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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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期间,利用空闲时间余舟考了教师资格证。回到附中,当了名高中老师。

    曲子虽然对余舟的工作表示强烈的惋惜,但也不好什么。他自己也没资格劝余舟,毕业后拒绝进他爸的公司,也不出去找工作,窝在和余舟合租的房子里,无所事事。

    余舟白天上班,晚上回来。曲子就跟居家媳妇一样,在家扫卫生,买菜做饭等余舟下班。

    可能是大学里浪够了,步入社会后,他倒清心寡欲了起来。

    其实这样并无不好。直到有一天,曲子出门买菜回来,听到他隔壁大妈跟人在区聊天。

    聊天的对象就是他和余舟,他成了大妈嘴里被人包养的角色了。

    余舟下了课回到家,曲子看到他就直接笑倒在沙发上。

    余舟看他一眼,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问:“抽筋了?”

    曲子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知道今天在楼下隔壁那大妈什么吗?”

    余舟坐到沙发上,喝水没话。

    曲子笑着:“她们你包养我。”

    余舟放下杯子,斜看他一眼,起身走进卧室,“我洗澡去,明早还有早课。”

    “我今天做了个决定。”曲子跟上去,靠在余舟卧室门框上,:“我决定生个孩子。”

    余舟开衣柜门的动作顿了顿,:“你先找个女朋友再。”

    曲子挑眉:“我这种有情感障碍的想爱上谁是很困难的事,对象可以不需要,孩子还是可以有滴。”

    余舟拿了衣服,直接忽视掉某人,进了浴室。

    他以为等他出来,曲子这一时脑热的想法就散了。

    这几年他脑热的主意太多了,今儿找工作,明儿个想成为自由职业者,再就谈场恋爱或者结个婚什么的,想起一出是一出。

    余舟有时都想往他脑袋上敲个洞,瞧瞧里面装的是脑仁还是水。

    显然这次他错估了。曲子之后并没再,但第二天就给他发了条微信,有事出去一段时间,让余舟别担心。

    起初余舟以为他只是出门散心,谁知这一走便是一年。等他再次出现在余舟面前,手里抱着个娃,神情十分得意,:“来,看看我们儿子。”

    当时学校正放假,余舟难得睡了个懒觉,被门铃吵醒,带着一脸怒气开了门。然后看着眼前的情景,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被雷噼了!

    曲子推了下他,进了屋。把怀里的东西放到沙发上,甩了甩手臂,“累死我了。”

    余舟站在原地愣了足足两分钟,才关门走到沙发旁,看着沙发上熟睡的不点,对曲子:“真有你的。”

    曲子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谁跟你开玩笑了?”

    余舟指了指不点:“你爸妈知道吗?”

    “他们必须得知道。”曲子躺倒在沙发上,伸手摸了摸东西的脸,:“不过我想自己带他。”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他?”余舟问。

    “哎呀,放心吧。”曲子,“我上过培训班。”

    自己带大这话的挺爽快,做起来就只能呵呵两字表达。转眼,曲谱三岁。这娃在两个粗糙的老爷们手里,倔强着长大了。

    余舟批改完作业,低头看了眼办公桌旁边坐在地上安静玩ipad的曲谱,捏了下眉心。

    “曲谱,一个时了哦。”

    平常余舟是严厉禁止家伙玩电子产品的,也不会把他带到学校来。曲子他大结局,今天必须撸出来,然后把东西硬塞给他。最近因为周考,他也没时间带他,只能拿了ipad任他玩。

    家伙人话却会很多,抬着他骄傲的脑袋,嘟着嘴:“坏爸爸,ipad好。”

    余舟弯腰抱起他,“带你出去走走。”

    附中还是没有变,高大茂盛的香樟树遮住夏日里大部分的阳光。傍晚时分,风吹过树梢,丝丝凉凉。

    余舟抱着曲谱,经过教学楼的花园,来到竹林。竹林的凉亭还在,值班的时候,他也经常会到这里坐坐。

    学校北门这几年开了好几家卖部,因此,竹林不像当年那般冷清,课间很多学生穿过竹林往北门那边走。

    离最后一节课还有十几分钟。余舟坐在凉亭里,看着蹲在草丛旁捡石子的曲谱。阳光透过竹林,铺在地面上,把家伙的影子放大数倍。

    他以前在这里踩过某人的影子。他兀自笑了笑,当时觉得挺幼稚,现在回想起来却比什么都珍贵。

    “老师,这是你儿子吗?”余舟抬头看着眼前额上汗渍渍,校服搭在肩上,拎着瓶冰水满脸好奇的少年。

    他抬手看了眼手腕,:“陈奕铭,上课时间你怎么在这?”

