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老夫老妻
向明丽心里气苦, 她猛地抬起头,妙目含泪, 一连串急问:“谁要你送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
最后一句得急,完了忽然又觉得不对, 心里羞愤难当又觉得委屈:这算什么呢, 好像是自己又在逼着他应承什么似的!
刘东风看着她啪嗒啪嗒掉眼泪,只觉得整颗心都疼得难受,从没体验过的感觉揪住了他的心,他急切踏上一步,情不自禁想去帮向明丽擦泪:“向姐, 你、你别哭……是我不对!”
向明丽猛然一侧脸, 躲过了他的手,狼狈地自己擦了擦脸,转身就往房间里冲,随手就重重把门一带!
刘东风大急, 慌忙狂冲上去, 一脚抵住了门。冲得太快,伸脚太急,大夏天的穿着凉鞋, 这一脚下去,就正好被重重关上的木门夹住了脚,英武的脸上瞬间就是一阵扭曲。
向家的房子可是旧式的洋楼, 装修用料都是实实的好木头, 这房门也是密度极高的实木门, 这一下狠狠夹住,饶是刘东风铮铮铁骨,也不由得被这十指连心的剧痛逼出了一声惨叫:“啊——”
楼下,邱明泉和韦青都吓了一跳。
“哎呀,你姐挺厉害啊!这是气得下手人了呢,还是怎么着?”心里,封大总裁诧异至极地嘟囔着,“以前也没觉得明丽姐这么狠啊。”
向明丽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只见刘东风正抱着脚狂跳,再一细看,那只脚的脚指甲盖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瘀青起来。
这一下,她也顾不上生气,慌乱地急问:“你……你怎么样?!”
刘东风强忍着钻心疼痛,迅速端正了脸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我很好!”
向明丽咬着下唇瞪着他,一时不知道什么才好,半晌还是跺了跺脚就要转身。
刘东风心急如焚,忽然一眼看见旁边楼梯转角处一个几,上面正摆放着一捧怒放的仿真绢花,粉红的玫瑰和白色百合插在一处,正开得热烈。
这个时候鲜花配送尚且不发达,各家各户摆放塑料花或者绢花是极常见的,刘东风忽然福至心灵,脑子一热,一步冲过去就把仿真花拔了出来。
大步转身,他跑到向明丽身后,一把搭上了她的肩膀将她的脸转过来,望着女孩子红红的眼睛,他忽然猛地热血上头,把绢花往向明丽手里一塞:“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
向明丽呆呆地望着他,又望望手里的仿真花,脸上又红又白,半晌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刘东风固然在上面吓得手足无措,下面,邱明泉和韦青也终于坐不住了。刘东风惨叫也就算了,怎么明丽还哭了呢?
两个人不约而同疾步冲上了楼,正看见两个年轻人站在走廊上,向明丽手里捧着那束已经散乱的仿真花。
向明丽一见妈妈上来,无边的委屈涌上了心,一下子扑到韦青怀里,呜呜痛哭。
韦青赶紧搂住了她,着急地拍着她的背:“怎么了这是?他欺负人?”
刘东风又是狼狈又是焦急,在一边像只大金毛狗般团团乱转:“我、我没有——”
向明丽“呜呜”地趴在韦青怀里:“妈……他、他瞧不起人!”
邱明泉脸拉了下来,瞪着刘东风,声恨道:“你又干什么了你!”
刘东风喉结动了动,紧张又迷惘:“我、我给她献花来着,求她嫁给我!”
邱明泉猛地一闭眼睛,不忍直视:这才哪跟哪啊,还没恋爱呢,就直接跳到求婚了?
心里封睿也是“哈”一声怪叫:“绢花求婚,可真隆重!”
韦青可当真有点生气了,谁家的女孩子不是心尖的宝贝,眼看着孩子被人这样随随便便的对待,哪个当爸妈的心里能舒服?
“刘啊,你请回吧。”她客气又疏远地绷着脸,“这二楼是我女儿的闺房,你在这儿待着不合适。”
刘东风的脸色这可真的发了白,自古丈母娘看女婿都是越看越欢喜,这样冷冰冰的口气,可真叫他一颗刚刚还火热的心瞬间变了个透心凉。
浑浑噩噩地,他踉跄着脚步,就往楼下走,刚刚走到楼梯边,就失魂落魄地一脚踩了个空,骨碌碌地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他原本身材就高大魁梧,这一摔委实狼狈,一直摔到了一楼和二楼的转角处,发出了一声重重的“砰”声——竟是脑袋磕在了木楼梯把手上。
邱明泉飞快地跑下去,担心地扶起来他,瞧着他呆呆的样子:“喂,没事吧?”
