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师尊的情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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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寒潭的另一边,我强行拖着关云峰离开,头也不回。

    “宿主大大,宝珠要是被别人捡走了可怎么办?你不是要夺回玄元珠么?”1314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淡淡地:“那就是别人的机缘了。反正,只要从他身上抢走就行了。”

    机缘机缘,讲求的就是机和缘,宝物落入善人歹人手里,都是当时当刻的缘。但“缘”讲的是一个未知,若是提早知道他人的机缘在哪里,提早一步鸠占鹊巢,掠过已有,无论再怎么样粉饰太平,那也是偷。

    至于关云峰的行径,已经不知是偷了,完全可以定性为入室抢劫,还顺带非礼主人,连吃带拿,非常之不要脸。

    而我的应对之法,得简单粗暴一点就是,看见这颗宝珠了吗,丢掉都不给你。

    玄元珠的确是可以开启结界,还可以移形换位的宝物,但我现在并不想要拥有它,凭我的实力,也不需要它。只是玄元珠里可能会有关于越清岚的时候的记忆罢了,虽然我会遗憾,但我并没有把它看得很重要。

    这时的我,也并不知道玄元珠已经被谢墨云给捡到了。

    目前,我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如何进入洞府,如何得到那边寒光剑上。

    通往那个洞府之前,有七大阵------

    当时的天元宗先祖设下重重关卡,那七大阵三十年一变,每次都是七阵,关卡却不尽相同,因此断无作弊之机。

    最外围是地剑阵,需得御剑而行,且许多人对和高手比剑的兴趣远高于一把可能根本不可能拔出的神族古剑,会选择直接在外围放手比试,常常会有乱斗,仅仅是路过都有可能惨遭卷入。若是来凑热闹的,实力不济,那估计连第二阵的皮毛都挨不着,顶多做个旭日峰寒潭半日游,就可以包行李转头回家了。当然,这种情况一般不太可能发生,毕竟比试进行到最后一轮的弟子实力都不会很差,一般还是比较容易过的。

    第二层则是剑风阵,灵力剑风稍逊者便会被斩下马来,遗憾折戟。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但还是很少发生,大都可以安然渡过,不算很难。而且,经过大浪淘沙后,能来到这里的都是有着起码剑术素养的人。

    第三层是单纯的迷宫阵法,有些剑修只醉心于剑刃,不通阵法,便只能被困于浓雾迷宫中,始终不得其路而入,这也正常,毕竟人不是全能的,一般的剑修在这里折戟的还不少。

    第四层是竹林剑阵,内有吸食天地之灵的妖竹兽出没,而过阵则需取得活竹兽的一片鳞甲,作为锁匙。领地被侵,又要被人夺鳞剥甲,它们自是不愿,于是,竹林各处又是一番硬碰硬的恶斗。这里倒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法门,全凭自身的实力话。

    这四道关卡不算难,过也好过,就是破费些功夫,对我完全不在话下。

    我拎着关云峰,从第一关直闯过第四关。

    关云峰全程划水,气闷憋屈不已。

    待他完全清醒过来时,发现随身的宝珠遗失,即使大骇失色,也是晚了。

    他不得不证实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和那个越青之间存在着可怕的差距,越青的实力已经隐隐在他之上,他根本不可能轻易晕和伤害他,可是,如果就让越青这么一路闯关入内,属于自己的气运要怎么拿到手?难道真要白白便宜了越青?他又如何能够甘心?

