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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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

    见到赵长渊, 院落中众人赶紧屈膝行礼。

    赵长渊负手而立,淡漠的眼神自人群一扫而过,唯有看到许蕴灵时, 冷意消融。他淡声:“起吧。”

    周夫人、贵女们还有下人纷纷起身。摄政王在场,她们敛声不语, 安分地等王爷先话。

    周夫人退开一步, 将王爷迎上人前。

    赵长渊走到许蕴灵身边时停下,他看着许蕴纯,语气极为平静:“这就是你们曲水流觞用的酒壶,二姑娘, 你觉得呢?”

    话间, 楚恒身边的丫鬟僵硬地走上前, 双手举起托盘。她的脸埋在托盘下,看不清面容,双臂却在微微发抖。

    许蕴纯张了张口, 目光发愣地看着赵长渊。

    这是她重生以来, 赵长渊第一次认真的,正视她。她以为会在赵长渊的眼里看到对她的惊讶、喜爱和偏执的占有欲,然而, 那一双深邃眼眸里, 什么感情也没有。

    漠然, 彻彻底底的漠然,仿佛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许蕴纯萌芽的喜悦和希冀顷刻间土崩瓦解。她难以置信地想: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他对她没有一见钟情。

    许蕴纯欲言又止:“我……”

    “妹妹。”许蕴灵出声断许蕴纯的思绪,有条不紊道,“既然你口口声声酒壶是假的。不如让其余接触过的姐仔细辨认一番, 让她们看看这个酒壶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行!”许蕴纯想也不想,拒绝脱口而出。

    她回答得过于快速果决, 像是下意识做出的一个本能反应。众人疑惑,觉得许蕴纯的反应有点大,反倒像急于否认掩饰什么。

    许蕴纯话出口立马反应过来,暗道不好。但她没办法把话收回。她忐忑地看着许蕴灵。

    “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看?”许蕴灵故作莫名,“我都不怕,为何你一个受害者害怕别人看酒壶?莫不是——”

    许蕴灵眯了眯眼,用怀疑的口吻,“你是不是其实知道什么?”

    空气有片刻凝固。

    眼见旁人投过来的目光变得疑信参半。许蕴纯的后背出了层冷汗,她咬紧牙关,点头:“可以。就让其余姐看看,你的手段有多厉害。”

    许蕴灵微微一笑,丝毫不露怯意。

    壶的确是许蕴纯的酒壶,虽然是半路换的,但大多数时间其实用的全是她这个。而且她在动手时,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个酒壶的壶口和手柄处有两道刮痕。尤其手柄的地方握上去会有明显的磨砺感。

    果然,有几位贵女握住手柄后,迟疑着又握了几回,慢慢确定下来。其中就有谢端宜。

    谢端宜与许蕴纯关系不错,在事情发生时,她第一个反应便是许蕴灵害人。但此刻,她试完酒壶,这个念头变得不确定起来。

    她很想帮许蕴纯,可酒壶并未作假。她握的次数最多,感觉最深。

    谢端宜抿紧唇,不情不愿地:“酒壶是真的。”

    “你看见了。”许蕴灵转身面对许蕴纯,不紧不慢道,“我没有作假,酒壶是真的。”

    许蕴纯面色惨白,本就沾满泪水的脸庞看着越发狼狈。她内心慌乱,有些六神无主,下意识去看紫鹃。紫鹃正好看过来,眼里充满害怕和难以置信。

    “哎,许蕴纯,这个酒壶是真的。”秦臻臻清亮的嗓音响起,直白道,“你方才是许姐姐在壶里下了药,想来这里面还有残余酒液,不如叫人验证一番。也好证明你没有冤枉许姐姐!”

    众人点头。周夫人也颔首:“秦姑娘得有道理。许家两位姑娘,你们既然各执一词,不如检查一下酒壶,看看大姑娘是否在酒里设下机关下药?”

    许蕴灵不疑有他,痛快地点头:“好。我同意。”

    完,她看向迟疑不决的许蕴纯,“妹妹,你呢?”

