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解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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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销金窟的大院里, 许康辉面色铁青地站在老鸨面前。他出来的非常匆忙,一身黑色校服来不及换下,和院里的相比, 看起来格格不入,不像是来寻欢作乐, 倒像是来找茬的。

    副将站在他身后, 凑近了低声向许康辉禀告:“总督,两个丫鬟的地方便是这里了。”

    “嗯。”许康辉沉沉的应了声,不虞的目光扫了一圈销金窟。越过大门,他能看到内里装饰霓虹艳丽, 台上舞娘婀娜多姿, 台下人影攒动。丝竹之音飘飘, 其中夹着男子和姑娘轻佻的笑声,以及一些模糊的吵闹。他的眉头紧紧一皱。

    老鸨是个人精,一眼瞧出许康辉来着不善, 眼角皱纹堆叠, 陪笑道:“大人,请问您来我们花柳巷,可是有何贵干呐?”

    老鸨即便装得正经, 可多年淫浸风月, 她话的语调已经深入骨髓, 婉转黏腻,露了丝媚意。许康辉眼里闪过嫌恶,生硬道:“我来找人。”

    “找人啊。”老鸨一听许康辉是来找人的,笑意立马淡了三分, 不冷不热道,“那恐怕大人来错来地方, 我们花柳巷可不是——哎哎哎!”

    老鸨话未完,许康辉已经耐性售罄,伸手拨开她,径自往屋里去。老鸨拦不住人,连忙喊上三四个大汉,不善地挡住许康辉的去路。

    许康辉此行十分低调,并不想大肆声张。他到家听闻消息后,连马都来不及下,便赶来了这里。毕竟堂堂总督府里的姑娘和少爷,竟然一起进了花柳巷,出去可不好听。

    许康辉压着怒意,厉声命令道:“给你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给我把许安泽叫出来。”

    “许安泽。许大少?”老鸨愣了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

    *

    赵长渊告知许蕴灵她父亲来的时候,许安泽的动静已经逼近了他们的雅间。

    许安泽黑灯瞎火让人套了一麻袋,挨了揍不,甚至连揍他的罪魁祸首都没看清。他一肚子邪火找不到人发泄,全怪到了销金窟上,撒着气一间房一间房的找人。

    “人呐?是不是这间?!”许安泽怒气冲冲地上楼。

    “哎呦我的祖宗诶!”

    龟公跟在后面拦不住他,许安泽又一次踹开一扇房门。室内相叠在一起的男女看到陌生人,顿时惊慌失措地尖叫。

    一看不是许安泽要找的人,他呸了一声,顶着青肿到有些狰狞的脸接着往上闯。

    眼看就要到赵长渊的房间,龟公脸色当即大变,急吼吼地抱住许安泽,苦着脸道:“许公子,别的地方您闯了就闯了,唯独上边一间不行。您上去了,我们下面的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啊。”

    哪知许安泽听到他的话,反应更大了,他凶狠道:“为什么不行?!是不是凶手就在里面?好哇,爷在你们这儿挨了揍,你们竟然还敢包庇?!给爷撒手!”

    龟公死也不肯松手,许安泽气狠了,十指抠着他手背逼他松开,而后一脚将人踹翻。

    许安泽蹬蹬跑上楼,想也不想,直接踹开了雅间。

    门砰的撞开,露出门后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许安泽呆了一呆。

    雅间里,许蕴灵背手而立,她换下了霓裳羽衣,重新穿回了自己的衣服。对上许安泽瞬间呆滞的面庞,她俏皮地歪了歪头,然后从容不迫地朝他挥挥手,笑:“许安泽,你好啊。”

    许安泽一时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许蕴灵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等不及他细想,许安泽便被许蕴灵一声感叹拉回了神思。

    “许安泽,谁把你成猪头啦?”许蕴灵啧啧可怜地看着他,似嘲非嘲道,“谁下手这么狠啊,要不是咱们同出一个血脉,我都认不出来你原来是我爹的儿子。”

    “噗嗤。”许蕴灵话实在不客气,许安泽身后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也不怪有人会笑。确实许安泽现在的脸丑的不堪入目。

    他一头头发凌乱无序,左眼四周连带眉骨高高肿起,只露出眼睛一道狭的缝隙。另一只右眼也不逞多让,眼角一大块乌青,皮下渗出紫色的印迹。鼻梁上有皮肤蹭破,鼻血也擦得不干净。两边颧骨高高耸起,一张嘴凸了出来,配上他凶恶的表情,样子可怜又可怖。

    笑声直接刺激到了许安泽,他咬牙切齿道:“许!蕴!灵!”

