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城5
“长风,你受委屈了。”他把我的双手双脚上的铁链用剑砍断,再次拥抱住我,他抱得紧紧的,似乎怎么也舍不得松开。
“咳咳。”一声轻咳从门外传来,我的眼角余光看见来的人是三皇子陆元琛,他满脸的不悦,死死地盯着抱着我的五皇子陆元昭。
陆元昭悻悻地收回了手,我缓步走向了三皇子陆元琛,双膝下跪,对他:“微臣参见三皇子殿下--------”我还完,一阵黑暗笼罩了我,我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感觉到三皇子伸出了双手,将我稳稳地抱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地苏醒,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榻上,浑身依旧无力,茫然地扫视了一圈后,我发现这里不是我的府邸,而是一间客房,里面的摆设让我十分的熟悉,我很快就从记忆里搜寻到了答案,原来这里是三皇子陆元琛的府邸,也是叶倾城曾经待过多年的地方。
“长风,醒了?”陆元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三皇子殿下-------”我揭开被子,算起身行礼,却被他按住,听他温和地问:“你被人下了软筋散,我已经让人给你解了药效,你现在体力还未恢复,就在这里多休息几天。”
我叹了口气,道:“你……查出了那些刺客是谁指使的吗?”
陆元琛摇头:“还在对刺客进行审问。但我觉得不会是太子殿下下的手,他为人谨慎,不该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
“那皇上的意思?”
“父皇也对此有所质疑。他也想查出幕后指使之人。我不清楚这人的目的何在?他想坐山观虎斗吗?”陆元琛满腹的疑虑。
“我也不明白,只觉得他搅乱这一池子的水肯定用意不止于此。”我。
“算了,你好好休息。”他看我很疲倦的样子,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出了房间。
我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我的身上有那个男人给我留下的那些暧昧的痕迹,那些痕迹似乎早已深入骨髓,无法消除,我也无心隐瞒,也隐瞒不了,陆元琛显然对此很在意,但他终究没有问出口,也许他也害怕问出的答案是他接受不了的。
我不是叶倾城,自然也不会对陆元琛有任何的留恋,纵然有任务在身,现在却不是做任务的好时机,也不想跟他朝夕相对,因此,我的体力一旦恢复,立刻不顾陆元琛的反对,执意搬出了陆府。
我回家之后不久就是豫山书院开课的日子,此刻年节已过,学子们纷纷返回了书院。
这些学子多数都是亲王贵胄的子孙,甚至五皇子,七皇子,还有其他几位皇子也都来听墨柳先生讲课,我来到书院的时间还早,墨柳先生尚未出现,讲课的是另外一位老学究,正在讲《时文》,生涩难懂,不到两刻钟,书院里的学子们都开始起呵欠来,老学究纵然生气,却也不敢像墨柳先生那样太过喝斥那些皇子们,干脆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
我昏昏欲睡地听着课,突然有个纸团轻轻地在我的身上,我回头捡起了地上的纸团,展开一看,却是活泼机敏的七皇子陆元羽写给我的,七皇子的字迹是挺工整而隽秀的,内容却是:“明儿,我们去逛逛如意馆,听最近那里有添了新玩意儿。”
如意楼是和清欢楼差不多的地方,只不过如意楼的格调要比清欢楼低一些,那里的倌儿和姑娘都是性子比较开放些的,会对他们看得上眼的客人死缠烂,也知情识趣。此外,如意楼还开设有赌馆,往来的客人更是复杂,不乏北莽和南疆的探子,也是听消息的好地方。
我轻轻地笑了笑,在纸团上写了句话:“但如意楼好像没有林清歌。”
我把写好的纸团扔还给了七皇子,见他接过纸团后皱了皱眉,然后取了纸笔,在纸团上添了几句话,又揉成了一团扔给了我。
我展开一看,却是他询问我的话:“你怎么会对林清歌上心?他是三哥的人,你不是喜欢三哥的吗?你是要报复他吗?”
