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9章 第五十八章 宋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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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辞有些奇异地挑了挑眉,如果不是这几天两人一直开开心心的没什么冲突,几乎以为他是在和自己置气。

    “你……”

    花累也明显察觉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妥,立即岔开:“哥哥就别操.心那么多事情了,过年就好好休息。”

    边着起身就往外走,他如今越来越有点软硬不吃的味道,碰到什么不想不想做的事情简直立刻化身非牛顿流体,花辞根本逼不了他。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托词,花累自顾钻进了书房里躲起来,花辞也就懒得去理他。

    天冷气寒,花辞向来是不爱在这种天气出门,随意写两幅字游戏,半天时间极好发,今天却突然有些想念从前吃过的一家老字号的板栗饼,念头上来竟然有点欲罢不能了,于是索性决定换身衣服出去走走。

    “这么冷的天气,先生去哪里呀?”

    “就随便逛逛。”花辞拉好衣服上的拉链,有些不好意思道,“有点想吃一家板栗饼。”

    递给他围巾的阿姨笑眯眯:“是哪一家呀,叫我们去买就好了。”

    “没事儿,我自己也想出门了。而且都不记得店名了,我也就依稀记得个位置,去碰碰运气好了。”

    要是以前宋秋玉在的时候,一定顾忌着他的身体,怎么也不让出门的,现在的佣人们大多是随口一,倒让花辞觉得也松快很多。

    他刚走出屋子,还没迈出二进的垂花门,就听见身后一阵迅疾的脚步声,他的手臂被一把握住,往后一拉,这样霸道不讲道理似的动作再不会有旁人。

    花辞眨了眨眼,转身看向身后正粗重呼气的花累,他大约是听见了声响,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的,穿着薄薄的单衣,白色的雾气不断从口鼻中呼出。

    花辞还没开口话,花累先强压着喘息叫了声哥,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焦急中透着一股可怜巴巴和后悔模样。

    “哥,你去哪?”

    “出去玩。”

    这话等于没回答,花累眉头皱的更深了,握着他的手又加深了些力气,不知如何是好般tian了下嘴唇,急道:“那我送你。”

    “用不着。”花辞看他这副样子,忍着笑意故意冷声冷气,“弟弟就别操.心那么多事情了,过年就好好休息。”

    “……”

    把花累对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看他这副吃瘪的样子,积在花辞心里的一口不轻不重的气才算是还回来。

    “哥,你生气了啊?”花累心翼翼地大量着他的神色。

    微微的白气也从花辞的唇齿见溢出,吸进一些冰凉的空气:“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今天发生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情了吗?”

    “哥。”花累看出他眼里的促狭,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拉长了声音,“就让我送你吧。”

    花辞一挑眉,笑眯眯地拨开他的手:“不行。”

    他晃晃悠悠地迈出二进的垂花门,轻飘飘落下一句“不准跟着”,把身后恨不得就地挠爪子的狼崽子老老实实摁在了原地。不过他嘴上这么,并不代表他真傻到要自己走下位处半山的老宅子,最后还是叫了留在房门值班的司机送他。

    花家老太太老先生那一辈都有过长时间的留洋经历,喝惯了咖啡吃惯牛排,倒比儿孙辈更少吃传统点心,大约也是随了他们,花辞记得以前家里虽常备板栗饼,但除了他没什么人爱吃。

    老字号早就搬迁过几个地址,一直都是宅子里的老佣人随着老习惯买的,花辞也不知道哪来的执念,来回跑了几个地方才找到新地址,见到门口正排着长长的队伍。

    花辞心道这还变成了家网红店,刚要下车去排队,就被司机拉住:“花先生在车里稍等,这种排队的店都有黄牛,我去黄牛那里购买,或者从刚买到的人手中高价购买,很快的,不用您费时间排队。”

    花辞:“……”

    花累重新找的这些工作人员仿佛都随他的性格,非常有种财大气粗的气质。

    有钱人每分每秒都在创造不可估量价值,他们的时间本身比黄金值钱,因此花累从受到“自己的时间比金钱更有价值”的长期熏陶,习惯用金钱解决他认为不值得他耗费时间的事情。虽然在他日渐长大的过程中,花辞总觉得这孩子在这方面有点日间长歪的富二代臭毛病,但也没刻意去纠正。

    他不纠正并非因为他赞同,他而是恰恰相反。他在福利院长到六岁,很多基础的价值衡量都已经长成,即使后来生活优渥,但也不能使他拥有和花累一样的将用金钱解决繁琐事物这一选项理所当然到下意识放到第一位的能力。

    他以前在花氏掌权时会有类似行径,也都是重新比较过价值之后的决定,这两年在国外独自生活之后,凡事亲力亲为,也没有几秒钟内价值翻倍的项目占据他的大脑和时间,他自然地活回了他六岁时本身的价值观念,因此这次猝然回国后再接触到花累,每每都感觉到豪横的意义。

    花辞咳了一声:“不用了,我自己去排队就行。”

    司机要下车的动作收回来,一副毫不奇怪的样子,大约是对有钱人突如其来就想排队的欲望也十分理解。

    简直是非常具有职业素养了。

    花辞在心里默默感慨,下车前:“你在附近随便玩玩吃点东西就好,不用原地等我,账回去报销。”

    “好的,花先生。”

    一阵冷风吹过,花辞站在队伍尾巴,默默围上围巾。今日天气虽好,也不过是冬天的太阳,就像冰箱里的灯一样,没什么热度。

    板栗饼都是现做先烤的,长长地等过一段时间后队伍就能往前大幅度地移动一段距离,板栗饼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诱人地捕捉着食客的五感,花辞倒也不算等得很着急。

    他正放空大脑分神去听身后两个姑娘聊的学校八卦,突然听到身前不远处一声有点熟悉的喊声。

    “辞?”

    如今能称呼花辞为辞的人已经不多了,花辞诧异地一抬头,看见宋秋玉正拎着几盒板栗饼站在不远处。

    他三年没和秋姨见过面了,刺客猝不及防地碰上,竟然有些不敢认。

    宋秋玉是最看中规矩的,对自己规矩也大,每日不论早晚,只要出现在人前,必然是妥帖体面的,如今却仿佛猛然老了许多岁,隐隐透露出一股风烛残年的味道来,就是在这年关里衣着也不见鲜亮,整个人都灰扑扑的。

    她见到花辞表情十分激动,急匆匆地就要走过来,可腿脚却不是那么灵便,花辞忙快步走出队伍扶住她的手:“秋姨。”

    走到近处,才发现宋秋玉的眼眶都红了,两人久别重逢,一晃发生了许多事,花辞一时间心中也有些岁月更迭的感慨。

    他顾忌着天冷,司机又刚走,于是想带宋秋玉一块儿去咖啡馆坐着聊,可她怎么劝都不肯,一直自己身子骨硬朗。

    “还等着回家忙,过年了儿子女儿都带着一家走亲戚过节,忙着呢,咱们就在路边站一会儿话挺好的!”

    花辞拗不过她的意思,只能陪着一起站在人行道的路边话。让他在意的不只有宋秋玉的腿,还有她言辞之中对于花辞消失两年的感慨。

    她好像知道一些什么,却又总些让花辞多多包含花累善待花累的话,一边一遍觑看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