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6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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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的向橙就特别爱哭, 哭完了,自己抹抹眼泪,继续追商绥。

    商绥怕她还在哭, 听下属汇报工作都心绪不宁, 事儿他不是做不出来, 但人还是得哄。

    【晚上一起吃饭。】

    微信编辑完,发了过去,下一秒, 商绥看着对话框上显示的“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 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这一段话,表情都空白了。

    向橙竟然把他删了!

    商绥愣了半晌,点了“发送朋友验证”。接受收到的是系统的提示——无法添加。

    这是……删完又拉黑了?!

    ——

    白骁言是跟着商绥一起回来的,商绥集团事务忙, 让他代为出席会展中心的一个商务研讨会,回来正准备汇报情况,却看到商绥仰靠在椅背上, 面色沉沉。

    他顺着商绥冷飕飕的目光, 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张皱巴巴的物资需求计划清单,经办人那里签的是“向橙”。

    商绥掀起眼皮:“有事事。”

    白骁言收回视线,开始汇报商会研讨会的情况, 然后又把S市生产线的进度表交给商绥过目。两人着工作,半个时就过去了。

    商绥处理工作时没什么情绪, 专业度很高,但白骁言能看出他眉宇间全是寒意,心里有事儿。

    等完工作, 白骁言忍不住道:“老板,向姐还是要辞职吗?”

    商绥闭了闭眼,鼻间缓缓出了声气:“不仅要辞职,还把我微信电话都拉黑了。”

    白骁言抿抿唇,拿起桌上的物资需求计划清单:“这是您让向姐送来的吗?”

    这东西根本够不到商绥过目的级别。

    “嗯。”商绥的脸色就更差了,冷笑道,“翅膀硬了,没来。”

    白骁言疑惑:“那这是……?”

    “林部送来的,她请假了。”

    向橙拉黑了商绥的微信和电话,商绥就直接到了林玲君那,让她叫向橙把一份物资需求计划清单送到他办公室。可送上来的人,却是林玲君。

    向橙在把他拉黑完后,又请假提前下班了。

    是一点余地没给人留。

    商绥气得把那张计划清单揉了揉,扔了出去。

    但那上面的经办人是向橙,揉坏了她还得重新找各部门的人逐级签字,所以商绥揉完,又压着火,自个把它给摊平了。

    白骁言这些年跟着商绥,看着他曾经把向橙带在身边,又看着他把向橙送走,后来两人重逢,商绥挖空心思把那女孩又弄到身边,他清楚两人的讳莫如深的关系,有些话不便插言。

    当然他也觉得,向橙只是在闹脾气。只是他没想到,性子那么软的女孩,闹回脾气能这么凶。

    商绥很忙,不可能一天二十四时都围着个女孩转,只能先放下感情的事。他晚上有重要应酬,场合在那,别人敬了,该喝的酒还是要喝。毕竟晚上那一桌子是江瑾玉请来的,也都是和她一个级别的人物。

    商绥是可以拒了,但这次他提前回国,已经惹了江瑾玉不悦,再不给个面子,不合适。

    但纵使这样,商绥喝得差不多,就不再碰酒杯了。

    白骁言知道商绥肯给人面子,但不代表会被任何人拿捏的。

    第二天,商绥又照常到集团,一上午好几个会,部门的人换了几波,坐镇的商绥却是不变的,因为他的决策是集团的大方向。

    到了中午,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商绥迈出会议室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对后面的林玲君:“让你们部门的向橙到我办公室一趟。”

    林玲君虽然觉得商绥总找向橙有点奇怪,但CEO要找谁了解工作,也都是合理的,她回道:“向橙今天不在集团。”

    商绥蹙眉:“人呢?”

    “又请了两天假。”林玲君心里是喜欢向橙的,怕商绥不高兴她,解释道,“她要辞职了,这段时间在交接工作,也没什么事,我就给她批了。”

    没什么事?

    看来向橙一直忙,就是真的在敷衍他了。

    商绥问:“她是因为什么事请假?”

    林玲君没想到商绥会问这么细,道:“好像是她男朋友来了,想一起玩两天。”

    商绥挑了下眉:“男朋友?”

