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师大旁边，一间拉面馆内，牛蜗正在后厨熟练地清洗碗碟，时不时抬头望望。

    透过的玻璃窗，能看到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里，正在直播女排比赛。

    炎国女排对岛国女排。

    这场比赛至关重要。

    赢了，炎国队就能获得冠军，时隔十一年重新回到世界巅峰。

    目前，炎国队以2：1的优势进入第四局。

    比分交替上升，气氛紧张至极。

    女排姑娘们奋力拼搏。

    所有观众，全神贯注，店内鸦雀无声，就连老板上菜都是悄悄的。

    炎国队得分，全场欢呼雀跃；炎国队失分，众人唏嘘叹惋。

    牛蜗是一名临时工，也是西城师大的大一新生。

    她家境贫寒，一直勤工俭学。

    牛蜗就是看中店里的液晶大电视，所以才选择在这家拉面馆工。

    她从喜欢排球，最近在关注女排世界杯，不想因为工错过精彩赛事。

    “我靠！怎么可以这样？裁判瞎了吗？”

    愤怒的咒骂声传来，牛蜗急忙抬头。

    比分定格在19：19，一次攻防之后，主裁判判岛国队得分。

    炎国队主教练提出挑战。

    大屏幕慢速回放，岛国队员触网，主裁判改判炎国队得分。

    “噢——”客人们忍不住站起身，欢呼起来。

    最后几分非常关键，牛蜗将手扶在碗碟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屏幕。

    25：22，炎国队拿下最后一分，取得胜利！

    客人们欢呼雀跃，相互拥抱，以示庆祝。

    牛蜗兴奋至极，高兴地跳起来。

    “哗啦啦！”

    清脆而响亮的声音，极不和谐地闯入欢呼声中。

    老板娘听到后厨的异常声响，立刻像火箭一样窜进后厨。

    残碟破碗，满地都是。

    老板娘的嗓门儿瞬间拔高，尖叫声直入云霄。

    “哎呀！我的老天爷呀！牛蜗！你怎么回事？”

    牛蜗看着一地狼藉，胸口猛地一抽，心想：完蛋了！

    “对不起！老板娘！”牛蜗手忙脚乱，一边道歉，一边弯腰蹲下，收拾残破的碗碟碎片。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这些盘子碗儿碎了，你得赔！”老板娘横眉怒目。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牛蜗连连道歉。

    “没用的东西！刷个碗都不会！”老板娘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拿起计算器，手指下一阵噼里啪啦。

    “摔碎的盘子碗儿，你这一周的工资全部扣除，还欠我六十块。”

    什么？牛蜗一愣，被锋利的碎片划破手指，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到地上。

    “哎呀呀！真是晦气！我刚开张，你这又是碎碗，又是血流一地的，是故意触我霉头吗？”老板娘一脸嫌恶地痛骂牛蜗。

    “这盘子和碗有那么……贵吗？”牛蜗一边捏住手指止血，一边抬起头，心翼翼地问。

    看到牛蜗质疑的表情，老板娘三角眼一瞪，拿起计算器，一边念叨，一边重新算了一遍。

    “一个盘子50元，一个碗30元，你碎了三个盘子，四个碗，一共270元。

    你每天洗碗的工资是30元，一共做了七天，工资210元，扣除赔偿碗碟的钱，你还欠我60元。”

    “一个盘子五十块，一个碗三十块，不可能吧？”

    牛蜗记得这种盘子和碗在批发市场明明只卖几块钱。

    老板娘一听，立刻就火冒三丈，尖着嗓子喊道：“你以为我会讹你一个穷学生吗？我这新开张的店，盘子和碗都是特意定制的。早就告诉过你心，要心的，我要知道你这么毛手毛脚的，才不会招你呢……唉唉！算了，懒得跟你计较，你被开除了！赶紧给钱走人！”

    老板娘喋喋不休，话越发尖酸刻薄。

    牛蜗默默解下围裙，低声道：“对不起，老板娘！我现在手里没有钱，等我凑够了，再来还你！”

    “什么？60块都没有？你这刚入学，家里给的钱就都花光了？”

    老板娘不敢相信，这年头还有这么穷的学生。

    牛蜗紧抿嘴唇，一言不发，努力想要逼回眼眶里转的泪水。

    老板闻声进来，看到后厨的情形，不耐烦道：“啰嗦什么！真晦气，赶紧让她滚蛋！”

    牛蜗使劲儿低着头，在满屋子客人的注目礼下，狼狈地走出拉面馆。

    突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牛蜗的手腕。

    牛蜗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黄黎冷峻的脸。

    “你——”牛蜗话还没有出口，就被黄黎带回面馆。

    “哎呀！碎我那么多碗碟，你怎么还有脸回来？60块不要你的了，赶紧滚！”

    老板娘一脸嫌恶，看到牛蜗就像看到苍蝇，恨不得立刻赶她出去。

    “我们吃面！”黄黎拿出一百块拍在柜台上。

    老板娘看到大红钞票，顿时眉开眼笑。

    “原来是吃面啊，请请请！”

    黄黎拉着牛蜗坐到一张桌子边，牛蜗的头几乎要垂到地上。

    周围客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黄黎目光冰冷，淡淡扫过四周，空气立刻变得安静。

    客人们感觉气氛不妙，陆续起身离开。

    “您的面来了！”老板端上两碗牛肉面，殷勤地递上筷子。

    黄黎将筷子递给牛蜗，淡然道：“吃面！”

    牛蜗忙了半天，还没顾上吃饭，就被老板赶出去了。

    此刻，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黄黎看着牛蜗狼吞虎咽，眉头微微蹙起。

    他随意吃了两口，将一块牛肉夹到牛蜗的碗里。

    牛蜗抬头，声：“不用！”

    黄黎充耳不闻，继续夹。

    牛蜗深知黄黎的脾气，不再言语，继续吃面。

    黄黎满意地看着牛蜗将他夹过去的牛肉吃干净。

    “我饱了！”牛蜗放下筷子，抹嘴道。

    “老板！”黄黎叫道。

    “什么事？”老板颠颠地跑过来。

    黄黎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碗，问道：“你家这碗很漂亮，我喜欢！多少钱一个？”

    “呃？”老板怔住，吞吞吐吐道，“这个……这……”

    “后厨有多少碗，都给我拿上来，我全要了！”

    老板娘心花怒放，急忙跑到后厨，将两摞碗抱到黄黎面前。

    这是她从批发市场淘来的，看着高档，其实都是残次品，有人看上，她正好可以赚一笔。

    黄黎随手一挥，将一摞碗，扫落地面，哗啦啦，碎了一地。

    “哎呀——”老板娘吓得原地窜起来。

    “看你们新开张，我也祝贺一下，碎碎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