    “做什么?”许蕴灵眨了眨眼睛,有种天真的娇憨,“我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用提醒我。倒是你,许安泽,你在烟花之地还和人动手,回去少不得一顿吧。”

    许安泽气得声音像风箱一样,呼啦呼啦直喘。

    许蕴灵不为所动,左看看右看看,深感遗憾地:“上一回爹没断你的腿,这一回,你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噗!”许安泽后面跟着他来的狐朋狗友又笑出了声。

    他们清楚许安泽挨揍的始末,可听本人,和听别人的感觉不一样。尤其面前的姑娘,明明一副纯真无害的模样,但讲话老气横秋似的,实在好笑。

    许安泽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混沌的大脑破天荒的清明了一回。他上一次因为许蕴灵挨,而这一次她和他同时出现在这里。

    许安泽智商上线,指着许蕴灵恶狠狠地问:“许蕴灵,今天晚上的人是不是你?!”

    “什么是我?”许蕴灵一脸莫名,一副我不懂你在什么的表情。

    “你个贱人!”许安泽手指都在哆嗦,“你还装傻!晚上揍我的人是不是你?!我你怎么会出现在销金窟,你一定是了我逃不出了所以藏在这里。”

    许蕴灵终于皱起眉,不悦道:“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许安泽啐了声,“我的脸就是证据!”

    许蕴灵可怜地看他,像是他被傻了脑袋一样:“许安泽,如果你的脸是证据,那么今日在销金窟里的任何人都可能是你的凶手。”

    “放屁!”许安泽盯着许蕴灵不罢休,“分明是你动的手,不然你解释解释,为何你会出现在销金窟?同我有仇的也只有你,除了你还会有谁?”

    许蕴灵余光瞥到下方上来的一群人,往前跨了一步,痛心疾首道:“我来销金窟是因为你是爹爹唯一的儿子。爹爹对你寄予厚望,而你却沉迷酒色不知悔改。我试图来劝你回头,你却空口白牙诬赖我。安泽,我对你很失望。”

    许安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他的脸还疼着,下黑手的人就在他面前却咬死不承认,还一副为他好的模样。他心里的火快拱出来了。

    “许蕴灵你看我不抽死你!”许安泽火冒三丈,抬手就要一掌下去。

    许蕴灵一惊,惧怕地闭上眼。

    然而下一瞬,许安泽的手让人从后面抓住了。他挣了几下挣不开,转头狠狠地瞪过去:“给爷放——”

    最后的开字颤颤巍巍,许安泽扭头看到他爹黑沉的脸,嚣张的气焰顿时偃旗息鼓。

    许康辉一来,四周所有人,包括看热闹的狐朋狗友不约而同缩起了脖子。

    许安泽紧张地咽了声口水,战战兢兢地喊他:“爹。”

    许康辉拎着他冷笑:“谁是你爹,你才是我爹。”

    许安泽缩了缩脖子,低下头不敢吱声。

    许康辉看见他这幅不争气的模样顿时气不一处来。天知道他接到消息,儿子和女儿一起跑来花柳巷的时候有多愤怒。原本以为女儿也在胡闹,可他听了方才的一番话,才知道蕴灵是为了这个儿子才来的花柳巷。而他的儿子,竟然不知好歹,要自己的亲姐姐。

    许康辉怒不可遏,“像个男子汉就给我把头抬起来!”