    “我……”许蕴纯呼吸变得紧张,她若是不答应,看起来反倒她有鬼。许蕴纯强忍心虚,嘴硬,“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夫人请您一定要查明真相,严惩凶手。”

    许蕴纯义正辞严,周夫人却莫名瞥了眼赵长渊。

    赵长渊后面没再怎么话,看着也不像帮许蕴灵解围。可他不出声就站在许蕴灵身边,谁都没法忽视。许蕴纯要严惩凶手,若真是许大姑娘,这位王爷能同意么?周夫人不敢保证。

    周夫人作为周家人,没有立场帮两边,她的话自然是最公允的。方才送出去的老大夫尚未走远,周夫人叫人又请了回来。

    许蕴纯的春|药是老大夫解的,他最清楚酒壶中是否有同样的药。过了不到一刻钟,老大夫面露疑惑,神情看起来十分不解。

    周夫人连忙问:“大夫,酒可是有什么问题?”

    老大夫百思不得其解:“这酒虽然是阴阳两壶,但两边壶里残剩的酒液是一样的。酒里面并没有问题。不存在刚才那位姑娘中的烈性春|药。”

    “什么!”

    老大夫的话刚完,许蕴纯便喊了出来。

    所有人看向她。

    许蕴纯后退,已经乱了阵脚。她本以为提前将自己做的事推到许蕴灵的头上,坐实她的罪名,结果现实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她到底是怎么中的药?

    许蕴灵毫不意外看到许蕴纯一副被雷劈的神情。

    谢端宜让许蕴纯去倒酒,估计谁都不会料到,她在倒酒的途中,将酒壶换成了藏药的阴阳壶。若不是蝶影趁她不备,悄悄将药换了,恐怕这会儿许蕴纯位置上的人就是她。

    至于许蕴纯如何中招,许蕴灵不清楚,蝶影并未告知她。她也是在换衣服的时候,才从蝶影口中知晓了来龙去脉,并且知道许蕴纯让人在她的门上系了红绳。

    许蕴灵不是菩萨心肠,做不到什么都没发生。于是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蝶影把红绳系到了许蕴纯的门上。

    至于后续的发展,也算是许蕴纯自食其果。

    “所以不是许姐姐下的药?”秦臻臻眨巴眼睛,“酒里没有药,那为什么二姑娘口口声声是中了里面的毒啊。大家都不清楚怎么会发生,但好像只有二姑娘一清二楚哦。”

    “二姑娘,这件事的真相,会不会是有人想害许姐姐,结果阴差阳错,有人害了自己啊。”秦臻臻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明白,她在暗示许蕴纯自导自演。

    细想之下,大家毛骨悚然,觉得这种情况不是没可能。

    “我何至于拿自己的清白来害人!”许蕴纯眼眶通红,抵死不认,“如今我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要诬陷我……”

    许蕴纯啜泣,余光看到赵长渊,她仍不死心。踉跄往前两步,泪眼摩挲地望着赵长渊,“王爷,你可要替我做主。”

    许蕴纯的反应超出了大家的预想,所有人都不明白,好端端的,她干嘛突然找王爷求情。如果她们没有记错,摄政王,是许蕴灵的未婚夫吧。

    旁人不知情,许蕴灵却是一目了然。许蕴纯这个重生女,恐怕是想重新博得赵长渊的好感。

    许蕴灵气笑了。当初费劲手段害她,希望她嫁给赵长渊,现在一看自己过得不如意,害不成她了,便又想将人夺回去。

    许蕴灵生气许蕴纯,但气愤之中,她忍不住迁怒赵长渊。明知他与中的人完全不一样,可感情一事,本就不是能分得这般清楚。

    她方才没有动怒,一直平平静静的,这会儿唇角微沉,露出一丝不悦来。

    “王爷,我知道你要娶我姐姐,可是……”许蕴纯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可是她不是良善之人,我身为她的妹妹,却被害得那么惨。王爷,我不忍心您陷入泥沼,被她欺骗——”

    “停。”赵长渊冷漠断。许蕴纯声音一滞,仰起哭花的脸。许蕴纯对上赵长渊冰冷无情的眼眸,心里一空。

    “蕴灵有没有害你,本王自有决断。”赵长渊,“至于欺骗,就算她骗了本王又如何。我喜爱她,就一定会娶她。轮不到你来给本王忠告。”

    赵长渊的话无疑像是一种宣言。哪怕许蕴灵真的有所欺骗,他也非她不娶。

    短短一句,众人明白,摄政王娶许蕴灵,是因为爱惨了她。

    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周围的人,仍是抑制不住对许蕴灵产生了嫉妒。

    许蕴灵亦是内心极为震撼。

    他居然在众人面前承认对她的感情,甚至放低了姿态……

    赵长渊忽略过许蕴纯,示意楚恒:“把里面的男人拖出来。”

    楚恒领命,不一会儿,吴白南被放在了院落中。

    吴白南本就是在装昏迷,眼瞅着即将蒙混过关,不成想被人拖了出来。

    他在里头听完了全程,明白过来他跑错了房间,方才中药的女人真的是许蕴纯。他懊恼不已,忍不住骂了许蕴纯一声蠢货。

    这会儿他战战兢兢躺在地上,拼死不敢醒过来。醒来对上摄政王,他怕是要没命了!

