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被关起来
“哥哥,该起床了哦。”
什么声音……
花辞恢复意识的第一秒先感觉到脖颈后又酸又痛,他揉着脖子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一个陌生中透着一丝古怪的房间。
有人在摸他的额发,掌心温热舒缓,然后花辞面前一抹阴影缓缓靠近,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在眼前突然回放,花辞的身体反射性地猛然一抖,他用力推开了面前的人。
“花累。”声音有些沙哑,花辞偏头咳了一声。
“我在。”
花累微微俯身下来,迅速地带来压迫感,细长的锁骨滑出家居服的领口。
“这是哪里?”
花累笑了一声,明亮的眼睛里有碎光闪烁:“在我们的家里。”
花辞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累的眉头非常轻微地皱了一下,但眼睛里笑意依然没变,他抬手握住花辞的手,像是面对着无理取闹的对象,分外又耐心。
“不是跟你了吗?这是我们的家啊。”
花辞被烫到了似的猛然挣脱开,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一丝温和,只剩下冷漠直达眼底:“我不想跟你开玩笑。”
花累勾起唇角,正了正自己的领口,笑容像春风,却让花辞感受不到温暖。
“哥,你不觉得这个房间很眼熟吗?”
花辞随着他的目光移向整个房间,一句“不觉得”哽在口中,一股油然而生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缓慢爬升。
这个房间太熟悉了,每一个家具的摆放,窗帘的颜色,甚至是茶几上的花瓶纹路,洗手间门的把手材质,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复刻了当年花辞的房间。
花慕之和黎茗鹃还在时的家,也是花辞和花累最亲密无间的一段日子。
花累像是非常骄傲自豪的样子,他甚至拿出时候考了第一名时向哥哥讨奖励的语气:“我花了好久好久时间,终于把我们的家变回来了,哥哥你喜不喜欢?”
家具都是全新的,完全能看出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满间屋子都能体现出主人的极致模仿。
花辞被这一幕震惊到呆立在原地,他梦呓一般开口:“你……是疯了吗?”
花累仿佛对这个问题感到非常好笑,他夸张地“哈”了一声,动物一样偏了偏头:“你不喜欢吗?可是你呆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是最乖的,会好好听我话,会好好跟我在一起,对我特别有耐心,从来不会提出要走的话。我很喜欢的。”
花辞的目光定在他的脸上,这张嘴里现在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他觉得匪夷所思到害怕,面前这个男人是他从呱呱坠地那一刻看着长大到现在的,可却觉得如此陌生。
“你疯了。”
花累的喋喋不休停下,他看着花辞白皙漂亮的面容,带着爱恋轻轻抚摸,如同妥协一般带着不能再温柔的语气:“那就当我疯掉了吧。”
粗糙的指尖碰触到脸上皮肤的那一刹那,花辞心里汹涌起一股恶寒,他“啪”地开花累的手。
“别碰我!”
花累看着自己被开的手,皱起了眉,真心实意地疑惑:“为什么不开心?”
花辞不想理他,转身就离开房间,准备直接走掉。
沉沉的脚步声从身后逼近,铁箍一样的手握紧了花辞的腕骨,捏得他生疼,花辞几乎怀疑自己听到了一声骨骼脆响。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花辞扭了几下都甩不掉,生生被花累拖着往前走,痛得他忍不住冒冷汗。
花累对他“嘶嘶”倒抽冷气的声音听若未闻,他拉着花辞把这一层楼的每一间房间都逛完,然后下楼一层层介绍。
花辞越看越心惊肉跳,这一整套别墅,上三层下两层,把曾经他们称之为家的地方完整复刻。
身处在这个几乎要被永远埋藏在记忆里的环境,疼痛和惊慌充斥着花辞的整个心脏,让他完全无法冷静思考,他扭着手腕对花累拳脚踢,尖叫:“别再了!你这个疯子,别再了!你放开我!我要走!我不要在这里!”