刘东风低着头,没有动弹,也没有话。摔得晕头转向不,脚趾头还在剧烈跳疼,可这一切都比不上心里的委屈——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摔成这样狼狈,简直不想活了!
向明丽越过妈妈的肩膀,往下面一望,正看见刘东风一动不动,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声道:“妈……他会不会碰到头了?”
“就算不碰到,我瞧他脑袋也是糊涂的!”韦青斩钉截铁。
坐在闺房里的床上,韦青心疼地拿着手帕,帮女儿擦泪:“你好好歇着,我这就下去把那个蠢人赶走,叫他彻底死了心。”
正要转身,向明丽却忽然在她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不……不要啊。”
她带着委屈的鼻音,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妈……你别怪他,他不是真的对我不上心。他就是笨。”
韦青看了她半天,终于幽幽地叹口气:“你真的喜欢他?这孩子又笨又不懂得体贴人,真要是过一辈子,我瞧你得被他欺负。”
向明丽脸色红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那我……我也愿意。”
楼下,邱明泉一把拉着一瘸一拐的刘东风:“你到底怎么回事?拿着一把人家家里的假花就求婚?!你当我姐就这么廉价啊!”
刘东风呆呆地看着他,有点糊涂:“什、什么意思?送花求婚,不、不好吗?”
邱明泉痛苦地扶住额头:“就算你真的觉得你和我姐两情相悦,可以直接跳到结婚这一步,也麻烦你拿束真花、再带个钻戒什么的吧?”
刘东风茫然地看着他:“……可是我刚刚明明送了她那么贵的蓝宝石呢,她都不要,现在为什么又嫌弃绢花便宜?”
封睿在心里大大地了一个哈欠:“算了,他也可怜,恋爱情商基本为零。不教教他啊,我瞧你妈这丈母娘能活活被他气死。”
邱明泉无语地看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东风哥,要不是从到大和你一起长大的,知道你的为人,我还真不敢把我姐交给你——你倒想想,假如倒过来,有一天有个男人,从来没正式追求媛媛,忽然就跑上门拿着一个易拉罐铁环做的戒指,向媛媛姐求婚,你会怎么样?”
刘东风怔怔听着,忽然怒目圆睁:“我他出去!”
“哦,那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邱明泉慢吞吞地问,“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被人视若珍宝,就算在古代,还讲究个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呢不是?”
轻轻的一声咳嗽,韦青款款走下了楼梯。一直走到刘东风面前,她才叹了口气。
“我们知识分子家庭,也不会要什么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的,我们只希望将来的女婿,能真心对我们孩子好。”韦青忧愁地看着刘东风。
“我自己爱人的工作就是警察,我知道你们的苦……明丽这孩子死心眼,我拦不住她犯傻。”
她疲倦地坐在沙发上,看到刘东风想话,摆摆手制止了他:“可不管怎样,我总想着,她好歹能嫁个知冷知热的人。可是刘啊,你瞧瞧你,这样糊里糊涂上门求婚,还这么草率和轻慢,你叫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放心?”
