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舒临这男人有毒吧!
果然做人不能脸皮太薄。
五分钟后, 阮梨捧着手里的鸡丝粥坐在餐桌前,心满意足地开始对舒临进行彩虹屁输出。
“哇,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
“色香味俱全, 一碗普普通通的鸡丝粥都可以做成这样……”
“你是米其林三星厨师我都信!!”
“……”
她在一旁声嘀咕了半天,舒临站在穿衣经前整理着领带, 并没有理她。
阮梨没觉得尴尬, 只当他是第一次被人夸得这么天花乱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还会做什么啊?”她捏着汤勺口吹了吹, 继续道,“下次有机会教我做饭吧?”
“……”
空气沉默一瞬。
舒临手上的动作没停, 却冷不丁地开口叫她,“阮梨。”
阮梨眨眨眼,“嗯?”
“食不言, 寝不语。”
“哦……”
原来不是不知道怎么回应。
只是单纯觉得她烦。
阮梨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决定屈服于眼前香喷喷的鸡丝粥,不跟他计较。
客厅内安静得过分, 而舒临就像个行走的□□。
他穿戴整齐后, 就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平板。
明明人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却能做到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 阮梨轻手轻脚地放下汤勺,嘴巴终于得以解禁。
她把碗筷放到一边, 随口问道, “你今天要出差吗?”
舒临:“嗯, 十点的飞机。”
“去伦敦吗?”阮梨试探着看过去, “我听之前的总部就在那里。”
想都没想,舒临直接断她。
“别有什么想法,先把你手头的提案改好了再。”
“我能有什么想法你这人被迫害妄想吧!”
阮梨顿时有些不爽, “而且昨天那是初稿,我只是最近没有什么灵感!我之前的设计稿你肯定都看过啊!”
她见舒临没有反应,点开相册翻找出之前的设计图凑到他跟前,“这是我在伦敦参加TMA珠宝大赛的作品,还有Brille去年……”
舒临手上的动作一顿,忽然缓缓道,“你还参加过TMA的设计大赛?”
这莫名讽刺的语气,阮梨直接气笑了。
“瞧不起人是不是?当时还有评委夸我的作品有灵气!”
要不是舒临提起来,阮梨差点忘记那件事。
是她大三去英国做交换生的时候,作为校园组决赛第一去代表参赛。
她承认那场比赛,是她距离梦想最近的时刻。
可同样也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这中间有数不清的优秀设计师,最终能展露头角走上金字塔顶端的人少之又少。
梦想对她来讲仍旧是件遥不可及的事。
台下的评委言语犀利,尽管阮梨笑着接纳,心里难免沮丧。
可是下台的时候,她却不经意间听到坐席台后有人了句。
——“我觉得她很有灵气。”
话的男人坐在背光处,侧对着她,灯光将他的侧脸照得影影绰绰。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阮梨却莫名产生了一种心动的感觉。
现在想起来,那一刻的感觉其实很难界定。
或许是得到的安慰和勇气更多,才会本能的对那个陌生男人产生好感。
只不过阮梨后来听了很久,只知道他是国内的设计师再也没有别的信息,也就逐渐淡忘了。
“你有没有设计师朋友之类的啊?”
她想起来舒临之前也在伦敦待过一段时间,“不定当时夸我的就是你认识的人!”
舒临将膝盖上的平板拿到桌上,笑着别开眼,“不可能。”
“……”
“据我所知,他们的眼光都还正常。”
“……”
高烧过后的大脑还有些迟钝,阮梨足足思考了好几秒,血压开始直线飙升。
他居然人家眼光不行才觉得她的作品有灵气?
舒临这男人有毒吧!
偶尔夸她两句会死是不是!!
阮梨气得半天都没想出什么反击的话来,只能转头怒瞪着舒临,企图用眼神谴责他。
可是看着看着……
眼前的侧脸忽然和当时记忆中模糊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无论是身形还是轮廓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都给人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只是印象里,那人并没有戴眼镜。
胸口逐渐蔓延上来一股微妙的情绪。
半晌,又沉淀了下去。
舒临会做出这种事。
疯了吗。
—
走出房门的时候,阮梨还气鼓鼓地坐在客厅里。
舒临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也刚好看过来。
注意到他的视线,阮梨接着横起眉毛,用口型对他比着“看什么看”,立刻愤愤地将脑袋转了回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
半晌,舒临忽地一笑。
见他从电梯内走出来,等候在楼下的任博赶紧迎了上去。
看到舒临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任博有些诧异。
他原地怔了一会儿,立刻低头反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确认没有问题后,才上前开车门。
“通知市场部,这次南城中心的门店宣传一定要到位,还有线上……”
上车后,舒临在后座闭着眼睛的,语速极快的安排下去一连串的工作进程。
任博边听边快速在总裁办里下发通知,并落实到各个部门。
末了,舒临突然补充,“帮我查一下五年前伦敦TMA设计大赛的资料,还有当时的参赛者信息。”
“TMA设计大赛?”
