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当手里的花只剩下最后一……
当手里的花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的时候, 季婉婉怔怔地望着,隔了好一会,才眨了眨眼睛, 耳朵泛上薄红地揪下那片可怜的花瓣, 轻轻念到:“他听见了……”
啊啊啊啊啊!
这种事情真令人羞耻。
季婉婉抿着嘴唇,觉得自己的头都快冒出热气了。
她几乎不能去想那谁拿到荷包之后的反应。
主动向一个男子表达喜欢之意…这大概是千金平生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了。
因此, 她此刻全然听不到宋瑶在什么,见好友拿手不停在自己眼前晃,才从羞窘中回过神来神来的季婉婉茫然:“瑶瑶,你刚刚什么?”
关心季婉婉问了几十句怎么了问到口干舌燥的宋瑶:卒。
“真是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气死。”宋瑶哼笑一声,伸出手指点点季婉婉的白皙的额头, 道:“再过半个月就是盛夏了,今年哥哥要带我去承德行宫避暑,你去吗?”宋瑶问季婉婉。
宋瑶的二哥目前是禁军卫长, 主要负责皇城的安危, 此次行宫之行因为表现优异, 有幸被选拔上, 而多出来的带人名额, 宋二哥决定带着家中的妹也就是宋瑶出去, 毕竟金秋九月的时候,他这个妹妹就要出嫁了,宋二哥希望宋瑶在家中带着的最后一段日子能是快快乐乐的。
宋瑶为此高兴了许久,特地前来季府和季婉婉分享, 也是询问季婉婉会不会同行。
她还想和婉婉一同去江南游玩呢。
听二哥, 禁军中也有不少出色的儿郎,顾瑾那个不解风情,惹得婉婉伤心的混蛋, 既然和离便和离了罢,索性婉婉还能再找。
宋瑶眨了眨眼,理所当然的想到。
并且已经在内心为拉好了她从哥哥们那里淘来的优秀男子的名单,就等着季婉婉点头答应和她一起去行宫,然后挨个制造偶遇现场了。
然而季婉婉却迟疑的摇摇头:“今年怕是不能去了,爹爹今岁要留在上京。”
是以,承德行宫的避暑之行,自然是去不了的。
季婉婉也只能笑着送一脸遗憾的宋瑶出门,并且向对方一再保证,不会再消沉下去,宋瑶这才耷拉着一张不放心的脸回府。
踏上马车回宋府的时候,宋瑶还在迷惑:“去不了行宫避暑,怎么婉婉看起来没有一点遗憾的样子?”
自家好友不是从到大都想去见识一下传闻中的惊奇巧思的江南园林长什么样吗?
遗憾吗?
当然不?季婉婉抿着的唇角微微上扬。
她还在等那谁给她的回应呢,能去看江南固然好,可是一离开上京就是两月之久……嗯……她有一点点舍不得自己……做的那个荷包了。
自从那天和因为偶然,和顾瑾开之后,好几天内,季婉婉的心情如头顶上的天穹一般,阳光明媒,见到谁都一副眼底带笑的模样。
和半个月前只知道抱着报纸看悲剧话本的千金完全是两个人。
这种愉悦在收到白芍带来的顾瑾的来信之后,就更达到了顶峰。
“他……了什么?”季婉婉用手指捏着信封,觉得脸颊微微发烫。
被当作自家姐和某个大尾巴狼传话工具的白芍:“……只让奴婢带了这个回来。”
在心里将顾瑾定义为叼走自家姐的狼的白芍,不情不愿的伸出手,好让季婉婉能看到顾瑾托他带回来的妆匣盒子。
亏了亏了,没想到大尾巴狼的真面目居然是这样的,姐简直是将自己送入狼口而不自知啊。
白芍内心呐喊,然而沉浸在高兴中的季婉婉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贴身侍女的心思。
她几乎双眼亮晶晶的捧回了样式新奇的妆匣,回到房间,不让任何人进来,算自己开看。
会是什么呢?
季婉婉轻轻摆弄着镶嵌了细碎红宝石的妆匣,满胀期待的心一瞬间竟有些生出了畏惧。
她那日匆忙间给他塞了个荷包……如果他对她也有意、有意的话,应该给她回一块玉佩。
季婉婉想到这里,面上泛起一抹微醺之色,有些不好意思的蜷了蜷手指。
怀着这样忐忑又期待的矛盾心情,季婉婉轻轻掰动妆匣上的扣子,将精心雕刻在盒子表面的精美纹样分成两半。
“啊!”