我回了他一句话:“当然不是报复,我只是感兴趣而已。”
我扔还给他,过了一会儿,他把纸团又扔给我,我看了一眼纸团上的内容:“要不要我帮忙?”
我叹了口气,知道这位皇子殿下生性爱玩,不由叹了口气,在纸团上写了一句话:“别添乱。”
好不容易熬过了时文课,那位老学究夹着书一走,我就和五皇子,七皇子,还有几个亲王的子侄各自穿戴好了披风大氅,径直去了学院的西南角。
这里是一片树林,花团锦簇,风景旖旎,我身子灵活,轻轻一跃,便踏上墙檐,然后伸出手把五皇子和七皇子拉上了墙檐,其余几人也在各自的厮们的帮助下,爬了上去。墙的另一头,早有丞相府的厮和马车守在外面。
我们毫发无损地下了地,坐上了马车,厮们便赶着车,往福顺楼的后面而去,候在那里的掌柜像是早就熟悉了几位尊贵的公子哥儿们的行程,亲自带着我们去了我们常用的雅间,这位掌柜知道我们都是从豫山书院偷溜出来的,每每都是领着我们从后门而入,绝不会被外边的食客冲撞了。
我一进雅间便看到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道他们常用的菜肴,七皇子陆元羽又加了两个我爱吃的,才催着人去厨房备菜。我们纷纷落座,刚刚拿起碗筷,却又听得一声朗笑:“哟,老五,老七都在啊!”
我循声抬头一望,却是一愣。
只见来者身形颀长,锦衣玉带,墨发用根碧玉发簪挽住,模样极其俊美,似乎是几个皇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位,比陆元琛,陆元昭都还要胜过三分,无论是那浓黑的剑眉,还是凌厉的黑眸,都让人有种逼人的王者般的气势,这样的人,一看便知人中龙凤。
而今,他满脸的笑容,乍一看,他极其容易相处,但若是你仔细地去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眼里的寒冰,以及那极致的残忍无情,让人有种一旦接近他,便会被他的冷酷给吞噬殆尽。
无疑,这样的人给我一种威胁与危险感,却又像是罂粟,又吸引着我想要去靠近他,征服他。
就像是上个世界里的简一鸣。
“他是-------?”我好奇地问1314。
“他是四皇子陆元昇,也是这个世界的监视者盛逍。”1314。
“难怪我觉得他很熟悉------”我喃喃自语,“可是,我记得世界线里好像提到他的资料很少。”
“对,这个陆元昇一直都是隐士一般存在的,据他基本没有在皇位争夺中出现过。只在资料里简短地提过几句,他是炎国皇帝的第四子,痴迷于武学、佛学、机关和阵法,对于皇位没有多大的觊觎。他的母亲是位贵嫔,但体弱多病,不到三十便得病死了,他被当今皇后过继过去,在皇后膝下长大。他年幼时,因为生过一场重病,皇后专门请了法师为他开坛做法,然后让他住在寺院带发修行,好避过他日后的灾难,年节前他才被接回到皇宫居住。他挺聪明,又善于察言观色,还会好听的话,很得皇后的喜欢,把他当亲生子看待,王宫上下都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1314。
“很好相处?未必见得。”我冷冷地,“不定他只是把自己的真实一面隐藏了起来而已。”
“哦,好像也是。”1314。
“也或者,之前的四皇子的确是个没野心的人,但现在的盛逍可不是。”我淡淡地点评道。
“咦,这位公子好生面生,却又生的十分好看,我怎么没见过?”盛逍版的陆元昇跟五皇子和七皇子闲聊了几句后,就把注意力投在了我的身上,诧异地问着他的兄弟们。
“四哥,他就是我给你提过的叶倾城,我的好兄弟,你也可以叫他长风。”七皇子陆元羽拉住我的胳膊,对我道。
“哦?原来你便是云都第一美人-----”倾城公子”叶倾城?”盛逍挑了挑眉,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我的身边,歪着头,以手托腮,含笑地凝视着我。
我的心一震,因为他靠得极近,以至于我很容易地,很清晰地嗅到了他身上的那种熟悉的气息,那种浓郁的,独特的香味-------龙涎香!
