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纳西瑟斯六
由于发生了我的相片失窃案,徐炽坚决认定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让我先到警察局做份笔录,并让我的妈妈展玉芬给学校请假,还把警局里的两名警员留在了我的身边,让他们二十四时保护我。这两名警员一个姓张,一个姓李,据都是警局里擒拿格斗高手,临战经验十分丰富,足以保护我的安全。同时,徐炽也总是会抽时间来看我,并询问那两名警员,在我家附近有无奇怪的人出现,但并没有。
这种紧张的状态保持了约莫有半个月的时间,却仍然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展玉芬渐渐觉得也许是自己的错觉,而且,她在月末时居然又找到了那些不见了的相片,居然是在沙发坐垫下面找到的。这些神奇失踪,又突然出现的相片,让展玉芬觉得果然是自己吓唬自己,当即向徐炽明是自己记错了,并主动到学校撤销了我的假期,毕竟我已经耽误了这么多功课,她更担心我的学业会落下,又算帮我报名培训学校,我当然是死都不会愿意。恰巧这时了解到情况的徐炽听后,笑了起来,对展玉芬:“阿姨,不用担心,我来帮子昀补课。”
“你?”展玉芬惊讶地看着他,而我也有些不敢置信。
徐炽从衣袋里摸出了香烟盒,准备习惯性的抽烟,看到展玉芬蹙起的眉头,想起她是护士,可能不会喜欢有人在她面前抽烟,于是,又把香烟盒放回了口袋,:“阿姨不信我吗?我在学校里年年评优,成绩几乎都是全年第一,要不要我拿奖状给你看?而且,我帮子昀补习还有个好处-------”
展玉芬不用他已经明白了,徐炽是刑侦大队的队长,头脑好,身手更好,有他在,沈子昀的安全也会得到保证,虽然找到了失踪的那些相片,最后也证明是自己的错觉,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留孩子一个人在家的。不过,她还是半开玩笑地:“我可请不起鼎鼎大名的刑侦队长。”
徐炽亦笑道:“我这个人好话得很,也不要你开工资,就是到时候请顿饭吃就是了。对了,还有,我想借用子昀几天。”
展玉芬疑惑地看向他:“借用子昀?什么意思?”
徐炽听到她话语里的戒备,知道她误会了,赶紧笑道:“子昀很聪明,有些我们警局里的专家都没想到的细节,他想到了,所以,他们希望子昀能够帮他们一点忙,阿姨别担心,如果案子破了,我们还会给子昀发奖金呢,尽管可能没多少,意思一下总是可以的。”
展玉芬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只要不耽误子昀的学习就行。”
展玉芬走后,徐炽让两名警员撤离后,又要我拿出书本,是要给我讲题,我拿眼瞪他,:“你还真给我补习啊?”
徐炽眉毛挑了一下,笑道:“当然,我不能辜负阿姨对我的信任。”
我撇了撇嘴,从书包里翻出了课本,摆在了课桌上。
徐炽挪了一下凳子,准备坐在我的身侧,发觉我的浑身绷紧了,不自然地流露出防备的姿态,顿时了然,我这是PTSD(创伤后应急障碍)发作,又把凳子往后移了一下,道:“没事,别怕,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
徐炽叹了口气,狠狠地咕哝了几句,似乎在咒骂高长德对这样可爱的孩子也下的去手简直是畜生。
我没有话,只是拿着笔在桌子上无意识地乱画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那个女人,杀死那个叫黄彩的女人的凶手找到了吗?”为了破尴尬的气氛,我状似随意地问道。
“根据楼道口的监控,我们技术组的同事找到了那个撞你的人,不过,他当时戴着口罩和帽子,遮住了自己的面容,而且,他的行踪在转过拐角的洗手间后就消失了。”
“消失了?怎么会?”我诧异地问。
“嗯,不清楚,可能你们这幢楼有另外的出口。”徐炽。
“不会的,除了电梯和安全通道,他不可能消失。而且,电梯和安全通道都安有监控,除非-------”我脑中灵光一闪,“他也是这里的住户。”
徐炽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的身高,体型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个普通人,我们只有挨个排查你们这幢楼里的住户当时的不在场证明。倒是你提到的那个姓董的男的---------”
我好奇地追问道:“他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徐炽:“嗯,他是有嫌疑的,先不死者就死在他的家里,再他和死者的关系很密切,他经常出入死者工作的卡厅,他和死者维持了一年那样的关系,最近却好像有点想摆脱死者,据了解,他跟死者在前一天还吵过架,并扬言若是死者死缠烂,他会给她好看,然后,死者出事的当天,他迫不及待地辞职,并离开了C市。我们正在把他当做嫌疑人进行拘捕。”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徐炽瞅了我一眼,问:“你想什么?”
我把笔衔在了嘴上,思索道:“我在想,那个黄彩死的地方,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徐炽疑惑地看着我,反问:“怎么这么问?”