刘东风的脸色煞白,他终于慢慢冷静下来,缓缓站起身,向着韦青深深鞠了一躬:“韦阿姨,是我错了。我真的没有任何轻慢的意思,在我心里,我把向姐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涨红了脸:“我没追求过向姐,也是因为我怕自己将来连累她,并不是不曾动心……实际上,在很早以前,我就偷偷喜欢她了,只是从来不敢深想。”
他眼圈微红:“从俄罗斯回来,我就开始……总是想着她,可是我还是不敢面对。刚刚是我一时激动,才糊里糊涂地,叫向姐伤了心。可是您放心,我绝不会对她不好的,我向您发誓,假如她真的愿意接受我,我、我……我一辈子掏心掏肝对她好,绝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楼梯上,一个苗条纤细的身影悄悄站在那里,向明丽满脸通红,想要下来,又不好意思。
刘东风猛然抬头,痴痴看着背光站立的女孩,身后,邱明泉轻轻推了他一把:“这些甜言蜜语的承诺,跟我妈有什么意义,你倒是跟我姐啊。”
……
时间悄然在流逝着,新一年的学期开始了。邱明泉升入了大二,而向明丽则继续开始了研究生学业,重新回到了燕京市的大学。
她深造的依旧是生物学,跟随的导师就是俄罗斯之行的李教授,那次生死历险后,老人家对向明丽这个学生更加宠爱,正在进行的基因组方面的研究课题更是直接吸收了向明丽参加进来。
“我觉得我姐现在可幸福了,真的。”邱明泉坐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正在看着新借来的教参,在心里美滋滋地和封睿聊着天。
正是大清早的,图书馆刚开门,学生们不算多,他一个人占着张靠窗的桌子,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脸上,温暖又安详。
向明丽去了燕京上学,可苦了刚刚陷入热恋的刘东风,两个原本就郎有情妾有意的青年男女一旦挑明了心迹,羞涩就迅速化成了甜蜜的恋爱,只可惜只在一起没几天,两个人就被迫又分开了。
幸亏是刘家现在不缺钱,不然以现在这依旧高昂的长途电话费,两个热恋的年轻人怕是就只能鸿雁传书了!
“虽然是异地恋吧,可是这长途电话也没耽误着他们。”封睿懒洋洋地道,“刘东风这子真是闷骚,平时口拙的很,一谈恋爱居然就变了样。”
邱明泉本来还有点担心姐姐和刘东风异地恋爱容易淡了,可是刘媛媛那个丫头藏不住话,一见他就神神秘秘地八卦出来:这些天啊,他哥一回家就窝在卧室里占着电话线,一就是一两个钟头,害的全家的固定电话都用不了,电话线都快烧断了!
刘家一家人也都跟着邱明泉一起换上了最新款的手机,偏偏刘东风不要,是这么贵重带到单位扎眼,现在一来,家里可实在受不了他霸着电话线了,终于给他火速添了一款诺基亚。
邱明泉在心里笑吟吟道:“遇到喜欢的人,话就自然多了呀。这恋爱可真有意思,我姐和东风哥平时都话少,可是一遇见彼此,竟然就都成了话唠呢。”
封睿哼了哼:“也不是非要甜蜜热恋才话多,老夫老妻也一样。习惯成自然,就也会话多。”
“像我们这样吗?”邱明泉随口道。
好半天,封睿没回话,邱明泉也没在意,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经济学教参上。
不知不觉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上午,邱明泉看了看表站起身,正准备去附近的食堂吃饭,忽然地,封睿在他心里冒出来一句,声音有点,似乎带着点奇怪的忸怩:“嗯啊。”
邱明泉早忘记了先前随口的话,被他这两个字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什么嗯啊?”
封睿忽然又不话了,半晌才奇怪地冷哼一声,好像有点不开心似的:“没事。”
……
中午吃完了饭,邱明泉在校外的停车场开了车,再次开到了淮海路上的“鎏金宝阁”,今天是刘东风约了他来取那几套蓝宝石的最终成品的日子。
其实东西早就做好了,可是店里好歹的,求刘东风将做好的首饰在他们店里摆放展出一阵子,用店长的话就是,这样珍贵的东西就算在行内都是罕见的,在店里摆放一阵,也是他们店的实力表现,给他们店名气。刘东风不好意思拒绝,也就同意了。
一进店,刘东风的短信就到了,的黑白屏上一行粗体字:“迟到半时,局里有事,抱歉!”
大家都换上了带短信功能的新款诺基亚,现在彼此之间的联系就比过去方便得多,邱明泉知道他公事繁忙是常事,也就信步在店铺里看了起来。
他在翡翠首饰柜台边转了一会儿,在心里请教着封睿:“买哪个好?”
