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师尊的情事四十
此时此刻,主神空间里四方阵内。
盛逍不算再等下去了,尽管他此刻的脸色很苍白,但他还是下定了决心要逃离这里了。
他按响了阵内的呼唤器,向一个人形系统要了一杯水,这是合理要求,而且,他是软禁,而非犯了错,看守他的人形系统自然会满足他这点的要求。
他等人一走,他的眼睛便闪出了两道紫色光芒,瞬间,他头顶上的监控器便失去了作用,成为一帧静止的画面,定格在镜头上。
他将那一杯水凝成了一根细细的铁链,他挥舞着铁链,蓦然朝着四方阵的一角甩了出去,噼里啪啦的声响陡然响起,他本人则失去了踪影。
听到报警音的系统们纷纷挤进了四方阵里,他们都难以置信,这四方阵相当于是个临时的监禁室,任何人一旦进去,想出来是很难的,这是专门对付那些犯了错的任务者或者不听话的监视者的,这里除了二十四时全方位监控,而且,四周的墙壁也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从外面可以监控里面,里面的人却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形的。
这人又是如何不见的?
然而,他们在慌乱和不解之下,并未曾察觉盛逍无声无息地靠近了人群最末的一个系统,只是轻轻地一击,就将那个系统弄昏,趁着混乱拖走,扯下了他手腕上的身份腕带,把自身的衣服样式换做了他的,压低了工作帽檐,不过,他一时还是不能走的,他没有通行口令。
他无法穿过空间的那扇传送大门。
他一沉吟间,将花了两天时间写就的一个程序送入了运行的安全系统之中。
转瞬间,系统空间东南角的七个火灾报警器同时响了起来,室内外所有的洒水器都开始嗤嗤地喷水。
走廊里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
盛逍身子一转,径直走入了某人的房间。
那是主神S的办公间。
对方身边的那个AI正在专注地工作。
盛逍悄无声息地走在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AI转身,看到盛逍的时候,脸上是惊骇的表情。
盛逍大咧咧地搂着对方的肩膀,指着他面前的那台大型的仪器,上面滚动着一行行的数据流。
“很好,告诉我,通行密码是多少。”他,那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AI的脸部肌肉都扭曲了。
“我不知道。”AI。
“主神S呢?”
“去上面开会了。”
“你,我要是宣布把你解雇了,他应该也没有意见吧?”
“你……你没有那个权限……”AI硬着头皮。
“呵,你还挺忠心的。”盛逍轻笑。
“他有。”突然一个沉沉的声音自AI的背后传了过来。
盛逍和AI都转过了身,见到是主神S的俊美的人形模样,那张脸是很俊美的,只是脸色相当的不好看。
“哦,你回来了。”盛逍无所谓的一笑,手在办公桌上撑了一下,旁若无人地坐上了属于主神S的那张宝座,两条长腿垂下桌案,挑衅地晃来晃去,“我该称呼你什么呢?墨争,还是谢斐然?还是主神大人?”
主神S的脸色铁青,冷冷地反问道:“那么,你呢?我该称呼你什么?盛逍,玄沧,还是主神-----A!”
AI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是主神A?!怎么可能?A不是已经休眠了么?”
盛逍微笑:“我刚刚觉醒了。墨争,你以为靠你的力量能困得住我么?”
主神S冷冷地:“我知道以你的力量,当然困不住你,我只是算拖你个一两天而已。”
盛逍沉下脸来,他轻轻地捏着自己的右手腕,浑身的属于上位者的气息蓦然爆发出来,那双黑色眼瞳再度变为了深紫色,闪着冷冷的幽光。
而在原先正常运转的仪器上的数据流发出了异样的声响,噼噼啪啪地响个不停,接着,仪器冒出了火星和浓烟,整台仪器在主神S和AI的眼前报废了。
盛逍随即凭空抽出了一张电子卡,跳下了桌案,对着主神S和他的忠心下属了声:“多谢。”
主神S看着他离开,嘴唇抿的很紧,却也没有阻止他。
他知道,这个人他是无法阻止的。
就算他的力量只是觉醒了一半,他也是整个空间里最强的。
另一方面,锁神台的公审会上。
我的目光锋锐,带着几分装模作样的疑惑反问范炎武道:“各位天元宗的宫主,各峰的峰主,长老们,我倒是有一个疑问,既然我暗自恋慕师尊,那些信便是我妥善保存的,这傅家主,还有各位又是如何拿到的?如何流传到外界的?”
现在,我已经抛出了两个疑问:其一、傅浅知才是真正的关云峰,那么,他们天元宗主的关云峰又是何人呢?其二、既然外界我与傅浅知关系暧昧,有信为证,但信中只字未提我们的名字,当然这也可以辩称我们行事谨慎,但就像我所的,这样的信我们肯定妥善保存,这信又是如何流传到外界的?分明就是暗指天元宗里有人居心不良,偷走了信,交给了魔族之人,借机陷害于我,并企图卷起一场腥风血雨。
“起此事,我倒是想起来,那日,宗主大人,”柳浔明忽然把目光投向了范炎武,道:“你不是,要去拜访谢师叔吗?好像,就是我们去空桑山之前的那一天。嗯,谣言也好像是自那天之后传开的。”
范炎武额头有点冒汗了,他索性不再伪装成门内弟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柳浔明,心,这家伙干嘛这个时候来坏我的事?