    赵长渊垂眸看了吴白南一眼,言简意赅:“弄醒他。”

    楚恒应了声,招了招手,两个王府的护卫走上前,手里拿了两桶清水,二话不直接浇在了吴白南的头上。

    “噗-哈!”冷不防兜头两桶水浇上来,吴白南猝不及防,猛得睁开眼从地上坐起来,捏着鼻子满脸痛苦。

    “醒了?”赵长渊居高临下。

    吴白南动作一顿,讪讪放下手,跪伏在地,毕恭毕敬道:“王爷。”

    “都听到了吧。”赵长渊垂眸,“吴公子讲讲吧,你为何会出现在许二姑娘的房里?”

    吴白南紧张地吞咽了声。

    事已至此,他知道一切都瞒不过摄政王。权衡利弊之下,吴白南毫不犹豫将许蕴纯卖了。

    “回王爷,这件事许二姑娘才是主谋。她让她的丫鬟告诉我,许大姑娘在系了红绳的房间里,叫我那个时间点过来,她,她送了一份礼物给我……”

    吴白南停顿了下。

    众人不由联想,吴白南口中的礼物,想来是本应该被下药的许大姑娘。

    吴白南继续:“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去会撞见许二姑娘。许二姑娘中了自己的药,眼看事情不对劲,我当时就反悔了,想要走,但是二姑娘中了要拉着我衣服死活不让我走,她还脱了自己的衣服。正巧当时外面来了很多人,我、我不知所措,所以想到装昏迷。”

    吴白南掌心出了层汗。大部分的内容属实,他只在和许蕴纯拉扯时撒了谎。

    “你撒谎!”许蕴纯老底被人揭掉,中间又听到吴白南颠倒是非,整个人怒不可遏。明明他动了歪心,不信她解释,辱了她不,现在将所有责任推到她的头上。

    “王爷您别信他。”许蕴纯发着颤想要去拉赵长渊,“您不能这么对我。”

    赵长渊终于肯看她,冰冷道:“二姑娘请自重。”

    不轻不重的一句,却极带羞辱意味。

    许蕴纯的手僵在半空。

    周遭的人看许蕴纯的目光变得惊疑,不可思议地看她。

    许蕴灵皱眉。

    许蕴纯疯了吧,她这是要干什么。

    赵长渊对此视若无睹,继续审问吴白南:“二姑娘的丫鬟可是在这里?”

    吴白南点头,指向紫鹃。

    紫鹃瑟缩了一下,面色惨白。

    许蕴纯怔住,随及终于明白过来,赵长渊为何步步紧逼。

    他在帮许蕴灵!他要将自己的罪钉死在众人面前,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许蕴纯死死盯住紫鹃。

    紫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埋头颤声:“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这倒是个忠心的。可惜用错了地方。

    许蕴灵怜悯地看着紫鹃,出口的话却不留半点情面:“紫鹃,你来许家也有十几年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这个道理你都不明白吗?我想,我们许府也容不下一个心怀不轨的丫鬟。明儿就领了银钱走吧。”

    “不要啊大姑娘!”紫鹃一听许蕴灵的话就慌了神。

    她从是孤儿,被牙婆卖到大户人家做奴婢,好不容易能进许府过上了吃穿不愁的日子。要是被赶出来,她不止无家可归,而且没有人会要被主人家赶出来的下人。

    许蕴灵的话正中紫鹃的弱点。

    紫鹃哭泣,声音哽咽,终是松了口,将事情和盘托出:“是二姑娘……”

    不止紫鹃,就连楚恒边上拿托盘的丫鬟,也指了指许蕴纯,胆怯道:“是二姑娘原来的酒壶不好,半道换了有机关的。”

    所有人都指向许蕴纯。

    “紫鹃,许蕴灵这一切全是你们串通好的!“许蕴纯无法接受自己被紫鹃背叛,“你们都在算计我!”

