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另辟蹊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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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论对方是敌是友, 眼下可以确定的是:

    乾方不光被抢,还落在了白家人手里。

    齐同鹤对白家的恩恩怨怨也有所了解,此刻发现被膈应的不止他一个了, 登时饶有兴趣地望向一旁的白桥, 希望她也能露出些同他方才一样的不虞神色。

    然而白桥注定是要叫他失望了。

    被白卿自幼欺压的那个白桥并不是她, 就算是, 她早已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又为何还要拘泥于那一方院落的鸡鸣狗吠?

    白桥心思尽数放在那不知名的讯号上。

    他们只是通过铜管才能偶然知晓白卿想要传密给某人, 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看不到密语的内容,同样无法传信给萧晖让他帮忙复述。

    但可以确定的是,白卿当时的语气并不轻松, 那算盘想要传达的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夜探易忠的事,暂且放放吧, ”女孩右手捏着折扇轻敲桌沿, “且不论白卿究竟想什么,避人耳目的意图是显而易见的, 我怀疑钱庄里并非只有伙计和白家人。”

    “你是,”齐同鹤眉头微蹙,“还有什么厉害人物盯着乾方?”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 屋里众人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我们莽撞了, ”白桥叹了一声,头一个检讨,“祁景闵激怒我们,抱的便是引我等现身的目的, 又岂会不在乾方安插不得了的眼线?”

    祁景闵并不知道乾方一群人就躲在院子里,派人的第一目的大约还是盯着外面的可疑人物, 但必定是日夜不休地盯。

    若他们夜里在院子里一冒头,那么便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这道理并不难懂,众人都按下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可……

    “可我们能等,边疆形势严峻,却是等不了多久,”密室角落里,赫叔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从东羯全蝎上挪开,垂着眸子缓缓道:“二殿下可还等着姑娘拿出法子来解西疆之急,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白桥心里嘶了一声,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二皇子的亲信。

    赫叔一双幽黑如渊的眸子无悲无喜地盯着她,里面似乎还带了几分威胁。

    显然,若白桥当真要不顾一切将此事往后拖,白晓的伤情,赫叔恐怕就不会再像以往那般尽心竭力。

    而且,虽然最大的弱点在北地,可若北地真的出了问题,祁长廷的西疆又何尝不是唇亡齿寒?

    这就有些麻烦了。

    白桥手指捏紧了扇骨,轻抿薄唇,脑中疯狂转动,目光也习惯性地四处乱飘。

    突然,视线划过堆在角落里的一只麻袋。

    那只麻袋她见过,当初还好奇开看过。

    若没记错,里面好像是……

    女孩倏尔挑了眉角,望向一旁同样在冥思苦想的齐同鹤,问道:

    “齐掌柜,这间密室,据是你家殿下一手设计的?”

    齐同鹤先是顿了下,而后十分骄傲地颔首。

    他家殿下于暗器和机关上的造诣那是举世无双的,无论是老乾方还是新乾方,最核心的密室都是殿下的得意之作。

    ——同那两把扇子一样的得意之作。

    “那密室的构造,除了他,还有旁的人知晓吗?”白桥赶忙又追问道。

    “旁的人?”谁知齐同鹤闻言,目光微妙地回望过来,“旁的人大约是不知道的,可白姑娘……难道也不知道吗?”

    在他家殿下眼里,除了白姑娘,其他都是旁的人。

    “我?”白桥微怔。

    她脑子里装着事,一时没反应过来齐同鹤的言外之意。

    不过,祁长廷并不曾给过她什么有关密室的构造图啊。

    “殿下统共没送过姑娘多少东西,姑娘不然再仔细想想?”

    想想,想想……

    白桥看齐同鹤的神色并不像玩笑,只得硬着头皮一件件细数起来。

    前年生辰,送了她扇子。

    他贴身常用的暗器机关扇。

    去年生辰,送了她……

    咳,送了张红色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十足孟浪。

    再往后,再往后……

    便是将整个人都送她了,任由她揉圆搓扁,吻不还口,摸不还手。

    女孩轻轻吸了口凉气,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耳朵有些发烫,抬起手来扇了几阵风。

    不过,扇子她后来带在身边许久,祁长廷还给了她明书,理应是差不多摸透了,并没有什么图纸一类的东西。

    反倒是婚书,她一直没有仔细看,所以……

    女孩心虚般地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走到密室角落的一个书架前。

    当初她生祁长廷的气,要将两个锦盒还给齐同鹤,结果被齐同鹤狠狠挤兑了一通,还适逢祁景闵找上门来逼婚。

    她被逼无奈便躲到了密室里,那两个锦盒便也一直留在了这里。

    白桥轻轻转动书架后的一个雕饰,嵌在墙上的暗格便被推了出来。

    暗格不大,却刚好够整整齐齐摆上两只淡青色的锦盒。

    机关密封得很好,里面的东西哪怕已经被遗忘数个月之久,仍是一尘不染。

    白桥手指轻轻划过右边的那只,然后落在左边的盒子上,盖子轻轻开,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一纸红封。

    两指捻出薄薄的红纸,白桥轻吸了一口气,尽量忽略上面的内容,专注地检查纸页本身是否有问题。

    然而这婚书已经很薄了,实在没什么做手脚的余地,于是她又将目光转到了原本的锦盒身上。

    白桥端着锦盒回忆祁长廷送她生辰礼时的场景,忽而觉得有些奇怪。

    去岁她生辰时,两人的关系有到……

    谈婚论嫁的程度吗?

