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黎抓着牛蜗的手，带着她用力一挥，另一摞碗也摔到地上，碎了一片。

    老板娘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算算吧，要赔多少钱？”黄黎问道。

    老板和老板娘眼神交流了一下，立刻陪笑道：“不……不用赔，值……值不了几个钱。”

    “值不了几个钱？为什么让她赔那么多？”黄黎冷冷道。

    “这……”老板娘哑口无言。

    老板和老板娘都是老江湖，眼一看就知道，黄黎不好惹。

    “把钱还给她，否则明天我就让工商局的朋友来一趟，看看你们店里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啊？别别别！”老板和老板娘做梦也没想到，穷酸的牛蜗居然有这么豪横的朋友。

    老板娘乖乖地把牛蜗的工资如数奉还，还将柜台上的一百块双手捧上。

    “还要赔吗？”黄黎瞪着老板。

    “不用，不用！”老板和老板娘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将黄黎和牛蜗送出面馆。

    牛蜗走在黄黎身后，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算这么被人欺负吗？”黄黎的声音中隐忍着怒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怎么不见你对我低头？”

    “我……”牛蜗无言以对。

    “跟我走！”黄黎抓起牛蜗的手腕，转身要走。

    牛蜗站着不动，低垂着头，缓缓道：“黄黎，你放手吧，我们不是一路人。”

    黄黎回过头，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牛蜗，眼前的女孩高高瘦瘦，却长着一张娃娃脸，大大的眼睛，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看不清她的表情，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更显得莹白如雪。

    黄黎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薄唇微启，缓缓吐出一句：“放手，我做不到。”

    牛蜗不敢抬头去看黄黎的眼睛，深怕自己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蜗牛总以为自己的壳很坚硬，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牛蜗突然用力挣脱开黄黎的手，仓皇离去，独留黄黎一人，在路灯下久久伫立。

    宿舍里，空无一人，舍友们都在参加迎新晚会。

    牛蜗从枕头下摸出一张发黄的照片。

    照片上站着四个人，两个青年男子和两个孩。

    背景是一片黄土操场，远处的围墙上还写着「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红色标语。

    照片上的人笑得很灿烂，男孩的手里抱着一个黄绿相间的排球，女孩头发散乱，眉眼弯弯。

    牛蜗看着照片，嘴角不自觉扬起。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牛蜗迅速把照片放回去，躺下装睡。

    “哎呀！今天的晚会真是太嗨了！”

    “没想到咱们系里藏龙卧虎，这么多舞林高手！”

    “学长真是太帅了，我都快被迷死了。”

    ……

    楼道里像是突然飞进了一群乌鸦，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迎新晚会结束了，舍友们激动地心情还没有平复。

    「咣当」一声，门被撞开。

    「大嗓门」老三看到牛蜗躺在床上，惊叫道：“蜗，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老三声音如炸雷，牛蜗再难装睡，睁开眼睛，结结巴巴地道：“我……被老板……开除了。”

    “什么情况？”舍友们目瞪口呆，惊叫起来。

    牛蜗苦笑道：“炎国女排得了冠军，我为了表示祝贺，把盘子和碗给摔了一地。”

    舍友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那你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办？”老五担忧道。

    “明天我再去找份工作，饭卡里的补助暂时够我吃的。”

    “对了，蜗！”老二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晚会上，系里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有大公司赞助咱们学校，是成立什么排球俱乐部，要招人。”

    牛蜗眼睛一亮，支起身子，问道：“待遇怎么样？”

    老三大声嚷嚷道：“我知道，我知道！待遇很不错，管吃管住，而且还有工资。最吸引人的就是比赛赢了，还有奖金。”

    排球俱乐部？牛蜗陷入沉思，犹豫着要不要去报名。

    牛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待她终于下定决心报名时，已是半夜两点。

    清，牛蜗从梦中惊醒，匆匆洗漱完毕，直奔招募场地。

    招募处人山人海，场面格外火爆。

    牛蜗有些意外，学校里喜欢排球的人居然这么多？

    好不容易轮到她，牛蜗熟练地填写完报名表，递过去。

    “填完报名表的同学，进去面试。”

    招募员拿着大喇叭，反复大喊。

    还要面试？牛蜗迟疑片刻，走进排球馆。

    “牛蜗！”

    “到！”

    “拿球，展示一下。”

    “展示什么？”

    “你会什么，展示什么？”

    还好！牛蜗松了口气，熟练地自垫了十几个球。

    “可以了，回去等通知。”招募员完，在分表上划了几下。

    离开的时候，牛蜗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她太熟悉，难听点，化成灰她都认得。

    对方也看到了她，目光撞上，唐可儿哼出一声冷笑，露出鄙夷的神情。

    牛蜗的出现，让唐可儿十分恼火，真是冤家路窄！

    “歪瓜裂枣，也好意思跑来这里凑热闹，脸皮真厚！”

    唐可儿故意在牛蜗路过时，声了一句。

    “唐可儿！”

    听到招募员喊她的名字，唐可儿立刻换上一张甜美笑脸，脆生生应了一声：“到！”

    唐可儿填完表，展示了几个发球、传球、垫球的动作，两个招募员眼神交流，满意的点了点头。

    唐可儿察言观色，顿时胸有成竹。

    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极尽乖巧，略显紧张地问了一声：“教练，我还可以吗？”

    “嗯，不错！回去等消息吧。”其中一个朝她点点头。

    唐可儿十分礼貌，再鞠一躬，然后像只欢快的鸟一样，跑走了。

    她激动地想飞，这个俱乐部是东海集团赞助成立的。

    她那土豪爸爸很早就得到消息，并认为这是她一举成名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