    他本来是想利用越青为他在前面铺路,谁曾想事情早已脱离了他的控制,并还朝着让他不安的方向发展,让他很有可能竹篮水一场空。

    几番权衡之下,他仍想不到什么妙招,不觉心焦难耐,火气上升,面上偏偏还要强做无辜,着实煎熬。

    好不容易闯过第四关,通关者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

    关云峰的目光四下一扫,除了上官弘,还有一两个其他宫和峰主的弟子,就剩下了他和越青,便装作疲倦的样子,连连叫唤道:“歇会儿,歇会儿。”

    我依言拄剑坐下坐休息。

    我的左臂被割出了一道寸深的血口子,大概是伤到了血管,血流了不少,染红了半条手臂。

    我挽起袖子,本想撕些衣料来止血,结果刚刚坐下,就听见1314在我脑海里:“宿主大大,有灵药。”

    我看到变成透明果冻人的1314,对它这个新形象倒是挺稀奇的,摸了摸它的脑袋,问道:“怎么出来了?就不怕被人发现?”

    1314叫道:“没事没事。我现在是透明的,没人看得到。而且,就算看到,别人也会以为是宿主大大的灵宠的。”

    我笑了笑,:“这样的灵宠也很可爱的。”

    1314眼中露出了一抹意外之色,:“宿主大大,你最近好像很少挖苦和嘲笑我了。”

    我轻轻地扯了下嘴唇,扯出一丝浅淡的笑意。那是因为我把你看作了那个孩子,或者是跟他有关系的,对于这样的你,我又如何能对你恶言嘲讽和挖苦呢?

    我把1314提示给我看的左手边的一块岩石下的灵药摘了下来,认出它是极好的灵药草,对止血镇痛有奇效,但极为珍稀,若是炼成回灵丹,那么在市面上可以卖到七十块中品灵石的价格。这么珍稀的药草竟然一下子就多了四五株倒还真是少见,我一边表示诧异,一边将其中一株摘来捣碎,抹在剑伤处,剩下的则收入了我的随身空间内。

    那灵药效果果然立竿见影,伤处血口收拢,疼痛顿消。

    在我为自己治疗伤口之际,关云峰还惦记着那颗宝珠,坐下后眼珠转了转,对我道:“越青师弟,不如咱们师兄弟还是回去吧。”

    虽然从系统那里得知,宝珠已经被人捡了去,但乍然失去宝物,关云峰实在是肉痛加心痛,以至于坐立难安。

    他怀揣宝珠多年,硬是忍下了用宝珠搞事的欲念,一是找不到机会,二是怕为人发觉,就是为了今日放手一搏,谁想到出师未捷,白白让人捡了这便宜去,他又怎么肯甘心?

    既然系统那是个仙风道骨的人,想必是要点脸面的,自己只需要谎称此物乃他传家之宝,不慎在剑会争夺中遗失,他应该也不至于独吞吧?

    只是,他还不清楚,捡到他珠子的人是谢墨云,是他这些年最为忌惮的人。

    我早把关云峰的焦急状态看在眼里,心中好笑,面上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问道:“贾师兄不算继续闯阵,进入那什么洞府去拿人人都想要的古剑了么?”

    关云峰注视着他的眼睛,靠笑容来掩饰自己的焦躁:“怕师弟你再受伤啊。师弟样子这么好看,要是再受伤,师兄会心疼的。”

    我勾了下嘴角,这家伙,居然还能在这个时候些甜言蜜语,也真是服了他了。

    我淡淡一笑:“没事的,师兄,既然咱们组了队,就是队友。师兄,我自然是会护着你的。”

    关云峰:“……”

    我又很诚恳地望着关云峰,道:“而且,师兄,我也很想去看看,那把传闻中的神族古剑是什么样子的,我想,师兄也跟我想的差不多吧?要是师兄不想的话,我肯定是不相信的。不然,师兄也不会想跟我组队了,对吧?”

    关云峰:“……”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把关云峰的话给堵死了。他怀疑我是知道了些什么,故意给他听的,偏偏他又找不出像样的理由再阻拦我。再,他是天元宗的宗主,他也做不出假装受伤,让我护送他下山的事情,要是被人传出去,那他的脸面不是都丢光了么?