任博只是愣了一下,又接着,“好。”
—
晚宴结束后已经是深夜。
舒临回到酒店,在桌前坐下,仰着头闭目养神。
手机响了一声,任博已经讲他白天安排下去的资料发了过来。
他开始并不太明白舒临让他去调查大赛资料的用意。
直到他在参赛者名单中发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
“舒总,这是当时留存的一些资料,时间过去的比较久,只能找到一部分。”
任博,“另外阮秘书作为T大的学生代表也在参赛人员当中,只不过……”
“我知道。”舒临指尖点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她的设计稿呢?”
任博思索片刻,立即反应过来舒临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我马上整理一份文档发到您邮箱。”
“嗯,还有她近期的几份稿件也发我一下。”
“好的舒总。”
没一会儿,任博就将资料全部包发了过来。
舒临摘下眼镜,松散地靠在椅背上对着屏幕上的设计稿看了许久。
夜晚喧闹的霓虹被深色绒帘遮挡住光线。
只留下房间内暗黄色的灯光随着时不时响起的键盘声忽明忽暗。
—
次卧的房间内。
阮梨就着温水吃下最后两片感冒药,抱着枕头躺进被窝。
垂眼望去。
木桌上零散的摆件,地毯上团坐在一起的毛绒玩偶,还有墙壁上挂着的几幅油画,让整间屋子里多出了几分生活气息。
当然这些都不是房间里原本的物件,是她觉得舒临的房子里过于空荡才往里添置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住在这间房子里,逐渐开始让她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床头的夜灯亮着,将四周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影。
阮梨侧卧在床上,眼前浮现出的却是昨晚舒临靠在床边的身影。
四下静悄悄的,月光悄无声息的勾勒出他清晰的侧面轮廓,额头低垂着,将他的眉眼映照地更为深邃。
阮梨神情有些怔怔的,盯着那一个地方。
过了很久。
她闭上眼睛,缓缓将被子拉过头顶。
脑海中循环播放着舒临最近让她血压升高的瞬间,直到刚才荒谬的错觉完全被愤怒冲散,她才弯起唇角安心地睡着。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清闹钟还没响,阮梨就先睁开了眼。
结果刚刚开手机,在梦里阴魂不散的男人又跑到手机里骚扰她。
不过舒临倒是没什么,只是发来了几张照片。
阮梨从床上坐起来,动动手指点开。
屏幕上是她当时跳槽Charon时附带的几张设计图,还有一些很早之前的公开作品。
舒临在每张设计图上标注出了一些效果缺陷,还分析了她近几年来设计风格的变化。
其中评价最高的居然是几年前在TMA比赛落选的那组。
意思是,她现在虽然有拿得出手的畅销设计,却也失去了当时的大胆与想象力。
一个设计师最怕被人否定没有进步。
阮梨咬紧嘴唇,立刻就要发消息过去反驳。
可仔细想想,在Brille的两年她确实有些急躁。
在公司各种条条框框限制,在部门处处被丁慧碾压一头,难免消磨了她做设计师的初衷。
所以舒临的话,她挑不出任何问题。
阮梨手指停在输入框里犹豫了半天,抬头看了眼时间。
现在伦敦应该是凌才对,这男人大半夜的不休息居然有空给她发这种东西。
而且舒临是从哪找到当时她比赛的图啊?
阮梨掀开被子下床,给他回复过去。
阮梨:[给我发这个做什么?]
