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失败的相亲 大家聚一聚,然后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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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潮还在和人在喝酒唱歌,李劭忱找不到冯豫年,人就靠在前台的吧台上给叶潮电话,他来的匆忙,连行李也没带。一身西服衬衫,整个人都很沉静,前台的两位客服不好意思放肆的看他,所以时不时的偷看他一下,他真的太耀眼了。

    叶潮那边吵翻了天,接了电话喂个没完。

    他听着吵声,皱着眉,抬头就见冯豫年和那个男人出来,那男人看起来像是军人,军人因为职业的习惯,走路的时候,肩线自觉的挺的笔直。

    他看的心里莫名的一顿,她还是喜欢军人。

    冯豫年起初没看到他,汪腾晚上要归队,是第二天带她去周边走走,冯豫年对他印象确实不错,但是相亲的话,还是少了一些眼缘。

    汪腾大概也知道,但是大大方方的交她这个朋友,用的辞是,等来日到了西南,也让她做东招待一次。

    人家大方,她也不能太拘谨。饭后和他聊起工作,汪腾起工作,神采飞扬,她很久没有看到这种熟悉的感觉了。

    汪腾到门口就:“快上去吧,我明早过来接你,你早点休息,今天一整天也累了。”

    冯豫年看了眼手机,妈妈还在手机上问她今天和人相处的怎么样……

    她站在门口笑着目送汪腾走远,一回头,人就愣在那里。

    李劭忱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她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或者她刻意规避听到他的消息。

    这些年,她以为他应该在外交部,做他的有为青年。

    她以为……

    可这样猝不及防的遇见,看起来又觉的不像。

    五月的天气不冷不热,他衬衫领口的扣子开着,有些随意。头发还是和从前一样,眼尾平齐以下剃的干干净净,大院子弟的规矩,时候谁也不许让头发盖住额头。

    上一代的大院子弟,恣意飞扬,名声远扬。但也毁誉参半,因为那一半的毁誉,让大院子弟的名声,可以是声名狼藉。

    等到他们这一代,已经过了迷茫的年代,赶上了拼孩子、拼学历,什么都拼的时代,哪有功夫犯浑,一帮子们连偷偷调皮的时间都不多。

    当然,有天才也有凡人,有人自就名声远播,有人梦想着一辈子只做个闲人……

    大院里同龄的一拨人中,最翘楚的两个,一个是李劭忱,一个就是张弛。

    张弛自的志向不改,进了军校。如今人就在北京。

    李劭忱当年出了岔子,留在国内读语言和国际关系。因着优秀的缘故,大学就在外交部做实习生了……

    都是生来就是天子骄子,璀璨的有些不可一世。

    矜贵是真的矜贵,和钱没关系,骨子里养起来的贵气,吃苦也是真的能吃苦。是自养成的习惯。

    静默片刻后,他先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好像他们昨天分别一样。今天遇见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自分开后,她再没见过他,连他的消息都再没听过。

    她一时惊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变了很多,浑身那股蓬勃的气息一干二净,变得沉寂安静。

    冯豫年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心累得想,真是处处都是坑。

    李劭忱对她回不回答,好像也不是那么有所谓。

    又问:“不介绍一下吗?”,着朝门外扬扬下巴。

    冯豫年想,要是换成以前,他这会儿应该是气疯了吧。

    可此时他脸上春风和煦,她根本看不出他的深浅。

    她大言不惭的:“我男友,家里介绍的。”

    李劭忱左手插在西裤兜里,攥着拳,微微笑着,点点头。

    清浅的交锋,仿佛就是一出寻常的故人重逢的戏码。

    他回头看着前台的姑娘,却问她;“你住几楼?”