下一刻,在房间中的千金,看着妆匣内镶嵌的东西,惊呼出声。
*
“嘶——”
“动作轻点。”顾瑾抽了抽嘴角,让帮忙包扎的六子动作轻点。
六子脑袋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敲,有些委屈。
“可是老大,你又要我快,又要我稳,我又不是寇大夫,怎么可能做得到嘛。”六子欲哭无泪,然而手上却还是加快了的动作,三两下之后,顾瑾的手掌就被轻薄的伤布给包扎起来了。
顾瑾挑眉:“这不就好了吗?”
这帮子惯会叫苦,不逼不成。
六子苦着一张脸收拾散落的药物,一边好奇的问顾瑾:“老大,你造那个窑子是为了干啥?要陶砖的话,去老马那里买不就成了,便宜的很,也不至于将老大你的手烫出那么大一串燎泡。”
这越来越热的天气,可不容易好呢。
六子嘀咕。
“那可不是烧陶。”六子听得自家老大低低笑道,语气中完全没有被烫伤的苦闷。
“那是什么?”六子茫然挠头。
顾瑾看向脚边放着的大厅中央放着的一箱烧成的玻璃器,愉悦的道:“那是给你们嫂子的定情信物。”
一块废了他好大力气,才折腾出来的银镜。
被镶嵌在百金一方的乌木雕成的妆匣上,里面放着上好和田玉磨而成玉佩。
是他目前,所能给千金的,最好最珍贵的回应。
顾瑾轻抚自己再烧纸玻璃时不心被高温玻璃液烫到的手,在六子的惊呼声中,轻轻笑出声。
自从太子那里知道了千金慌张塞过来的荷包是什么含义的时候,顾瑾原本平静如死水一般的心湖便再次掀起了滔天大浪。
“定、定情信物?你确定?”顾瑾难得有话不利索的时刻,他瞳孔一缩,嘴里反反复复咀嚼着太子得这四个字。
问道太子都不慎儒雅的翻了个白眼:“孤还能骗你不成。”
“如果实在不确定,可以翻开荷包内部,看看里面是不是绣了一株白兰。”
白兰在大杨是忠贞爱情的代表,女方送给男方白兰样式的绣品,几乎就是隐晦又相当直白的宣告:“我钟情与你。”
因着象征这样大胆热烈的挚爱的缘故,很少有女子会给予白兰样式的绣品。
至少太子就没有从太子妃那里收到过。
为此,太子怀疑的眼神从顾瑾身上上上下下扫过。
“你家那位送你白兰荷包了?”
顾瑾:“……”
半响后,太子便瞧见,原本绷着一张脸的顾子谨,突然笑得和窗外的海棠花没什么两样,整个人从深沉精明的商人一下子变成了傻兮兮的傻子。
“顾子谨你没疯吧?”太子惊恐,然后补了一句:“疯之前记得先把寒瓜的种植方子给孤。”
被疯了的顾瑾:“……”
嘴角缓缓放平,然后,太子就被过河拆桥的某人轰了出去。
还附带嘲讽的那种。
顾总矜持:我媳妇给我了绣了白兰荷包,你有吗?你没有吧!
啧,真可怜呢。
被嘲讽的太子咬牙切齿:顾子谨!你给孤等着!
当然,这种幼稚鬼之间的吵闹暂且不提。
总之,明白千金送出来的荷包带着怎样珍贵的心意之后,顾瑾又怎能不慎重对待,他知道自己
应该回千金一枚玉佩,便跑遍了整个上京的玉器店铺,甚至不惜在报纸上专门开辟了一个版面用来征求上号玉料,最终从一个南方而来的商人那里换到了一块莹润生温的玉石。
请了最好的师傅雕刻成他早早就画好的图样,也是一株缓缓盛开的白兰。
他想告诉千金:我亦钟情于你,是此生唯一,至死方休。
然后,当白兰玉佩雕好,拿到手的那一天,沉迷于‘给千金最好的’这个想法的丧心病狂的顾瑾,又开始嫌弃装玉的匣子过于粗糙。
若不是顾瑾穿着锦袍,一副温文尔雅,面上带笑,近乎好声好气的提要求的话,银铺的掌柜几乎要以为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过来找茬的。
“……这位公子,这已经是我们店里最贵也是工艺最精湛的妆匣了。”掌柜的特地强调了最贵,和工艺最精湛几个字,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让顾瑾觉得,他要是再磨蹭下去,怕是面前的掌柜就要让伙计轰他出门了。
于是,尽管对眼前的妆匣仍不慎满意,顾瑾仍然勉勉强强的掏钱买下了这个用来装礼物的盒子。
“承惠三百两银。”见到顾瑾掏钱,陪着他磨叽了半个时辰的掌柜总算松了一口气,笑容和善的给顾瑾包。
等待包装的时候,顾瑾眼角瞥见高阁上竖着一面水银镜,巴掌大,在阳光下反射着熠熠的碎光。
“那面镜子多少钱?”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顾瑾发现自己已经问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