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师尊的情事四十二
我见谢墨云眼中流露出决然之色,知他是不放心我,颇有些踌躇地:“可是,师尊的伤-------”
他轻轻一笑:“无碍。”
他完,站起身子,拉住了我的手。
“可以吗?”我转头看向了谢斐然,征询他的意见。
谢斐然嘴唇一掀,露出了个玩味的笑容:“自然可以。请吧。”
我盯着他,又回头扫了眼锁神台上的那些天元宗的门人:“你答应过我放了他们的。”
“只要我得到了我要的东西,我自会放了他们。”谢斐然淡淡地,“但假若你耍诈的话-------”
他话音未落,我和谢墨云,以及天元宗诸人都听到了阵阵不祥的嘶吼声,天边乌云翻滚,雷声隐隐,一股强烈的妖气和腐臭之气席卷向了锁神台这边,顷刻,我们所有的人都看到一群群的凶尸和妖兽,还有冤魂厉鬼从山门外涌了进来,守在山门外的弟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有的吓得两股战战,拔腿就跑,有的还有些血勇,祭出法器与凶尸战斗,但奈何他们人手少,凶尸却成群,加上那些妖兽和厉鬼的围攻,顿时死伤无数。
所幸,天元宗有护山阵法,一旦有邪气入侵便会自动开启,那些凶尸一时半会儿还攻入不到这里来,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护山阵法再厉害,也耐不住如许多的凶尸、妖兽和冤魂厉鬼的攻击的,看那架势,最多也只能坚持两天左右。
我脸色微变:“谢斐然,你够阴毒!”
谢斐然微笑道:“怎么及不上前天元宗主你鬼点子多。越清岚,你最多也只有两天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可千万别拿你以前的门人的性命为你陪葬哦。”
“我随你去。”柳浔明也站了起来,道。“我也去。”上官弘。
“宗主,以前我们错怪了你,请让弟子们陪你一同前往。”锁神台下一干弟子热血上涌,齐刷刷地吼道。
“你们的灵力都被封住了,去也是给我多添些累赘。你们好好地守着宗门。”我的目光扫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傅浅知,对他:“浅知,你过来。”
傅浅知立马走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行了一礼,道:“师尊,请吩咐。”
我带着怜爱的目光,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微笑道:“浅知,你长大了,修为也涨了,我估计你修炼了《乾坤归元经》,应该是这里唯一不受邪天黑焰阵法威力限制,也没有被封灵力的人吧?”
傅浅知一惊,抬眸望着我:“师尊,你知道------”
我淡淡地:“你是我徒儿,你的眼里藏不住事,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我之所以没有阻止你,就是知道那是唯一适合你练的功法,现在,你将是接任天元宗主之位的最佳人选。”
傅浅知失声惊呼道:“师尊不可,我-------”
我却厉声对他:“跪下。”
傅浅知只好默默地双膝一弯,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手一伸,将挂在假关云峰腰间的那把寒光剑吸附而来,握住那把剑,递到了他的面前,道:“从今往后,你便是天元宗的宗主,你要时刻记得为师过的话,一,约束门人不可乱造杀孽,不可做背信弃义,有违仙门道义之事,二、不可残害同门,不可欺师灭祖,四、誓死守护天元宗。你可听清了?”
傅浅知无奈点头:“是,师尊。”
我又转向了天元宗众弟子,道:“众弟子听令,今日起,傅浅知将是你们天元宗主,你们不可违逆他的命令,定要誓死守护天元宗!”
“是,誓死守护天元宗!”
“誓死守护天元宗!”
“誓死守护天元宗,对抗外敌……”
天元宗弟子们满脸激动之色,高举着手中的法器,齐声嘶吼道。
霎时间,震天般的吼声压过了那些凶尸们可怖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了天元宗门的上空。
谢斐然脸上的神情复杂莫名,盯着我半晌,才道:“佩服,佩服!越清岚,你可真是个笼络人心的厉害角色啊!”
