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吃过人的老虎
两个女人推着一个装满新鲜菜品和水果的推车走进厨房,手脚麻利地开始做菜和填充空荡荡的冰箱。
随后走进来更多人,带着清洁工具扫别墅,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关上那个带指纹的锁后,像是两尊门神一样站定不动了。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彼此没有任何交流,面对花辞时连偶尔的目光接触都少有。
如果他们不是都是聋哑人的话,那么就是有人强制要求这么做。
强制他们一言不发,强制他们把花辞当做一个幽灵般视而不见。
花辞看明白了就没有再尝试着和他们话,转身出去,仔仔细细地检查过每一道门每一扇窗,甚至尝试着爬上露台的栏杆高处估算跳下去再逃走的可能性。
全部走过一遍,他不得不承认花累把他关在这里,绝非一时兴起,有这样精细严密的环境,必然是准备了非常久。
他不想回到这座“赝品”的内部,坐在露台边缘,两条腿穿过栏杆的缝隙,赤luo的双脚垂在空中,静静地望着远处的湖泊。
远处的路灯随着天色转暗而亮起,越来越亮,最后直视都觉刺目。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脚步声在身后慢慢响起,一步一步走近。
“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花辞把手撑着身体两侧的石台上,向前倾身:“不然呢,让那些连句话都不敢和我讲的工人陪我坐在这?”
三层楼的高度被踩在脚下,莫名地给花辞一种解脱的快gan,却看得花累心惊肉跳。
“你先下来,下来话。”
“你怕什么?这不是已经被你封死了,摔不下去的。”
花辞觉得挺好笑的,他懒得非在这找不痛快,身体刚往回退了一点,就被身后的花累抱下来,被夜风吹得冰凉的身体贴在温暖的胸膛前,他能感觉到花累的手臂绷得很紧。
花累的目光落在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裸足时,立刻变了脸色,不顾他的挣扎,把人一路抱回房间里,握着他的脚放进自己腹部前的衣服里,双手不断揉搓。
花辞坐在高处吹了一个下午的风,早就从脚尖到腿冰了个透心凉,在这样的努力下也没能很快回温,让花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觉得寂寞的话可以给我电话,下次不要再这样了,真的很容易生病。”
“你不知道我最恶心的就是你吗?”花辞语气里满是嘲讽,“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花累回来了,这个对花辞来鬼屋一样存在的别墅可以是带上了一点人气,能让他积蓄起力量冷嘲热讽。
花累脸颊边的肌肉清晰可见地鼓动了一下,最后竟还能容忍下隐隐暴躁的脾气,略过花辞这句话,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今天的饭菜觉得好吃吗?那两个老阿姨都是我按照你的口味找的,我亲自……”
花辞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整个人往后一靠,把自己的脚缩回到被子里,很疲倦地闭上了眼,单方面屏蔽对话。
花累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刚想要再些什么,目光落在了花辞干燥到几乎泛白起皮的嘴唇上。
“你没吃饭?”
花辞恍若未闻,一动不动地靠在床头上。
这一下彻底引爆花累的雷点,花辞早年作息饮食很不规律,胃出血最严重的时候当着花累的面吐过血,吓出了花累的一块心病。
从那以后花累专门找大厨学习厨艺,就算不在花辞身边,也精心关照他的每一顿饭。一想到花辞今天没吃过一口东西喝过一口水,还在高台上吹冷风,他就忍不住勃然大怒。
“你想绝食?你觉得绝食我就能让你出去,跟你妥协是吗?别做梦了!”
其实花辞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单纯地吃不下,他没有办法独自心平气和地呆在这幢别墅里,胃部像塞满了沉重的石块,满满的,丝毫不觉得饥饿,自然也咽不下去东西。
然而在花累的角度,他看到的花辞只是淡淡地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
他扣住花辞的手腕把人从床上猛地拉起来:“跟我去吃东西!”
