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得宠 陛下留宿椒房殿,与娘娘……
“恭喜娘娘!”
“恭喜娘娘!”
翌日一早, 云羡甫一出门,遇到的所有宫人都屈膝向她道贺。云羡一头雾水,她实在不知自己何喜之有,若是大病初愈, 倒也是件好事, 可这样普天同庆的架势,倒也大可不必。
云羡伸了个懒腰, 眯着眼道:“紫苏, 什么时辰了?”
紫苏端着盆热水走到她近旁, 道:“卯时了,奴婢这便侍奉娘娘梳洗,待会各宫嫔妃便该过来给娘娘请安了。”
云羡点点头, 一手揉着颈椎, 一手扶着门框,慢慢走了进来。
*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只见众嫔妃穿得灯红柳绿,活像一副要过年的模样,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喜色, 直直的表露在云羡面前, 只笑得她脑仁疼。
云羡捂着自己受了审美伤害的眼睛, 道:“怎么一个个的都要恭喜我, 我倒不知道, 我有什么喜事?”
叶良娣抿唇笑着,道:“人家,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果然是这样了。”
周淑媛走上前来,赔笑道:“可不是?娘娘如今啊就是这个当局者, 咱们都看清了,娘娘还云里雾里呢。”
她们二人一唱一和,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云羡只觉脑子云里来雾里去的,都不会转了,她无奈的看着她们,道:“你们两个别哑谜了,就直吧。”
叶良娣笑着道:“臣妾也不好的。”
“有什么不好的?”云羡不解,她胆子那么大,都敢逼着她让皇帝宠幸她去,还有什么不好的?
“就是……”叶良娣红了脸,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看着她,道:“阖宫上下都知道了,昨日陛下留宿椒房殿,与娘娘……”
“与我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干啊!”云羡急道。
这误会大了!
“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臣妾都省得的。”谢芳仪忍不住插嘴道。
云羡只觉一个头两个大,道:“你省得什么?我昨日病得那个样子,能……能干什么?”
“病有什么紧?人家采阴补阳,娘娘昨日还病着,今日便生龙活虎的了,可见此言非虚。”
张婕妤笑着,道:“若非陛下、娘娘早已情根深种,陛下又怎会在千秋节上如此袒护娘娘?”
“你还懂采阴补阳,成日都看得什么书……”云羡忍不住吐槽道。
张婕妤眼眸晶亮,道:“臣妾出身书香世家,自是什么书都有涉猎的。”
云羡扶额,眼见着此事不仅解释不清,还越扯越远,只觉耳朵里“嗡嗡”的响了起来。
她倒不是怕旁的,误会了也没什么,她又不是靠贞节牌坊活着,只是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她们因此心里不平衡又闹起来,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她正想着,便听叶良娣敛了笑意,郑重道:“娘娘,经上次一事,臣妾们是当真对陛下绝了心思,也当真知道娘娘心里爱护臣妾们,臣妾们是真心盼着娘娘好的。陛下与娘娘琴瑟相和,臣妾们都是心眼里高兴的。”
“是啊娘娘,陛下与您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臣妾们都希望娘娘与陛下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真的没有半点不甘心。”
……
众嫔妃你一言我一语的着,云羡望着她们真诚的面庞,忍不住感动起来。
她们都是些十几岁的姑娘,却这样懂得为别人着想,她不过滴水之恩,她们便如此感念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都要成全她。
叶良娣觉察她神色凝重,忙道:“娘娘放心,臣妾们原本就是为家族所迫才入宫的,对陛下并无半点感情,却得到了娘娘照拂,已是万般感念了。若得娘娘怜惜,他日有机会,放了我们出宫去便是了,若是没机会,便在宫中与姐妹们玩乐到老,也是肯的。”
“是啊!”众人纷纷应和道。
云羡眸光微明,道:“你们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想法子让你们出宫,让你们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
三日后,紫宸殿。
“朕让你在皇陵待着,怎么就回来了?”容洵掀了眼皮,看着一路风尘仆仆的福瑞,神情凝肃。
福瑞笑着奉上茶来,道:“奴才去皇陵瞧过了,守陵的那几个太监还算勤谨,并没有什么要格外添置的。奴才教训了他们几句,又命他们这些日子仔细扫收拾了,便自行回来了。”
他着,腼腆一笑,道:“奴才实在是不放心这几个毛猴子侍奉陛下。”
“你就是猴子王,还不放心旁人。那几个人哪个不是你带出来的?”