    “1608”

    他和前台的姑娘:“1608隔壁。”

    前台的姑娘不好意思直视他,看了眼冯豫年,接了他的证件。

    等还给他后,他毫无不自在,回头和她:“走吧。”

    冯豫年的心就像被人攥住一样,每一秒她都数着。

    遇见的太突然了,都来不及好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冯明蕊还在那边喋喋不休的教训她:你不要太挑剔,你看看你现在的工作,我问你陈叔了,男方家里条件很好,以后你也不用受罪……

    她犹豫了片刻,李劭忱已经站到她身边了,一低头就看到了她的聊天界面。

    冯豫年察觉后立刻收了手机,整理了情绪,问:“你怎么在这儿?”

    李劭忱原本有很多很多的话,可看见聊天页后,什么都不肯了。

    “出差。”

    冯豫年心里默念,我就是运气不好。

    等进电梯后,李劭忱低头就能看到她脖子。她低着头仿佛拒绝话。

    李劭忱又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冯豫年:“前几天。”,她也不实话。

    “在哪上班?”

    “乡下。”,答的很是敷衍。

    李劭忱问不出来,也不再追着问。

    冯明蕊见她不肯回信息,加上她人不在跟前所以就故态复萌,态度又开始咄咄逼人,电话来问:“年年,人怎么样?你们聊了没有?你现在在哪?”

    冯豫年出了电梯径自走在前面,拉开和李劭忱的距离,听着电话但是并不回答。

    冯明蕊还在催:“年年,你有没有在听我话?”

    冯豫年答:“妈妈,我现在有事,晚点给你。”

    她挂了电话给张弛发消息,她问:李劭忱,怎么会在西安?

    张弛回得很快:你等等,我问问。

    张弛这个人心细,为人正直,自的性格脾气都好,后来可能是当兵久了,话办事让人特别的舒心。也从不追问人私事,让她特别的踏实,这几年大院里的人她唯一联系的就只有他。

    等她到门口刷卡的时候,才回头:“我到了。”

    李劭忱定定的看着她,让她无端的有些心虚,最后他也只:“早点休息吧。”

    她进了房间,靠在门上,长舒了口气。

    张弛还在加班,他是个常年加班人员,中途出了办公室站窗口跟前给李劭忱电话问:“你哪呢?”

    李劭忱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灯火,淡淡:“西安。”

    “怎么跑那去了?”

    李劭忱沉沉的:“我见到冯豫年了。你怎么想起给我电话。”

    张弛听的笑起来,笑骂了句:“德性!你和她的事早翻篇了,还不许人过自己的日子?”

    李劭忱也轻轻笑起来,:“没不让她过自己的日子。”

    她不就是,这么多年来,只喜欢大院里的那一个人吗?

    他当年一心扑在她身上,年少总有一腔热忱。

    等最后回头才发现,他什么都没了,家散了,她也走了。

    总归是热血年少深爱的过的人,到底是心里有偏爱。

    这么多年,当时爱的正热烈,她一走了之,要是没点念想是假的,爱也是真的爱,恨也是真的恨。

    挂了电话后,他一个人站在窗前静静的抽烟。

    不到半时,冯明蕊又电话来,她接了电话站在阳台上,听见冯明蕊那边在教训弟弟陈尧,冯明蕊生陈尧的时候,她已经十五岁了。

    陈叔和冯明蕊重组家庭,都已经不年轻了,也算老来得子,两人对陈尧十分宝贝。

    等冯明蕊教训完陈尧,对着她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问了一遍。

    她听着无奈又觉得好笑,“我们聊的不错,但是不太合适。”

    冯明蕊立刻问:“怎么就不合适?”

    她温柔的:“大概是没对上眼吧。”

    冯明蕊口不择言的:“那什么叫对上眼?非要文峥那……”,她到一半,才发觉失言了,立刻停住了。

    冯豫年笑笑,问:“文峥,都去了这么久了。我连他埋在哪里都不知道。你以后不要乱。”

    母女两又聊到没话聊了,她也就若无其事的挂了电话,

    她刚挂了电话,听见敲门声,她问了声:“谁?”

    门外的人答:“是我。”

    她犹豫了几秒开了门,问:“有事?”

    李劭忱已经换了身家居服,俯视她,问:“不请我进去坐坐?”