我却装作吃惊的样子,道:“宗主大人来过么?我怎么不知道?”
一句话出,众弟子们又窃窃私语起来,显然都是对他们的宗主大人的行为怪异的猜测,有的甚至是直接肯定了是他们的宗主偷走了我的那些书信。
我又继续火上浇油:“还有一事,我想问一问宗主大人,那日在空桑山迷蝶谷的邪天黑焰阵里,宗主大人与哪位宫主或是峰主同行呢?”
范炎武被我一点一点地拆掉了台面,脸色变得格外的难看,几乎是在尖叫了:“越青!”
我一脸的温良恭让:“宗主有何吩咐?”
他算是弄明白了,越青此人非是善类,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他这些年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连洛佑棠都提升了不少,算起来,他在这些宫主和峰主面前的实力就不算出挑的了,但他是宗主,平日里也没多大必要亲身参战,因此,空桑山的那次任务,迷失在阵中也是正常,只要保证自己不死就成,所以他在与不在,并不为大家关心。
但如今视线交换,才知他竟然独自一人在阵中消失了许久。
范炎武咬着后槽牙,道:“我不过是走散了而已。越青,你与谢师叔同行,谢师叔消失,你的身上却还配有谢师叔的软剑,你又待如何解释?”
我淡淡地回答道:“师尊确实是无端消失,因为什么,弟子也实在不知,但弟子坚信,以师尊的能力,定会平安归来。”
话间,我忽然嗅到了一丝若隐若无的香气,不由蹙起了眉头,四下暗暗地寻找香气来源,因为这香气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结果,我发现那香气来自于锁神台两边放置的大型的熏香炉中。
像天元宗这样的仙门大派,不少的修行者都有些自以为风雅的爱好,例如熏香。凡是大型的聚会,或是神祭仪式都会在四周摆上香炉,焚香祷告,祈求万事顺遂。在之前的天元剑会开始之时,我也嗅到过这种香味儿,但似乎与今天的有细微的差别,极淡,不容易察觉,却又隐隐带了点腥气。
只是,我没想到,这熏香居然也会出现在对我的公审现场上,这倒着实有些诡异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我的一闪念间,因为,范炎武因为我的语焉不详,陡然觉得抓住了一道曙光,立刻摆出了宗主的威严,对着我痛斥道:“越青,你休要狡辩!你只是故意想栽赃我勾结魔族,再以花言巧语诱骗柳副宗主他们放松警惕,一旦计划达成,你定然会趁机逃脱,而且,傅家主已经指证过你便是那赤炼老祖,你还有何话?你的居心何在?”
场下众人面面相觑。
眼下,事态发展成公公有理,婆婆有理的无头公案了。
我哈哈一笑:“是么?你真的想知道,我到底是何人么?那么,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何人?”蓦然,我随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我本来的面目,那张曾经的天元宗门人所见过的属于越清岚的面容!
“越……清岚!”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范炎武则是蹬蹬蹬地倒退了几步,眼睛都差点瞪脱框了,指着我,一句话都不出来,如同见了鬼一般,“你你你……你是越清岚!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对,你分明是魔宗的那个妖人,你故意装作越清岚的样子,意欲何为?”
我嗤笑一声:“我就是越清岚,还用得着装!”
柳浔明亦是浑身颤抖不已,瞪着我:“清岚,当真是你?”
我:“自然。”
“大家不要被他骗了,他是赤炼老祖,是万魔宗的魔尊,他会幻容术的!”范炎武大叫道,他似乎失去了方寸,这是当然的,任是他再冷静,也架不住看见一个被他害死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的震撼大。
啪的一声,我朝他扔出了一个身份玉牌,道:“这是我供在惊鸿峰常青宫我师尊那里的身份玉牌,里面的魂灵印记是做不得假的,我纵然幻容术再厉害,魂灵印记也是可以查出来的,你们可以和我在重云宫里的身份玉牌作比对,看两者是否一致便可知晓。”
根据天元宗的规定,凡入门弟子均需在门中留下身份玉牌,并附上魂灵印记和一滴精血,这样方能随时知晓弟子们的行踪,若是弟子死亡,身份玉牌会破碎,魂灵印记则会慢慢的消散。不过,原主越清岚死亡时间其实尚不足一年,况且还被主神S重塑灵骨,所以,魂灵印记没那么容易消散的。
洛佑棠尚还有几分迟疑,但柳浔明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命弟子去取重云宫保存的身份玉牌来,然后进行两相比对,果然是一致的,毫无悬念,我就是越清岚,越清岚便是我。
范炎武却已经冷静了下来,道:“好个越清岚,你当初勾结魔族妖人,谋害肖峰主的罪行还未算清呢,你竟然还敢回咱们天元宗!”