    男生也不怕他,冲他笑了笑,:“上体育课,渴死了。”

    余舟对学生要求都不是很严格,又因为性格好,学生都跟他亲近。

    男生又走近了几步,蹲在曲谱的身边,伸手捏了捏曲谱嫩嘟嘟的脸蛋,又摸了几下他微卷的头发。

    曲谱玩石子正尽兴,被人扰,有些情绪,“丢你。”,手里拿着的石子就往旁边扔;只是家伙力气,方向感也不好,那石子就扔在了自己的脚上。家伙懵了两秒便放声大哭。

    余舟憋着笑,走过去抱起他,“自己这么使劲呀。”

    陈奕铭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递到曲谱面前,“哥哥给你糖吃,吃糖就不痛了。”

    朋友都是记吃不记的。看着眼前的糖,哭声立马就收了,泪珠还挂在眼眶上笑声就出来了。

    “老师,他是混血儿吗?”陈奕铭看着曲谱的眼睛问。

    “嗯。”余舟,“还不去上课?”

    陈奕铭愣了两秒,嘿嘿笑道:“都给忘了。”完拔腿就跑。

    余舟看着跑远了的背影,对曲谱:“喝奶吗?”

    曲谱舔着糖,点点头。

    下课铃已经响起,有学生带着热风往这边跑。

    竹林路口被大片绿植遮挡,路口又在转角处所以视线并不是很好。

    余舟避开向这边跑过去的学生,微皱着眉头,回过头冲那几个学生喊道:“跑什么!”

    学生早就跑远了,余舟摇摇头,转身走了几步就愣住了。

    他脑子嗡的一下,空白一片。他僵直着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刚好拐进竹林来的人。

    明明眉眼如旧,却一时竟有些认不出来了。

    那个在他梦里出现千百次来回的人,那个刚十几分钟前还在回忆的人,那个他以为或许今生都无法再相遇的人,现在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曾经那个不管有多热也不会把校服卷起,如今,穿着浅灰色衬衣,微敞开的衣领,袖子卷在手肘处的人,仿佛从时空缝隙里熘出来的一样。

    他们就这样相隔几步,看着对方,相对无言。

    余舟曾经想过,在某一天,某座城市某个街头,某个转角处,与他不期而遇,道声“好久不见”。

    当初选择回来当老师,也是这样想的,或许陈夏某天会回来看看。

    那些他曾设想过两人再次相遇时对对方的话,在梦里了无数次的话,此刻却什么都不出口了。

    心脏像被人掐着儿尖,酸软一片。他急忙从陈夏身上移开视线,低头在曲谱衣服上深吸一口气。

    过了两秒,抬头涩着发紧的嗓子,:“好久不见。”

    陈夏仍站在原地,定定看着他,没话。

    余舟拖着步子,向前走了几步,放平语气:“回来多久了?”

    曲谱一向不喜生人靠近。他舔着糖,瞪大眼睛看着陈夏,奶声奶气地:“爸爸,快走。”

    “前几天。”陈夏视线从余舟脸上移到曲谱身上。

    “嗯。”余舟应道,“算回来多久?”

    这些年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有看到过吗?

    这些年你为什么不理我?

    这些年为何音讯全无,哪怕从别人口中得知你的消息也好啊!

    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这些年你有没有遇到再次让你心动的人!

    蓦然想起,他们分开了这么久!

    时间推着我们往前走。过去曾经交织着暧昧,炙热,焦灼的年岁,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不走了。”陈夏。

    “哦。”余舟往前走了几步,“今天回学校是有事要办吗?”

    “回来看看。”陈夏跟在他身后。

    “哦。”余舟,“去我办公室坐坐?我现在在学校当老师。”

    “嗯。”陈夏应道。

    只是寒暄着无聊的话,余舟心口还是不由紧缩着,四肢像过了电一样,有些麻。他用力抱紧曲谱,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时手软把他扔在了地上。

    曲子刚出门算接去余舟,他就从电梯里出来了。

    “今天回来挺快的。”曲子伸手抱过曲谱,“乖儿子,有没有想爸爸?”

    曲谱叼着奶嘴眼神迷离地看了他一眼就闭上了。

    曲子安顿好曲谱,回到客厅看到坐在阳台抽烟的余舟,皱了皱眉头。

    余舟很久没抽过烟了。在他最难过的那段日子里他都不曾抽过。

    曲子推开阳台门,问:“今天怎么抽烟了?”

    余舟盯着外面霓虹闪烁的城市夜空,沉默片刻道:“他回来了。”

    “谁?陈夏!”曲子震惊道,“你们今天在学校遇到了?”

    “嗯。”余舟掐了烟蒂,扔进烟灰缸里。

    “那你们算复合了吗?”曲子看着他。

    “不知道。”余舟,“你觉得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曲子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到余舟对面,“你坚持这么些年,不就是等他回来这天么。难道你不想复合?”

