵去了。
“动手吧。”肃音催促,“只需一剑,你便能见到你娘了。”
玄墨箫转过身来,最后看了神色恹恹的叶清衣一眼,决绝地扬起了手中的云霜剑。
喷薄的灵力自云霜剑剑刃飞出,气势如虹地灌入乾坤墙中,只听震天动地地一声巨响,恢弘瑰丽的乾坤墙瞬间破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妖祟倾巢而出,疯了一般朝天际飞去,不消片刻功夫便遮挡住了晴空白云,将湛蓝碧空变成了昏暗阴森的人间地狱。
惊雷炸响,狂风呼啸,闪电穿云而过,暴雨忽然而至,玄墨箫提剑飞向幽冥河,穿过一只只妖祟,来到幽冥河上的那条船上。
船上的妇人显然还没意识到有她看管了十八年的幽冥河发生了什么事,她照旧划着船,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表情木然地连一只傀儡都不如。
“娘……”玄墨箫握住芝只剩下白骨的手,泪如雨下,“娘,我是墨箫,是你的孩子,你看看我啊娘!”
芝总算转过脸来看了玄墨箫一眼,她仔细端详了端详玄墨箫,确定玄墨箫不是试图逃出幽冥河的妖精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玄墨箫痛彻心扉,他终于看清了他娘的脸,可惜,他娘的脸上只剩下半副额头,剩下的,早已被幽冥河中的恶鬼吞噬干净。
这便是他娘爱保护他的代价!换他活在这个世上的代价!
“玄墨箫,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将令牌焚烧,将你娘的妖灵放入你娘体内。”
玄墨箫倏然清醒了过来,云霜剑划过幽冥河水召出一团地狱业火,将四块掌门印丢了进去。
四块铜木牌消逝的瞬间,妖灵忽地大亮,迸发出勃勃生机。
不用玄墨箫推动,挣脱了封印的妖灵自行飞入芝体内,十八年来被妖邪侵蚀掉的皮肉一寸寸附着了白骨,不消片刻,白骨嶙峋的芝便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他娘……果然和他见到的一样美……
“娘!”玄墨箫按住芝的肩膀,“娘,你醒醒!你醒醒!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啊!”
空洞的乌眸里渐渐有了生气,十八年来不曾张开的嘴唇轻轻一抖,末了,眼中流下了一滴泪。
她瞬间认出了身前的少年,因为,他和她爱的人是那么想象。
“儿、子?”芝艰难道,“你、你是,我、我儿子?”
玄墨箫用力地点点头:“娘,是我,我是你儿子!我来救你了!”
芝恍惚了一下,忽然间绽放出笑颜,正欲将玄墨箫抱在怀中,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骤然穿过了她的心口。
玄墨箫一愣,望着那把淌着血珠的长剑,血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