    “这……”林玲君发现商绥表情不对了,用词谨慎起来,“我是见她朋友圈发了合照,以为是男朋友,也可能不是的。”

    商绥把旁边白骁言的手机要过来,在他的微信里点开了向橙的朋友圈,最新的一张是她和一个男生的合照,那男生的手搭在她肩膀上,看着是挺像情侣的。

    商绥看完什么话都没,把手机还给白骁言,冰着脸大步走了。

    白骁言震惊片刻后,跟着到了办公室,犹豫再三还是:“老板,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向姐就算有男朋友,也不会这么快啊。就几天前她还私下给我发微信问我,您上月在澳洲穿的那件赛车服是什么牌子,想再买一款送您当新年礼物。”

    商绥眯了眯眼:“你跟她我在澳洲去赛车了?”

    “没啊。”白骁言道,“我以为您的。”

    商绥手拄在嘴边,思忖了一会儿,眉心就开始跳,他道:“白助,向橙什么时候问你的?”

    “前几天……就是向姐要辞职的前一天。”所以白骁言那时听到向橙要辞职的消息,就真的没在意,他想着人家姑娘是见不到商绥,才闹点情绪。况且私下来找他听商绥的喜好,也是姑娘家家的秘密,他就没。

    商绥揉着眉心,叹了口气,吩咐白骁言,把他今天的行程都推了。

    ——

    那天熊霖跟向橙联系完,一兴奋,收拾了收拾行李,就几个同学开着他老爸家的一辆三排座私家车,一路从南开了过来。

    三男两女,除了熊霖,另两对是情侣。

    熊霖自己就是个电灯泡,幸好向橙愿意请假来解救他了。

    向橙知道他喜欢开玩笑,帮他们订了酒店,问要不要先休息。

    “不用!”熊霖大手一挥,“我们三个男生换着开来的,一点都不累!”

    其余的几个同学也不愿意休息,急不可耐地要去玩。

    向橙看他们是真的精力充沛,也就不劝了,带着他们玩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几个人先到烧烤店点餐,向橙住的区就在这旁边,她回来拿充电器,熊霖便非要跟着认认门。

    “我租的房子,也不算我家。”向橙,“还有合租的人呢。”

    熊霖道:“那我正好去转转,让他们知道你家里也不是没人,省得欺负你!”

    向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是商绥上去,被合租的母女看到,她会很害羞,但换做熊霖,她就没那些顾忌了。

    “是很友善的一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上万部免费看。对母女,不会欺负我的。”

    “那我也要去看看嘛。”

    熊霖跟只奶狗一样跟着她,向橙拗不过,就把他带回去了。

    熊霖人开朗,主动跟合租的母女俩了招呼,那家女生盯着熊霖看了半天,有点惊讶地:“姐姐,这个不是那天的呀!”

    向橙表情一凝,装作没听见,不自然地去找自己的充电器。

    熊霖目光来回量,从兜里拿出一颗糖,冲着女生露出一排洁白的牙,贼笑着:“哪个呀?你偷偷给我,我不告诉你姐姐。”

    女生接过糖,挠了挠脸,声:“就是有一天在楼下跟姐姐抱抱那个,又高又帅呢!”

    “熊霖——走吧。”

    “好嘞!”熊霖朝女生挤了个眼,跟着向橙出去了。

    ——

    商绥的车在楼下停了一天,到了晚上,才看见向橙回来。他正要拉开车门,看到向橙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手一顿,人僵在了那里。

    商绥当时没上前,他心里忽然很烦躁,降下车窗,点了根烟,烟没抽完,向橙又领着人下来了。

    商绥掐了烟,拉开车门,跨了下去。

    砰地一声车门响,向橙吓了一跳,当她看清车边的商绥,头皮也跟着麻了一下。

    “向橙。”商绥刚抽了烟,嗓子有点哑,喊完她名字,就没了下文。

    向橙抿着唇,也没话。

    熊霖目光在相看无言的两人间逡巡,他碰碰向橙,先开口破了怪异的气氛:“你们认识?”