    余舟摇摇头,“就是这么多年,我们之间有太多……”

    “扯淡!”曲子断他的话,“是没感情吗!只要有感情,其他的都是扯淡。”完又顿了顿,:“卧槽,难道陈夏有对象了?”

    “不知道。”余舟。

    曲子有些坐不住了,“今天你们见面什么了?”

    “就随便聊了几句。”余舟。

    “他去学校做什么?”曲子问。

    余舟摇摇头,“不知道,我没问,他也没。”

    曲子一时语噎,对着余舟竖了竖大拇指,“真有你的。”

    余舟叹了口气,两人沉默着没再话。

    过了片刻,曲子想到了什么,:“你今天该不会是抱着曲谱和陈夏碰上的吧?”

    余舟点头。

    “你没跟他解释下?”曲子。

    余舟摇头。

    曲子拍了下大腿,急道:“他肯定误会了。”

    “或许吧。”余舟。

    曲子耸耸肩,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叼着。又陷入沉默状态。

    陈夏送余舟到区门口,看着他一点一点消失在夜色里。恍惚间,他看到了那个夏天夜晚,梧桐树下那个凌厉孤单的背影,转眼,又消失不见。

    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久未用过的手机,手机是最近才从抽屉里拿出来。许久没用已经开了不机了,找了一个朋友修了才恢复开机。

    点开微信,翻看着余舟这些年给他发的消息,心里一阵一阵抽痛。他想给他回个信息,但早已经过了时效。

    他踌躇满怀地回到当初相遇的地方,只是物是人非,徒增触景伤情罢了。

    他只是想回来看看,这里也是他唯一自己知道曾留下过足迹的地方,却不曾想会再次遇到他。仿佛一下又回到原点。

    相隔咫尺,四目相对,视线交缠。

    余舟最后给他发的消息是四年前。他,陈夏,今晚星空很美,不知你是否看到。

    他们错过了十年的时光。足够在他们之间筑起一座高墙,他和他各自站在两边,相互想念却无法触摸。

    现在要怎么去从这错失的时光里扒开一道口子,把对方拉到面前。

    当初他之所以没跟余舟,是因为他以为自己能处理好。十七八岁总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好一些事情,可以掌控一些事情。到头来发现,那只不过是一种表象,轻而易举的被大人挥下手,就支离破碎。

    他还没来得及给余舟一个答复,就被缴了手机,限制了自由。

    生活也从那天变得支离破碎。他看着他妈每天歇斯底里,狂躁,怒吼,撕扯。从经历过的事情,经过一定时间沉寂,又突然爆发了。虽然长了些年岁,心底每每他妈发病时那种恐惧和无力感还在。

    他只能每天守着,寸步不离。同时又无比焦急,余舟那边的情况,听不到半点消息。

    直到他出国前,都没能找到一丝机会。他想给余舟发条信息,自私的告诉他一句,等他回来。

    举家移居国外生活跟国内一样,每天还是会有司机接受上下学,只是多了一项,他妈会每天检查他的手机,查看聊天记录。

    他向来安静,何况也没有了想聊天的那个人。那个有他想聊天的人的微信被锁在国内那栋房子的抽屉里,以至于每天界面都很干净。但他妈不相信,来回折腾自己,情绪又一度失了控。后来,他当着他妈的面卸载了一切聊天软件,从此再也没用过。

    他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去开解他妈。如同拉着一个刚学步走路的孩,耐着性子一步一步跟随着她。

    十年里他只做了这一件事情。他妈每每情况愈好,他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拼命努力解决,他俩相见的日子就会近一点。

    只是时过境迁,当初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偷懒撒娇的人,已经不见了。他坐在他办公室里,看他皱着眉头给学生讲话,然后一脸严肃的接家长电话,分析学生最近学习情况;偶尔听到同事的笑话时,会礼貌客套的笑笑。

    那刻他感到陌生又无比的心疼,他终究弄丢了一个人。

    他太清楚余舟顾虑的,所以当初选择不。现在他后悔了,如果当初他告诉余舟,和他一起面对,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回来的路上,两人都没开口。陈夏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沉默了一路,直到下车,余舟冲他礼貌性地道了句谢谢,便转身离去。

    他手指滑着屏幕,犹豫片刻,给曲子发了条信息。

    余舟昨晚没睡好,不是因为陈夏的事而是曲谱半夜发烧了,折腾到天亮他才睡了个囫囵觉。起来时已经快上课了,早上刚好有他的课。

    急忙出了门,走出区,就见到站在路口靠着车门冲他挥手的陈夏。

    余舟脚步微微一顿,想开口声招唿,陈夏就已经开了车门,:“快迟到了,我送你吧。”

    看着开的副驾驶门,余舟原地犹豫了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过去上了车。

    陈夏嘴角微微勾了下,发动车子,:“吃早餐了吗?”