“原来是他!那个侵犯我的登徒子!”
我恍然,自嘲地一笑,“居然……又一次栽在他的手上!”
但我并不生气,因为,对象是他,我最想要征服的人!
“四殿下,久仰。”我淡淡地。
“长风,你今年贵庚?”他始终含着笑意,那双眼睛便显得格外的勾人。
“虚岁十九。”
“嗯,比我了三岁。叫我昇哥哥。”他笑弯了眼。
我白了他一眼:“这子的个性还是那么不讨喜!”
“你可有喜欢的人?”他又问。
“哥--------”
陆元羽和陆元昭的脸色都是微变。
“嗯,有的。”
“谁?”
“反正不会是你。”我冷淡地。
“哦,那真遗憾,我还想着怎么去讨好你这位美人的欢心呢!”
“四哥,好了,别再逗长风了,他是个不太喜欢的人。”陆元昭有点不满,他看得出来四哥陆元昇对我极其感兴趣,这一点让他觉得很危险。因为陆元昇可不是一般人,他的功夫深不可测,他的学识也比在场的人都要高上一筹,而且,他还是墨柳先生亲传的关门弟子。
福顺楼用完膳,我们几人顺着原路匆匆赶回了豫山书院。
我原以为陆元昇便会跟我们就此别过,哪知,这家伙居然也跟着我们一起回了书院,等我们依次跳下院墙后,我瞪着眼看他:“你怎么不走?”
“我干嘛要走?我也是墨柳先生的学生。”他一脸的不解。
“胡,我怎么没听老师提过你?”我。
“咳咳。”我的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我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墨柳先生站在我的身后,赶紧躬身行礼:“老师--------”
“你又和他们一起偷跑出去?”墨柳先生板着脸,问。
我低垂下头,懊恼地点头。
“回去把《中庸》第十四节抄一百遍。”墨柳先生。
我垂头丧气地回答:“是。”
“还有你们!”墨柳先生转向了其他几位皇子,亲王子侄道。
那几个家伙顿时也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的沮丧。
我刚准备和五皇子,七皇子离开,墨柳先生又叫住了我:“长风,你等一下。”
我顿住脚步,道:“老师,你还有什么吩咐?”
墨柳先生指了指陆元昇,对我:“他叫陆元昇,是我的弟子,只是最近才回来。你可叫他师兄。他颇有些本事,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向他请教。”
“是,老师。”我道。
“你先不用急着进去,和元昇好好地聊一聊吧。”墨柳先生完,便匆匆地走了。
我目送着墨柳先生和五皇子,七皇子他们走远,正欲跟上去,不料,他的胳膊伸过来按在我面前院门的门框上,阻挡住了我的去路,嘻嘻地笑道:“师弟,你想去哪儿?老师让我们是兄弟好好地聊一聊。”
我皮笑肉不笑地:“是该聊一聊了,师兄。”我把“师兄”两个字音咬的很重,“你还想把我关起来吗?”
