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3章 第六十二章 讨厌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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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家主心骨那位是在上头话都有几句分量的人,你们花氏再怎么豪横那也没他们背景硬啊,你看有几个做生意的敢和蒋家刚,前段时间你们搞死蒋辰东还不够,现在又矛头指着蒋文星?蒋辰东是个蛀虫,上头那位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蒋文星可不一样!那位主心骨一贯做事低调也不爱护短,但不是他就能看着别人欺负他子侄,我是刚从我爸那探出点风声,冒着被我爸死的风险跟你通气儿,你好歹是收敛点吧!”

    他这连珠带炮的一通,花辞听得一愣一愣的,先紧着一个问题从头问:“蒋辰东死了?”

    花辞对这人在年少时就有所耳闻,蒋辰东是跟花慕之一辈的人,黄赌.毒一个不放过,为人阴险奸.淫%2C性情狠毒,在他手里不知道被玩死过多少个少男少女,偏偏他们蒋家十多年前比现在背景还硬,从来都没人心眼里看得上他过,但那时候更没人敢惹他。

    谢明祖的声音顿了一下,音调扬得更高:“就前段时间死的呀!好大的轰动!你们花氏在里面掺和那么一脚,你别你不知道!”

    “我才刚回国。”

    午后阳光落在竹林廊下,扑散的阳光和顺温暖到不可思议,花辞站在汤池里接电话,微烫的池水抚在他的心口下,发尾缓慢低落一滴水珠,已经和露出水面的身体一样变得冰凉。

    谢明祖微微吸了一口气,半天才低声骂了一句:“……我cao。”

    花辞微微抬起眼皮,汤池不远处花累还在一无所知地冲着他微笑。

    谢明祖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很低,但语速依然急促:“你之前出国杳无音信,我以为你没退出花氏。你们兄弟感情那么好,我都是见过的,外面人都猜测你们兄弟阋墙,我以为只是你真的身体不好或是花氏内部什么计划……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蒋辰东是花累一个人搞死的?我靠!他怎么这么牛逼啊,他才多大!”

    握着手机的手指也变得冰凉,泡在水里的时间有些久,指腹上起了些褶皱,花辞无意识地揉搓着,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里一同冰凉干涩:“是他杀的?”

    “不全是,做得很干净,蒋辰东那个老狗东西,多少人都看不顺眼,花氏并不是主谋,但从中出力不少。”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蒋辰东死是众望所归,蒋文星可不是,这个年轻人你大约没听过,他跟蒋家现在当家的主心骨关系很复杂,不是花累能动的,你既然现在回国了,叫他务必收敛不要酿成大错。”

    水波从远处缓慢地推拥过来,一片一片,闪着粼粼的光。

    花累走过来,手里推着两杯水果茶:“哥,过来尝尝这个,很爽口,你能喝的。”

    湿透的衣衫冰凉地贴在花辞的胸口,他看着花累走近,做不出任何表情。

    花累敏感地感觉到有异常,一股惶惑不安立刻涌上他的心头,让他很难再掌握两个人之间合适的距离,压低了身躯:“哥哥。”

    花辞抬头看着他:“为什么你要针对蒋家?”

    好多辞他真的嘴都烂了,每每出口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些话,他教了花累十多年啊,可成果处处与自己当年所想相反,明明一切可以朝着最好的局面,怎么就是偏偏走不对呢。

    “为什么你要跟着去搞蒋辰东,现在又要去针对蒋文星?你跟他们有仇吗?”花辞觉得自己如果还有力气,真的算得上是呕心沥血,“花累,你在商场上游刃有余是有花氏这个已经蓬勃的大树做你的靠山,让你可以肆意一往无前,可是在政界你算什么,你这点能耐还不够别人一盘菜儿的。我跟你了多少遍,要和政界保持合适的距离,你在干什么,你想凭你一己之力把盘根错节的蒋家拉下马?”

    花累眼里多日来一直沉着的笑意也都消散殆尽,唇边的弧度重新抿成一条直线:“谁告诉你的?”

    花辞被他气得想笑:“现在这个问题重要吗?”

    “是不重要了。”

    花辞沉甸甸地叹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我不生气,花累,我们有什么事情都好好,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他的语气仍旧生硬,生硬得让刚短暂得过几日温暖的花累有种马上重新掉回噩梦的感觉,他执拗地上前一步捏住花辞的手腕,动作像个痴缠的孩子,口气却阴冷发狠。

    “因为蒋辰东该死,他身上那么多冤孽,我不该替天行道吗?”