    休息片刻,我便催促他上路。

    关云峰无奈,只能磨蹭着起身。算了,慢慢来,大不了等到寒潭的洞府里在找机会下手吧。

    二人离去,方才拾得宝珠的谢墨云便从二人身后的竹林中缓步而出。

    他着伞,竹叶如雨,飘落在伞面上,发出细细的沙沙声。

    谢墨云与二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前行。

    路过刚才他的新收的弟子采摘药草的地方,微微垂眸,轻轻一笑,还真是一株药草都没有留下……这样也好,那些药草可以用来炼制更好的伤药,对他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的嘴唇勾了一下,眼底满是宠溺的笑。

    他的徒弟,他是要好好地宠的,因为那是他独一无二的。

    第五层不再是剑术或者阵法考验。

    中间一泓寒到极致的深潭,左右两面皆是深渊,若想到达下一处,必过此险地。

    寒潭水那不是一般的冷,那是深入骨髓的,修为不够的人,只能到此止步。

    我无所畏惧,脱掉外面的衣袍放入储物袋,卷起裤脚,大步踏入水中。关云峰却十分纠结,他看过,知道寒潭水的厉害,一个不好,不定就成为了老寒腿了。

    其实,以他本人的修为来吧,他并不应该畏惧寒冷,但他是个特例,因为他是穿越来的,这几年舒心日子过得太好了,早忘了通过修炼来提升自己的修为,所以他不但没有任何的突破,反而还有着跌境的趋势。

    修仙世界本就残酷,不进则退,像关云峰这样好逸恶劳的,自然是终究要被淘汰的那类人。

    我毫无障碍地钻入水底,轻巧地往前游走着,而他也下了水,却有些哆嗦,并希望我能停下来等他,可我装作没听见,根本不算理他。

    关云峰不得已,又向系统寻求帮助,好歹,抠门的系统扣除了他大部分的经验值才丢给了一件法宝,叫做避水珠,据可以隔绝水底的寒冷。但关云峰看到自己的分值面板上所剩无几的经验值,那个心痛啊,就跟遗失了玄元珠一样的感受。

    大约过了二十多钟,我才钻出水面,重新回到了岸上,我用术法将衣服烘干,看到关云峰犹自抱着双臂,微微发抖,我有些惊讶地问:“贾师兄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畏寒?是受了伤么?”

    关云峰泪流满面,他虽然用了避水珠,隔绝了寒冷,但那之前衣服已经浸湿,贴在上面实在是寒冷刺骨,更重要的是,他心疼自己的经验值,那是足足有两万多,是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结果,他就这么被兑换了那颗一次性的物品-----避水珠。他妈的,那系统还是人吗?简直是魔鬼有没有?

    系统翻了白眼,怼了他一句:“我是系统,当然不是人了。”

    我把脑袋靠在树上,闭目休憩。

    1314欲言又止。

    我却像是洞悉了他的心事,闭着眼睛,微微歪头,:“1314,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在寒潭水底把他给弄死?”

    那寒潭水底乌漆墨黑,我要弄死他,简直不要太简单,而且,每次剑会,折损在这里的人不计其数,他若葬身潭底,也是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认为他是死于我之手。

    1314一个劲儿地点头,显然他也是十分的厌恶那个关云峰。

    与1314对话间隙,白衣的谢墨云也来到了寒潭边,站在冰冷的潭水前,想了又想,歪着头,好奇地算听一下他的徒弟的想法,是啊,为什么不杀了那个人渣呢?

    我轻轻一笑,压低了点声音,笑眯眯地:“不,那样越清岚会不满意,这样厚颜无耻,贪婪卑鄙的人,应该有属于他自己的下场。我要带着他,让他亲眼看着他想要的所有东西,都落在越清岚手中,他不能死得太便宜了。”

    我站起身,继续催促关云峰上路。

    “其实不是这样的,宿主大大,你是觉得越清岚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你觉得以他的品性,再怎么痛恨一个人,他也不会去用卑鄙的手段杀人,你只是不愿意把这种阴影和不快留给越清岚罢了,你想要光明正大地替他夺回那一切,对不对?”1314忽然像是回过味儿一般追问道。