“怎么会?我的好师弟,师兄疼爱你还来不及呢!”盛逍微笑道,他的另一只手抬起了我的下巴,道:“这张脸真的很漂亮,我几乎为你着迷。”
“谢谢。请你离我远点。”我挥开了他的手臂。
“别这样,亲爱的,咱们毕竟有肌肤之亲,你也算是我的人了-------”他笑得贼坏,又伸手将我拖入了他的怀抱,在我耳边低语。
我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肘锤,又跺了他一脚。
他痛的跳脚,而我则趁机逃离了他的魔爪。
从豫山书院回家的途中,我漫步在街头,看着这座古城街道上的行人车马、青衣轿、贩夫走卒形形色色,步履匆匆,以及那些宽街窄巷,青石长阶,木制桥梁,水流稍缓之处还可看见那些布衣女子在石阶上浆洗衣物,闲谈笑的情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远远的,茶楼饮宴,酒肆飘香,大多数的人,还是在忙忙碌碌的为生活而奔忙着。当然既然已成习惯,那便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罢了,若是得闲稍停,或去茶楼坐,或在路边歇脚,偶尔提起近日有趣的传闻,大抵少不了前几日的赏花宴刺客一事,看来,这八卦之心古今中外,人皆如此。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鲜少有如此放松的心情,这样悠然自得的欣赏着周遭的一切,却也不清楚自己此刻究竟是为何如此的闲适。
路过一个吃摊,我被人叫住:“公子,可否买只糖人?这些都是新鲜的,各式各样的都有。”
我停住了脚步,好奇地往摊子上瞧去,果然见到摊位上摆了不少的糖人,另外则是一些香气四溢的豆腐脑,油酥花生,春卷等等精致点心,一问价格,却也十分便宜,两三个铜板即可。
我又扫了一眼那个摊贩,是个少年郎,眉眼细致,相貌俊秀,颇觉眼熟,仔细一想,才忆起原来是我在清欢楼见过的那个叫做元谨的倌儿、那个追红腹锦鸡追得鸡飞狗跳的倌儿。
“元谨?”我道出了他的名字。
他诧异地望着我,不过,我戴了幕离,他瞧不见我的真面目,便惊讶地问:“公子,你认识我?”
我戏谑一笑:“怎么?只不过十来天,你就忘了那个被你追着只锦鸡乱跑,结果最后殃及池鱼的倒霉之人?”
元谨眼睛一亮,喜出望外:“你是叶倾城叶公子?”
“正是。”
元谨立马拉住了我的胳膊,对我道:“叶公子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救命呢!”
“救命?救谁的命?”我有点懵逼。
元谨却也顾不得收他的摊子,只是拉着我往街对面的箱子里跑。
“喂,到底是什么事?”我追问。
他跑得气喘吁吁,却也不答话,一直跑到了巷尽头的一处院子,推开了院门,大叫道:“林清歌,叶公子来啦!”
我一愣:“林清歌?”
我还未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便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林情歌披着一件素白的外袍,一边以拳抵唇咳嗽着,一边迎了出来,道:“多谢叶公子前来探望。”
我瞧见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原本清俊的面容憔悴了不少,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忙问:“林公子这是怎么了?为何病成这样?怎么不去请大夫?”
元谨无奈地:“请过了,大夫都治不好。”
“治不好?这却为何?”我不解地问。
“叶公子请屋里坐,元谨,去给叶公子倒茶。”林情歌又咳嗽了好几声,哑着嗓子道。
我走进了他的房间,发现这里布置格外的简单,竹桌竹椅竹榻,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摆了一张古琴在竹桌上,并有一个白瓷花瓶,一支娇艳欲滴的桃花插在花瓶中算是给这个房间添了一点艳色。
“几日不见,林公子怎么会病的如此厉害?为何治不好?三皇子殿下若是知道,定是要担心的了。”我蹙眉道。
林清歌轻轻一叹:“因为,这不是病,是毒,我自己为自己下的毒。”
我又是一怔:“为何?”
林清歌苦笑了一声,道:“因为,我想要获得自由。”
“我不明白。三皇子不是很喜欢你吗?”
林清歌叹了一口气,:“三皇子喜欢的是我手里的东西。他喜欢一切对他来,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怎么?”
“你知道元谨的身世吗?”林清歌忽然转移了话题,问我。
“元谨?”
