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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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女人胆战心惊地坐在上房, 既担心老爷会丧命, 又担心李瓶儿会失了身子。不论哪一条, 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官哥儿听不懂大人的话, 但他很久没见到他娘了, 在惠庆怀里哭闹不止。

    惠庆抹着泪,轻声哄他, 绣夏和绣秋也站在一旁轻轻啜泣。

    绣夏和绣秋本来是要出去找六娘的, 谁知被后面赶来的吴月娘看见, 厉令她们不许乱跑, 即刻跟着回府。没办法,她们这才跟着早一步回来了。

    忽然,厮来安从外面急慌慌地跑进来,对吴月娘道:“大娘,老爷回府了!六娘也回来了!”

    众人大喜, 惠庆和绣夏绣秋顾不上吴月娘,当先朝外面跑去, 吴月娘一群人紧随其后。

    西门庆抱着李瓶儿,胳膊上的伤一片血红, 令人触目惊心。

    吴月娘哭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那天杀的伤了你?我就让你和我一起回府, 偏你不肯。”

    孟玉楼和李娇儿也一脸焦急。

    潘金莲看了一眼紧闭着眼、脸色苍白的李瓶儿, 悄悄撇了撇嘴,然后掏出手帕在眼睛上揉了揉,哭起来:“哎呀,这可真是造孽呀!”

    西门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也没,径自往李瓶儿院里走去,其他人连忙跟上。

    吴月娘一边抹泪一边急声道:“老爷,您胳膊还受着伤呢,快把六娘放下来,让丫头们扶她进去就是了。男人的血最是宝贵,您只顾抱着她,倒不顾惜自己了。”

    西门庆不理会,大步进了院子,把李瓶儿放在床上,头也不回地问:“玳安,大夫请来了没?”

    花童声道:“去请了,一会儿就该来了。”

    “嗯。”西门庆一脸不善,坐在床沿,紧紧握着李瓶儿的手。

    伺候李瓶儿的几个丫头忍不住想上前察看,官哥儿边哭边伸出手想往床上扑,西门庆对惠庆道:“你抱着官哥儿出去玩,不要让他在这里哭闹。”

    惠庆红着眼眶,抱着官哥儿出去了,绣夏和绣秋赶紧拿着几样玩具跟出去逗哄。

    绣春额头有伤,寺里的僧人给她抹了药,在额前缠了一圈白布裹着伤口。潘金莲捂着嘴哭道:“六姐姐这是不行了吗?绣春连孝都戴上了!”

    吴月娘和孟玉楼齐齐抖了一下,早出去还活蹦乱跳的,下午回来就死了?世事变化太无常了。

    孙雪娥捂着胸口,暗暗庆幸:多亏我没跟着去,不然现在死的可能就是我了。

    绣春狠狠地瞪了金莲一眼,沙着嗓子道:“瞎什么!六娘好好的呢!”

    西门庆深吸口气,正要发作,恰好厮在门外禀报大夫来了,他便朝外喊:“快让他进来!”又对一众女人道,“你们出去避一避。这里人太多,吵得大夫心里不安静,诊错了脉算谁的?”

    吴月娘只好领着众人避到侧间。

    吴月娘声骂金莲:“你这张嘴……明知老爷脸色不好,你还尽朝晦气的地方。”

    金莲嘻嘻一笑:“我没看清嘛。”

    大夫进来,诊了脉,验过伤口,涮涮几笔开好药方,花童赶紧捧着药方去铺子里抓药。

    大夫又给西门庆治了伤,抹上药,用纱布细细裹了,嘱咐伤处不要碰水,这才拎着药箱告辞。

    西门庆让玳安奉上诊金,并送大夫出去。

    他亲手替李瓶儿抹上外用药,又喊绣春快去熬药,然后趁着熬药的时间带着吴月娘她们去了上房。

    西门庆坐在上首,怒目看向潘金莲。

    潘金莲心里紧张,仍然强挤出一丝笑,讨好地:“原来六姐姐没事,只是昏过去了,只怪我眼瞎,一时没看清竟然就乱嚷。”

    吴月娘拍着胸口,佯斥道:“你呀,总是这么冲动,仗着嘴快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我们是去上香的,自有佛祖保佑,祸事还轮不着我们呢!”