    许安泽哭丧着抬起头,许康辉一看到,眉头一跳,意外儿子的脸竟然有些惨不忍睹。

    许康辉一时沉默,许安泽以为他爹心软了,此时不告状更待何时,于是抓紧机会赶紧哭诉:“爹,你看我被许蕴灵得,儿子好疼啊。”

    许康辉一愣,下意识地往许蕴灵看过来。

    许蕴灵心里早有了准备,对上许康辉的目光,镇定地:“爹,不是我干的。安泽比我高,比我壮,我哪里有力气到他。”

    许康辉觉得也是。

    许蕴灵身材单薄,力气,又细胳膊细腿的,和高高壮壮的许安泽比起来,确实不可能将许安泽得毫无反手之力。

    “您别信她。”许安泽急了,“她给我套进了麻袋,我酒喝多了,一时不查,所以中了招。”

    许康辉敏感地抓住了一个字眼,用力闻了闻,许安泽身上酒味重的快将人熏倒了。他眯起了眼睛:“许安泽,你喝了多少酒?”

    军中将士饮酒有要求,不可以喝得酩酊大醉,以防延误军情。许康辉身为军人,一直严格遵行军纪军令,哪里想到自己养出来的儿子,几乎坏了每条规矩。

    许安泽又缩了缩脖子,他还记得他逃出军营,挨的他爹的那顿呢。

    不过许安泽不,一边的许蕴灵瞅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爹,安泽太不像话了,喝了酒不,而且还跟别人起争执。他被成这样,恐怕是同人为了一位女子争风吃醋,得罪了人家,所以被人报复了。”

    许蕴灵方才粗略过了一遍原中许安泽的事迹。虽然她的出现导致了男女主感情线的偏离,但一些配角,以及部分事件还在按原轨道进行。

    里,就有许安泽为了花柳巷的一位女子和别人逞凶斗恶,将对方一条腿断了的事情。许安泽闯了祸不敢同许康辉讲,又怕对方上门告状,于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苏氏。苏氏花了很多钱,同时威逼利诱,迫使受害者答应不再追求,这才作罢。

    那位女子是许安泽的红粉知己,两人的关系从许安泽进来销金窟的第一天起便没有断过。许安泽今日找的,估计就是那位。

    许蕴灵看向许安泽,果不其然,他右眼的目光开始躲闪起来,面上紧张又不自然。

    她猜对了。

    而另一边,许康辉听到这件事,转头去看儿子的反应,却见他心虚着不敢同自己对视。他心里咯噔一下,同时肯定,许蕴灵讲的是真的。

    许康辉出离愤怒了。

    唯一的儿子当逃兵,逛妓院,酗酒,斗殴。凡事每一条需要严格遵守的军中纪律,他全犯了个遍!

    别人家的儿子个个出类拔萃,他每每听到同僚提起谁谁儿子干了什么满意的差事,他心里羡慕的快犯酸水了。可一旦轮到自己,除了摇头叹气还是摇头叹气。

    儿子不争气,他一个总督感觉在下属面前快抬不起头了!

    现在又让他抓了个正着。

    他大半生洁身自好,从未接触过老鸨等三教九流人士,可唯一的儿子竟然会沉迷于此。

    许康辉生气时不会暴跳如雷,但往往引而不发的怒意更加令人发怵。

    众人仿佛泰山压顶,一时间人人放轻了呼吸。

    “陈副将。”许康辉沉了声音,喊上自己的副将,吩咐,“把人给我散了。”

    陈副将听命,将周围的人全部遣散。

    四周空旷旷的,空气都安静了几分。

    许安泽一颤,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爹,后悔道:“爹,我错了,您、您别冲动。”

    许康辉一言不发,将许蕴灵留在了外边,一手把许安泽推进了雅间。

    陈副将关上了房门,沉默地守在门口。

    许蕴灵忧心地望着紧闭的大门,随后她便听到了许安泽哭丧着讨价还价:“爹,我都多大了,能换个地方吗?”

    许康辉无动于衷,不容置喙道:“……脱裤子,趴好。”

    “呜呜呜呜呜嗷!”

