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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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销案和细高挑案都有了突破性进展,虽然后续还有许多更细致的工作要进行, 但这其中大部分的活归缉毒大队, 所以梁闲这头就闲了下来。

    于是许久没进过厨房的梁闲到做到,不仅亲自下厨请萧元凌和云王吃饭, 还邀请群猫也去家里吃肉。

    上回请群猫吃生肉后,他就买了足够多也足够大的锅,现在全都架在院子里, 统统由他亲自下厨招待。

    “年后许得承诺现在才兑现,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我自罚一杯。”宽敞的别墅院子里,梁闲举着杯酒,向一望无际的猫猫们致意。

    群猫一个个蔫头蔫脑, 谁都不敢去看梁闲脸上的表情。那些摆在他们面前的肉食仿佛是皇帝赐给忠臣的毒|药,吃吧心有不甘,不吃又不行。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殿下和云王,希望他们能够吸引梁闲的全部炮火, 从而让他们这些无辜群众得以逃生。

    可惜有幸上桌的萧元凌和云王各自假装缩脖鹌鹑,谁都不敢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吸引梁闲的注意力。

    一杯酒下肚的梁闲沐浴着阳光,眯起了眼睛。他以前只觉得这么多流浪猫很可怜, 是萧元凌这个古老世家出来的驭兽师给了它们温暖和生存的契机。可现在他隐隐意识到古老世家和驭兽大概也是萧元凌编出来掩盖穿越身份的瞎话——

    真懂驭兽就不用编什么“绝育后就无法沟通”一类的烂借口了,之前那两只被搅了啪啪啪雅兴的野猫就是最佳证明。

    驭兽是假的,那这些猫恐怕也是假的了。这么多猫如果全部变成人, 放到古代可不是规模,联想橘猫的名字, 梁闲基本也就想明白了。

    梁闲转向萧元凌:“老萧啊。”

    萧元凌立马给梁闲空了的酒杯斟满酒。

    没等他举起自己的杯子,梁闲往他手里塞了双筷子:“这些都是我专门给你做的菜,你多吃点。”

    萧元凌的手有点抖,梁闲生怕他把筷子抖掉了,紧紧握住他的右手。

    云王见状立刻笑成了一朵花:“闲儿与凌儿感情如此之好,大伙还不赶紧敬他们一杯。”

    群猫人手一个酒杯,里头装着奶白色的液体,是梁闲亲手熬制的鱼汤。闻言,群猫后腿蹲在地上直立起来,两只前爪抱住酒杯,朝萧元凌和梁闲的方向拜了拜,然后一饮而尽。

    可惜猫嘴构造不支持硬往下吞咽液体的功能,所以这些腥得异常独特的鱼汤全都顺着他们的嘴角淌到地上,真正入口的并不多。群猫在心底长出口气,这犹如鬼门关的一遭可算是躲过去了。

    撂下酒杯,他们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敬这杯酒的由头。

    刚刚云王什么来着?闲儿与凌儿感情好?

    群猫借着后腿站立的姿势伸长脖子望向梁闲和萧元凌交叠的手,而向来不近女色的殿下竟然没有甩开。

    原来殿下与梁先生间竟是那种关系!怪不得梁先生如此大方,一而再请他们吃肉,还给他们分配吃饭钱;怪不得每次梁先生出任务,殿下都会派人保护;怪不得殿下明明都有钱了还总穿梁先生的衣服;怪不得……

    上万只猫就有上万个脑补版本,萧元凌强忍着吃下一口菜的工夫,群猫已经自动默认梁闲是他们的王妃了。虽然男王妃有点惊世骇俗,但他们连穿越加变猫这么惊悚又糟心的事都经历过,也没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眼见梁闲往萧元凌嘴里塞了一筷子菜,而萧元凌明明觉得菜很难吃却还是艰难咽下去,将士们激动了,他们纷纷匍匐在地,发出一连串的喵呜之声。

    梁闲被他们搞出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回头一瞅,端坐的猫猫们趴了一地,仿佛给迟迟没做绿化而显得有些凌乱的草坪上铺了层花里胡哨的毛绒地毯。

    就……挺渗人的。

    姚天启推开梁闲院子大门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抬到半空的脚就那么悬住,迟迟没敢落地。

    “梁闲,在院子里铺皮草地毯是不是有点太不环保……”他还没完,就见脚边的几张“皮草”的大尾巴甩了甩。

    他顺着这几条尾巴一点一点向远处望去,结束跪拜礼的群猫全都坐起身,扭着毛绒绒的脑袋,正直勾勾瞪着他。

    姚天启:“……”

    被上万只猫盯是什么感觉?