结果消息刚发出去,手机一震,阮梨的手跟着抖了一下。
舒临:[给流浪猫做慈善。]
……
阮梨原本还想点什么,最后把手机丢到床上,跺着脚走进浴室。
—
直到次日下班回家,阮梨脑子里都还在想着舒临发来的话。
现在的问题就是,她太想赢了。
可是照这样下去,不光比稿赢不了,舒临会不会留在继续在公司都是个谜。
她坐在桌前,拿着稿件随意翻看了两眼,最后伸手推到一边,决定全部推翻。
之后的几天,她开始大量查阅以往的设计资料。
偶尔看到好的创意就会保存下来发给舒临,问问他的看法。
原本空荡荡的聊天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多了许多零零散散的对话。
两人的关系仿佛在无形中变得和谐了许多。
周五下班后,阮梨留在办公室里添加完最后一点细节,这份设计的初稿总算完成。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抬眼,发现办公室内已经空无一人。
恰巧许嘉杨拿着一摞资料走了进来,看到阮梨他有些惊讶,“还没下班?”
“正准备走呢。”阮梨合上面前的笔记本,“你怎么来了?”
“程有东西落在产品部,我顺便送过来。”
许嘉扬把东西放到程云心桌子上,笑道,“走吧,一起吃个饭?”
出于工作原因,他们在同一个公司,接触的机会却并不多。
想到今晚没事和朋友出去聚也不错,阮梨点点头,边随他往外走边,“行,那我问问佳宁要不要出来。”
电话忙音响了很久都没有接通。
“算了。”阮梨低头余佳宁发着消息,“她应该还在工作没办法出来,我们先去吧。”
要退出微信界面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页面末尾处,舒临昨天凌发来的消息。
舒临:[我一会登机。]
舒临:[估计晚上到南城。]
?
所以?
阮梨手指按住屏幕下拉刷新了一下。
下面空空如也。
她动动手指回过去一个“?”。
没想到对面很快就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舒临:[下班了?]
……
这男人有点奇怪啊。
又是告诉她今晚回南城又是问她下班没有,怎么?
还想要让她去接机?
哼,他想得美。
阮梨鼻间嗤笑了声。
阮梨:[没有呀。笑脸.jpg]
阮梨:[我在公司努力工呢。]
树林:[就你自己?]
阮梨:[不然还有谁?]
阮梨:[加班本来就是孤独的。]
见对面再也没有回复,阮梨笑眯眯地把手机揣进包里,带着许嘉杨走进旁边的冷饮店。
晚风并没有给这座城市带来丝毫凉意。
于是相比餐厅,冷饮店就成为夏日更好的去所。
晚上八点,这家新开的冷饮店内仍旧坐得满满当当。
阮梨和许嘉扬在门口等了半天都没有空位腾出来,就决定包两杯奶茶,出去就近找家餐厅吃饭。
冰冰凉凉的冷饮下肚,阮梨顿时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连眼睛都亮了。
“我的没错吧,这家店的奶茶真的很好喝!”
许嘉扬歪头看着她,蓦地笑了起来。
他向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印象里为数不多几次也都是被阮梨和余佳宁拉着去买。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怀念。
“我听同事前面的商业街新开了一家川菜,要不要去吃那个?”
“行。”
阮梨正着话,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员突然从马路拐角处出现。
她本能地向后躲了两步,却被倾斜下来的奶茶浇了一手。
许嘉扬眼疾手快地伸手将她护到身后,另一只手扶住了她手里的奶茶杯。
“啊——”阮梨倒吸一口冷气,拽着他的袖子低呼道,“纸巾纸巾!”
没等纸巾递过来,面前突然被一道阴影覆盖,视野中突然出现一双男人的手。
那手掌大而薄,白皙的手背上凸起的脉络分明,手腕处还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银色腕表。
阮梨站在原地没动,直觉却告诉她。
这双手,好像是舒临的。
她缓缓抬起头。
身后冷饮店的嘈杂声,沿着玻璃门的缝隙传来,头顶霓虹的光线变得橙黄,悄无声息地勾勒出他清晰的面部轮廓。
她怔怔地望着舒临,看见他将西装上衣口袋的方巾拿出来,塞进她掌心。
舒临突然的出现和极为自然的举动,让阮梨一度有些混乱。
她下意识松开停留在许嘉扬衣袖上的手。
再抬头看向舒临的时候,竟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尤其是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好像,并不是那么友好。
“……”
阮梨嘴巴动了动,眼睁睁地看着舒临眯起眼睛,向前走了半步,在几乎对上她脚尖的位置停住。
“我怎么没听。”
他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嗓音沉沉,“你晚上是在奶茶店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