    我轻轻一笑:“你猜。”

    谢墨云撑着碧绿色的鲤鱼伞,迈步往寒潭里走。但,他并未潜入河底,只是,在他踏上水面的瞬间,他脚下的一片水面瞬间凝结成冰,而当他撤开脚往前走时,漂浮在他脚下的冰块随之消融,宛若足下生莲,而他轻巧地踏莲而过。

    接着,我们走入了第六阵,其实破阵并不复杂,也没有之前那些杀杀,却是讲究的坚韧的心性和慈悲的胸怀。

    因为,这个大阵其实有两处幻阵。

    进入幻阵,便是接受着考验,幻阵里的东西都是人们可望而不可即的,权力、荣耀、杀伐,还有亲情、眷恋和友情,可是,展现在我们面前的,一处是噩梦,把人们最惧怕的东西推到了他的面前。比如,越清岚,他最害怕失去的,不是什么权力和富贵,而是他身边的朋友亲人和爱人一个个地离他而去,他所爱的,所恨的,害他的,伤他的,都在他的胸口上刻出一道道的伤痕,流出了深浓的鲜血。一处却是美梦,比如关云峰,他所看到的,就是自己如何攀登到了权力的顶峰,如何开启了后宫,让天底下所有的美人都臣服于他……

    幸好,我没有被幻阵所迷,只因我和原主心中的执念,我们有个共同之处,我们都不甘心就此止步不前,我们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关云峰险些出不来,我也不再去管他,反正,没有这家伙更好,就让他这么沉迷在幻阵之中吧。不过,有点不爽,这样好像也太便宜他了!

    我抿了抿唇,随手丢了一颗迷雾灵气弹,让他美梦一个连着一个,最好等到比试结束后,他追悔莫及,尝一尝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

    第八阵是塔林,按照奇门八卦阵摆设,破阵并不难,难的是找到直接进入那处神族洞府的所在。

    对于这样的阵法,我早就研习过,不消片刻,我就找到了生门,缓步走到了两处石塔前。

    在刚才过石塔时,我就注意到了这两处石塔的不同。

    外表看,两处石塔样子普通,一样的倾颓,一样的野草及膝,但是上面的碑铭却比别处看上去新鲜一些。

    碑铭上都写了法号,左边书“怀空”,右边书:“明净。”

    两位都是法业寺僧人,据碑铭所载,二人年龄相差不大。怀空年少便通禅理,悟性极深,最终却未得道飞升。

    怀空大师的佛塔倒塌了一半,但根据散乱在地上未腐朽的部分来看,它原来足有六层之高。

    他距离得悟大道,仅为一步之遥。

    而明净则是一名普通的扫地僧,资质愚钝。他的佛塔只有一层。

    然而,他们却并肩葬在了一处。

    他去世的时间要比怀空早上半月,也就是,怀空是在死后,主动选择埋骨在明净的身边的。

    碑铭上还,明净又又又笨,悟性奇差,还不会话,时常遭到同门的嘲笑和辱骂,但他敬慕怀空大师,因为怀空大师是法业寺里唯一一个真心相待他的人,唯一一个愿意为他抚琴的人。

    明净时常都在寺院里默默地扫地,有些恶劣的僧人们会故意给他制造一些树叶,果皮和瓜子皮,但明净从来不抱怨,人们都觉得很奇怪。

    直到他们在某日发现,只要是怀空大师在的时候,他就会静静地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拄着扫帚,倾听着大师讲道,也有的时候,大师路过他的身边,会含笑双手合十,向他问好,更多的时候,怀空大师就会抱着一把古琴弹奏曲子。

    明净读书很少,他识不了几个大字,更别通音律了。但只要怀空大师弹琴,明净就会很认真,还会满足的笑。

    时间久了,有人就会嘲笑他,怀空大师是什么样的人物,你明净也敢妄图与之结交?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怀空与明净,他们早就把对方视为了一生的挚友,他们早已不惧外人的目光,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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