    反正比被上万个人盯可怕多了。

    梁闲瞧见他,眉头皱了起来。今儿算是“私宴”,姚天启怎么跑来了?

    “是我叫他来的。”云王站起身,从群猫自动让出的路走到门口,朝姚天启微微一笑:“姚副队,好久不见。”

    姚天启一瞅见他就没好脸,冷冰冰地哼了一声,绕开云王就往里走。可他才走出去两步,云王的来路就被群猫封死了。这些看起来乖得不得了猫一个个凶巴巴地瞪着他,好像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

    云王在他身后轻轻一笑:“早跟你过我的哈尼前世是神仙,就算这辈子不心转世成一只猫,那也是猫中魁首,这些猫都是它的弟。你再板着你那张棺材脸,我怕你今儿走不出这院子。”

    离门口比较近的猫全都站起身,背毛炸开,两眼凶光四溢,给足了云王面子。

    梁闲顾不得再欺负萧元凌,他扯扯老萧的袖子,声问:“叔儿叫老姚来干嘛,不会是想借猫杀人吧?我可告诉你,猫杀人也犯法,会被城市给清理掉的。”

    萧元凌下意识拍拍梁闲的手背以示安抚:“放心吧,叔儿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梁闲瞅瞅萧元凌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肚子里仅剩的一点怨气也消散了。

    现代人习惯了各种穿越设定,面对穿越往往较为冷静。可对古代甚至其他时空的人来,穿越可是想都没想过的怪事,任谁到了陌生的环境都会提起几分心,何况萧元凌带了这么多人一起过来,还都好死不死变成猫呢。见谁都实话,他们这会都团灭好几拨了。

    萧元凌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化解了眼下最大的危机,他的手还搭在梁闲的手背上,且因精神突然紧绷而下意识握住了梁闲的手。

    梁闲被他握得有点心猿意马,正酝酿着点什么把俩人的关系正式确立下来,却听那头响起姚天启的惨叫。梁闲吓得一激灵,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死光了。他瞅瞅被十几只猫按在地上挠的姚天启,又瞅瞅萧元凌,咬牙切齿地问:“这就是你的有分寸?”

    萧元凌也没想到云王真敢对姚天启下黑手,急忙喝止:“都住手。”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跃至云王跟前,压低声音道:“皇叔,适可而止。”

    云王眨动着无辜的双眸,一脸天真加委屈地:“我怎么了?”

    此时,围攻姚天启的猫已全部散开,姚天启毫发未损,就是全身的衣服被挠了个稀巴烂,连最私密那块遮羞布后面都被挠出好几条口子。

    云王笑眯眯地对萧元凌:“凌儿你看,我没谎吧。”

    萧元凌:“……皇叔这是何意?”

    云王故意提高了嗓音:“我听某些人特喜欢探寻别人的隐私,不检查清楚,我怎么能随便什么人都放进门。”

    他边边朝姚天启露出个纯真如骄阳的笑脸:“你对吧?”

    姚天启气够呛,偏偏他理亏,一句反驳的话都不出。

    梁闲瞧着姚天启这造型,憋笑快憋疯了,急忙趁回屋取衣服的机会大笑三声。

    听着屋子里头那几乎掀翻房顶的笑声,姚天启的脸变成了黑锅底,可他现在的形象实在没法见人,否则非得被巡逻的保安抓去派出所不可。

    “你叫我来就为了羞辱我?”姚天启压着火气质问云王,“我承认之前监视你是我不对,可我的猫时常外出,我在它身上装定位和监听也没错,你不碰我的猫,我根本监视不到你。”

    梁闲取来衣服给他披上,脸上的笑意早被满满的伪正经取代。

    姚天启瞪了他一眼:幸灾乐祸,你给我等着。

    梁闲紧绷的表情差点破功。

    哪想云王切换了正经模式,他瞅瞅姚天启,又看看梁闲,公事公办地:“今日把大伙聚起来是为详谈一事。”

