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85】 ·
“许蕴凡,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许蕴灵放轻了声音。
然而许蕴凡听到她的问题,陡然间回神,反应激烈:“我什么都不知道!同意了就同意了, 反正我在家里无足轻重,有没有这个及笈礼对你们来根本没有区别。”
许蕴灵皱眉, 许蕴凡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不然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此时显然不是追问下去的好时机,许蕴凡已经对她产生了抵触。
许蕴灵面色恢复如常,无所谓道:“不用那么大反应,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既然你不想回答就不必了。我也不是很想听。”
许蕴凡意识到失态, 神色间闪过懊恼。许蕴灵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你没事就快点走。”许蕴凡再次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许蕴灵一无所获, 不是很想那么快回去。她若无其事,立马接上:“哦,还有一件事。”
许蕴凡眉头狠狠皱了一下, 按在门框上的手有瞬间的收紧, 莫名有些不安。
许蕴灵不动声色,转换了一个话题,借机问道:“许蕴凡, 关于柳姨娘的案子, 官府里暂时找不到线索。那天晚上, 你睡在她的隔壁,没有听到半点动静吗?”
这件事情,许蕴灵总觉得藏着古怪。
许蕴凡听到柳姨娘三个字,神情黯淡下来, 情绪也不复刚才的激烈,她拧着眉摇头:“我睡得很熟, 没有听到我娘的声音,如果听到了,她肯定不会……”
许蕴凡嗓音干哑,有些自责。柳姨娘是她的生母,亲生母亲就死在自己身边却不知情,没有谁能无动于衷。
许蕴凡看起来不愿意提及伤心事,话未完,她抬眼看向许蕴灵,冷硬道:“许蕴灵你,我没什么和你好的了。”
话落,她当着许蕴灵的面,直接关上了房门。
许蕴灵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看了会儿,这才离开棠秋苑。
是夜,许蕴灵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看睡前故事。
旁边的窗户上有动静响起,像是石子敲击上方。
听到这个熟悉的动静,许蕴灵一骨碌坐起身来,唇角情不自禁弯起,脸上露出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容。
又是一声微弱的敲击声。
许蕴灵回头往外间瞧了眼,见水兰和清月没有被惊动,于是轻手轻脚地开窗户。
窗外递进来一道风,许蕴灵不出所料看到了外头站着的人影。
许蕴灵趴在窗户上,眉眼弯起,看着赵长渊笑,故意道:“王爷,你这么喜欢当梁上君子呐?”
熟悉的话语,好像在哪里也听过。
赵长渊一挑眉,大大方方认了:“嗯,跟某个爱翻墙的姑娘学的。”
“爱翻墙怎么了。”许蕴灵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鼓了鼓腮帮,理直气壮道,“我俩不能这么比,您看我比您多少。您怎么也不让我一让,干嘛总逮着我的糗事给我听。”
一点身为男朋友的求生欲都没有。
“还?”赵长渊失笑,“不是已经过完及笈礼了。”
“那也!”许蕴灵声反驳。
在许蕴灵的年龄原则里,哪怕女人到了好几十岁,心里年龄永远是十八。更不用大宣朝她实际才十五岁的年纪。
许蕴灵挺直了胸膛,瞄了眼赵长渊,煞有其事道:“王爷您都二十多了,我刚十五。你看咱俩这岁数实际差了至少五岁,你都老——”
赵长渊越听越不对劲,尤其听到许蕴灵的“老”字时,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
许蕴灵立马闭嘴,默默将老男人三个字吞了回去。
“老什么?”赵长渊似笑非笑。
许蕴灵识趣地摇了摇头,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哎呀,我忘记要什么了。”
赵长渊深深地看着她,倒也没戳穿。
许蕴灵赶紧转移话题:“王爷,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她老早就注意到赵长渊背在身后的手上似乎拎了圆乎乎的什么东西,看样子像陶罐?
赵长渊将手放到前面。他手里拎了一壶酒,看容积有三四个人的量。
“酒?”许蕴灵抻了抻脖子,用力闻了闻,眼神一亮,欣喜道,“梨花白?”
“嗯。”赵长渊看到她贪杯的样子觉得有趣,浅笑,“送不了你十壶梨花白。不过用一壶来解解馋还是可以的。”
“您记得啊。”许蕴灵惊讶。
不过是她在行宫时无心的一句话,没想到他居然记得。
赵长渊没话。他放下酒壶,朝许蕴灵做了一个伸手的姿势。许蕴灵看了眼,主动张开手臂,任由他揽住腰身,微微用力,将她抱出窗户。
许蕴灵站到地面,看了看扶风苑乌漆嘛黑的院子,仰头迫不及待地问他:“我们去哪里喝?”
