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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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拿出冰箱里最后一包番茄酱,眼睛始终盯着挂在窗外那位:“他那张脸很吓人了, 没必要再抹了吧?”观众都换场了, 再给演员化妆有意义吗?

    梁闲嫌弃地把番茄酱放到旁边,换了包辣酱, 然后在李惊恐的注视中走到窗边,开窗户,辣酱挤到手里, 照着萧元凌那张已经被番茄酱攻占的脸上就是一顿乱抹。

    萧元凌正想问自己能不能进屋,就被梁闲抹了一脸,没等他问接下来要演什么戏码呢,一股火辣辣的感觉顺着脸颊强烈刺进他的大脑。

    他眨眨眼,泪花有点泛滥。

    梁闲瞅他那可怜样, 没忍住往自己脸上也抹了点,顿时辣得两眼通红。他赶紧把萧元凌拉进来,俩人奔进卫生间疯狂洗脸。

    隔壁,细高挑正抱着云王大腿鬼哭狼嚎:“鬼, 他就在那呢,你看不见吗?”

    云王揉揉眼睛,不屑道:“哪呢?”

    细高挑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胡乱地指着客厅中心:“那呢就在那,他就在那,满脸是血, 舌头伸出来老长。”

    云王看看隐藏在黑暗里、化为人形的大头,满脸番茄酱是挺吓人, 可舌头伸出老长是什么梗?是细高挑吓得精神错乱了还是他真见鬼了?

    “你别来找我,害死你的人又不是我,谁害你你就去找谁,他们都被警察抓走了,你去找警察吧。”细高挑边边叫唤,因为他的衣领被人抓住了。

    姚天启单手把人从云王的大腿上拆下来,晚到一步的梁闲开灯,光线瞬间照亮整个房间,有效阻止了细高挑继续叫下去。

    细高挑神经质似的左右找了半天才放松下来,整个人像根放置三天的油条,挂在姚天启手上就不动了。

    姚天启估计他心理阴影面积有点大,轻拿轻放把他撂沙由-屿-汐-独-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请-关-注。发上,等他情绪稳定一些后才问:“你刚才什么,谁杀人了?”

    细高挑瞅瞅屋里这仨人,带着哭腔问:“我是不是又上你们的当了。”

    云王抬手向三人表示自己无辜:“你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赖,我从始至终什么都没瞧见,就只有你一个人在那嗷嗷叫唤。”

    细高挑心:你要是看见了我可能还没这么害怕。

    不过事已至此他再什么都没用了,细高挑垂下脑袋,两手纠缠在一起,好半天才下定决心,:“对面那栋楼死了个人,你们大半夜跑到这来,应该也是为这事吧。”

    姚天启和梁闲对视一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细高挑捂着脸,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可他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我卧室窗边上有个望远镜,买回来看星星的,前阵子不是有流星雨吗,我就想着在家里头看看。”

    趴在门边偷听的李声嘀咕:“你就编吧,看流星雨你怎么不去郊区呢,市里都是灯,你能看见什么。”

    靠门口最近的云王笑着扒拉扒拉他的脑袋,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细高挑:“我那天从晚上九点等到了凌一点,一颗流星都没看见。我挺失望的,觉得望远镜的钱白花了,我想撤望远镜的时候,镜头转到了对面的楼,然后我就看见了……”

    他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全屋子的人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恐惧。

    “我看见对面窗户外面挂了个人,一动不动,他就挂在那,直勾勾地瞪着我。”

    众人顺着细高挑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正是对面四楼。

    姚天启皱眉:“窗户外面挂了个人?你确认没看错?”

    细高挑使劲摇头:“不会看错的,他就挂在那里,一动不动挂在那里。”

    梁闲来到窗边,透过望远镜向对面张望。细高挑这望远镜还挺好用,大晚上也能把对面没拉窗帘的人家瞧个清清楚楚。别窗户外面挂个人,就是窗户里面挂了人也能瞧见。可问题在于对面整栋楼都用铁条封了窗户,人是怎么挂到外头来的?

    姚天启问:“你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

    细高挑抱着脑袋摇头。

    姚天启又问:“是男是女,是大人是孩还记得吗?”