    许安泽挨有一段时间,许蕴灵在外边等了会儿,里面动静一直没有停过,她知道这一回许康辉估计气得不轻。

    不过等许安泽挨完,下一个就轮到她了。虽然她在许康辉来时讲了那一段话,但并不会完全消除许康辉的不满。

    毕竟良家女子来烟花巷本就是一个错误,更遑论她还进来了不少时间。这点功夫,就能让有心人编排出不少谣言。

    许蕴灵站得有些腿累,往外走了几步,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上面是许安泽压低的惨叫,销金窟的一楼并不为此扰,该什么仍在干什么,琴师拨动琴弦,丝竹声袅袅,舞娘手袖翻飞,风情无限。

    许蕴灵手搭着栏杆,往下探了一眼,心里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幸亏赵长渊替自己找回了原来的衣裳,让她换了回去。要不然现在恐怕也解释不清,她出现在销金窟到底做了什么事。不过他后来半道离开,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许蕴灵有些烦恼,有些愁。

    她往后该如何面对赵长渊。逃开是不可能了。原里,许蕴纯越是逃离,越是激起了摄政王的逆反心里,得不到的最想要,哪怕是不择手段。她要是学着许蕴纯,恐怕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与其忤逆他,倒不如顺其自然,抱紧摄政王的大腿。毕竟他现在性格虽然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可比起书中的残暴狠虐,却是好上了不少。

    她是一个意外,许蕴纯也是意外,不定连他也是呢。

    凡事得往好处想。

    许蕴灵想通了其中关节,顿时感觉心头的重压挪开了,整个人如释重负。她长长的呼了口气,唇角微微露出惬意的笑容。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赵长渊突然出现在许蕴灵的头顶。

    许蕴灵怔了怔,仰起脖子,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她眼里水波流转,迷茫着眨了下眼睛:“您没走呐?”

    “嗯。”赵长渊声音沉沉,撩袍随意地坐在许蕴灵的身边,丝毫没有王爷该有的架子。

    不过他就算是随地一坐,气势也十分令人不容忽视。英俊的容貌和高贵的气度使然,他依旧是让人仰望的。

    许蕴灵默默欣赏了一番摄政王的英姿,不得不承认,赵长渊的长相是极为出挑的,丝毫不比女子逊色。而他身为男子,曾久经沙场,又比女子多了些英气与冷硬。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笔直高挺,薄唇抿起,一双星目淡然地望着楼下的场景,好似芸芸众生在他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

    许蕴灵记得书里的赵长渊才二十出头。眼前这个人,明明年纪不大,颐精养气的功夫却很深厚,喜怒不形于色,相比现代同龄人,他更稳重内敛。除去喜怒不定的性格,倒是很招人青睐。

    许蕴灵下巴垫在手背上,随口问道:“王爷,您为何又回来了?”

    她话语里是难得的放松,赵长渊闻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垂眸遮住眼里的情绪,半真半假道:“本王受了你不少的好话,不过来看看岂不显得我太过无情。”

    他其实走了,可到了半路,即将跨出销金窟的门时,又折身回来。

    许蕴灵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面上一愣,想起了她直白的那句“王爷是个大好人”。

    她感到略微的尴尬,不过既然话放了出去,哪有再改的道理,于是许蕴灵绷着脸继续吹捧:“我那都是真心实意的实话。本来就是嘛,您赶跑了西夷蛮人,平定了边疆,又在社稷为难时和钱大人力挽狂澜,辅佐圣上登基,除奸党平叛乱,匡扶社稷。您就是我们大宣朝的大功臣。”

    许蕴灵连了一串,赵长渊都惊讶了,他轻笑了下:“年纪挺,知道的倒是不少。”

    许蕴灵弯眼笑起来,灵动又甜美,顺口自然地接道:“我从听你故事长大的嘛。”

    她夸人的法新鲜,赵长渊莫名觉得有些受用,他转了转玉扳指,揶揄道:“人鬼大。”

    许蕴灵有点不乐意,抬起下巴,义正言辞地指正:“我不了,等过完年到了来年五月就十五了。”

    快十五了。赵长渊默默想到,确实不,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

    许蕴灵对于成亲这件事无知无觉,她完之后又趴回了栏杆,手背继续垫在下巴上,听着不远处许安泽的哀嚎声,有些郁闷:“我爹今日应该是气狠了,许安泽都那么惨,轮到我估计也逃不过一顿罚。”

    赵长渊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你弟弟那么惨,难道不是你的手笔?”