“其实,元谨是前朝皇后言旻的儿子,当年炎国攻前朝皇城,前朝的皇帝便一把火烧掉了整座皇宫,并杀掉了皇后言旻,但皇后在临死之前把我叫到了她的寝宫,将一枚玉佩,并皇子元谨交付到我的手中,让我带着皇子出逃,让我在皇子成年之后就把玉佩交给他。但,途中我们遭遇到了炎国追兵,我和皇子一起被抓,最终被卖到了清欢楼……”林清歌一口气了这么多,气息变得十分不稳,忍不住剧烈地咳嗽,快要咳断气了。
我倍觉怜惜地起身,为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心,道:“不用着急,你慢些。”
林清歌又叹了口气,:“元谨还年幼,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也没算告诉他。只是,我不知道三皇子是如何知道我有那一枚言旻皇后交给我的玉佩,那是青碧珮,有他就能号令天下群雄。三皇子野心很大,他既然想要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就决计不会不想得到青碧珮……”着,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包着什么物件的白色方巾,放到了桌子上。
我盯着他把那块方巾开,果然里面躺着一枚色泽晶莹剔透的碧绿色玉佩,呈桃心状,对着光还可见到玉佩上面还隐隐有着浅色的花纹,像是某种图案。我只看了一眼,便把玉佩还给了林清歌。
林清歌将玉佩重新包好,却塞在了我的掌心之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更加不解,只觉得林清歌今日的举动异常。
“我现今不想让三皇子得到此物,因为,这原本是属于元谨的。但我又怕三皇子知道了元谨的身世,会对元谨不利,也不敢把玉佩给元谨,而我时日也不多了,只能让叶公子代为保管了。”林清歌道。
我脑子一时还是懵的,陡然听了这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又陡然被交付了这种贵重的物品,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哭着脸道:“林公子还真是信得过我,你就不怕所托非人-------”
“我知道叶公子并非这种人。”林清歌轻轻地一笑,“我看人很准的。”
“那我倒是感谢你的信任了。”我微微一笑,收起了青碧珮,又量了一下这个屋子,对他:“你现在住在这个院子?这里好像比清欢楼幽静,倒是适合养病。”
林清歌淡淡一笑:“嗯,我自己为自己赎了身。反正我的时日无多,清欢楼那边的人也是害怕我死在那里,给他们的生意造成坏的影响。”
“原来如此,那你目前便是由元谨摆摊赚取生活费吗?那么我告辞了,改天再来拜访。”我站起身来,对他行了一礼,便挑开了门帘,准备离开,却撞上了端着茶水和点心走来的元谨,他诧异地看着我,问道:“叶公子,你要走?”
我点头:“对,你让林公子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元谨有些不安地望了望屋内的人,迟疑了一会儿,道:“可是,他的病-------”
我摇头:“我不是大夫,而且,他的病也非药石可治。他时日无多,你好生照看着吧。”
元谨的脸色顿时露出了一丝绝望之色。
我走出了元谨和林清歌所住的院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虽然同情他们,但这已经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宿主大大,你是不是放弃攻略林清歌了?”1314似乎猜出了我的想法,问道。
“当然不会。”我摇头,轻叹,“不过。即便林清歌想走,恐怕三皇子也不会轻易放人。”
我在这句话的时候,正好与抬着一辆轿子的一行人擦肩而过,我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那行人径直走向了林清歌所在的院子,我头也不回地对虚空:“你是四皇子的暗卫吧?能帮我一个忙吗?”
隔了好一会儿,一个略略有些迟疑的声音问:“叶公子,你好厉害!我自信自己的隐身功夫不错,可还是被你发现了。”
我淡淡一笑:“我想让你帮我看着林清歌和元谨,可以吗?”
“遵命。”那个声音恭敬地。
入夜时分,我回到了府邸,李陵迎上前来,躬身对我:“公子回来了。刚才四皇子殿下差人来过了。”
我推门的手一顿:“他现在何处?”
“那人是他的近卫,久候公子未果,已经先行离去了。”
我问:“他可有些什么?”
厮李陵摇头:“未曾。他只是来奉四皇子之命来邀公子下棋。”
“知道了,下去吧。”我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屋子里一片漆黑,今日阴云密布,似转眼便要下雨,我见窗户大开,一股浓郁的龙涎香徘徊在屋中,我心中已有了计较,微微一笑,关上了窗户,拿出火折子刚刚点燃了油灯,身后便有人靠近,不容我有任何的反应,那人便把我揽入了怀中,他将头轻轻地搁在了我的肩上,笑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我气息一滞,阻挡了他企图蒙住我眼睛的动作:“不要蒙住我的眼睛。我想看一看你。”
“可我喜欢你被蒙住眼睛,被我欺负的样子。”他坏笑道,他轻轻地咬着我的耳垂,低喃道:“你不知道那样的你有多美!”
