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 老阴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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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真的不跟我回去住吗?”花累抓着花辞的袖角,像个可怜巴巴的大型犬,眼角低垂着黑亮亮地写满了期待。

    花辞十分心动然后果断地拒绝他:“我有地方住,不过去了。”

    花累认真纠正:“回去,不是过去。”

    花辞从善如流:“好,回去。”

    “那跟我回去吧。”

    “不行。”

    花辞面上带了一丝笑,摇头拒绝的动作依旧很坚定,并且断了花累的卖惨:“别撒娇,兄弟又不是一辈子要住在一起,我们早就该有彼此个人的私人空间了。”

    花累本来还想拼命挤出点可怜巴巴的眼泪,但见花辞态度如此坚决,想着两人的关系才刚刚修复一点,只得见好就收。

    “那哥哥早点回去休息。”

    “嗯,知道了。”

    “那哥哥能把我从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吗?都联系不上你。”

    “好。”

    “我还想……”

    风樘站在他俩后面,拳头硬了又硬,后牙莫得咯吱咯吱响。

    “什么呢有完没完了?花辞你医嘱记住过吗?医生让你作息规律减少情绪波动,你能不能按着做,赶紧回家休息了!”

    花累看着他哥貌美精致的脸庞正陶醉,被风樘这个煞风景的一插话,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一边跟花辞温柔地话,眼里却带刀似的盯着风樘:“哥哥,你现在跟他一起住吗?”

    花辞愣了一下:“没有没有,我是住在他的一套房子里,他另有自己的住处。”

    完他琢磨着花辞的脸色,补了一句:“而且我和他住得也不近。”

    花累嘴角带起纯良的笑容,笑嘻嘻地冷嘲热讽:“他那么着急,我还以为他是跟你住呢,原来不是室友也能管得那么宽啊。”

    风樘:“……”

    花辞:“……”

    王隽裹着貂皮外套陪他们一起站在风口,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却觉得气氛焦灼得像站在火焰山,她眼看身边的男朋友都要被花累这个老阴阳人气炸了,赶紧笑着圆场:“时间也不早了,哈哈哈,这大晚上的风也怪大的,咱们要不就先散了吧,改天再聚,改天再聚。”

    花辞刚点头,就被风樘一把拽走,眼见着风樘和花累目光对上的一刹那连空气里都仿佛有电流作响。

    花累笑容不改地抬手在耳边,冲花辞做了个电话的手势,眉目平和地目送他离开,一直到车辆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脸上的笑容突兀地消失。

    “风樘如果不是个直男,就他现在这样的,我真他妈想弄死他。”

    适时出现的陈真进早就已经习惯了老板的变脸速度,隐形人一般站在他身后:“老板,邵芸修了两个电话。”

    花累拧了拧脖子,冷笑一声:“她消息倒是快。”

    陈真进想了想:“应该是花玉衡身边的陪护告诉她的,邵芸修很着急,她大概是猜到了花玉衡在发病时错了话,想跟您当面道歉。”

    “她是该害怕的。”

    司机开着车慢慢停靠,黑色流畅的车身外边在冬夜里闪着低调的光泽,陈真进上前为花累开车门。

    “不过总的来,今天的成果还是很令人欣喜的,我心情好,就不想再发脾气了。”花累不紧不慢地坐进车,沉吟道,“花玉衡今天算是立功了,又是个跟在哥哥身边的傻子,就不找他麻烦了,你去找我那几个废物堂兄堂姐吧,看谁不顺眼就帮我断谁一双腿算了。”

    陈真进点头:“好的。”

    司机早就习惯了听到再可怕的话也当没听到,何况他本就对花累忠心耿耿,两耳不闻身边事地将车辆驾驶得没有一丝颠簸。

    花累撑着脑袋好心情地敲着车窗,从车窗反射里看见自己脖子上的肌肉贴,“哦”了一声:“陈真进,你可以去帮我联系精神病医院了。”

    “好的。”陈真进在手机上记了下来,问道,“可以联系郁闵之那边的医院吗?”

    花累皱了皱眉:“避开他吧,那个傻逼就会坏我的事。”

    “你是不是傻逼?”

    另一辆疾驰的车辆上,风樘前撑着身子,恨不得把花辞脑壳敲碎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花辞,来,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花辞十指交叉放在翘起的腿上,老神在在地闭着眼睛:“你再骂我我就抽你了啊。”

    王隽的家离秀场最近,风樘送她一直到区门口,被王隽的纤纤细致点了点脸颊:“不许再脏话,对花辞脾气好一点。”

    可他的心态刚在女朋友的温言软语里好转了一点儿,回到车边看见花辞倚着开的车窗没心没肺地闭目养神时,火又上心头了,在车边猛一靠,吹冷风也不想上车。

    花辞被这动静惊了一下,抬眼看他抱臂气哼哼地样子,轻笑了一声,戳戳他:“哎。”

    “干什么!”风樘一低头,看见花辞递给他一支细烟,眼睛瞬间瞪大,“就你现在这样,你还敢抽烟!”