    “嗯?”

    “你将你爹招来的。”

    “……”

    许蕴灵讪讪,声嘀咕:“谁让许安泽太过可恶了。上一回二话不,扬起马鞭就往我的脸上抽,这一回他和他的朋友在背地里商量着如何□□我。如果不是我恰巧遇到他,又听见了他们的密谋,指不定哪天我就被他们害了。而且他当逃兵,逛青楼这本来就不对。您是吗?”

    许蕴灵扭头看过来,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闪亮亮。她求证一般地看他。

    不知为何,听到她的的那句“逛青楼本就不对”,赵长渊平淡无波的心里,冷不丁地冒出了些理亏。

    赵长渊颔首,轻嗯了声。

    许蕴灵一脸“我就吧”的理直气壮。而后她瞥了眼身边的人,轻咳了声,带了点狡黠,有点八卦地探:“王爷,您是不是也经常来销金窟啊?”

    赵长渊垂下地眼睑慢慢撩起,如炬的目光静静地看向许蕴灵,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怎么,想知道?”

    许蕴灵心一紧,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戳到王爷的隐私了,于是立刻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想不想。”

    “……”

    许蕴灵怂得飞快,赵长渊玩味地看她。

    两人一时无言,雅间的大门刷拉一下拉开了。

    许康辉大步走了出来,他看上去仍有些生气,不过对比之前,怒意已经消减了不少。

    许安泽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走一步咧一下嘴,嘶嘶声不断,一张脸看起来格外可笑。

    “蕴灵。”许康辉教训完许安泽,本想来叫来许蕴灵训话,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她身边的摄政王。许康辉嘴边的话一拐,诧异道,“王爷?”

    赵长渊慢条斯理地起身,“许总督。”

    许康辉看了眼赵长渊,又看看许蕴灵,有点奇怪,自己女儿怎么又和摄政王遇到了。不过眼下许康辉急着处理许蕴灵偷跑来销金窟的事,即便是为了许安泽好,但如此莽撞孤身一人进来,也实在不像话。

    许康辉朝赵长渊拱手道:“王爷,下官还有些家事要处理,恕不能陪同了。”完,他沉声对许蕴灵,“蕴灵,跟我走。”

    “等等。”赵长渊叫住了许康辉,看了眼许蕴灵,不紧不慢道,“许总督,你的家事本王本不该插手,不过如果和许大姑娘有关,本王倒是有一两句话要讲。”

    许康辉皱眉,不得不停下来:“王爷请讲。”

    “烟花流地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是许姑娘劝弟心切,正巧遇到了本王,所以委求我带她进来找令郎。她与本王的护卫在一起。”

    言下之意,如果许蕴灵没有遇到他,她是进不来的。现在她进来了,身边有护卫护着,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赵长渊三言两语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许康辉这下也不好对许蕴灵多什么。

    “下官知道了,多谢王爷护了女。”许康辉点点头,向赵长渊告辞,“那下官先回去了。”

    许康辉带着儿子和女儿一起下了楼,许安泽走不动路,让副将搀扶着走了出去。许蕴灵落后一步,跟在最后面,轻纱覆面,盖住了她姝丽的容颜。

    快要走出销金窟时,忽然停住,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抬起头。

    二楼栏杆处,赵长渊长身玉立,黑夜与红灯朦胧交融处,月色的光芒倾泻下来,笼罩在他周身,勾勒出他清隽的身姿。

    他们明明离得那么远,可许蕴灵仿佛将他看清了。

    她看到他薄唇轻启,无声地了三个字。

    人情债。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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