    原先白桥还没什么感觉,可自从两人马马虎虎地确定了关系,她便深刻意识到,那少年看着老练,甚至有时还有些孟浪,但其实里面就是只再纯情不过的奶狗。

    以至于,她本身并不是爱主动的人,可一瞧见祁长廷那副模样,便连羞赫都能忘了,忍不住地想欺负他。

    这样的人,怎会如此唐突地送她一封婚书?

    越想越觉得可疑,更多细节涌进了女孩的脑海。

    ——“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用生辰礼吧。”

    白桥呼吸一滞,突然想到了什么。

    什么生辰礼,那根本不是原本的生辰礼吧。

    那婚书显然是他临去西疆时预料到了祁景闵的意图,所以才塞进盒子里的!

    那么,盒子里原本是什么?

    白桥喉头滚了滚,先侧身避开众人目光,将那一纸薄薄的红封心收进衣襟里,然后才拿起锦盒仔细查看。

    果然,只是稍稍用些心思,锦盒下面的夹层立马便露了出来。

    抽出一看,竟真的是一张图纸,一眼便能看出是乾方密室的布局,边角密密麻麻地标满了字,熟悉的字迹正如其人,筋骨铮铮。

    这不光是密室的设计图,还是手稿。

    “找到了?”齐同鹤微妙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白桥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跳开一步。

    “咳,找着了,”女孩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清了清嗓子,终于回归正题道:“不论白卿究竟想的是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是陷阱还是好意,至少都明外面不安全,所以……”

    白桥着,走到角落,拆开那个麻袋,抽出一把铁锹来,高高举起。

    “我们有图纸,便能避开机关,所以,挖一条地道出去吧!”

    或许是老天眷恋,又或者是否极泰来。

    挖地道最大的麻烦就是响动可能会引起有心之人的疑心,可他们下决定的第二日,乾方也开始大张旗鼓地重新装修了。

    毕竟是白家人奉了祁景闵的命令,要将乾方原来的痕迹彻底抹去,不留丝毫余地。

    外面大肆动工的动静完美掩盖了密室里铁锹铲土的声音。

    地道挖得太长不现实,暗卫们照着图纸和地图,规划出一条最短的路线,通往隔壁的恒祥药铺。

    恒祥药铺有专门用来储藏一些特殊药材的地窖,与乾方的密室位置相隔不远。

    而且药铺人来人往,他们只要心些便能掩人耳目混出去。

    就这样,乾方地上地下就开始一起动土了。

    数日后,乾方的装修还远远没有结束时,伙计们的地道已经捅出了最后一铲子。

    浓重的草药味道比光还快,几乎是一瞬间,透过那个洞涌了进来。

    两个暗卫同白桥拱手作揖,心埋伏进了恒祥的地窖,只等恒祥有伙计来取药时,晕两个,再混出去即可。

    暗卫临走时,白桥特意叮嘱他们,回来时记得将乾方门口的算盘图案抄下来。

    暗卫此番离开足足花了一整日的时间,头天晌午时分离开,第二日晌午时才回来。

    悉窸窣窣的动静便透过地道,再次传进了密室,而与他们一通归来的,还有个不得了的大消息。

    易忠书铺果然有问题,而且不是一般的问题。

    “他们用来藏书的库房里,尽是军火!”

    暗卫现在想来还觉得有些瘆人。

    码得整整齐齐的□□箭矢堆满房间,甚至还有前些年才传入中原的一种叫火药的东西。

    火药在边疆大军中还未普及,都是稀罕物什,可在易忠的库房里,竟足足装满了五个书箱。

    火药。

    这两个字再次勾起了白桥的一些记忆。

    可不就是火药么?

    原书里,祁景闵下令追杀祁长廷的起因是一起刺杀,而在这场刺杀中就曾有火药的影子出现。

    这彻底印证了白桥之前的猜测,那根本不是祁长廷要刺杀祁景闵,而是祁景闵想方设法要将祁长廷钉死在耻辱柱上。

    好在,这次叫她提前发现了。

    女孩唇边扬起一丝冷笑。

    “玩儿火,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毕竟,这种东西一个搞不好,就会自焚呢。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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