    花辞“啧”了一声:“找人专门配的,里面大量都是薄荷,就为个提神醒脑,爱抽不抽别废话。”

    “跟我就知道横。”风樘没好气地接过烟点燃,嘟嘟囔囔,“我看你是该提神醒脑一下。”

    两个人一个在车里坐着,一个在车外站着,沉默地抽了半支烟,也没一句话。

    花辞叹了一声:“风樘,你别那么生气,我又不是傻的,是我和累之间事情很复杂,有很多事情今天才知道,所以他当时才那么极端。”

    “你确实不傻,你就是圣母,圣父!你当爹给人擦屁股上瘾!你被降智下蛊了你知道吗!”风樘骂道,“我当初不该把你送英国的,白人治不了你,我应该把你往云南送,让下蛊的跳大神的治你!”

    “……”

    花辞骂了一句:“你话能不能再损一点!我一会儿把烟头摁你脸上你信不信!”

    “你那么能耐,当初被关着的时候怎么不把烟头摁那个畜生脸上啊!”风樘继续嘴欠。

    但他归,也知道花辞的脾气本质算不上和善温柔,嘴了一句也就悻悻闭嘴了:“你,我看你能出个什么所以然。”

    花辞抖抖烟灰:“不出什么所以然,这事儿我不好跟你,是花家根子上的事儿,我就只能告诉你,花累两年前是做的过分,但是……但是我也有失职的地方,所以让他往着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最后犯下大错。但这个错的源头是可怜可悲的,不能让累一个人承担。既然他现在知道错和对,也愿意改,我想能给他一个机会,我们可以继续做兄弟。”

    “你!”风樘瞪着他语竭,两秒钟后狠狠点了点头,把快抽到底的烟往地上一丢,狠狠地踩灭,“我没见过你这么心大的人,他都那么做了,现在回头和你做兄弟你就真相信,你以前没那么天真啊!”

    花辞叹了口气,白皙纤长的手夹着烟,搭在车窗上。

    “是我没跟你原因,所以你不能理解,因为他变成那样的原因不纯是他本人要这么做,他也是受害者,被不得已的人和事影响,我也一直在刺激他,所以……所以可以那件事的苦果我和他都吞了,不是我单方面原谅他的伤害那么简单,我们俩都是无辜的。”

    “再怎么无辜,他监禁你折辱你,刑法都碰瓷一半儿了,这不是别人逼着他做的吧?他的本性就摆在那里。”风樘知道自己再怎么也无济于事了,花辞的样子明显是下了决心,他心里头一团乱麻,烦躁地拉开车门,“你脑子里都是浆糊,我不想跟你了。”

    花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在昏暗的车辆里低下头,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黄灿灿地把光落在他身上,看着前座的风樘,心里愧疚又难过。

    花玉衡在发病的当晚就被邵芸修亲自接走,花辞本来还有些犹豫,后来花累他会保证三房对花玉衡的照顾,才算安下心来。

    花辞猜到花克之的死有花累在其中的作用,也能想到三房如今的落败是花累的手笔,他自然同样对三房恨之入骨,因此对于花累的冷酷手段并没有微词,但他也没有详细地去询问。

    这是他们两个人心里刻骨的伤痛,就让那些全部都过去吧。就像冬天里的一场皑皑白雪,覆盖过所有肮脏扭曲,再拥有新的开始。

    临近年关,花累正是忙碌的时候,他和花辞定了还是一起回Z省老家过年的事,就继续投身于年关繁杂的工作。

    看他这个忙碌劲儿,花辞本来有关花氏的话也没能出口,决定还是放在过年的时候再问,临走的时候嘱咐了一句:“你脖子上怎么老贴着肌肉贴,要注意身体啊,不要因为工作忙就伤了身体健康。”

    花累愣了一下,摸摸脖子,乖巧好。

    花辞不算特别清楚兄弟之间正确相处的定义,也曾怀疑过没发生那件事之前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不过他对现状已经十分满意。

    临要回Z省前,他犹豫几番,还是决定去花慕之和黎茗鹃的墓前扫扫墓,他两年走的时候、两年后回国的时候都心里愧疚,没敢来看他们,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一切都在想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去,他也该给自己个交代。

    【作者有话:人间清醒风樘

    花累:做兄弟是不可能做兄弟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兄弟的,花氏表演法,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