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几个月都不想我? 想啊,怎么不想。……
温玉是在冯豫年走后的两天后脱离危险, 整个人刚开始意识还有些不清楚。
直到一个星期后,才转入普通病房。之后那位梁先生来看过她一次。
李劭忱当时不在,等他知道的时候, 是从新闻里知道那位梁先生已经被外调,去往遥远的非洲, 做外交大使,公文都出了。
李劭忱看着那则新闻, 很久都没有回神。
关于母亲的这段不肯与人言的感情,他始终讳莫如深。从来都保持谴责的态度,可看到新闻的时候,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什么。
只是也没想到, 最后会是这个结局。
姑父辜家老爷子差人来送还了那副画, 并送了一方端砚给他, 只是什么话都没留。
李岩:“他是那么好心的人物?早年间那位老爷子名声可不善。”
刘绍棠安慰她:“又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的一清二楚的。裹挟着这么些个事, 能了就了了。让劭忱也过几天安生日子吧,他这个孩子,不容易。”
李岩一听这话, 气也就散了。
李岩年中要参加上面领导组织的会议, 因为李劭忱前几年合作的研发获了奖,他手里的分公司成了企业近几年市值最高的分公司,也是盈利最大的项目。
这个部分她要替他把好舵。虽她不怎么接触媒体, 但是这么些年在这个行业里,是实实的铁娘子。
温玉醒来后, 话一直很迟缓,持续了半个月,咬字都不清楚,后来慢慢好一些了。
李劭忱就带她回了家, 家里有护工和阿姨,一直围绕着她。
李劭忱也不上班,整日在家陪着她。
她每日除了发呆,一句话都不,李劭忱和她话她都不怎么理会。
李殊逸接了部文艺片,基调很压抑,和李劭忱混了一个星期,在他书房里看了很多文艺,但始终不得要领,寻不到那种感觉。
李劭忱给她建议:“你去找年年,她应该能帮你。”
李殊逸诧异:“我以为你们两个吵架了。之前的事,年年很愧疚。”
李劭忱失笑:“我们吵什么架?我现在抽不开身,等我有时间了,就去看她。我暂时走不开,你帮我去看看她,别让她乱想。”
李殊逸给冯豫年发消息:「年年,李劭忱让我找你帮忙……」
冯豫年这一个月过得都很煎熬,有时候不一定是别人责怪,自己心里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李殊逸特意飞过去看她,见了人李殊逸心里也不好受,:“李劭忱都瘦的没你多。”
六月的南方,湿热难耐,她简单的短袖牛仔裤,抱着书站在那里,温柔的问:“我能帮你什么?”
李殊逸其实也不明白李劭忱为什么让她来找年年,她看到冯豫年的状态,以为他单纯就是让她来替他看年年的。
她也不怕人认识她。就赖在她办公室里,余雨见李殊逸真是格外惊喜。和李殊逸开玩笑:“她这个月鸡血了,两篇论文啊,其中一篇还是sci,你们有钱人拼起命来,可真可怕。”
李殊逸即便不学无术也知道sci发表论文的难度。
冯豫年笑着辩解:“那是我上半年的成果,怎么可能是这一个月完成的。”
等她下班了,两个人往回走,李殊逸劝她:“你别这样,看你这样我更难受,舅妈已经没事了。那也不是你的错。”
冯豫年遗憾的:“很多事情就是那么巧,不上来是不是谁的错,反正就是发生了。”
李殊逸劝不动她,就起她的新电影,她剧本都带着,薄薄的一本,晚上冯豫年看了剧本,才明白李劭忱让她来找她。
主角是母女的两个人的戏,单亲的妈妈带着女儿,从镇到城市里逼仄的廉租房里最后拥有自己的家……
非常平静的故事,几乎没有什么大的起伏,演员要想演出故事里的东西,太难了。
冯豫年看的心里都是淡淡的忧愁,她想到很多书,但是短时间内很难进入那种状态,文艺片最难的就是进入状态。
她犹豫再三,就给李殊逸看了她的专栏。
从十七岁那年开始,陆陆续续的这么多年的长长短短的所有的文字。
李殊逸看了一夜,中途哭的默不作声。凌过后,冯豫年在改论文,无可奈何的看着哭的不成样子的人问:“哭什么呀?”