我皮笑肉不笑地:“过奖过奖。”
“那么,请吧。”谢斐然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又挥剑虚空画了道法阵符咒,对我和谢墨云露出了个戏谑的笑:“长兄,嫂子,传送阵已经开,咱们走吧。”
接着,不由分地抓起了我和谢墨云的手,大步踏入了那地面上陡然出现的那个旋转法阵之中,一阵强烈的光芒闪过,耀得人眼花,待得光芒消失,我、谢墨云和谢斐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到我、谢墨云和谢斐然落到了一处市集上,街上人头攒动,看着极其热闹,而且特别眼熟。
“青荷镇?”我微微一惊。
“是虚境。”谢墨云神情冷凝。
我定睛一看,果然如此,感觉这整个市集就像一个影像带,而且还是一段循坏播放内容的影像带,就连接上叫卖的商贩,砍价的辞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变通。
我们三人走在里头,虽周围人声鼎沸,实则宛若置身鬼蜮。
忽然,对面走来一个绯红衣裳的少女,前额有着海棠花模样的花钿,长相甜美,身姿窈窕,两只手虚虚捧着什么东西,双手无神地直直撞了过来,似乎压根看不见面前的两个大活人。
谢墨云向旁一闪,顺手抓住我的手把我拽了过来。
闪过少女,我的眼中闪过疑问:“师尊,她是……”
“曹瑞兰。”谢斐然在一边答道。
“我记得她已经死了。”我。
“对。她只是个傀儡。”谢斐然。
我翻了个白眼:“我问你了么?”
谢斐然也不生气,微笑道:“嫂子生气了,那对不住,不过,我还是希望嫂子能带我去那上古遗迹。”
我淡淡地:“别叫我嫂子,我听着瘆得慌。”
谢斐然:“……”
谢墨云则以拳抵唇,轻轻地笑了一声,显然他也很高兴看到谢斐然吃瘪。
我看着那曹瑞兰茫然地穿过街道拐角,消失了踪影。
“她是回曹府了么?”我转头看向了那在街角末端的一座富丽的府邸,一块显眼的“曹府”匾额挂在府邸的门廊之上,忽然算再去看一眼。
谢墨云轻轻地嗯了一声,当先拉着我迈入了那座府邸。
尽管门口有着两个彪形大汉守着,可我们进去却也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曹家的家主曹丰正在接见一位客人,那位客人圆脸,三角眼,肥厚的双下巴,臃肿得似皮球般的身形,一身穿着富贵华丽的锦袍,偏偏腰间还配有一把装饰华丽的宝剑。
“马庄主,多谢你亲自送货上门,你家的货物实在是物美价廉,曹某下次还找你家订货。”曹丰捋着他下颌的胡须,笑得见眉不见眼。
“客气客气。”那位马庄主对着他抱拳拱手,道:“生意人家,还望曹家主多多照拂才是。”
我又瞧了一眼那放在院子里几大箱子货物,箱子的一侧的封条上赫然写着:“桃苞山庄。”
“桃苞山庄?桃苞?淘宝?”我顿觉有些服气,这位马庄主还真是个人才。
马庄主笑呵呵地走出了曹府,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他身边的伙计觑着他脸色:“庄主,有什么不妥吗?”
马庄主冷笑道:“这姓曹的,是个典型的人精,他确实在我们这里订了不少的货,可也厚着脸皮要了不少的赠品,哪有这样的人物,你要赠品吧,他还要最好的,还挑三拣四的。哼!”
“那庄主要不,我们不做他家的生意?”伙计。
“谁的,他精,我比他还精,大家都不会吃亏。那些货可比不上那些赠品的零头。”马庄主嘿嘿一笑。
我的嘴角抽搐:“果然是一副商家的嘴脸。”
马庄主忽然正色道:“不过,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虽然这批货是次了点,但也不能每次都掺了些次货,那会砸了咱们桃苞山庄的招牌……话,这曹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家在京城有人做大官,还有个在仙门三大派里的上清宗里做首座长老的徒弟,就是那个叫做曹辉的,挺有些门道。这种人就得罪不起……”
我身边的谢斐然听到桃苞山庄的马庄主提到“上清宗”和“曹辉”这两个名字时,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冰冷的,不屑一顾的味道。
我回头觑了他一眼:“他们得罪你了?”
谢斐然冷笑了一声:“他们也配!”