他对着花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可一拳一脚落在花累身上,像是雨滴落入大海,他甚至没有移动一下身体,只是沉静地看着花辞不自觉地泪流满面。
“我不想呆在这里……”
在与这一模一样的那座房子里,花辞做过这辈子最美的梦,美梦被狠狠碎,再也无法追回后,比起面对现实的苦痛来,更让他感到无法忍受的是回想起这个美梦,不要身临此境地,只是想到都会忍不住发抖哭泣。
哥哥落泪的模样……
花累像是终于被触动了一些,眼神里带着怜惜,伸出手指为花辞抹去眼泪。
断指摩擦过敏感的眼下,花辞身体猛地一哆嗦,他在花累下一秒的wen落下前挣脱开来,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向门口跑去。
可他甚至连门厅都没有跑到,就感觉到身后狠狠一拽,他被猛地带倒在地上,膝盖一侧被磕得又痛又麻,几乎毫无知觉地半跪在地上。
身后传来一声充满遗憾的叹息,花辞被温柔地抱进怀里,腰间一只手缠绕上来,铁臂硌在他本就难受得胃部,痛到嘴唇发白。
花累熟悉的气息从颈后一点一点亲密地贴近,与他天鹅交颈一般紧紧贴在一起,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明显已经是忍耐了许久:“哥哥,你别想走。”
“我最讨厌你这样!为什么要跑!我们已经回家了,你跑什么!”
花累目不转睛凝视着花累的样子,如此英俊又锋芒毕露,他抚摸上花辞颤抖的脖颈,如同一条准备进攻吐着蛇信的毒蛇。
花辞苍白着嘴唇不出一句话,花累背后熟悉的环境让他在这种窒息的氛围里感受到时光倒错,花累的面孔摇摇晃晃着发晕,花辞脑子里只有他时候童稚的样子,完全无法把他和面前这个可怖地男人当做一个人。
和冷厉的表情相比,花累掐着脖子的手没有真的使力,他仿佛真的只是为了抚摸一下,山一样的身躯慢慢颓缩下来,把自己以一种滑稽的方式埋在花辞的肩头。
“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你别怕。”
花辞被迫高仰着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屋顶华丽璀璨的吊灯。
一个电话断了这种气氛,花累烦躁地“啧”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接电话的语气很不耐烦。
可他连不耐烦的语气都没有维持很久,立刻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花辞当然看过他电话的样子,大多数时候的语气都带着些冷漠,话不多,但从来不会表情狰狞地声嘶力竭。
他被箍在花累的怀里,紧紧的不留出一点空间,让他能听见花累心跳的同时,也能仔仔细细地看到他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花累骂完人挂掉电话,看着花辞呆呆地看着自己,迅速戴上拙劣的面具,还要跟他卖可怜:“哥哥,他们真的好烦,真想杀了他们。”
这一刻,花辞彻彻底底地明白自己大错特错。
他曾经看到的花累也许只是千面之一,也许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完整的花累。
“为什么不话?你总是不话我会很容易生气,你不会想让我一直生气的对吧。”
看花辞仍然不开口,花累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他真的很不想在第一天就对哥哥下狠手的,最后只能安慰自己花辞还在盯着他,心里眼里都还有他。
这样就好……
花累又把自己哄高兴了,温和地抱哥哥到沙发上,抬高他的下巴轻柔地wen了wen,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似的又轻啄一下,亲密耳语道:“我去上班了,你在家里等我回来啊。”
他刚起身,就被花辞拉住了手臂,眉毛诧异地挑了挑。
“我也要出去……我不走,我跟你一起。”
花累的眼里融进一丝笑,但还是不容拒绝地把他的手拉了下来:“以后会带你的,现在还不行。”
花辞坐在沙发上,听到门开又关上,然后转来清脆的,反锁的声音。
脚步声走远,整个别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静谧下来,清晰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花辞看着空荡荡的一模一样的房间,幻影从巨大的墙面上汹涌剥离,挤压着,扭曲着,像粘稠的海水滚滚而来,从头顶脚底,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把他淹没,隐隐的欢声笑语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一点点退到沙发的角落里,死死地抱住自己仍在疼痛的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从来没有感觉到那么害怕过。
手机仍然在他口袋里,但是没有信号,家里有电脑,但是没有联网,所有的门都被反锁着,每一面窗都被封着,甚至连大露台外都有突兀的细密栏杆。
他被彻底地关起来了。
和外界完全断绝联系,知道他身处何地的只有把他关起来的人,那个他再也不想称呼为弟弟的人。
不知道自己瑟瑟发抖地独自坐了多久,阳光在屋子里一点点延伸开触角,又试探着一点点收回。
花辞听见连接厨房的门传来一声指纹解锁成功的响动,他猛地抬起头,脖颈酸痛,浑身发麻到痉挛。
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