福瑞见容洵眼中含着些许笑意,不觉有些惊诧,他表面不动声色,只将茶盏放在他近前,回话道:“陛下的是。”
容洵拿起茶盏来浅浅啜了一口,还未开口,便听福瑞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奴才有件事,不知当不当问……可若是不问,只怕奴才这心里,总是堵得慌的。”
容洵瞥了他一眼,道:“那就堵着。”
“奴才倒没什么,只是此事是事关皇后娘娘……”
“讲。”容洵淡淡道。
“是!”福瑞忙应了,道:“奴才听底下人嚼舌根,陛下已宠幸过娘娘了?还,还是在娘娘病中……”
“你从哪听的这些混账话!”容洵重重的放下茶盏。
福瑞忙跪下请罪,道:“奴才该死!这宫里都传遍了,奴才才忍不住问问,照理,陛下是决计不可能在娘娘病中……可他们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娘娘第二日便容光焕发,更是动了要遣散后宫的心思,要一心一意的与陛下在一处……奴才思忖着,此事既不是陛下传出去的,想来,便是皇后娘娘着人去传的了……”
容洵听着,唇角微不可闻的勾了勾,道:“既是皇后的,自然所言非虚。”
福瑞张了张口,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又是哭又是笑的,道:“陛下,奴才可以将此事告诉公主殿下吗?”
“不必告诉了,我已经知道了。”
昭阳公主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福瑞身后,她着了一身明丽的鹅黄色衣衫,鬓发上依旧簪着那支白瓷珠钗。
她看着福瑞,神情怜悯,道:“我已问过皇后了,陛下那日只是照顾了她一晚上,并无旁的事发生,你啊,只怕是白高兴了一场。”
她着,略一闪身,便露出了身后的云羡。
云羡看向容洵,讪讪一笑,道:“臣妾也是怕陛下误会,今日特来澄清的。这些谣言是臣妾宫里的宫人胡乱揣摩着传出去的,臣妾已教训过他们了,保证没有下次,还请陛下恕罪。”
容洵冷目灼灼,唇角浅淡的笑意不知何时已僵在了脸上,很快又消失不见了。他望着云羡,道:“如此,那真是有劳皇后了。”
云羡应和着笑笑,道:“不算怎样劳烦,我开了,也就不怕陛下误会了。”
“哦?”他眯了眯眼睛,周身的空气都变得冷凝起来,他迫视着她,道:“是怕朕误会,还是怕天下人误会?”
他顿了顿,气势凛然,道:“不知皇后是否要将此事昭告天下呢?”
云羡觉察出他的不悦,只是方才他还是很高兴的,也不知她怎么这么倒霉,一来就撞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她喉头一滚,道:“倒也不必……”
“嗯?”
她咬咬牙,道:“陛下与我原也是夫妻,这种事没必要向外人解释。”
“如此。”容洵似乎听到了什么顺耳的字眼,眼眸里的寒意略略收敛了些,道:“那便听皇后的罢。”
昭阳公主在一旁看着,早已是心知肚明,她笑着走到云羡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朝着容洵努了努嘴,道:“别理他,他啊,最是口是心非。”
云羡赔笑着道:“皇姐的是。”
昭阳公主拉着她一道坐下来,由福瑞侍奉着给她们上了茶。云羡自知昭阳公主和容洵感情甚笃,也就只静静听着,径自去喝她的茶。
“今年先帝忌日,朕会亲自去皇陵祭拜。”容洵突然开口。
“什么?”
昭阳公主一惊,手上不稳,茶盏都几乎扣在地上,她稳了稳心神,道:“陛下不是从不肯去的吗?怎么今年……”
容洵不动声色的看了云羡一眼,道:“日子久了,倒也想去看看。”
昭阳公主握紧了手中的茶盏,点了点头,道:“也好。他既已作古,当初种种,便该过去了。”
“朕已派福瑞去点过了,下月初一便启程,约么三五日,便可回来了。”
昭阳公主沉吟一声,道:“我与你同去。”
“皇后也去。”容洵看向云羡,的却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显然,他并没有征求云羡的意见。
云羡抬起头来,双眼被热茶熏得湿漉漉的,可目光却坚定而坦然,没有一丝不安,道:“好。”
她也正想去瞧瞧书中的皇陵是什么样。
皇帝带着她逛皇陵,这回去起来,可够一辈子吹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