最近有件大喜事,一直跟着他任劳任怨的张峰松大哥就要结婚了,年纪已经三十露头的他一来工作繁忙,二来伙子现在收入高眼光也挑剔,好不容易最近找到个身家相貌学历都合意的姑娘,终于定了婚期就在最近,那是必然要送件厚礼的。
另外,安保公司的何和芳芳已经领了结婚证,邱明泉和何也是在国境线上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毕竟比一般人多了层亲近,更想着尽点心意,买点东西做迟到的结婚贺礼。
封睿随着他一起在柜台里看了一会儿,就指点他找店员拿了一对翠绿的山水牌出来:“这个不错,水头和颜色算不上顶级的,但是胜在雕工好,一对也难得质地接近。”
这种地方的店员都是人精,看着邱明泉身上的穿戴气质就不敢怠慢,早就殷勤地将那对翡翠玉牌拿了出来,果然,放在手里仔细观赏,就更加好看些。
两块玉牌都不大,也就是三四十毫米高,算得上阳绿成色,一些微微色浅的地方雕刻了山水,都还带了一枝花卉斜生出来,一块牌子上是一颗幽兰,另一块上雕刻了翠竹一丛。
“这对翡翠牌子多少钱?”邱明泉发问。
店员赶紧笑盈盈道:“这一对标价是两万八千元,非常划算的,我们店里新近从缅甸那边进了一些原石,这对玉牌子是新切出来加工的货,刚刚上架呢,先生好眼光!”
封睿嗯了一声:“买了吧,这个价不贵。送给张峰松他们夫妻俩,叫他们留着吧。”
算上后世的通胀,再加上翡翠本身后来的暴涨,这样一对好成色的翡翠牌子,也就在这个年代能看到这个价,再放十年二十年,那也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的好东西。
看了一会儿,封睿又指点着下手了一对成色同样不俗的阳绿吊坠,一只是观音,一只是佛像,正好配着男女分别佩戴,价格也差不多,花了三万。
这对吊坠是送给何夫妻的,邱明泉没有讲价,拿出新办的银行卡立刻付了全部的款。
现在市面上的各大银行终于开始发行银行磁卡了,比起以前的存折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像邱明泉这样的大客户,自然是各家储蓄所争抢的对象,他几乎是本市银行第一批吃螃蟹的磁卡用户。
将翡翠牌和吊坠收好,邱明泉终于转向了另一边的宝石区。
那里正对着大门最醒目的地方,摆放着一个硕大的玻璃展柜,一眼看去,邱明泉就认出了里面的东西——正是刘东风即将来取的那些蓝宝石套装,几捧幽蓝色就像是静谧湖水,正荡漾在漆黑夜空般的黑色丝绒上。
展柜前面,正有一对男女在趴着观赏,显然也被这绝美的首饰吸引住了目光。就听见一个女声娇滴滴地撒着娇:“人家想拿来戴戴嘛,好喜欢这个颜色,别整个东申市,就上次我去香港珠宝展也没看到这么好的东西呢。”
男声清亮些,但是语声稍带傲慢,抬头就对着店员道:“拿出来,让我未婚妻看看。”
那店员可就为难了,歉意笑着:“真对不住,这是客人订好的东西,有主了呢。只是在这里展出一阵,不对外售卖的。”
那男人的声音就有点不快了:“订好了又如何,我们戴来试试,万一觉得好,原样再订一套就是。”
那位店员是新来的,刚刚伺候着这对贵客看了半天的钻戒,害怕惹他们不快,连钻戒的业绩也泡了汤,狠了狠心,就把上锁的展柜开了,声道:“那您就试试吧。”
那女子声音带着矜持:“那就先试试这套的吧,日常戴戴蛮好。”
她也是见过好东西的,不然也不会对这些蓝宝石一见倾心,心里对于这几套华贵无比的蓝宝石也大概能估得出价,自然就不敢去试戴那套价值连城的主套装,却看上了刘媛媛那套时尚款的套。
店员心地取出那套项链加手链,殷勤地帮她戴上,果然,那女子长得也挺美,又画着极为精致的妆容,这设计新颖又时尚的蓝宝石一戴上,就衬得她肤色白了几分,修长的脖颈也光彩夺目了些。
邱明泉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封睿可就不太乐意了:“这珠宝店的店员真不讲究,又不是对外卖的东西,怎么就随便给外人试戴了?叫她取下来!”
邱明泉毕竟心性宽容,闻言声笑笑:“又不是大事,女孩子爱美,叫人家戴几分钟也不会弄坏。”
“就你大方,明明是这么私人的东西!。”封睿不快地道。
那边,那个女人在镜子里左看右看,目光就像是黏住了一般,半天也不愿意取下来,忽然仰起头,娇嗲嗲对着那年轻男人软语道:“阿晗,我不想要钻戒了,我想要这个。”
钻石有什么好的,还是这样带颜色的珠宝真的耐看些!