    “嗯……”向橙咽了口唾沫,这才想起来介绍,“商绥,我老板。”

    “老板啊!”熊霖故意把老板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他自我介绍道,“我叫熊霖。”

    商绥根本懒得搭理这种毛头子,略一点头完全是出于教养,他看着向橙:“我有话跟你。”

    向橙目光闪躲:“可是我现在有事,能明天再吗?”

    商绥面无表情地讽刺道:“你明天还会有工作。”

    向橙咬了咬下唇。

    “要不这样吧!”熊霖举手提议道,“我们是要去吃饭的,要不老板你跟我们一起去吃,你有什么话吃饭的时候呗,咱们也可以认识下,全当交个朋友。”

    向橙呆了两秒,立刻去瞪熊霖。但这时商绥的回复已经了出来。

    “好。”

    向橙还想什么,熊霖这完全不认生的熊孩子,已经跑着坐到了商绥的车上,开始乐乐呵呵地跟商绥讲起了他怎么辛苦地开了一天多的车过来,今天又在桦市玩了什么。

    向橙这时候把他从车上拽下来,或者把商绥赶走,都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事到这了,只能一起吃。好在那几个也都是年轻人,对于商绥的造访接受度都很高。向橙介绍商绥是他老板,那几个学生也就真以为是老板,还把菜单给商绥,让他再选几个菜。

    熊霖抢过了菜单:“大老板应该没来过这种地方吧,还是我来选吧,我知道向橙爱吃什么。”

    旁边的男生很没眼色道:“阿霖,你吃错药了,怎么不叫姐姐了?”

    熊霖被揭底,也就顺着这话:“老板,我刚才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我是向橙的学弟,在大学之前,还是她的家教学生,她给我补了一年的课呢,所以我以前叫她老师,现在叫她姐姐。”

    圆桌子,熊霖一进来就坐到了商绥的旁边,他侧过头,低声:“以后我会叫她亲爱的。”

    烧烤店热闹,熊霖又捂了下嘴,除了商绥,谁都没听清他最后这句了什么。

    向橙被安排着坐到了两个女生中间,狐疑地看着这边:“熊霖你什么呢?”

    “没什么。”熊霖一笑特别人畜无害,起身绕到向橙后边,把菜单往她前面一搁,手虚虚搭在她肩上,“姐姐,我记得你特别喜欢吃烤土豆,来盘这个吧?”

    商绥现在很想起来把熊霖的手掰断,但这样向橙肯定会跟他蹦。他心想着,等人拢住了再掰也不迟。

    好在向橙点完头,就起来去了卫生间。

    熊霖溜溜达达回到了商绥旁边,眯着眼,冲他得意地笑了笑。

    向橙是想找机会跟商绥话的,但这饭一开头,就不受她控了。

    熊霖点了一堆酒,啤的白的加起来有两筐。

    同行的男生觉察到他不对劲,把他拉到一边。

    “阿霖,你今天不对劲啊,点这么多酒能喝完吗?”

    熊霖抬眉:“你俩别管,要是兄弟,就帮我灌那人就行!”

    兄弟这个词在学生时代的男生里简直就是义气的存在,为了这个词,男生脑子一热就能两肋插刀。再加上熊霖之前在学校很高调的追过向橙一段时间,谁还琢磨不出他的心思。

    那俩男生也就暂不细究了,回到饭桌上,借着聊天就开始轮着跟商绥喝酒。

    商绥没推辞,拿起酒仰头就喝了。

    向橙起初并没在意,男生们出来吃饭,喝点酒很常见,加上向橙中途出去接了通姚惠的电话,等她回来渐渐注意到,酒已经快下完了。

    旁边的女生看她表情不太好地站起来,问:“学姐,怎么了?”