花辞手腕上那一圈可怖的痕迹还没消,再被紧紧一掐,痛得他低呼一声,他再好的脾气也消失殆尽了,心里只剩下厌恶和烦躁。
“你有毛病啊,我不想吃!我我不想吃!你从我房间滚出去!”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能把花累的手甩脱开,赤脚踩在地上,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花累的手顿在空中,眸子里像夜晚漆黑的大海,海面下隐藏着巨兽和巨浪。花辞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到害怕。
这已经不是他的弟弟了,他不是鱼,他是另一个人,他会做出很过分的事情,完全有这个可能。
两个人站得太近,花辞禁不住这压迫感,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刺激到了花累,他的眼神彻底阴郁下来。
“好,不吃饭没关系,不过就是他们做得不行嘛,不行就要辞退!我会马上给你换一批新的厨师,至于那些人估计也没人敢再用了,是死是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花辞冷笑:“我还当你有几分本事,拿这个来威胁我,你去辞退啊!他们凭什么得在你这么个阴晴不定的人手底下讨生活,不是这一次也有下一次,早辞退早好了,也不是人人都跟我一样倒了八辈子血霉要碰上你!”
他气急了,什么也不顾,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往花累肺管子上戳。
并不全是因为花累威胁他,更多的生气在于他又一次验证到自己的教育有多失败。
花辞从就对他个体平等,要求他能抛却金钱和权利的优待把每一个人都当做和自己一样的人来看待,不要因为虚无地拥有一些什么就觉得自己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不把旁人苦痛当痛,下一步就也不会把别人的命当做命。
他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教育得很成功,在这短短半个月来看,全是无用之功,花累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他最不想让他成为的样子。
“好,好。”花累像是被气魔怔了,居然还笑出了声,他点着头非常焦躁地走了两步,“本来我还担心你不吃饭会身体不舒服,但是现在看你还能梗着脖子和我吵架,力气大得很。”
花辞敏锐地感觉到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刚想要抽身离开,被花累猛地拽住,狠狠摔在床上。
“你不会以为我花那么长时间,费尽心机地把你关在这里,就为了跟你扮演哥哥弟弟兄弟情深吧?”花累解开了两颗纽扣,一只手拦下花辞想扇他耳光的动作,看着花辞气得血色尽失的脸,甚至微微笑了一下。
“花累!你敢……”
“我当然敢。”花累的眼神逐渐黑沉,暴虐的怒意勾带出更深的情绪,他低头轻wen花辞耳后,“我亲爱的哥哥,你知道为什么吃过人的老虎一定要被死吗?”
“因为它们已经尝过人血的味道,把人吃掉对它们来再也不是禁忌,只会觉得食髓知味。”
(寒武不让做的事)
这一次之后花累没能在他身边呆上两天,就被迫去出了一个急差,快十天了都再没回来过。
花辞继续被关在这幢别墅中,除了定时做饭和扫的人,他再没看到过其他人,也没过一句话。
他不敢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就每天蜷缩在露台的角落里,什么也干不了,自己呆坐一天。只有饿到胃痛了,他才能想到要去吃饭,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生硬地往肚子里咽下饭菜,实际上尝不出什么味道。
睡着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在露台上,昼夜不分,昏颠倒,过去了几天他都分辨不清楚。
很多时候花辞的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到底是谁错了?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错了?
他想得头痛欲裂,但是想不到答案,想不到答案就继续去想。
渐渐地,花辞不再觉得花累恶心了,他觉得是自己恶心。
就像花累那天晚上在床上的话。
“你做出这幅被迫受辱的清高样子给谁看?不是你把我变成这样子的吗?你是我哥哥,你不该负责吗?”
他得没错,他其实得没错。
花辞直到迷迷糊糊的梦里也在念着这句话,光怪陆离的梦在眼前浮现重叠,无数张脸叫嚣着把他淹没,他安静地从噩梦中惊醒。
盯着窗边圆润明亮的月亮看了好一会儿,才能转回意识,自己正躺在房间的床上,身后被熟悉味道紧紧地拥抱着。
从那一天后花辞就再没在这个所谓的自己的房间里睡过觉,这个布置得和自己青幼年时期一模一样的房间,他陪过花累玩耍哄他睡觉叫他数学题的地方,也是花辞被自己的弟弟剥夺廉耻的地方。
有巨大的声音在他心底叫嚣,快走!快离开!
他慢慢地转过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露出一个软弱又可怜的背影。
而花累当时走得匆忙,这么些天一直在不断地调紧行程,想尽快回来看看哥哥,早已经累得不行了,在睡梦里感受到花辞的不安,伸手轻拍着他安抚。
【作者有话:没领红包的快领
这一段车要看吗?看的话我就在微博写一下。
这一段对弟弟来就是怒极的强迫式的索取,但对于哥哥来是第一次在清醒情况下做这种事,而且是在这种环境,对哥哥来是巨大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