那男人立刻对着店员道:“问你们经理去,这套首饰多少钱,我们要了。”
邱明泉在一边听着,总觉得那声音有点熟悉,可是男人一直是背影,也看不到脸。
店员可惊了一下,忙赔笑:“对不起,这是私人订制的呢,并不出售。”
男人冷笑一声,带着少许傲慢:“只有价格谈不拢的,没有真的买不到的。要不我直接多出点钱买下,要不你们按照这个样式再做一套,怎么就不行了?”
店员惶恐道:“这个真不行!不瞒您,这是一位客人自己从俄罗斯买的裸石开出来的,也是完全的意外。这么高档次的原料再想找,那可就是可遇不可求了。”
她殷勤地指着旁边的柜台:“要不,二位看看别的?那边有几套红宝石首饰,还有些祖母绿宝石,都相当不错……”
年轻女人细长娥眉一拧,眼巴巴地看着身边男人,声道:“我就喜欢这款蓝宝石的,别的都瞧不上眼。”
着着,她的目光实在被那套最豪华的套装吸得移不开,终于忍不住道:“这一套我也试试看吧,就算不买,看看效果也好。”
那店员正要推脱,那男人已经异常不快地皱了眉:“我可是你们吴经理的贵宾,戴一下难道能带坏了不成?”
女店员瑟缩一下,看着他腕上昂贵的钻石表,犹豫了一下,终于伸手将里面最豪华的那套放在托盘里拿了出来。
那女人喜形于色,慌忙接过来,拿起那对蓝盈盈的耳坠就往耳洞上戴去,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蓦然响起一个安静却淡漠的声音。
“对不起,请放下来。”邱明泉伸手按住那女子的手,客气礼貌,但是口气不容商量,“这是我们的东西,有主了。”
原先这女人试试那套的也就罢了,可是刘东风早就偷偷羞涩地告诉邱明泉,这一套最豪华的那可是要送给向明丽妹妹,留给媳妇儿的!
现在一看到这女人不知羞耻地又要试戴这一套,邱明泉终于忍不住了,这么私密贴身的东西,主人尚未戴过,倒叫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上身了?
那男人一转身,一张脸正对上邱明泉,两个人都是一愣。
封大总裁在心里“哎呀”地揶揄一声:“这不是北经开偷我们软件的秦总吗?”
有两年没见,秦晗也同样一眼认出了邱明泉。
那一次他召开股票软件的行内发布会,魏清远带着这个少年入席,邱明泉侃侃而谈,在台上对他毫不客气的来了一击。紧接着,那款病毒软件就肆虐而起,害得他们北经开又额外被敲诈了一大笔钱!
按照年纪,这个年轻人也该上大学了?
秦晗压下心里的厌烦和不快,微微一笑:“怎么,这东西是你的?”
邱明泉淡淡道:“不是我的,但是我朋友的,他脾气更不好,怕是很不喜欢自己未婚妻的首饰被陌生人试来试去。”
那年轻女子穿着的衣服极为讲究,一看也不是什么不知来路的女人,闻言就脸色涨红了,带着哭音对着秦晗喊了一声:“阿晗!我要嘛……”
邱明泉和气地伸手,但是却坚决地从她手里接过那副蓝宝石耳坠,重新放入了托盘上,也不看她和秦晗,只看着店员,柔声道:“我要见你们经理,尽快提走这几套首饰。”
忽然地,秦晗一下子伸出了手,按在了首饰盒上:“既然是你朋友的,那么你也做不了主吧?或许钱给的足够多,就能买下了呢?”
“什么钱?”刘东风憨厚而急促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显然是刚刚赶到,什么也弄不清楚。
邱明泉回过头,看着一脸大汗冲进店门的刘东风,一努嘴:“有人要买你的首饰呢,出高价。”
刘东风刚从警局赶过来,穿着一身普通的警服,肩上的官徽一看就不高,秦晗一望就心里有了数——刚刚那店员的清楚,这人不知道怎么机缘巧合买了块裸石走了狗屎运而已。
他礼貌地笑了笑,指着那几套首饰:“这位警察同志,我瞧您这里好几套呢,不如让一套给我,我出高价。”
他瞥了瞥那套先前点的,心里估摸了一下:“这一套您多少愿意转让?五十万够吗?”