“你不会告诉我,你来只是为了跟我调情?”我冷淡地捉住他不规矩的手。
“别动,让我好好地亲亲你。”他的手移到了我的脸庞,捏住了我的下巴,转过我的脸,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嘴唇,那种吻让我感觉他就像只狼要吞噬自己的猎物一般,却又让我情难自禁。我的身躯渐软,被他抱了起来,放到床上,他很快覆了上来,眼睛柔柔地盯着我,赞叹道:“你真的很漂亮,这具身体也真迷人……”
“你让你的暗卫跟着我?”我被他吻得浑身颤栗,却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理智。
“嗯。”
“我让他去干别的事情了。”
“我知道。暗卫告诉我,你让他去看着那两个倌儿。”他又吻上了我的嘴唇,大掌在我身上游移,摩挲着,带起了我心底的痒意,我猛地翻身将他压住,眼中带着戏谑:“怎么?你有异议?”
若是有镜子,我定能看到这个画面,也会知道这无疑是赏心悦目的,尤其是我红色的发带和鸦色的发丝缠绕在一起,逐渐逶迤至身后,那不点而朱的嘴唇轻抿而笑,似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我看到他的眼神都略微变了,有些沉溺的样子,气息也有些不稳。
“没有。”他笑了,笑得肆意而宠溺,“我跟他们过,见你如见我。不过,你可知,如今那位名叫元谨的倌儿被何人接走了?”
“何人?”
“当今的皇太后,虞氏。据,这位虞太后跟前朝的皇后言旻是表姊妹,且关系还挺好的。只是,前朝皇帝太过昏庸无能,导致国破家亡,最终一把火烧了皇宫,她们的关系才变得冷淡了,但虞太后一直对言旻心生愧疚,是以,她在听了言旻还有个孩子活着,才屡次三番地寻找多年,如今,她不知从何处听了关于元谨的身世,自然会派人来接元谨回宫。”他。
“如此,也就是,元谨的身份很快就会天下皆知?”我问。
“对。可是,这也将元谨推到了一个危险至极的处境。那些人必将除元谨而后快,尤其是太子一党。”他。
“是谁透露了元谨的身世?”我问。
见他斜眼看我,我冷淡地:“我不会。我跟三皇子已经分道扬镳。我保护的人正是林清歌和元谨。”
他哈哈一笑:“宝贝儿,你这么,不怕我吃醋?”
“哦,那你吃醋会是什么样子的?”我倒有些好奇了。
他眸色一沉,身形微动,我还未及反应,人已经又被他压了下去,他双手撑在我的脸侧,深深地望着我:“我会把你的手脚都用铁链捆住,把你装入一个金丝笼,只准我一个人观赏,只准我一个人碰触……”
我:“……”真是可怕的占有欲!
等到次日天明之时,我从睡梦中醒来,身边却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你叫什么名字?”我感觉到暗卫的气息就在我的身边,我起身,一边披上衣服,一边不动声色地问。
“我叫鹰。”暗卫。
“鹰?好,我听四皇子的”夜魂”是出了名的消息灵通,比皇上的皇城司更甚,你是”夜魂”的老大,我想知道你目前所掌握的消息,是否可以告知?”
鹰愣了一下,问道:“不知叶公子想要知道什么消息?”
“云都内部的消息,比如三皇子,比如拓跋青云……”
鹰点头,毫不迟疑地:“三皇子目前似乎与北莽皇太子拓跋青云的关系破裂,基本没有了来往。”
“为何?”
