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个子男生进来，黑色运动服衬托出迷人的运动气质，只不过头顶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面容。

    牛蜗后退几步，不满道：“你就是那个想见我的人？请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无缘无故，把我晾在这里两个时。你知不知道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图财害命？”

    “你的意思是我差点杀了你？”鸭舌帽男子声音压得很低，反问道。

    “呃？”牛蜗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应她的愤怒，讪讪地：“那……那倒也不至于。”

    “临时有事，来晚了。”

    这还差不多，至少也算是个解释。

    牛蜗直接了当地问道：“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鸭舌帽男子默不作声，身子缓缓倾近，手指在牛蜗的下巴上，飞快地撩了一下。

    “喂！你干什么？”牛蜗本能的后退，脑海中瞬间出现网络上，大量新闻事件的可怕画面，惊叫道，“光天化日，你——”

    “呵呵呵！”帽檐下男子闷笑出声。

    牛蜗心生疑虑，抬手一把掉男子的鸭舌帽，牛蜗看到一张恶作剧得逞的奸笑面孔。

    “黄黎！你——可恶！”

    “哈哈哈！”黄黎笑得前仰后合，牛蜗恼羞成怒。

    “你干嘛阴魂不散跟着我？”

    “是你自己撞我枪口上来的？”

    “你什么意思？”

    “我是俱乐部的实习教练。”

    牛蜗愕然，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黄黎居然是俱乐部的实习教练。

    “我要退出！”

    “违约金一万！”

    黄黎伸出手掌，摊在牛蜗面前。

    牛蜗目瞪口呆，违约金一万？！他劫吗？

    黄黎拿出合同，递给牛蜗，道：“不信，你自己看！这是你刚签的合同。”

    牛蜗一把抓过合同，上面的确有她的亲笔签名。

    黄黎悠闲地仰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紧不慢道：“看背面！俱乐部规定第六条。”

    牛蜗翻过纸页，背面第六条赫然写着：合同期间，队员无故退出俱乐部，需支付违约金一万元。

    “这是真的？”牛蜗疑惑地看向黄黎，她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后面有这项条款。

    黄黎道：“白纸黑字，千真万确！”

    牛蜗郁闷至极，俱乐部待遇虽好，却有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唐可儿和黄黎。

    牛蜗竭力思索着如何脱身，黄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我可以分期付款吗？”

    “不行！一次性付清，俱乐部不喜欢拖拖拉拉。”

    真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俱乐部？”

    “试用期一个月，不合格者会被开除，或者交够违约金和俱乐部解约。”

    牛蜗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决定先凑合一个月，被开除还不容易吗？

    “试用期有工资吗？”

    “没有！试用期俱乐部不发工资，只管吃住。”

    牛蜗有些发愁，自己的吃住是解决了，可是还有另外急需花钱的事。

    奶奶的咳嗽越来越严重，特效药太贵。

    牛蜗本算挣了钱买药寄回去，现在一个月没工资，她拿什么买？

    “你很缺钱吗？”黄黎看她愁云惨淡，开口问道。

    牛蜗眼眸低垂，一声不吭。

    “我可以介绍一个兼职工作给你，月薪三千。”

    “什么工作？”

    “我的助理。”

    “什么？你一个实习教练要什么助理？”

    “这个你管不着，做不做由你，看在相识一场，我先紧着你，如果你不做，我就去找别人。”

    “你的助理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负责给我做饭，洗衣服，扫卫生。”

    “你这叫什么助理？分明就是保姆。”

    “你保姆就保姆，反正就是这些事，月薪三千不少了吧。”

    牛蜗腹诽：果然财大就是气粗！

    “怎么样？想好没有？不行的话，我找别人了。”

    “等一下！”牛蜗犹豫不决，三千元足够奶奶吃两个月的特效药，可是当保姆伺候黄黎，她心有不甘。

    算了，一文钱憋死英雄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同意！”

    黄黎伸出指，牛蜗立刻勾上，顺口道：“拉钩上吊，盖章生效！”

    勾印在一起的手指，停滞在半空中。

    “拉钩上吊，盖章生效！”

    稚嫩的童音，从遥远的记忆深处传来。

    牛蜗有些恍惚，有些事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没料到二人手指触碰的感觉，一下子又勾起了她的回忆。

    牛蜗猛地撤回手，仓皇离去。

    黄黎轻轻摩挲手指，感受指尖残存的温度。

    拉面馆，俱乐部，黄黎无处不在。

    牛蜗心烦意乱。

    舍友们都睡了，牛蜗还在翻来覆去烙大饼。

    牛蜗失眠了。

    凌一点。

    凌两点。

    凌三点。

    失眠，还是失眠。

    白天的情景，像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刺激着牛蜗脆弱的神经。

    一想到明天要搬过去，和他住在一起，牛蜗就头疼不已。

    黄黎和唐可儿。

    这两个人，她一辈子都不想见。

    可他们偏偏阴魂不散，甩也甩不掉。

    牛蜗心想：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两个人的，他们都是来讨债的？

    “蜗，球来了，不要闭眼，不要躲！”

    牛蜗的耳边突然响起爸爸的话。

    她在心里默念几遍，心绪慢慢平静，眼皮越来越沉，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牛蜗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她睁开双眼，侧过头。

    只见老三正扒着床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听你被排球俱乐部录取了，是真的吗？”

    牛蜗叹了口气，点头道：“被逼无奈。”

    老三大叫起来：“什么，被逼无奈！早知道我也去报名，让黄黎大帅哥也逼我进队。”

    牛蜗撇撇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牛蜗！”窗外传来一声呼唤。

    牛蜗隔着窗户看去，竟然是黄黎。

    “哇——”

    舍友们看清来人之后，突然爆发出几声尖叫，“啊——新晋排神来了！”

    牛蜗无力吐槽，直翻白眼。

    舍友们的花痴表现，实在让她很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