    这次细高挑迟疑片刻,肯定地:“是个男的,应该是成年人,个头不算高,比我还瘦一点。”

    “比你还瘦?”云王咋舌,细高挑这身材放到卫梁国都能当难民了,比他还瘦得什么样,别是皮包骨吧。

    “如果真是皮包骨就好解释了,”梁闲指向对面的窗户,“那个窗户的铁条有轻微弯曲现象,只要足够瘦,人是有机会从窗户钻出来的。”

    姚天启也来到窗边,想象着当晚细高挑所看到的场景:“再瘦的人穿厚一点也钻不出来,所以他当时一定穿得很少。”

    细高挑立刻:“对对对,我记得他穿着一身红色秋衣秋裤,红色是要变厉鬼啊,鬼,有鬼。”

    姚天启闻言给技侦同事电话,问窗户上是否有纤维物质残留。

    技侦的同志很无奈:“姚副队你得相信我们的专业,整个房间我们过筛子似的过了两遍,如果窗户外的铁条上有纤维物质我不可能不写进报告里。”

    姚天启有点不好意思,可现在查到的线索都是零碎的,他只能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询问。

    技侦的同志思考了一下:“那栋楼的铁窗我都看过,安装时间不会太长,铁条表面比较光滑,如果做好防护措施也有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姚天启眼前一亮,追问道:“什么防护措施?”

    “比如在身体外面包裹一层塑料布,你看过商场里卖手镯的吧,本来套不进去的镯子,只要给手上套个塑料袋就能戴上去。当然了,如果镯子和手的尺寸相差太多,套多少塑料袋也戴不进去。”

    挂断电话,姚天启和梁闲相视无语。

    通过目前掌握的信息来推断:出事那晚有个非常瘦的成年男子穿着贴身的秋衣秋裤,外头裹了一层塑料布,成功从被封死的窗户中钻了出来。可不知道是中途发生了意外还是被人发现了意图,他最终没能跳楼逃生,而是被铁条卡住了头部。

    “他有可能是瞬间颈骨断裂而死,也有可能经过了漫长的挣扎而死。”对绞刑更熟悉的云王幽幽地。

    在场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唯有细高挑时不时抽风似的嗷两嗓子。

    梁闲实在不忍心再击这个饱受惊吓的目击者,可有些问题还没问完:“后来呢?你还知道些什么?”

    细高挑又开始晃脑袋:“我吓坏了,我不敢再往外头看,也怕惹祸上身。后来天快亮的时候我才地把窗帘撩开个角,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姚天启问:“你为什么不报警?”

    细高挑很委屈:“我不敢确定那晚看到的都是真的,万一是我看花眼了怎么办?那天早起的大爷大妈跟往常一样去市场买菜,他们都没有任何奇怪的表现,他们没看到,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不定那根本不是人呢。”

    他疑神疑鬼那样,心里没鬼都没人信。

    梁闲突然瞪眼:“你为什么撒谎?”

    细高挑一哆嗦,眼神开始闪烁。

    梁闲正要追问,云王突然走过来,笑着拉住他和姚天启:“二位警察同志,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走走走,都去我家,我请你们喝茶。”

    细高挑仰起脸,看神经病似的看他:天还没亮,你请人家喝茶?

    姚天启也瞅他:你又冒什么坏水呢?

    唯有梁闲很给面子地往外走了。

    云王扯着明显不想走的姚天启边往外走边凉凉地:“亏心事做太多,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啊,和你的红衣男鬼相亲相爱,好好过你的下半生吧。”

    这话无异于一把带刺的尖刀,稳准狠地把细高挑的心给扎成了马蜂窝。正巧一股凉风在他后脖颈飕飕吹过,细高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嚎着拽住姚天启,硬生生把人给拖了回来:“警察同志你们听我,我我我是有所隐瞒,可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不是故意的。”

    梁闲立马退回来,偷偷朝云王挑起大拇指。

    姚天启也非常不情愿地赏给云王一记表扬的眼神。

    云王非常谦虚地来了个绅士鞠躬,恶心得姚天启都不乐意再看他。

    细高挑缩在沙发里瑟瑟发抖,好半天才:“其实那天晚上我看见了,我看见他从铁窗里钻出来。黑灯瞎火,一个浑身通红的人从那么窄的栅栏中钻出来,我是真吓了一跳。我以为他是个偷,偷完东西要从窗户逃跑呢,可突然他就挂到栅栏上,一下子就不动了。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应该也就几分钟吧,两个男人把他拖回了屋里。我实在没忍住好奇心就用望远镜向屋里看,那屋有几张上下铺,大部分都被墙挡住了,我看不清床上有没有人。我又向其他房间张望,五楼有点高,我这里看不太清楚,但是对面三楼我看得最清楚,我看见拉扯尸体那两个人出现在三楼,好像跟那屋里的人了什么。”

    梁闲和姚天启围绕他交代的情况问了几个问题,细高挑的回答没有明显破绽。两人一交流,决定先把细高挑带回去,姚天启给留守局里的同事电话,让他们弄清楚那晚四楼的房间里到底有没有其他人,而住在三楼的又是谁。

    开车的姚天启幽幽地:“我忽然觉得十几个受害人同时撒谎也不是不可能。”

    梁闲用沉默表达自己的赞同——

    如果所有人都脱不开关系,受害人用凶手的思维来洗脱自身的嫌疑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