    孟玉楼和李娇儿一起点头。

    吴月娘又问:“老爷,您的胳膊要不要紧?有没有大碍?”

    西门庆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好。

    月娘:“武松……这事怎么样了?要不要报官?我看他心思歹毒,留着不是件好事。不如还是报了官,让他去充军罢了。”

    西门庆叹了口气,不想吓到她们:“我没算报官。这事闹大了对六娘不好,再,他也只是伤了我的胳膊,能关几天?再放出来还不照旧是仇家?罢了,罢了,你们也别担心,回头我找人牵线合,随他提什么要求,只求能把这个结解开。”

    吴月娘松了一大口气:“我们多给他些钱,只要银钱给得足,有什么事不能了的?”

    潘金莲不太赞同,反对道:“这样的凶人放在外边,清河县还有安宁日子?老爷,武松可是落在你手里了?这回发配得远些吧,最好让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西门庆轻笑一声,目光沉沉地看向金莲,冷冷地:“你倒是不念旧情。我听人,当初你不是很想勾搭他?”

    “哪有的事!”金莲挥了挥手帕,挺直腰身,“那厮一看见模样好的女人就起那肮脏的坏心思,我避他还来不及呢!”

    “金莲,”西门庆看着她,“我之前是不是过,若你再不识趣,这份衣食可就没了?”

    “老爷,”金莲蹭地站起来,“你讲话也得凭着良心,我今天可没惹事。你和六姐姐是被武松伤的,关我什么事?你若心里不顺气,就狠狠他一顿板子,是生是死由天命罢了。”

    “呵呵,”西门庆语气越来越凉,“你跑得倒是快,却忘了陈姐夫。他替你挡了一劫,挨了武松好几脚,磕得头破血流呢!僧人将他救醒的时候,他还满嘴嚷‘五娘呢?五娘为什么要推我……’”

    吴月娘一脸怒色,瞪向潘金莲。这个女人又在败坏府里的名声了?

    孟玉楼低下头,李娇儿抿着嘴角偷笑。

    潘金莲强作镇定道:“我只是出去随便走走。去之前就请示过大姐姐,得了她的同意我才出去的。谁知道一出去就撞见陈姐夫,他非要扯着我话,我不依。他是谁,我又是谁?他就算有话也不该对我讲。可他不肯走,我被他缠得躲不过这才推了他一把。谁知道什么武松?”

    吴月娘脸色稍霁,显然是信了她的话。

    西门庆早就领教过她的花言巧语,也不和她争辩,又问:“绣春为何是你哄骗她和六娘往武松那边走?若不然,她们怎么会落到武松手里?武松又不认得她们,就算胡乱抓人也不是这种抓法。”

    其他人齐齐疑惑地看向潘金莲。

    潘金莲扑到西门庆脚边,抱住他的大腿开始痛哭:“老爷是信我还是信那丫头的?她什么就是什么了?我要是看到武松,能不抢着告诉老爷?谁还有那闲功夫同一个丫头搭话!她自己没护好主子,反倒污赖到我头上!谁知道是不是她不懂礼惹火了武松,才把六娘抓走的?”

    吴月娘一听,挺有道理啊,正想帮金莲两句话,西门庆冷冷道:“你就算把天破,我也不会信你了。你还是出府吧!我原先想着,只要你不再犯错,不丢府里的脸面,我就养你至老死。你大概是过不惯这样的苦日子吧?也好,我就成全了你。”完,他喊门外的玳安,“玳安,马上将潘姥姥喊来,让她领女儿回家。”