    冯豫年挑眉,虽然笑着,但是丝毫不退的问:“三更半夜,请你进来做什么?谈人生吗?”

    李劭忱笑笑,堵在门口,毫无退意。

    冯豫年仰头看着他半笑不笑的脸,那双眼睛,仿佛能看进人心里。

    僵持下,她不置可否的侧身,也没那么大所谓。

    她的行李箱散在地上,李劭忱一眼就看到上面那件红色的吊带裙子,他一手揣在裤兜里,回头问:“什么时候回去?”

    冯豫年:“明天吧。”,她则继续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两个人静静的,谁也不话。

    李劭忱定定的看了片刻,问:“这几年,怎么样?”

    冯豫年停下手里的动作,粲然一笑:“挺好的。”

    李劭忱看着她叠衣服,漫不经心的:“种葡萄辛苦吗?”

    冯豫年听的一僵,心想,他可好本事,早就调查清楚她到底在干嘛了。

    李劭忱也不上来,印象里的冯豫年不是现在这样的,两人最亲密的时候,她曾经也和他嗔怒,窝在他怀里撒娇……

    相同的是,和现在一样翻脸不认人。

    冯豫年这几年确实长进了,离开了大院,人也粗糙了。整理完东西径自进洗手间里洗脸,并不太把他当回事,他不请自来,她也不用特意招呼。

    总归是自就认识的人,骨子里都是熟悉。

    李劭忱站在洗手间门口,就那么看着她洗脸,,冯豫年的目光在镜子里和他对视,问:“到底有什么事?总不能是这么久了,你对我还念念不忘吧?”

    李劭忱看着她,很久都不话,他眼神早已没有从前的赤忱,三分真三分假的问:“要是念念不忘,又如何?”

    冯豫年挑眉,她的一双眼睛极漂亮,双眼皮饱满,眼尾微微的弯起,整个人像春后的海棠,漂亮而绚丽但是不艳丽,只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她慢条斯理的:“不怎么样啊,我能怎么样。”

    李劭忱仿佛又被那双眼睛吸进去了,心里的爱恨翻腾起来,让他简直难耐。

    冯豫年随手挽起的头发散落下来,他默不作声的靠近,伸手捋开她脸上的头发。

    冯豫年立刻:“误入歧途的错,我只犯一次。”

    李劭忱听的手一顿,松开她的发,气氛瞬间就冷了,他审视着:“你的心一直都这么冷。”

    冯豫年看着镜子里的人变了脸色,淡淡:“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你不是早该知道的吗?”

    李劭忱的话还是让她觉得刺痛,这么多年,她落了个心冷的名声。

    她从南到北,东奔西跑这几年,性情已经变得开朗了很多。

    唯独对大院的感情很复杂。

    直到她洗完脸,李劭忱一直站在那里,再没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不上来哪里变了,但是不变的是,还是轻而易举就能吸引她。

    他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当真,就那么爱文峥吗?”

    冯豫年回头看着他,笑起来,但是没话。

    李劭忱轻叹了声,他自骄傲,一路也算顺当,唯独在冯豫年这里尝过的爱恨,让他简直刻苦难忘。

    他一直觉得男人受些苦也应该,但是这样被冯豫年当面驳了面子,是当年一样。

    最后两人竟然无话可,只要到文峥,就是这样。

    第二天一早汪腾过来接冯豫年,带她去秦岭山里转一转。

    早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第二天放晴,天气热了,冯豫年换了件珍珠白的裙子,她天生白,但是人不娇气,所以看起来漂亮又大方,如今还带着一股洒脱的味道。

    等汪腾过来,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么的,她开门的时候,李劭忱也从隔壁出来。

    撞见了,就不好装作没看见,李劭忱正在电话,冯豫年就和汪腾简单介绍了一句。然后顺道三个人一起下楼。

    等他们到楼下餐厅,叶潮也来了。

    叶潮就是大院里那一波‘梦想着一辈子躺平’里的一个,事实上这几年他确实过的滋润,万事不管,有吃有喝,整日游荡,没那么大的理想,活得自在潇洒。

    他头发烫染了颜色,梳着发胶背头,像个粉面生,一双桃花眼见谁都笑嘻嘻的。

    乍一看见冯豫年眼睛都亮了。

    冯豫年先招呼:“很久不见你们了。”