刘东风用看弱智一般的眼光看了看这莫名其妙的两个人,毫不客气地道:“不卖。”
那女人脖子上还带着他算送给妹妹的那串项链呢,叫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他板着脸皱着眉:“这位姐,麻烦你脱下来,这是我的。”
那女子又羞又窘,手指颤抖想去摘颈上的项链却又觉得丢人,秦晗一看未婚妻的脸色,心里就有点着急,皱着眉道:“要不六十万吧,难得我未婚妻喜欢。”
刘东风郑重地看了那女子一眼,沉吟了半晌。秦晗只道他心动,正要继续劝,只听刘东风就严肃地了一句:“可她戴着没我妹妹戴着好看!”
邱明泉在一边没能忍住,直接就嘴角一扬笑出了声。
公平点,这女人瓜子脸白皮肤,长得也算是挺美,戴起来也未必就比刘媛媛逊色几分,可是在刘东风这个好哥哥眼里,自然是觉得妹妹才是真俊俏美人。
这下,那年轻女人可真的泪珠都快要掉了出来。秦晗脸色一沉:“这位老弟,你要这么多套做什么呢,卖了一套,也够你警察的几十年死工资了不是?”
刘东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不起,不缺钱。”
他诚恳又志得意满地指着首饰盒:“一套给我妹,一套给我老妈,还有一套给我未来的老婆,哪一套都不卖!”
正在这时,吴经理匆忙地从里面跑了出来,一眼看到这情形,就心里暗暗叫苦,赶紧上前对几个人赔着笑脸:“哎呀几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他首先对着秦晗连连道歉:“这些首饰的确是刘先生私人的,我们想要借来镇店展出,才放在这里。”
秦晗的脸色难看多了,恨恨地看了一眼刘东风和邱明泉,不再话,他的未婚妻瘪了瘪嘴,眼里里含着羞愤的泪,终于哆嗦着摘下了所有的首饰。
吴经理为难地看着两边的人,硬着头皮:“刘先生麻烦您跟我去财务处交接一下。方你带秦先生去后面的原料间,我马上就到。”
邱明泉陪着刘东风到了财务室,刘东风刷卡付了设计费和加工辅料费,脸色就有点臭臭的。
吴经理在一边察言观色,自然又是连连道着歉,是店员不懂事,这一下刘东风也不好意思再什么。不一会儿交接完毕,刘东风终于把三套镶嵌好的蓝宝石首饰装进了带来的包里。
吴经理刚刚听店员邱明泉买了一对翡翠玉牌,立刻笑着推销:“邱先生对翡翠也有兴趣吗?我们这里刚刚到了一批翡翠原石,邱先生有没有兴趣看看?”
邱明泉正要婉拒,心里面封大总裁却兴致勃勃地撺掇着:“去看看嘛,天天闲着无聊的很。”
邱明泉也就笑着点头:“好啊,那就麻烦吴经理带我们去开开眼。”
一跨进原料间,就看见里面竟然熙熙攘攘的不少人,摆开的长桌上好多块大不同的石头,旁边或站或坐,围了一圈人,秦晗和他的未婚妻竟然也在里面,特别是秦晗,正拿着一个的强光手电筒,煞有其事地对着一块大石头照着。
邱明泉好奇地问:“这些是什么矿石?他们在做什么?”
这一听就是外行,离门边很近的秦晗耳朵里听见,嘴角就是一丝蔑笑。
吴经理哈哈一笑:“这东西是缅甸运回来的翡翠原石料子。最近这几年,挺流行买这种不开窗或者半开窗的原石来赌一赌的,我们店里新进了一批原石,所以就通知了一些老客户来看看挑一下,邱先生身边没人玩这个吗?”
封睿在他心里饶有兴趣地道:“咱们也看看!”
邱明泉就点点头:“我听过,不过真没有经验,也不懂的。”
吴经理立刻热心地道:“东西不贵的,都是从云南盈江那边运来的正宗原料,有时候切开看看,里面不准就有好的翡翠料,这就靠得是运气和眼力了。”
刘东风也跟着进来了,他闲不住,就跑到一边,跑到长桌一边扒拉着那些石头看,可看了一会儿,却也看不出名堂,就随手拿起一块:“这东西怎么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