我想到他出手狠辣地设局害了曹家所有人,料想他应该跟曹家结了仇吧。
这时,那马庄主坐上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和那伙计一起离开了曹府。
我们也走了出来,刚刚还是晴天白日,转瞬这里便飘起了雨丝,朦朦胧胧地生起了雨雾,接着便是暴风雪席卷而至,眼前骤然一片黑暗,我感觉脚下一空,身形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谢墨云伸手拉我,也跟我一齐栽下了前方的悬崖之下……
先是感受了一会儿自由落体的快感,我以为自己就要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哪知,落地时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是被人抱在了怀里。
“师尊……”我听到了那人的闷哼声,心中一紧,转头望向了那人,却正好对上了谢墨云的脸,他的脸色依旧是那么苍白的,嘴角边甚至滑落下一缕血丝。
“徒儿,你看着瘦,还是有点沉的。”他轻咳了一下,笑道。
“师尊……”我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这东西,你拿着。”谢墨云从他的怀中掏出了个精巧的盒子放在我的手中。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用神识一探,却猛然怔住了,“师尊,你……”
“你的灵骨。”他,“我之前就查到了一些关于越清岚被诬陷时的情况,我知道那关云峰不是真的关云峰,而是还跟一些妖修勾结,就是想要陷害越清岚,逃出后,先是去了东海附近的东山岛杀了那里的妖修永绝后患,然后,我再潜入了那个假关云峰的重云宫,在他的密室里找到了越清岚的灵骨,将之盗了出来。”
谢墨云得很平淡,丝毫没有提及自己在那个岛上妖修洞府时的遭遇,但我想来应该是很惨烈的战役,不然,他也不会受伤很重的样子。
我甚至可以想象当时的那副情景:一把东海晚潮凝就的水剑,提在一个脸色苍白,满身伤口的人手里,伴随着他走过一条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血路,独自一人走过去,又提着一颗头,全身而退……
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再问,但眼里明显有些湿润了。
一根冰凉的手指碰上了我的脸颊,轻轻揩去了我眼角沁出的泪珠,“你哭了?别怕,我在。”
我有种不出的安心,蓦然感觉又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好像身边少了个人,“谢斐然呢?”我问。
“他应该不在,不知道被传送阵传送去了哪里。”谢墨云放开了我,站起身来,和我一起量着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黑黢黢的石洞,看不出有多深,有多宽,我用神识一探,居然感觉这里往前都是很长的通道,两边都是冷冰冰的石壁,不知通往哪儿。
我盯着前面,幽幽地闪出了点光,还有几个白色的,缥缈的影子。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手猛然拉住了谢墨云的臂膀,我攥得紧紧的,感觉自己的指尖都有点发白了。
谢墨云低低地笑了一声:“害怕?”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硬地:“不……”
谢墨云轻叹了一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脑袋,又顺了下我的发丝,像哄孩似的:“徒儿乖,别怕。”
我低垂了下眼,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一些。
这时,那几个影子已经过来了,他们的速度倒是有点快,我一咬牙,直接凝出了一把冰剑,手掌握住剑刃利落划下,霎时鲜血涌出。
谢墨云回身捉住我的手腕,“滋啦”撕扯下自己的衣袖,眉头微蹙地问道:“你做什么?”
“等会儿包扎。”我抽回手,在石洞四周的山壁上印了八个血手印,最后丈量着回到中央的位置,用冰剑在地上画出一个阵图,把最后一道血印拍在阵中的土地上。
“八方来召,鬼魅散形!”我默念咒语。
忽觉双目一阵刺痛,耳边鬼哭狼嚎声似身处地狱。
敏锐耳内听见参差不齐的呼吸声,近的就在脚边,远的也不足三丈,且一呼一吸见能够感受道极大的不平怨气,察觉到有未知危险,谢墨云下意识左手去握我的手腕,右手则祭出了一把灵剑,剑光大盛,盈满穹窿。
再睁眼眼时,我皆被眼前之景惊了一瞬。
这哪是什么怨鬼冤魂,分明是一群活生生的人,还都是青年弟子,不仅有天元宗的几个年轻辈,还有其他仙门世家的,年纪都在二三十岁上下,最的也就七八岁。而这么大点的地方塞了少有几十个人,各个都脸色腊黄地紧盯着我们。
这些人或坐火躺,或倚着石壁,或相互搀扶,见到洞中突然现行的两人也不慌乱,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的事情了。
“应该是被吸进这个虚境里的修士。”谢墨云。
“修士?”
“你忘了?我们之前接任务的时候,不是过空桑山里发现了多名修仙门人失踪的事情?这想必就是那些失踪的修士们。”谢墨云道。
“你们是谁?”有人问。
“等等,你好像是------是谢师叔?”那几个天元宗的年轻辈摇摇晃晃地向我们走来,仔细地量着谢墨云。
“是我。”谢墨云爽快地承认了。
“那他是------”一个天元宗的辈凑近了我,突然有点惊呼了一声,“这不是,这不是越清岚,那个残害同门的魔头吗?”
我的脸一黑:……”这人傻的吗?怎么话呢?
“不是。”谢墨云忽然。
“什么?”众人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愣。
谢墨云淡淡地:“他不是魔头,是我的徒儿,他是被冤枉的。”
完,谢墨云又拉住了我的手,眼中带着点宠溺的望着我,把洞子里的人都看得心里怪怪的。
他们虽然没看见过谢墨云,但听过他的名字,也知道这个人平日冷漠骄矜,从来不会把其他人看在眼中,何曾有这么温柔地看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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