    向橙表情严肃:“他们喝太多了。”

    女生拿着烤串,不以为意地道:“四个人呢,这点没事。”

    要真是四个人分也还好,但他们的喝法是三个人轮着跟商绥喝,所以实则商绥一个人喝了三个人加起来的量。

    向橙过去叫停,熊霖脸已经红了,就像没听见,又开了瓶白的,倒了两杯,把一杯放到商绥面前,又拿起另一杯,:“我先干为敬,您喝不喝随意,毕竟您年纪在这摆着,身体代谢不一定行,喝不了也能理解。”

    商绥倒是面色如常,很淡然地伸手。

    向橙拉住了他的胳膊:“别喝了。”

    商绥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力道不轻不重地握在掌心,另一只手拿起酒杯,无声无息喝了下去。

    熊霖又要倒酒,向橙抽走了酒瓶,有些恼:“今天就到这吧,再喝你们明天就别想玩了!”

    熊霖被她的表情吓住,悻悻地没再继续。

    向橙交代其他人照顾好醉酒的人,自己去拉商绥

    商绥酒品很好,喝多了也不会有东倒西歪地醉态。向橙把他扶到了车后座,内灯照着,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忍不住道:“你喝那么多干什么!他们孩子疯,你也跟着疯啊!”

    商绥喝酒后,黑眸更加沉冷,他搂过向橙:“想让你消消气啊。”

    向橙的头埋在他的颈间,男人身上好闻的冷杉味混杂着酒闻,向橙怕自己被蛊惑,使劲推开了他。

    商绥疼地“嘶”了一声,轻轻拉住向橙的手,揉了揉:“喝成这样了,你总得把我送回去吧。”

    无论如何,确实是向橙的朋友把商绥喝成这样的,她默了默问:“你回哪?”

    “夜阑云府。”商绥,“你去过的。”

    向橙的车技不太熟练,怕把商绥这矜贵的车磕了碰了,开得十分心翼翼,速度也就不太快。

    商绥住的这种有钱人区,私密性和安保性都很好,向橙把他送到了停车位,就要走。

    商绥也没留,只是仰靠在后座上,手盖在脸上,看样子很难受。

    向橙走出去几米,吸了口气,又折了回来把他扶到了楼上。

    她看着商绥开了门,就去按电梯,然后商绥没给她按的机会,也没给她话的机会。他拉住她,把她按在墙上,发狠地吻了上去,吻了很久才松开。

    向橙还没缓过劲,下一秒就被商绥横抱了起来,往家里走。

    向橙尖叫出声:“你放我下来!”

    商绥重重踢上了门:“别折腾我就放你下来,否则你就把所有人都叫来,看着你被我这么抱着。”

    向橙不叫了,委屈地抿着唇。

    商绥抱着她径直到了厨房,让她坐在了餐桌上,一只手抓着她不让动,一只手开后边的冰箱,拿了瓶水出来,拧开猛地喝了好几口。

    向橙想这么喝伤胃,但是忍住了。

    商绥问向橙要不要喝,向橙摇了摇头。

    商绥看了看她,又喝了一口,然后捧着她的头,强行吻着渡了进去。

    向橙都惊呆了,一巴掌抽到他胸口:“商绥你疯了吗?”

    “你听话我就不疯啊。”

    商绥任她,但不让她下来,看着她唇上红红的,眼泪也委屈地要出来了,又开始不忍。

    他轻声哄:“是我不好。”

    向橙别开了头,商绥咬着她的耳朵,:“去赛车是为了工作,没有骗你。”

    闻言,向橙一怔 ,随即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出来了,他抵开商绥,就那么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问,“你带着金菲菲去也是为了工作?”

    商绥抵了抵后齿槽,总算是知道向橙在怄什么气了。

    “没带她去。”他道。

    向橙扬着下巴:“她坐在你副驾驶上的照片我都看见了!”

    商绥喝了酒,生理上头还在晕,他思考起来比平时慢,想了想才:“当天是陆嘉行邀的,他在澳洲有个比赛,提前去训练,正好我也在澳洲,就邀我去玩。我纯属是为了以后能跟他们合作顺利,当成工作应酬去的。至于金菲菲,我到那才知道她在,就没跟她过话。我当时应该是刚开完,正跟陆嘉行话,她自己上来坐到副驾驶的。我看到就下车了,就这么回事。”

    商绥好脾气地解释了这么大一通,向橙却又道:“那你去滑雪也是工作?也是不知道她会在?!”