    潘金莲怔住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吴月娘等人俱被吓得傻愣住,都不出话来。

    西门庆一脚踹开潘金莲,抽回腿道:“我让你老娘来领你走,是给你面子。你若不听话,我就喊媒人来把你卖了!”完,他估摸着绣春的药该熬好了,起身就走。

    金莲怔忪地瘫在地上,其他女人一声不敢吭,个个如同石雕泥塑一般。

    西门庆大步生风进了李瓶儿的院子,接过绣春递来的药碗,放在嘴边吹了吹,看了她一眼道:“你也受伤了,回头我让玳安送一盒药膏过来。”

    “谢谢老爷。”绣春刚受了惊,嗓子还有些沙哑。

    李瓶儿昏迷未醒,好不容易才灌了半碗药进去。西门庆放下药碗,道:“罢了,不定晚些她就能醒。你们好生看着,我过会儿再来。”然后,他又去了上房。

    西门庆一进上房,上房里的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吴月娘上前关心地问:“老爷可是去看六娘了?她好些了没?”

    西门庆坐到上首的椅子上:“还昏迷着,用了药,要不了多少时候也该醒了。”他看向下面的金莲,金莲傻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才从嗓子里憋出一声嚎哭。

    她边哭边骂:“当初是你相中我,非要抬我进府,现在又不认人了,要把我发出去!你好狠的心!”

    西门庆喝着丫头送上来的茶,恍若未闻。

    这时,得了信的潘姥姥一脸惶恐地进来了。

    她一进门就朝西门庆下跪,哭道:“老爷,好老爷,我家女儿做错了什么事?还望您看在她尽心尽力伺候您这么久的份上,原谅了她罢!”

    春梅在一旁哭得不能自已。

    李娇儿幸灾乐祸地偷笑着,孟玉楼心里恻然,用手帕抹着眼睛。

    吴月娘想劝又不敢劝,只能心里焦急,在一旁干坐着。

    西门庆放下茶盏,不管跪在地上的潘姥姥,看着众人道:“我原先想着只要你们不犯错,我就好好养着你们。但现在看来是不成了,我可不想养出仇人来!”

    他朝玉使了个眼色,玉赶紧上前将潘姥姥扶起来,西门庆对她:“你女儿心大,我西门府太,关不住她。你今天领了她走,回头她嫁人还是怎么样,都由你们,不必顾虑我这头。她屋里的衣服首饰箱笼,全都给她,也是大家相交一场。我这里另备20两银子的嫁妆钱,算是我提前替她添妆。”

    潘金莲听到这里,知道已无可挽回,便破口大骂:“你好狠的心,一点旧情也不念!枉我当日掏心掏肺的对你!我走不要紧,我洗干净眼,看你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

    潘姥姥听见金莲如此放肆地话,吓得连哭都忘记了,赶紧去捂金莲的嘴。

    惹火了西门老爷,那些东西你还想不想拿走了?

    其他人都不敢话,唯独吴月娘凭着正妻的身份,皱眉教训金莲:“老爷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何苦咒他?你的心肠也太坏了。”

    西门庆要赶谁走,没人敢强留。

    潘姥姥不敢放松,一边捂紧那张惹祸的嘴,一边硬拖着呜呜咽咽的女儿往外边走,准备去她屋里收拾东西。

    西门庆叫住她:“我提醒你一声,虽然武松不足为惧,但你还是心些,莫要再见他,心被他骗了。”

    他的好心没换回潘金莲的感动,只见她把头一扬,挣脱开潘姥姥的手,硬气道:“我这条命不值钱,我活一日就快乐一日,哪怕将来死在臭水沟里又怎样!”

    潘姥姥连连告罪,硬拖着金莲下去了。

    李娇儿见金莲果真要被赶出去,心里高兴得如同开锅的沸水。

    等潘金莲的骂声越来越远,西门庆忽然看着她,冷冷道:“你进府这些年,我自问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和吴二舅竟然有些首尾。”

    吴月娘吓白了脸,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弟弟和李娇儿有一腿。

    李娇儿的脸色并不比她好多少,她马上跪下来,辩解道:“没有的事,老爷别听奴才们胡。”

    吴月娘立刻帮腔:“我也相信没有这事,我那二弟可不是这样的人。”

    “罢了,不管有没有这事。府里人太多,我最近银钱吃紧,养不起大家了。李娇儿,你还是回你李家去吧,随你再嫁或怎么样,都由你自己。”西门庆喊玳安,“你去街上喊一顶轿子来,即刻把李娇儿抬回李家妓|院去。”

    李娇儿在西门府这么些年,养得白嫩肥胖,此刻她感到心慌不已。想求情,可是连一向受宠无度的潘金莲都被赶走了,更何况她呢?

