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橙那么做, 是因为这是在工作场合，她决定来这里工作的那一刻，就拎得清自己的身份, 所以她在应聘时报的是和自己专业相关、又不用过多和商绥接触的综合部, 在这期间商绥也从没出现过, 但现在却被改成了物资部是怎么回事？

    向橙顾不上体会刚才与商绥的碰面，在去往物资部的路上，用手机迅速搜索了一下, 但没搜出个所以然。

    这就是她没正儿八经进入过有规模公司的短板, 对体制完全不了解。

    向橙想起她身边有个典型的职业女性，于是给姚惠去了电话。

    姚惠听完先是震惊：“你旅店的工作不干了吗？现在的公司是做什么的？你这孩子主意就是大，怎么换工作了也不跟我一声？！”

    向橙没时间细，让姚惠先冷静点，先回答自己的问题。

    姚惠气不顺地跟她，虽然这种情况不多见, 但如果她在应聘时填了愿意按公司实际需求调换岗位，也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让她要是实在不喜欢这个部分，就提前跟领导提出。但如果提了, 也要承担可能给领导留下印象不好的结果。

    向橙也不是不喜欢, 只要合规她就放心了。

    姚惠：“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样，你公司叫什么, 我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向橙想着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便：“嘉策集团。”

    “‘嘉策’？！”姚惠当然知道赫赫有名的嘉策集团，声音高八度道，“你进‘嘉策’了？是总部？！他们总部在桦市, 橙，你回桦市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无一不显示出姚惠女士的吃惊。

    “妈妈，我要上班了，回头再跟你。”向橙已经到了物资部门口，压低声完，就挂了电话。

    她先到物资部部长林玲君那报道，对方是个和姚惠差不多年龄的女性，很有精英气质，话不多，但句句都在点上，简单讲了下工作要点，问向橙对工作有没有什么个人需求。

    向橙没有，但问了把她调换部门的原因。

    林玲君也是今天一早接到的上面通知，有个叫向橙的新员工安排到了她这里，别的也没多。

    作为部门的最高领导，她心里也有自己的猜测，为此她查看了向橙的资料，这下反倒让她放了心。向橙大学的成绩太好了，年年都拿奖学金，支教活动也从来没落下过，就连资料上的证件照都长得很漂亮。

    林玲君想着现在的姑娘多多少少都是会P照片的，结果今天一见本人，白白净净，眉眼精致灵动，可比照片上还招人喜欢。

    “上面只通知是因工作安排，我们部门也确实一直缺人。”林玲君抬眼，“怎么，你不想来？”

    “没有没有。”向橙赶紧道，“我只是之前没接到通知，所以问一下原因。”

    林玲君点头，把主管宋叫了进来：“这是新来的向橙，你带带她。”

    宋比向橙大几岁，人开朗爱笑，特别好相处。她带着向橙认识了部门的人员，又给她介绍了部门框架和她要接手的工作，这一遭下来就到中午了。

    向橙的员工卡还没发，宋让她用自己的，结果到了餐厅才发现宋的钱只够她一个人的份了。

    “我忘了昨天请别的部门几个同事吃了顿饭，给吃没了。”宋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充点钱。”

    集团给每个员工发有餐补，正常都够吃，但宋刚被同事宰了一顿大的，就需要自己再充值了。

    旁边有同事听到，主动：“充着多麻烦，用我的吧。”

    话时，向橙的手机来了条微信，她开一看，就两个字：【出来。】

    商绥的微信还是当年那个，没头像，没朋友圈内容，像个假号，但哪哪都透着股压迫感。

    【那我进去？】

    又发来了一条。

    向橙迅速关掉了手机屏幕，往四处看了看，然后对同事：“谢谢，你们先吃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她一走，同事问：“她怎么不吃就走了？”

    宋看着向橙的背影：“可能是不好意思用咱们的卡吧。”

    同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下次请回来不就行了。”

    宋笑着：“刚毕业的大学生，头回来咱们这种大集团的餐厅，肯定拘束。你看她刚才脸都红了，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似的。”

    同事点头：“宋主管这么一，刚才好像是这样的。”

    宋往临近桌边坐“好啦，咱们就别吓着人家了，让人家出去自己吃个快餐，松快松快吧。”

    向橙走出餐厅，脸可比在里面更红。商绥就站在不远处，还不时对跟他问好的员工点头。

    好在这人还留有最后一点人性，在看到肢体僵硬的向橙后，只是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

    商绥进了VIP专用电梯，向橙站在离它几米的地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一双大长腿从里面跨了出来，牵着她的手，不有分就带了进去。

    电梯门阖上，流畅地直升顶层。

    商绥捏了捏她的脸：“怎么早上遇到我，也没见你脸红？”

    向橙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声：“我是紧张的，我怕被人看到和你在一起。”