    许蕴纯死不承认,但事情的真相大家已经看得很明白。秦臻臻忍不住了:“我与许姐姐一直在一起,而你和你的丫鬟一直待在一块,怎么她们就串通好了?我看就是你自己设计了阴谋,结果阴沟里翻船!你这就叫自作自受!许家出了你这种人,简直给家族蒙羞!”

    不单是秦臻臻觉得许蕴纯可恨。一旁的元妍希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迫吃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旁人不清楚内里,她可是知道,皇帝下了口谕,许蕴纯是他哥哥的妾。虽是个妾,但终归是元家的人。她现在让人抓奸在床,即便是她自作自受,可她名声到底毁了。元家要真娶了她,怕是要遭整个京都人耻笑,他们元家都别想抬头做人。

    场中的人都转了风向。原来她们是误会了许蕴灵。真正罪魁祸首是许蕴纯。

    “想不到许二姑娘不显山露水,她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是啊,幸好许大姑娘机智,不然就要被她害了。”

    “许蕴纯怎么蠢成这样,她是怎么让自己中药的?”

    “谁知道呢,她这般手段下作的人,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啧啧啧,瞧她之间饥渴难耐的样子,真是伤风败俗,败坏许家门楣。”

    众人交头接耳,她们此刻已经不在意许蕴纯到底是怎么中了自己的春|药。她们只看到了一个结果,便是许蕴纯害人结果自食恶果。

    这都是她的报应。

    元妍希听着旁边讥笑的声音,深呼吸口气,悄然走到许蕴灵的身边。

    “许大姑娘,今日这件事,我会同我家人禀明。”

    元家就算违抗圣旨,也绝对不会娶许蕴纯!

    许蕴灵自然明白元妍希的想法,她颔首:“我也会同爹爹清楚。”

    两人的交谈声音很低,许蕴纯却耳尖听到,当即歇斯底里地尖声大叫:“不可以!你们不许!今天谁都别想从这里跨出一步。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你们面前。”

    众人惊疑不定,看着受到刺激发狂的许蕴纯,更加厌恶她。

    许蕴纯看到众人被她震慑住,头一转,就对赵长渊:“王爷,我才是你的王妃,许蕴灵就是个骗子!我们俩才是真心相爱!”

    许蕴纯脸上的癫狂显而易见,眼底有孤注一掷的毅然。

    许蕴灵心蓦地蹿了下,沉声呵斥:“许蕴纯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许蕴灵你是不是怕了。”许蕴纯仰着下巴,得意张扬,“怕我将王爷抢走。”

    许蕴灵皱眉看她,眉头锁得紧紧的。

    “谁都不会把我抢走。”身边赵长渊拉过许蕴灵的手,像是知道她的不安,柔和了神情,温声宽抚。

    许蕴灵一愣,看他。

    “没有谁。”赵长渊低声重复。

    许蕴灵看着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与难受消失,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下来。

    是啊,他和里的他根本就不一样。

    赵长渊见她放松下来,转头再看许蕴纯时,眸光顿时一厉:“二姑娘,本王再提醒你一次,自重。周夫人。”

    赵长渊喊了周夫人。周夫人连忙应是。

    许蕴纯三番四次胡言乱语,别的赵长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事关他和许蕴灵,他半分也不愿许蕴灵受委屈。

    “给二姑娘请个好一些的大夫,看看她的脑子。”赵长渊十分不客气。

    周夫人一边应着是,一边内心恨死许蕴纯了。她女儿好好的一场生辰,就叫一个庶女毁掉了。为了操持这场生辰,周家可是请了好多尊贵的客人。摄政王是一位,还有一位可是九五之尊。可别闹到前头去才好。

    周夫人正想个圆场将人都散了。不成想,有嬷嬷着急地跑过来。另一边,楚恒低声:“王爷,皇上来了。”

    话落,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便出现在院子里。而在穆文帝的身边,还跟着两名男子。

    两人的脸色皆算不上好。许蕴灵不认识两名男子中年纪较大的一位,但跟在身边的元浩存她是认得的。

    此时元浩存铁青着脸,攥着拳头狠狠克制,然而一双眼睛却死死盯住许蕴纯。

    须臾,元浩存迈了两大步,干脆果断地跪在穆文帝跟前,斩钉截铁道:“皇上,我要和许家二姑娘退婚!”