“应该是牵扯到某些利益关系,而且,拓跋青云在两天前忽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云都,连皇城司都无法查到他的去向。”
“离开云都?他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地离开云都……恐怕事情有些不对劲……”我托腮思忖着,“鹰,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鹰回答道:“据北莽皇太子来云都是为了庆贺大炎皇上七十寿辰,为皇上献上了丰厚的贺寿大礼,此时之所以离开云都,则是因为他的父皇病重,他忧心父皇安危,早在半个月前就着手准备离开云都了。”
“似乎是个得去的理由,但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我陷入了沉思。
时光荏苒,转眼便过了盛夏,迎来了中秋时节,也是这个世界的秋闱之期。
秋闱,是指科举制度中的乡试,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使司举行的地方考试。因为考期在秋季八月,故而又称秋闱。
在原来的世界线里,叶倾城曾想参加科举,且在科举考试之中获得了极好的成绩,却没曾想科举考试里存在着不为人知的黑幕,导致他最终被其他人取代,之后,又逼到严家逼婚,他就断了那份心思。
如今,秋闱又至,这次,我的老师墨柳先生仍劝我参加今次的秋闱,他似乎对我信心十足,坚信我能取得好的成绩。但我对此并无兴致,因而婉拒了。但我没想到到秋闱结束后的第五日,叶倾城的同乡一位生员,名叫许继扬的,将我约到了福顺楼,希望得到我的帮忙,并告诉我一个关于今次秋闱期间所发生的一起科场舞弊事件:
秋闱分为三场,每场三昼夜,由于中间要两次换场,因此实际是九天七夜。凡该省科举生员与监生均可应考,主持乡试的有主考二人,同考四人,提调一人,其它官员若干人。
开考前,每名考生获分配贡院内一间独立考屋,称为“号舍”。开考时,考生提着考篮进入贡院,篮内放各种用品,经检查后对号入座。然后贡院大门关上,三天考期完结前不得离开,吃喝睡都得在号舍内。每次各省乡试取录名额不一,按各地文风、人口而定。
照理,如此严格的科场,好像也没什么破绽,而且,为了避免考生私下里“通关节”,也就是所谓的走后门,科场推出了两项反舞弊措施------“糊名”和誊录。所谓“糊名”,就是将考生的姓名、籍贯、初定等信息糊起来;“誊录”则是将考生的考卷重新抄录一份,将抄录本拿给考官审阅。
秋闱之初,也没有任何关于舞弊的事件传出,然而,等到放榜之时,街坊之间突然就传出了一个秘闻,是这次秋闱中存在着严重的舞弊事件,盖因参加本次乡试并中举的一名叫左云秋的,院试考秀才时原本名字在末流,这次却高中头名解元,内外一片哗然。
考场如战场,胜负难料,发生这种事情意想不到也不算完全料不到,可事情坏就坏在这位解元爷的身份特殊,他是国子祭酒左思迁的亲侄子,于是,便有好事者的落榜秀才去查访了一下这位左解元的底细,也许是想从中找出可以仿效的成功之道吧。
这一查不得了,这位左解元虽然出身新回忆社区,却是个有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熬鹰斗狗,风流成性,无所不能,唯一不太能的就是读书写字,但好歹家学渊源,即使如此,能考中秀才已经是勉强,他可是连考四年才得以末位添为秀才,其家乡顿时轰动开来,许多人都,这是因为托了左思迁的关系,他是本届秋闱会试的主考,是应州乡试主考赵韦礼的直属上司,是左思迁威逼利诱赵韦礼,让自己的侄子中举的留言在家乡中流传开来,后来就通过那些落榜的秀才的嘴里传到了云都,引起了全城轰动。落榜者自不甘心,就是那些个中举的举子们也惶惶不可终日,下属主持乡试的都敢舞弊,下场自己主持的会试舞弊起来,岂不方便?于是,众议汹汹,直逼朝廷。
“你可确定那左思迁与科场舞弊有关?我可听这位左大人素来有清廉之名,就连当今的皇帝陛下都不会相信他会科举考舞弊,卖官鬻爵。何况,他在学界政界都颇有声望,连皇亲国戚都忌惮三分,若是你想状告他,可要冒很大的风险。”我淡淡地道。
“长风,我知你的顾虑,左思迁的确是无法轻易搬倒的人,你可知他背后之人是谁?”
“不会是东宫的那一位吧?”我心念一动,试探道。
“正是。”许继扬脸色凝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