    西门庆看着她:“你也和金莲一样,衣服箱笼随你带走,我再送你20两银子的添妆钱。只是,你屋里的丫头不许带走,她们是好姑娘,就不跟你去妓|院那种地方了。”

    李娇儿惨白着一张脸,双腿发软,由她的丫头们扶着,回去收拾东西。

    西门庆又看向孙雪娥,这是他前妻留下来的陪嫁丫头,名为妾,其实过得不怎么好。唉,算了,自己连潘金莲都放过,也不差她了。

    他对孙雪娥道:“以后你不必在灶上干活,回头我买两个手艺好的厨娘进来。你带着丫头搬去对面我买的乔大户家的房子里住着,往后我自有安排。只是有一样,你得记住,不要行差踏错,不然我可就不管你了,和她们一样也撵出去!”

    老爷还活着,孙雪娥哪有那胆子作祟,扑通一声跪下来,问道:“那我的月钱还领吗?”

    “领,你就在那边好好住着,也算是替我看房子了。”

    孙雪娥欢喜不尽,磕头谢了。

    潘金莲、李娇儿和孙雪娥走了,现在只剩下迎春、春梅及倚翠,倚翠是六娘那边的人,得等她醒来再做算,西门庆问另外两个丫头:“前些天,我让你们挑个厮嫁了,挑得如何了?”

    两人都不出声。

    西门庆等了一会儿,叹息一声,是了,自家老爷收用过的丫头,哪个厮敢娶?

    他道:“罢了,那我喊媒婆来,领你俩出去卖了。你们放心,我会交待清楚,把你们往好的地方卖,她不敢跟我捣鬼的。你们也是一样,首饰衣服都带走,我再送你们每人十两银子,往后好好过日子。”

    迎春磕了个头谢恩,春梅站着不动,满面倔强,可她到底犟不过威严的老爷,等媒婆一来,硬被拖着下去收拾东西。

    迎春很快就收拾好了包裹,走过去等春梅。

    春梅眼里含泪,看着变得空荡荡的两间旧屋。

    金莲已经走了,潘姥姥将她房里能带走的全部带走,除了那张黑漆欢门描金床。

    床和首饰盒是成套的,潘姥姥虽然搬不动大床,但她能抱走盒子,于是便抱走了。如今,这床也如同她主仆俩一般,分隔两地,再难相见。

    春梅泪如雨下,抖着手开始收拾东西,玉站在一旁陪着哭个不停。

    迎春神色冷静,如今府里没她站的位置,不如换个地方从头来过。

    玉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悄悄塞进春梅手里,哭道:“你出去了要好好的,若有机会给我捎个信。”

    春梅握紧了手,点点头,扬着头道:“只要我这条命还在,在哪不能活?我就不信离了西门府,就奔不出一个好前程!”

    媒婆见春梅话越来越不好听,便催促道:“行了,该走了。西门大官人发了话,嘱咐我将你们往好的地方卖。放心吧,我不敢坑他的。”

    媒婆领着春梅和迎春走了,玉含泪相送到后门口。

    上房里,西门庆看着吴月娘,吩咐道:“伺候李娇儿的两个丫头太嘴碎,那个夏花往年还偷过银子,也一并卖了。这下府里清静多了,往后若缺人使,我再买好的进来。”然后就起身去了李瓶儿院子里。

    西门庆来得巧,李瓶儿刚醒来不久,正泪流满面,神色恓惶地拉着绣春一遍遍地着她的悲惨经历。

    她就像每一个刚经历过滔天大劫的幸存者一样,不受控制地将事情了一遍又一遍。

    她扯着绣春的袖子,呜呜直哭:“绣春,幸好你提前晕了,不然也得像我一样,差点被那人活剖心肝……”