“老地方。”赵长渊拎起酒壶,带着她轻车熟路上了房顶。
身体骤然腾空,但许蕴灵感觉不到丝毫的害怕。转眼间,赵长渊已经带她立在了扶风苑的屋顶上。
屋脊上有扫过的痕迹,甚至坐下的地方贴心地铺了一张波斯进贡的毯子。毯子毛绒细软,还带了些温度,许蕴灵坐上去,不仅感觉不到夜里的寒冷,甚至觉得比坐凳子还要舒服。
不愧是王爷的待遇,体验感真棒。
许蕴灵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来,一扭头开始馋起梨花白。
知道她的酒量,赵长渊并不敢一下子给她喝太多。浅浅的一杯,让她先过过胃。
许蕴灵倒也不着急,吹着夜风,惬意地浅酌。
夜风几许,如水的凉意仿佛涤荡去了白日的喧嚣,静谧非常。夜空无云,没有工业化污染的天空中繁星点点,许蕴灵眺望那一颗颗星光,而后将目光落在远方。
“王爷,焚河是在哪一个方向?”许蕴灵点着夜空,有些好奇地问道。
“西北。”赵长渊握住她的手指,带着她指向了西北的方向。
“很远吗?”
“骑马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
许蕴灵偏过头,定定地看他:“那您回来参加我的及笄礼,用了多长时间?”
信鸽一封书信在京都和焚河两地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她收到他从焚河寄来的信不过十天,他便从焚河赶回了京都。按刚才他所的时间计算,他只用了二十多天的样子。
明明信中不回来的人,仅用了二十天,犹如惊喜一般出现在她的及笄礼上,许蕴灵此刻都记得那时无法言表的心情。
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失落不复存在。他的到来,也是她自来到许家,感到最开心的一天。
赵长渊回望,将她的眉眼再次描绘于脑海中。即便远在焚河,夜深人静时,他总能想起她。
军帐烛光下,她的灵动娇俏的样子,一次次跃于画纸上,而后随同无数的军务折子,一起夹在他的案桌上。
所以在寄出最后一封信后,他孤身立于城墙上,看到焚河城中热闹喧嚣的人群,赵长渊忽然之间改变了主意。
近乎日夜兼程的赶路,他想赶上她的及笄礼。
但到了此刻,这一切在赵长渊的口中变得轻描淡写起来:“记不清了,可能有一个月吧。”
简单的一句话,许蕴灵知道他肯定是马不停蹄地赶路,才能赶上她的大礼。
许蕴灵有点心疼,只是赵长渊看起来满不在乎,她不好意思直言关心,有些别扭道:“不是了赶不回来也不要紧么,回来的路程那么远,万一路上遇到点事情怎么办。纵然您以前行军仗惯了,但您毕竟是王爷,还有很多人关心你,您不能冲动任性。”
许蕴灵着便忍不住絮絮叨叨,也没注意到的内容哪里有点不对。
赵长渊望着她的目光越发柔和。掌心轻摁住她的发顶,许蕴灵停下,茫然不解。赵长渊笑意深深,:“嗯,大姑娘训的有道理。”
停顿了下,赵长渊悠悠接上,“不能让关心我的人担惊受怕。尤其是许大姑娘。”
许蕴灵:“……”
许蕴灵眨了眨眼,回味了一下她刚才的话,终于反应过来。
她刚才的语气,还有的内容,活像丈夫不留条就远行,回来被妻子一边担心一边教训念叨的样子。
许蕴灵脸颊腾的红起来了,脸上也是热的不行。
“我、我、我了万一,万一就是随便举了个例子。”许蕴灵死鸭子嘴硬,语无伦次,拒不承认,“你、你你别对号入座。”
她话都磕巴了,偏偏赵长渊装傻,端正了态度,一本正经地:“提了本王,本王怎么是例子呢。放心,下回无论去哪儿,本王一定将行程详细告知……”
赵长渊刻意停顿。许蕴灵红着脸看他,思路乱飞,总觉得他下面要出王妃两个字了。
许蕴灵害臊的不行,思索着他要是真了王妃她该怎么应对,赵长渊已经慢悠悠地补上:“……大姑娘。”
许蕴灵:“……”
许蕴灵面对别人伶牙俐齿,能将人怼的不出话,偏偏到了赵长渊跟前总是吃瘪。许蕴灵恼羞成怒,一时间忘记了赵长渊尊贵的王爷身份,忍不住以下犯上踢了踢他。
“不要了。”
当然,这点力道对于赵长渊来没什么,反而更像情骂俏的情趣。
许蕴灵气鼓鼓的,像是专门和他作对,强调了一遍:“谁要知道您行程了,我又不是您什么人。”
哪知赵长渊轻笑了声,:“快了。”
许蕴灵一头雾水:“什么快了?”
赵长渊睨她,言简意赅:“提亲。”
许蕴灵慢慢睁大了眼睛。
赵长渊晃了晃酒杯,笑意盎然,贴心解释:“所以,快是我的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