    花辞不否认这一点,所以他在得知花累跟别人一起搞死蒋辰东之后心里没有任何负罪感,但重点不在这里,花累从来都不是一个同情心多余的人,虽然花辞自己也不想承认,但是他这个弟弟本质是一个血脏不到他身上绝不会抬眼的人,如果真像花累所替天行道,也不会是这样的语气。

    “至于蒋文星。”花累笑了一下,表情带着点微微的扭曲,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似乎像根针一样扎在花辞心上,转瞬即逝,“至于他,哥哥你不知道,他和蒋家的家主名为叔侄实则乱.伦,哥哥不是最讨厌这个了,我现在也讨厌,讨厌得要死,所以不想看见他们。”

    花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这就是你的理由?”

    “这还不够充分吗?”

    “荒唐!”花辞猛地把自己被掐住的手腕挣出来,池水飞溅,扬得两人面上都沾了水。

    花累抹了一把脸,眉眼被水泽沁润得更加漆黑:“哥哥为什么生气?是不能理解我的话还是觉得我不应该因此把花氏赌上?”

    花辞咬牙瞪着他。

    “没什么好心疼的,哥,花氏早就不应该存在了,它不配,它不配拴着你……”

    花辞听不下去了,他怕再听花累的疯言疯语,自己会气得动手他,猝然站起身,拿起搁在边上的衣服转身就离开。

    他气得头都是懵的,脑门充血眼前发黑,也没管方向,胡乱披了大衣不管方向闷头就走,里面贴身的衣服还是用来专门泡汤浴的,湿淋淋冰冷冷地贴着身躯,发尾往下滴着水。

    “客人,您需要帮助吗?”走出竹林正碰见路过的工作人员,似乎察觉到不对,上前询问。

    花辞连了两个喷嚏,匆忙摆手,赶紧先回到房间把湿衣服换了,换完衣服他坐在卫生间里擦头发,沉默地思考。

    怎么会现在和花累起话来那么费劲,他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有他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解释,不管旁人有什么法,只要微微碰触到一点,就仿佛碰了他的逆鳞,让他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时候就能瞒着那么一件事,瞒了十多年,更别现在这颗心能深成什么鬼样子。

    花辞默默叹了口气,真有本事啊,有本事到快把自己作成一个神经病了。

    到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庆幸给花累留下心理阴影的是那些破烂亲戚,总归不重要,就代表着大约还能慢慢开解。

    现在当务之急看来是自己得先回花氏稳住局面,不能让这个混蛋继续作死了,花氏真被他作没了事,花辞怕他最后把自己也给作没了。

    他正默默想着事情,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觉得大约是花累追回来了。

    也没用,骂也没用,花辞随手把毛巾一挂,收拾好心情决定与这人继续唇枪舌战。

    门一拉开,却并不是花累,一位工作人员站在门口,礼貌问道:“您好,请问是花辞先生吗?”

    “嗯,是的。”

    “不好意思扰您了,这面有一位顾客通过我们服务前台表示想要见您,她是您的熟人,无意间看到您了,但是当时没来得及追上,向我们这边询问是否方便和您见面,但是您放心,我们没有向她传达您的任何信息,如果您拒绝会面,我们会尽量避免使你们二位有再接触的可能。”

    花辞有些疑惑:“是谁?”

    工作人员声音温柔:“她她是花玉衡的母亲。”

    养尊处优了多年的富家太太如同一枝高贵的玫瑰,可从被肥沃土壤里拔出来扔到地上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可逆地衰老枯萎,一次比一次更加苟延残喘,最后几乎连最后的体面也无法维持。

    花辞冷言旁观着一切,冷眼旁观着这个苍老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

    “邵芸修女士,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会答应见你吗?”

    他的声音很少有这么冰冷的味道,断了邵芸修的滴泪横流。

    “因为我想知道,你是有多厚的脸皮,还能把你自己称之为玉衡的母亲,你也配?”花辞冷笑一声,“不过也对,大概你也知道,如果是直接报上邵芸修这三个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邵芸修伏在膝盖上枯瘦的手慢慢地握成拳。

    “你坐在这里跟我哭了十分钟,哭你其他儿女的不幸,哭三房被人逼债无处可躲,你有一句话是提到玉衡的吗?”

    邵芸修覆着皱纹的唇角微抖:“玉衡……玉衡他,过得很好。”

    “他自然过得很好,毕竟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也早就忘记了自己的父母亲手割掉自己的大脑。”花辞的声线也在微不可查地发抖,他拧出一点笑容,从胸腔里汹涌出憎恶,冷笑道,“你凭什么觉得,在你差点杀死的人面前,在从山崖被撞下来被护在死去的父母怀里才夺回半条命的人面前哀求,会乞求到一点点怜悯?”

    【作者有话:哥哥弟弟的最后一个波折啦,过去之后就是甜!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