    他调出相册中陈默的照片,在梁闲和姚天启面前晃了晃。

    两人各异的表情瞬间被抹平,脸上只剩严肃。

    “走吧,有话进屋。”

    云王率先迈步,群猫自动让路。众人一言不发,跟随云王进了屋。

    ~

    “这个人大家都认识吧,”云王再次亮出照片,“本来此事应该先跟闲儿你的,可我不希望某些人动不动就怀疑这怀疑那,与其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不如大家开诚布公。既然姚副队和闲儿算是一师之徒,有些话咱们不妨面对面讲清楚。”

    梁闲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陈默的照片,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最终将汹涌的情绪压回心底。

    他:“叔儿,您有什么话就吧。”

    姚天启沉默地点头,算是应和云王的开场白。

    云王点点头,很满意大伙心平气和的态度:“上次我受委托去找热衷抓坏蛋的熊孩子,你们也都在场。据那个李,他去年高考结束在木市见过这个人,也就是你们的师父陈默。”

    梁闲和姚天启对视一眼,:“去年夏天师父不止一次协助外地警方办案,不过都是和附近省市合作,离木市有点远。”

    姚天启补充:“他去年七月休了一周假,有可能是那段时间去了木市。”

    云王点点头:“你们先回答我另一个问题,你们对自己的师父了解多少?我不是问他的为人和行事,而是他的身世,比如他是哪里人,家里都有什么人,你们与他相识这些年他的性格和习惯是否有变化。请你们仔细回忆,不带任何个人感情|色彩来回答我。”

    萧元凌生怕梁闲情绪激动,不动声色地挪到梁闲身旁,手臂伸到梁闲和沙发靠背间的缝隙中,隐隐做了个揽抱的姿势。可惜梁闲似乎正在想事情,没留意到他的动作。

    姚天启审视着云王和萧元凌,问:“在我们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请你先清楚为什么要问这些?”

    云王的姿态很放松,他似笑非笑地盯了姚天启一会,然后转向梁闲,:“我幼年时见过一个人,和你们的师父长得一模一样。”

    姚天启不明白这话隐藏的含义,梁闲却听懂了——

    老萧和叔儿都是最近穿越到现代的,此前他们一直生活在那个叫卫梁国的地方,那么叔儿幼年时见过的又怎么会是现代人。

    难道两个时空里的两个人如此巧合地长一样?

    如果只是巧合,又怎么解释师父给自己的那个圆片?老萧和叔儿能变成人全靠那个圆片,而那个圆片又极有可能是老萧那个时空的东西。一个又一个巧合串联起来,真的还能用巧合来解释吗?

    梁闲的声音有些颤抖:“您的意思是,我师父很可能……”

    云王点了点头。

    梁闲全身僵硬地向后一靠,正撞进萧元凌的手臂里。萧元凌顺势一收,将梁闲抱紧。

    姚天启皱着眉头瞅瞅云王,再瞅瞅梁闲,闹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为什么他提到陈默,梁闲就百般排斥,而对面这个来路不明的人随便几句就让梁闲变了颜色?这其中到底隐藏了多少他不知晓的秘密?陈默今年不到四十,对面这个长发的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纪,若是他幼年时见过的人是陈默,那时的陈默至多十几岁。

    他记得资料上记载陈默是正规警校毕业,毕业时二十三岁,十几岁的陈默应该在读初中或高中,一个忙于学业的学生为什么会和对面这个神秘的男人有交集?

    姚天启想从云王和萧元凌口中多套点信息再交底牌,却没料到梁闲已经了:“师父就是林市本地人,念书工作也都在林市,他父母是普通工人,十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他跟亲戚走动不多,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没有结婚。不过……”

    梁闲从自己的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那是他和陈默去湖边钓鱼时拍摄的,两个人都是侧面对镜头,身边各放了个红桶,而给他们拍摄这张照片人的正是姚天启。

    他凝视照片许久才:“我记得师父过,他时候去农村的亲戚家玩,不心落水,差点被淹死。”

    除姚天启外的所有人心里都有了计较——

    幼年落水的童,上岸之后怕是已经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