    叶潮年少时暗恋过一阵冯豫年,被一帮子们嘲笑他癞□□。毕竟冯豫年比他们大两岁,大院里有名的漂亮姑娘。叶潮那时候的女朋友那是乌央乌央的一群。

    冯豫年那时候看着是个乖学生,见谁都笑笑的,但是大院里的孩,她谁都不接触。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唯一亲近的,就是长她几岁的文峥。

    叶潮问:“原来你在西安?我就我昨天看见的肯定是你。”

    冯豫年也不纠正,问:“你们怎么扎堆来了?”

    叶潮这人有点浑不吝,看上了一个音乐学院的一个姑娘,追到这里给人鞍前马后来了。

    但是在自长大的熟人面前,要脸不好意思实话,撒谎:“我来看个长辈。”

    回头问李劭忱:“你怎么来了?”

    “出差。”

    李劭忱和汪腾坐在一起。在叶潮和冯豫年话的空档,扭头问汪腾:“什么衔了?”

    汪腾笑了声,他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富家子弟,坦然答:“早着呢。”

    李劭忱却是毫无轻视之意,淡淡:“你们这行,不容易。”

    汪腾笑笑没话。

    男人之间的心思简直一目了然,这个男人看冯豫年的眼神不一样,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难免就有了比较之意。

    叶潮和冯豫年叙完旧,问:“这位是?”

    李劭忱眼神放肆的看着冯豫年,等着她介绍。

    冯豫年毫不尴尬的:“这是汪腾。这是叶潮,也是我们一个大院的,比我两岁。”

    她这人话就是这样,话总是把五分的交情,成三分。

    叶潮笑:“哎,你两岁这就不必特意了吧,你看你还是青春年少,我都这么沧桑,一听我还你两岁,这不我的脸嘛。”

    的几个人都笑起来。

    因为叶潮的玩笑,话题也就过去了。

    叶潮大概有点猜到汪腾的身份了,问冯豫年:“你们有什么安排?咱们好不容易遇见,凑个局聚一聚。”

    冯豫年只想让这顿饭之后,大家各奔东西。

    汪腾不好拒绝,:“准备带她去山里,她没去过。”

    没想到李劭忱却:“她就在山里工作。”

    叶潮笑着哎了声,问:“我还没问你现在在哪工作呢?”

    冯豫年似笑非笑的:“在山里扶贫。”

    叶潮乍一听到这么新鲜的一个词,服气的缓缓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惹得几个人都笑起来。

    冯豫年当作没看见李劭忱别有深意的眼神,

    汪腾邀请:“三山五岳,景色各不相同,可以进秦岭走走。”

    李劭忱的秘书给他电话来,第二天的会议务必不能缺席,前几天无故失踪,董事长亲自招待了客户,之后将李劭忱狠批了一顿。

    明天再缺席,搞不好新的合作案也会被截胡。那可是他们辛苦了半年才谈拢的。

    李劭忱最后也没去,一个人上楼了。

    叶潮爱热闹,又叫了几个朋友跟着一块去了。

    玩到下午回来,汪腾送她在酒店门口,她坦诚的:“很遗憾,要和你再见了。”

    汪腾笑的温柔,:“很高兴认识你。”,多的话也不合适再多。

    都是性情中人,缘分这种东西,哪是谁都能有的。

    汪腾最后:“来,拥抱一下,革命儿女常分手,下次再聚。”

    冯豫年听的笑起来,感谢他的宽容,和他坦然的拥抱时,低声:“你特别像我一个哥哥。”

    汪腾问:“他也是当兵的?”

    冯豫年嗯了声。

    汪腾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