    商绥眯了眯眼，有点不爽地道：“我很丢你人？”

    向橙：“不是丢人，是你这身份太长脸了。”

    电梯门开，商绥先走了出去，心情是好的。

    正中午，他这层很安静，向橙悄默默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商绥哥……商总，你找我有事吗？”

    商绥对她给自己的新称呼没太大情绪，总归是比带了个哥字好，但好像也没好太多。他：“有。”

    “什么事呀？”向橙问。

    商绥指了指沙发：“先坐下。”

    向橙听话地刚坐下，外面便有人敲门。

    商绥的司机提着两大袋子餐，走了进来，看到向橙也不意外，笑着点点头，算是了照面。

    他把餐放在茶几上，摆开，指着一份：“商总，这是您专门要点的甜品，用保温盒装的，是能温很久。”

    商绥司机好几个，这个嘴巴最严。但以现在的身份，被人看到了，向橙还是很不自在。

    尤其还是像这样铺了一桌子，仿佛是要在总裁办公室吃年夜饭似的。

    司机走了，商绥不以为意地坐到她对面：“吃吧。”

    向橙没动：“我还是去员工餐厅吃吧。”

    商绥抬起冷眸。

    向橙：“不合适。”

    商绥啧了一声：“向橙，这是下班时间。”

    向橙咬了咬唇：“商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又决定来这里上班了吗？”

    商绥很想堵上这姑娘的嘴，但他现在只能是洗耳恭听的态度：“你。”

    “因为真的很想要这份工作。”向橙卷翘的睫毛轻颤，认真道，“那次在你们分部，看到那些员工工作的状态，我就很想跟他们一样了。”

    商绥看着她乖乖巧巧坦诚自己心声的样子，很想摸摸她柔软的头顶发丝。他“嗯”了一声。

    “但我有顾虑。”向橙扯了扯唇角，“因为你。”

    商绥身子靠在了沙发上，别开了视线。

    “后来白助理去找我了，了很多，虽然都在理，但我也没算来。可他最后了一句话，我忽然就茅塞顿开了。”向橙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勇气，她，“白助理在我坐上出租车的时候，那车的轮胎是‘嘉策’产的，问我是不是为了忌讳你，那车也不坐了。商绥哥，我以前觉得我已经把你忘了，但那刻我明白了，我可能是已经不喜欢你了，但你还是我的坎，一想起来心里还是会咯噔一下的坎。”

    沙发挨着窗，这天晴空万里，暖融融的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

    两个人好像从没这样岁月静好般地一个袒露心事，一个静静听着。

    “我知道我要回避，这个坎就一直都在。我不想带着这个坎到老，也很想要这个工作，所以来了。”向橙见他一直侧着头，喊了声，“商绥哥，你有在听吗？”

    人家姑娘是想跟他立规矩，商绥回头：“你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事。”

    “什么呀？”

    “怎么堵住你的嘴。”

    向橙抿了下唇，声嘀咕：“你就会吓人。”

    “不只是会。”商绥起身，直接跨过了茶几，把向橙按在了沙发上。

    向橙全身酥酥麻麻的，呼吸都停滞了：“商绥哥……”

    这姑娘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声音软啊。

    商绥闭了闭眼，叹息了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尖就松开了人。

    “不会影响你工作。”他最后。

    向橙这才弯了弯唇：“谢谢商总。”

    商绥把筷子塞她手里：“你不吃这些就得扔了，不想浪费就赶紧吃。”

    话都到这份上，向橙不吃就太矫情了，糯米饭还冒着热气，菜也都刚好是她爱吃的。

    向橙吃饭慢，但食量还是可以的。商绥吃了一点，就拿了文件过来看了。

    向橙吃完了要收拾桌子，商绥这才放下文件：“放着吧，一会儿有人来收拾。”

    “哦。”向橙擦擦嘴，准备走。

    “这个带走。”商绥把保温盒搁她手里，，“我不吃这个，太甜。”

    “嘉策”的工作环境很人性，每个部门都有茶水间，工作间隙可以喝东西，甚至可以吃点甜品。

    吃这一次饭可以，甜品再拿就真不合适了。向橙：“那你给白助理吃吧。”

    商绥眯了眯眼：“白助也不吃甜的，一点都吃不了。你要有负担，就发工资了也请我吃饭。”

    向橙心想，果然是资本家，现在就开始她工资的主意了。

    “好的。”向橙挤了个笑。

    商绥把她送到门口：“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有了随时问我，什么都可以。”

    “好的。”

    这回答俨然就是把他当上司了。

    “向橙，刚你的话，自己也记住了。”商绥凑到她耳边，男人的声音沉沉，口中带着他刚喝过的菊花水香气，他，“工作场合，我不会扰你工作，但你要是能把我这个坎跨过去，算我商绥没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