    穆文帝停住脚步,看着元浩存。

    另一头的许蕴纯来不及反应,她没有想到会在周府看到元浩存。她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脑中一片空白。

    “这……“穆文帝为难。

    其实许蕴纯做的事情穆文帝已经听了,而且也知道了她名声尽毁,但旨意是他下的,叫他收回,他当皇帝的有些下不来台。可不收回,元家已经被人戴了绿帽子,颜面尽失,他当是执意让元家娶许蕴纯,未免不近人情。

    “皇上。”另一旁的中年男子掀袍跪了下去,“是臣没有教好儿子。”

    “孽子!还不过来!”吴中恩扭头厉喝,狠狠瞪着吴白南。

    吴白南看到自家爹,缩了缩脖子,畏惧地走过去,跪在一旁,低头不语。

    吴中恩内心叹息,额头磕了下去:“皇上,犬子愿意娶许二姑娘。”

    事到如今,元浩存宁愿违抗旨意也要退亲,可见是铁了心。他的儿子害了人家姑娘,无论怎么,都有责任。与其同时和元家、许家交恶,不如直接娶了那姑娘。至少也能保全三家人的一些颜面。

    吴白南听到他爹的话,震惊:“爹!我不娶——”

    “闭嘴!”吴中恩训斥。

    吴白南:“……”

    元浩存紧绷着脸,吴中恩和吴白南额头磕在地上。

    穆文帝左右看了看,而后望了眼呆滞的许蕴纯。觉得这是个解决的办法,无论对谁都好。于是点头:“朕同意,将许二姑娘赐婚给吴白南公子。”

    “谢主隆恩。”

    “谢圣上。”

    皇帝一锤定音,许蕴纯的婚事便换了人家。

    许蕴纯回神,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要嫁给吴白南?!不!她死也不嫁!

    “皇上,我不要嫁吴白南!”许蕴纯整个人惊恐到发抖,然而穆文帝连头也没回,径直离开。

    穆文帝听闻后院出了点事,本就无聊才过来看一眼,哪里想到会看一出笑话。而且其中还牵连到自己。

    虽然算不上大事,但成功膈应到皇帝。

    既然事情有好的解决办法,穆文帝当然欣然接受,他也不用下不来台。至于后面怎样,当然和他没关系。

    元浩存解除婚约,自然松了口气,他现在连看都不想多看许蕴纯一眼。于是不顾许蕴纯的哭喊,急忙走了。

    院子里的其他人见事情终了,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周绮和周夫人赶忙将众位贵女带到前头。左右许蕴纯如何与她们无关,她们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场面重新热闹起来。

    许蕴灵走之前回头瞧了许蕴纯一眼,赵长渊拉过她,将她带出了院子。

    院子里只剩下许蕴纯和紫鹃。

    许蕴纯无力地跪在地上,泪水不要钱的往下流。

    她一想到往后嫁给吴白南,会遭受怎样的折磨,整个人就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的梦彻底碎了。

    郡王妃的梦、王妃梦、妃子梦统统没有了。

    这一切全拜许蕴灵所赐!她现在就像一只过街老鼠,人人都能上来嘲笑一句,踩她一脚。

    许蕴纯抽泣,却不想有人还在。

    吴白南没有离开。

    他面无表情走到许蕴纯面前。

    许蕴纯抬头看他。

    然而下一刻,她的脖子被吴白南拎住,她惊恐地看着吴白南扭曲着一张脸,恶狠狠道:“你这个贱人!老子被你害惨了!”

    娶一个被退过婚的女人,就像是别人给他戴了顶绿帽。尤其这顶绿帽人人都知道。

    吴白南怒上心头,想也不想,一巴掌抡了过去。

    “啪!”清脆的掌声刺耳。

    许蕴纯捂着脸不敢置信,“吴白南你发什么疯!啊!”

    又是一巴掌。

    许蕴纯被在地上,唇角破碎,右侧脸颊火辣辣的痛。

    吴白南犹如魔鬼般冷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娶你的人是老子我!我的女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不想挨揍最好乖乖听话点,要不然,我会叫你知道我的手段。”

    “晦气。”吴白南呸了声,厌恶道,“老头子居然叫我娶一个弃妇!”

    完,他抬脚离开,不带半点留恋。

    许蕴纯怔怔地趴在地上,身体战栗不止。

    她想大声哭,可已经没有人会怜惜她。她被送入了一个魔鬼手中,而许蕴灵可以活得好好的。不公平,老天不公平!

    她发狠似的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眼底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