    丫头们陪着她一遍遍流泪。

    官哥儿不明所以,见他娘在哭,便一手牵着雪,一手抹着眼泪跟着哭。

    雪时不时从主人手里偷几根青草吃,一旦得手就高兴地咩咩叫,像给大家鼓劲似的。

    西门庆走进来,一把扯开绣春,把自己往李瓶儿跟前一戳。

    李瓶儿看也不看是谁,只要是袖子她就抓着。她一边用西门庆的袖子抹眼泪,一边哭泣:“武松好可怕,他用簪子比着我的胸口,想把我剖开呢!活剖!你知道吗?连麻醉药都不用!我这辈子连抢劫都没遇到过,怎么这么倒霉呢?呜呜,我差点替老爷和金莲死了……呜呜……”

    西门庆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他朝惠庆努嘴,示意把官哥儿和羊牵出去,惠庆赶紧哄着官哥儿去花园里溜羊。

    李瓶儿一听这声音不对,抬头一看,顿时大怒,红着眼圈骂道:“西门庆!你惹下的债,差点让我替你还了!呜呜……太可怕了!武松好凶残,他要挖我心肝五脏。呜呜……我差点替你死了……”

    想讨好大领导是一回事,但为了大领导如此献身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西门庆心酸极了,一把搂住她,满腔的感动快要装不下。

    还没有哪个女人如瓶儿一般,肯为他以身试险,他哽咽着,“瓶儿的好,我记得清清楚楚呢。不要怕,现在没事了。”

    李瓶儿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扯着他的袖子擦脸,边擦边道:“五娘太坏了,都是她哄我们过去,不然……呜呜……”

    “没事没事,我已经让她娘领她走了,以后她是生是死都和我们无关。”西门庆继续拍哄。

    李瓶儿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双美目哭得像鱼泡眼,傻愣愣道:“五姐走了?出府了?”

    “是,我把她赶出去了,以后随她嫁人还是怎样,和我们没关系。”西门庆一脸真诚,坚定道。

    哎呀,那可太好了!

    虽然受了这一大惊,总算还有点福利。李瓶儿顿时不哭了,问:“官哥儿呢?我回来这么久还没见着他。”

    绣夏笑道:“惠庆抱他去花园玩了。”

    “嗯嗯。”李瓶儿点头,自己又哭又闹像个泼妇似的,没得吓坏了儿子。

    “瓶儿,”西门庆跪在榻上,握住她的手,眼眶微红,眼神无比真挚,“我万万没想到,瓶儿肯替我挡那一石头。我这心哪,热呼呼的。以前是我错怪瓶儿了……”

    李瓶儿:“……”

    瞎!明明是她被武松吓得脚底滑,两人才撞到了一起,她被逼无奈挨了那么一下子,怎么到了他嘴里,自己竟然这么伟大了?

    “老爷!”李瓶儿大叫一声,把自己埋进他宽大的衣袖中。

    有些尴尬,可不能让人看到我的脸,她想。

    “瓶儿!”西门庆喉头发哽,只能一下下地轻抚她的背脊。

    “老爷肯来救我,我真是太感动了。”李瓶儿埋着头,神智从恶梦中清醒,开始日常的讨好领导的工作。

    这时候还不趁热铁在领导心中涮好感,那不是傻吗?

    李瓶儿自认不傻。

    “救,一定要救!我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得和瓶儿死在一处!”西门庆越发感动,已经热泪盈眶,动情的泪水顺着如玉般的脸庞滑下来。

    他紧紧地把李瓶儿抱在怀里,恨不得揉到心里去。

    作者有话要:  谢谢【RETORN】、【涵谷关】、【远远妈】、【萧袖血】灌溉的营养液~~

    上回有两位美人一次性灌了两百瓶以上,时间太久远,找不到名字了,抱歉。

    按江湖规矩,应当加更~

    所以,今天加更,祝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