我无意识地笑了笑,:“嗯,我只是觉得,在那个高长德的屋子里发现了玩具斧头,那应该不是他的东西,不定是凶手留下的……那也许那个黄彩死的地方,应该也有凶手留下的东西。”
徐炽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问:“你认为凶手是同一人?的确,我们在黄彩死的地方,不,应该是黄彩的头上发现她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她的家人来认尸的时候,那不是她的帽子。”
“红色的帽子?”我吃惊地叫道。
“怎么了?”
我摇头:“不通啊。”
徐炽看着我满脸的愁容,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认定杀死他们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我思忖了半晌,才缓缓地:“仪式感。”
徐炽不解:“仪式感?”
我:“仪式感是人们表达内心情感直接的方式,通俗解释就是人们生活中需要的满足感,也就是人们在心底需要的虚荣感,仪式感也相当于一个按钮,当你去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是要告诉大脑要开始进入另一个状态了。我看过两个命案现场,首先是高长德尸体,他在死前遭受了极大的折磨,他被捅了四五刀,最后,才被凶手拧断了脖子而死,看上去就像是凶手在泄愤,而且,他的腹部鼓鼓的,好像是被人强行塞了什么东西,对了,徐哥,你们尸检过了吗?他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徐炽:“已经尸检过,证实他的肚子被人强行剖开过,塞的是他冰箱里的全部食物。”
我轻轻地点头,细细地思索着,:“此外,我觉得凶手把他摆放的位置好像也有点意思,”这时,徐炽已经在给我看现场的一些相片,虽然是相片,少了那种血腥刺鼻的味道,但还是给人强烈视觉冲击,好在我的骨子里并不是真正的孩子,早已对这些免疫,而徐炽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并不觉得这些相片会把我吓坏,我继续指着相片里的尸体,道:“你看,他被凶手摆成侧卧的姿态,他的眼睛方向看到的是什么?”
徐炽经我提醒,手举高拿起了相片,从相片中尸体眼睛斜上方的角度细看,道:“窗外……等等,那里不是圣保罗教堂吗?屋顶上的那个十字架,他在看十字架!”
我把圆珠笔从口中拿出,又放到了桌子上,把尾部的开关在桌子上按来按去,道:“那黄彩呢?她的姿势是仰躺着的,她的手指的中指翘起来,指的方向是-------”
徐炽拿起了黄彩的死亡现场相片,看了看,不费吹灰之力就发现了端倪:“她的中指指向是挂在董力(那个跑掉的巧克力推销员,也是黄彩死在那间屋子的屋主人)一幅耶稣基督图,董力是个基督教会的教徒,但黄彩这样被凶手摆放的姿势,像是对神的亵渎。”
我沉吟了片刻,:“黄彩是怎么死的?”
徐炽:“勒死的,用她裙子上的腰带,活生生地将其勒死。不光如此,凶手对她进行了侵犯,还用冰箱里的冻羊腿塞入了死者的身体里……手段可谓极其残忍。”
我:“你看,这就是仪式感。凶手是个精神变态,他杀死高长德和黄彩,并把他们的尸体摆成了对神的嘲弄或者亵渎的方式……”
我的话还未完,徐炽站了起来,道:“我明白了,我会向上面申请两起案件并案调查,成立专案组。”然后,他似乎心情大好,揉了揉我的头发,道:“子昀,你真是个功臣!其实,我心里也有这个想法,只是还不具体……对了,你想吃什么,等会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扯了扯嘴角,挥开他揉我头发的手,道:“我不想去那家大排档,我想吃烤肉。”
徐炽大笑:“好好,都依你。”
案件还在调查中,而我则重新返回学校读书。
我读的是C市的A大附中,初一。当我穿上那件深色西装三件套式的校服,背上书包的时候,我有种不出的别扭感,没想到自己会有重新踏入学校的一天。好在原主的相貌很出色,那身校服穿在身上没有一点违和感,反而衬得原主的肤色雪白,颇为惊艳,难怪高长德那个变态会惦记上原主!
展玉芬照常上班去了,给我留下了一些零花钱,我揣上了零花钱,扛着单车走出了家门,正当我准备骑车上学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雪佛兰缓缓停在了我的身侧,车窗摇下,露出了徐炽的笑脸,对我:“上学吗?我送你。”
我迟疑了一分钟,果断地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上,扣好了安全带。
一路上,徐炽和我都没话,车子很快就在学校门口停下,我推开车门时,徐炽才:“几点放学?”
我愣了一下,回答:“下午四点半。”
徐炽笑了笑,:“好。”他发动了车子,我疑惑地问:“你是专程来接送我?”
他笑道:“我担心咱们外聘的破案专家的安全,特地来保护你。”
我亦笑了:“谢谢。”
徐炽出了会儿神,才又把车窗摇上来,调转车头,驶向了校园的反方向。
我望着雪佛兰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停留在校门口。
1314:“宿主大大,我觉得徐炽想追你。”
我淡淡一笑:“不是觉得,他正在追求我。”
1314有点惊慌:“可宿主大大现在的样子是个正太,他不是过不会对未成年感兴趣吗?”
我呵呵地笑了一下,开了句玩笑:“爱情是不分年龄和性别的。”
1314更加惊恐了:“……宿主大大,这玩笑不好笑。”
我淡淡地:“放心,他不会乱来。他是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