李殊逸摇摇头什么也不,在熟悉的人身上寻找的这种熟悉的感觉,几乎让她立刻找到了故事里的感觉。
但是这更让她觉得难过,不出来的难过。
冯豫年哄她:“这只是一种情绪,成长过程中带的痕迹,成年了以后就没有那么多的负面影响了。”
李殊逸哭着:“我们那时候每天都在一起,我从来不知道你每天那么难过。”
冯豫年笑笑,对年少的那些经历,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触了。
后来的很多经历,早已经让她从前的那些少女心事都消散了。
李殊逸和她住了一个星期,等回去的时候,已经可以对着她这个演戏一窍不通的人都能对戏了,状态确实很好。只是心情很抑郁。
冯豫年送她的时候还给李劭忱发消息:「殊逸状态找到了,只是心情不是很好。」
李劭忱回复:「谁让她非要接这种致郁文艺片。」
冯豫年看着他一如既往的骂李殊逸,顿了顿,问:「温老师怎么样了?」
即便李殊逸已经和她了,舅妈鬼门关走了一趟,恢复的还不错。
李劭忱的回复很短暂:「没事了。」
冯豫年心里也舒了口气。
李劭忱带着她已经到了云南,温玉的肠胃落下了毛病,南边的空气好,景色也好,温玉变得沉默寡言,人少了精神气,就衰老的很快。看起来像个老太太。
尤其当她看到了那位梁先生远调非洲,他们都知道,按照目前的职位,他有生之年都未必会回来。
之后她的话就更少了,一整日看着远处的湖海,一句话都不。
李劭忱见这样也不是办法,就问她:“要不就回北京吧。”
她点点头。
在云南住了一个月后,两人又回了北京,李劭忱的假期已经到期了,不能再拖了,投资商和各路人马,所有经他手的文件和会议都需要他敲定,回了北京他就开始整日的加班。
温玉在家,他嘱咐护工和保姆,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只是她话太少,有时候一整日都不话。搞得保姆和护工两个人都静悄悄的不敢聊天。
她开始整理她的东西,一点一滴的旧东西,包括父母留给她的所有东西。
冯豫年在七月中旬有一个星期的假期,中途她和李劭忱的联系并不多,她始终不知道该和他怎么开口谈那些她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事。
她直接回了吴城,家里还是老样子,但是李劭忱应该是联系叶潮了,梁登义的海鲜生意做的并不累,直接批发走了长途。生意比之前更大,连姑都参了一股,并全权负责生意,梁登义只是为质量把关。
梁登义见她的第一句话就:“你别,我再干几年,不准真能给你在北京买了房子。”
她穿着雨衣,站在码头上,看着远处的日出,微微笑着,并不应声。
梁登义大概也看出来她心情不好,问:“怎么了?这次回来看你一直都不高兴。”
她回头笑笑,:“没有啊。”
梁登义问:“和李吵架了?”
海风吹在脸上有股湿润的气息,她拨开脸上的头发,笑着:“没有,就感觉这里挺安逸的。”
梁登义鼓励她:“年轻人吵架也正常,你平时忙,没时间也正常。”
她看着海,心里一片平静。
回北京的时候,带了很多礼物,冯明蕊看她又带了海鲜,也不再唠叨了。
她窝在家里也不出门,冯明蕊试探问:“你明年就毕业了,到时候要不要回来?”
她想了想,:“要是能回来我就回来了。”
冯明蕊顿时高兴了,眉开眼笑:“那我觉得之前老林的那个银行上班的就配不上你。”
冯豫年听的哭笑不得,哄她:“等我工作找好了,再对象结婚的事吧。”
冯明蕊反驳:“那怎么行,这种事情自然要越早越好,你已经晚了。但是你和她们那些刚毕业的女孩子不一样,你都博士毕业了,怎么样也要研究生毕业的才行,职位也不能太低。”
冯豫年听得稀奇,冯女士竟然也开始提要求了,开玩笑问:“那按照你的标准,本科毕业的现在都配不上我了?”
冯明蕊:“那自然是,本科毕业的,要么就要工作能力突出,要不然就是……”
冯豫年听着她道理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她跟哪一波阿姨学来的。
和她聊完,笑着就出门去了,正值下午,暑气正旺,树荫下也热得难耐,她顺着梧桐道散步,见远处有车进来,她也没在意,等车到了眼前,她才看清来人。
李劭忱皱着眉,开口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语塞。
李劭忱开了副驾驶的门,她犹豫了几秒,见他盯着她,就上去了。
李劭忱开着车进了院子,她其实有点不知道什么。
李劭忱开了门,见她傻站着,问:“傻站着干嘛呢?”
她就跟着他进去,他仰头看了眼,才回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星期。”
“怎么不和我一声?”
“我以为你没在北京。”
他忍了忍,将人一把拉过来搂在怀里,深嗅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叹息:“怎么就这么狠心,几个月都不想我?”
冯豫年好好的,却被他一句话的泪眼婆娑的,伸手抱着眼前的人,埋首在他怀里,带着哭声:“想啊,怎么不想。可我更怕给你惹麻烦。”
李劭忱叹笑:“怎么还这么好哄,一点气性都没有。”
冯豫年仰头看他,他见她还是哭,伸手给她擦了眼泪,低头亲了亲,轻声:“别害怕,都没事了,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