    余舟看了他一眼,“没胃口。”

    陈夏微皱了下眉头,“哪不舒服吗?要不请假吧。”

    余舟一夜没睡,混混沌沌的,出门又见到陈夏,脑子就更加晕了。他捏了下眉心,摇头道:“我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没事。”

    “哦。”陈夏停车等红绿灯,转身往车后座拿了瓶牛奶递给余舟,“是因为我吗?”

    “不是。”余舟愣了下,接过牛奶,“曲谱发烧,折腾一夜。”

    陈夏发动车子,“曲子结婚了?”

    “结婚就好了。”余舟颇为无奈,“我还操什么心。”

    许是车内空调开得适宜,余舟了个哈欠,想眯会精神又特别亢奋。他深吸了口气,心,余舟,你他妈有点出息行不行,镇定点。

    “眯会吧。”陈夏,“到学校我叫你。”

    余舟点点头,动了动坐姿,闭上了眼。

    迷迷瞪瞪中感觉到身上盖了件东西,一股熟悉而久远的味道钻进鼻孔,余舟眼眶有些热意。刚好一束太阳光照到他脸上,他皱了下眉头把衣服往上扯了扯,遮住脸。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实则他睡得很香。等他醒来,那堂课早就过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余舟有点恼怒。

    “不想。”陈夏。

    余舟:“。。。。。”

    余舟给气着了,早知道还是迟到,为什么还要上他的车。他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陈夏抓住了他的胳膊。

    余舟回过头看着他:“拉着我干嘛,我要上班呀。”

    “我知道。”陈夏看着他。

    “那放手呀。”余舟没好气道。

    “不放。”陈夏。

    余舟坐回到车里,“你想干嘛?”

    陈夏摇摇头,用力一拉,勾住余舟的脖子,嘴覆了上去。

    余舟怎么进的学校,怎么上的课,他都不是很清楚。迷迷煳煳又飘飘然的一天。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陈夏的气味,少年时的食髓知味又在记忆里复苏。

    他认为自己早过了那种怦然心动的年纪,现在想起早上那个吻,心脏还是如擂鼓。

    晚自习过后,学生倦鸟归巢似的都回到了窝里。此刻学校里很安静,余舟关了办公室的灯,出门下了楼。

    今晚值班,本来可以住学校,又担心曲谱,还是得回去。昨天因为陈夏送他回去的,车停在了学校停车场。

    学校停车场在北门那边,他低着头边给曲子发信息边往停车场走去。

    途径竹林的时候,余舟被人拦住了去路,他皱着眉抬起头,刚想话,就愣住了。

    “走路别玩手机。”陈夏拿过他的手机,揣进兜里,“回去了。”

    “你拿我手机干嘛?”余舟上前去抢。

    陈夏避开他,“免得你摔跤。”

    余舟撇开视线,脸上有点热意,“我不玩了,你还给我。”

    陈夏往前走,不理会他,余舟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路灯下影子延伸很长,余舟低着头看着陈夏的影子。

    心中恶意顿生,在他头部踩一脚,肩膀踩一脚,手臂踩一脚,胸口狠狠踩了两脚。

    陈夏突然停住,回过头眼神隐晦不明地看着余舟脚踩的位置,问:“好玩吗?”

    余舟讪讪收回脚,憋笑:“其实还可以。”

    陈夏走了几步,站到他面前,:“踩影子多无趣,你要不踹我几脚吧。”

    余舟神情一顿,“不用。”

    “我。。。”陈夏看着他。

    “嗯?”余舟也看着他,昏黄的路灯从他头顶斜后方照过来,在他背后氤氲大片,心跳不由加速。

    “就是。。。。”陈夏欲言又止,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余舟。

    余舟看他往前走了刚想长舒口气,嘴就被赌上了。他想他这心脏迟早得出毛病。

    “我爱你。”陈夏,“我们和好吧。”

    余舟捂着胸口喘着气,眼泪突然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原来只要他这句话就好了,心中那些纠结,委屈一下就化为了齑粉。

    陈夏心里酸软一片,把怀里的人揉揉,无比心疼道:“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等这么多年。”

    “以后还不声不响地离开吗?”余舟带着哭腔责问道。

    “不敢了。”陈夏叹道,“一次就够了,经历不起了。”

    余舟止住哭声,在陈夏肩膀上抹了把鼻涕,“要是有下回,断你的腿。”

    “嗯。”陈夏,“三条腿都给你断。”

    余舟有几秒没反应过来,抬腿就踹向陈夏,“我现在就给你断。”

    陈夏侧身一躲,讨好道:“宝贝,别闹,踹坏了你用啥?”

    余舟彻底无语,他没想到某人时隔这么久,脸皮是一点也没变过。

    这世间就像个轮回。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又回到起点。

    我们永远不散场!(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