    “滑雪啊。我在那个滑雪场有股份,去就是为了查看营业情况,不亲自滑怎么知道客户体验。我去之前确实知道金菲菲在那,但我这次跟她就更没什么交际了。我在国外这一个月,见她也就这两次,我对她没什么忌讳,也没什么想法,她心里爱怎么想那是她的事。”商绥吻了下向橙的唇,,“我要是看上哪个女人,是这样的。”

    向橙被得哑口无言,捂着嘴,憋了半天,:“她还有你外婆送的绿宝石戒指呢!”

    商绥气笑了:“我外婆送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向橙:“……”

    “你喜欢我就也给你买一个。”商绥,“咱买个比她大的。”

    向橙眨了眨眼,她就知道不能跟商绥这些,了他总有办法糊弄住她。

    “我不要,你……”

    她话还没完,商绥忽然转身,大步往卫生间走。

    向橙犹豫了一下跟过去,听到商绥在吐。

    商绥吐完了,用冷水洗了把脸,走出来时脸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水珠。商绥头晕,勉强走到沙发边坐下,他朝向橙勾勾手:“过来。”

    向橙犹豫着跟了过去。

    商绥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缓过了那阵难受,再开口话里也带着恳求:“别辞职。”

    向橙知道自己这次如果妥协了,这辈子就彻底从这个坑里出不去了,她摇了摇头:“我要辞职。”

    她的辞职,意味着她要离开。

    商绥长这么大都没跟哪个女人这样长篇大论地解释过,解释完了,人家还跟铁了心一样,油盐不进。

    商绥头疼得难受,胃里也像有把针扎着,从没感觉到如此无力:“向橙,你为什么不信我?”

    其实向橙不是完全不相信他的解释,他可能是为了工作,也是真的跟金菲菲没有什么,只是就算没有金菲菲,向橙和商绥在一起,心里也还是七上八下的。

    她很怕商绥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故人的影子,才对自己好的。

    但她不敢问,她不敢从商绥的口中听到答案。

    那对她来太残忍了。

    “我就是不信你啊!”向橙下狠了心,丢开商绥的手,往外走,“我得回去了,我还要去看看熊霖。”

    “孩。”商绥还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也没有看她,只是淡声,“你走咱俩就完了。”

    向橙咬着牙,转身拉开了门。

    -

    向橙没去看熊霖,第二天向橙没有去跟他们一起玩。熊霖以为她生气了,了电话来道歉。

    向橙没事,只是昨天玩累了想休息一下。

    熊霖又道了半天歉,最后:“姐姐,你老板就是你曾经喜欢过的人吧?”

    当年向橙给熊霖做家教老师,熊霖曾问过她有没有喜欢过的人。那时她连商绥的名字都不敢宣之于口,哪怕想一下心都会痛。

    “是。”向橙不知道为什么会哭了起来,她,“他是我以前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熊霖喜欢向橙,看到商绥这样的男人,激起了他的好斗欲,但他听到向橙哭成那样,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不知道商绥的联系方式,也不敢问向橙,一行人走的那天,他按着向橙ppt报名时填的公司地址找到了“桦策“,他把写好的纸条装在信封里,交给了前台。

    纸条上熊霖写了三句话——“一、你挺能喝的,我同学当天晚上都喝到去输液了。”

    ——“二、灌你是我不对,但我喜欢我姐姐是真的。”

    ——“三、我姐姐以前很喜欢你。”

    商绥看到纸条,已经跟向橙在“完了”的状态里冷了两天。

    他盯着最后一句看了很久,最后还是起身下了楼。

    物资部大部门的人都去开物资会议了,向橙因为快要离职,就没安排她去。

    看到商绥推门进来,向橙愣了几秒,然后逃似的出去了。

    其他人并不知情,以为商绥是来莅临检查大家工作状态,都如临大敌。

    商绥当时追出去不好,他示意大家继续工作,然后颓然地站在向橙的位置上,拨了拨她桌上的文竹,准备离开。

    向橙桌上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隔壁工位的同事站起来,了句:“橙好像是去仓库了,手机落桌上了。”