“天元宗可不是你的。”傅浅知突然大步走出了人群,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什么?你不就是当日的那个魔修?”洛佑棠愣了一下,道。
“我不是魔修,我只是一时被魔气侵蚀,现在我已经将当日身上的魔气全部清除了。”傅浅知穿着一身玄衣,相貌出众,气势凌人,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了在场众人,把目光定在了范炎武身上,冷笑了一声,“你是何方妖孽?竟然胆敢冒充我们天元宗人!”
范炎武感觉自己像是逼到了穷途末路一般,却仍不死心,算负隅顽抗到底:“你胡什么------”
“我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情,我本姓关,名叫关云峰,我是被人追杀的时候,被他夺了舍,上苍可怜我,让我转世重生,但你并未放过我,你还闯到了我重生后的山村,杀了我的父母和山村里所有的人,若非越师哥救我,我早已没有命在------你偷走了我的名字,偷走了我本该拥有的一切,现在,我要你还给我!”他愤怒地指着范炎武,属于分神期的威压一下子镇住了全场。
有的低阶弟子当场就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也有眼力见的私底下认为,这样的傅浅知才能算是他们天元宗的掌门,而非现在这个专营权术的范炎武,还有的对傅浅知的这一身修为佩服得五体投地,只差没当场叫出自己偶像的名字了。
范炎武感觉今天的一切似乎都没法子掌控了,乱了套了,但他还是不想被拖下水,就像个快要沉底的溺水之人死死地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爆发出了十足的求生欲,道:“你这魔族妖人休要胡八道,你分明是受这越清岚的指使,企图诬陷于我!而且,也定然是你们杀了谢师叔,不然,谢师叔为何会突然失踪,兵器失落,随身携带的伞上沾满了鲜血,你们千方百计顾左右而言他,又我那日独行,不就是想尽办法要脱这弑师之罪么?”
他蓦然转向我,色厉内荏地:“你如此的牙尖嘴利,倒是,谢师叔到哪儿去了!”
我沉着脸,看着他把矛头又指向了我,嘴角慢慢地扯出一丝冷笑。
在我刚要开口,他话音未落之时,人群里便传来一个虚弱却仍然不减清朗的声音:“……嗯,这的确是个好问题。”
此声音太过熟悉,台上的洛佑棠等人霎时神色惊变,纷纷起身,往人群里望去。
本来还算和范炎武车轱辘几句的我面色陡然一白,后背都僵直了,一时间竟然连头都不敢回。
而在陡然寂静下来的锁神台上,谢墨云一袭白衣,手提着一只木盒,沿着玉阶自下而上缓缓踏来。
短短几日,他似乎苍白虚弱了不少,长发只是简单地束了个马尾,白衣胜雪,点点染红,人却不胜轻衣,似乎随时都会随风而逝,一道可怖鲜红伤痕从散乱的前襟爬上了他的脖子,一路延伸到了脸颊之上,唇色惨白,眼角微红,犹自堪怜。
他平日里的清冷矜贵之气减了些,语气中多了几分嘲弄:“宗主,不如咱们好好向诸位解释一番,如何?”
言毕,他将手中木盒掷于地面。
一颗散发着浓烈妖气的头颅,自破裂的盒内骨碌碌地滚出,恰与范炎武面面相觑。
范炎武在短短数秒内骇了数跳,如今差点瘫软在地,嘘嘘喘气,连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他好不容易回过神,内心狂叫:“系统,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一片安静。
范炎武:“……系统?”
他还不知道他的掠夺者早已被来自我体内的主神A的灵魂碎片的力量给干掉了。
待他呼唤系统的时候,这才察觉系统仓库和面板早已消失不见时,他彻底慌了神。
我本来是不敢回头的,听出他的语气虚弱,心中一惊,也顾不得许多了,回头看去:“师尊……”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只手轻轻地捏住了我的右脸颊,温柔地晃了晃。
谢墨云什么也没,低头冲我一笑。
这意味不言而喻,我在,我很好,还能摸摸你的脸。
众弟子眼见这等情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倘若真是越青阴谋弑师,心怀不轨之辈,那历劫归来的谢师叔又怎么会如此待他?
柳浔明一步从高位跳下,扶住了谢墨云的手臂,关切地问道:“谢师兄何时回来的?为何无人通报?”
“公审刚开始之时,我便入了山。”谢墨云与师兄话时,眉眼一垂,又恢复了冷漠矜持的语气,“我叫守山弟子莫要通传,只是想来听一听公审,倒叫诸位操心了。”
柳浔明忙又搭脉一试,既惊且怒:“怎么伤成了这样?”
谢墨云转头,目光落在被那妖修头颅骇得面如土色的范炎武身上:“宗主大人,三师兄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范炎武一个字也不出来,所有的话在他口中来回滚动,烫嘴得很,烧得他喉头紧缩,一字难言。
为何谢墨云还能回来?
为何他的系统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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