    商绥摆摆手:“我正好去,顺便带给她吧。”

    他拿着手机找到仓库,才发现向橙根本不知道跑哪了。

    显示“妈妈”的电话停了,又了过来,像是有很着急的事。

    商绥刮了刮眉心,接了起来:“伯母。”

    ——

    半个时后的高铁站,姚惠不好意思地跟面前的商绥解释着:“这孩子都好久没回家了,我不放心来看看。但我提前也没跟她,主要是我要是了,她肯定就不让我来了。哪知道到这了,她却不接电话。”

    “她工作手机落在办公室了。”商绥接过姚惠的行李,放在车后备箱里。

    姚惠赶紧:“谢谢您!还麻烦您来接,真是不好意思!”

    商绥语气淡,但很有礼貌:“不碍事。”

    姚惠的忐忑,是因为商绥的身份。商绥虽然话不多,但从见面起就彬彬有礼,不仅亲自来接她,还按她的请求,把她送到了向橙租住的地方,又帮她把行李搬到门卫处暂存。看到她给向橙又了一遍电话,没有人接,还把她安排到了附近的一家环境很好的咖啡厅。姚惠顿时对商绥好感倍增。

    商绥知道向橙下班的时候肯定得回办公室拿手机,于是:“现在已经快下班了,你等会再给她,会接的。”

    快过年了,向橙过两天就能回S市了,姚惠此行其实并不单纯是来看看向橙。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发现了女儿的一些秘密,她想要弥补,所以来了。

    姚惠看着面前贴心地商绥,想了想,:“商绥先生,之前橙寄住在您家,受您照顾我一直想表示感谢,您要是不介意,我请您喝杯咖啡吧。”

    她把从行李箱里刚取出来的S市特产递给商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送您尝尝。”

    商绥接了过来,:“谢谢。”

    姚惠直言不讳:“另外也有关于橙的事,想问问您。”

    姚惠当年并未见过商绥本人,跟商家搭上关系的,是向橙那个不称职的亲爹。她也只是听闻那家子是他们攀都攀不上的。

    那日楼下商绥替向橙解围,她从言语里,推测出商绥的身份,也亦想起她去电话让向橙转学回来时,商益年过他的大儿子商绥愿意帮向橙办理转学事宜。

    想来对向橙是好的。

    商绥其实很忙,但还是坐了下来。

    抛开身份地位,姚惠觉得他就像是个家教很好的晚辈,长得养眼,谈吐得体,眉眼间,也很有魄力。

    她道:“商绥先生,那天家里的事让您见笑了。”

    “不用客气,伯母叫我名字就好。”商绥问姚惠想喝什么,又帮她点了东西。

    姚惠也知道他这种人,肯定是很忙的,便没迂回,诚心表示谢意:“向橙高中的时候,我和他父亲都没精力照顾她,多亏了你们家收留,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我是真的很感谢。”

    商绥轻笑:“她很乖,没有添麻烦。”

    姚惠表情却并不轻松:“那我也不绕圈子了,我是想问问她在这边时,你们有没有发现……她当时跟谁早恋过。”

    商绥抬眸。

    姚惠没看出来他表情的变化,接着:“那时我让她转学回来,是因为她有个同学给我电话,向橙英语没考好,整个作文都没写。我家橙从来都不会这样的,要是哪道题做错了还好,像这种做都没做,是根本不可能的,尤其英语还是她的强项。她那同学跟我,因为向橙在谈恋爱,分了心。”

    这些当年商绥就听商益年过,否则也不会忍着她哭,也要把那孩送回来。

    商绥背负不起一个女孩的前程,尤其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女孩。

    他那时给不了她爱情,就更不能毁了她。

    “伯母,您现在问这个是……?”商绥挑眉,人都给送回来了,还算秋后算账么。

    “是这样的,当时我顾及着女孩的自尊心,也没跟橙坦诚过让她转回来的真实原因。但后来无意,她从我的手机里,发现了她同学给我发过来的试卷。”姚惠喝了口咖啡,苦涩应景地蔓延在嘴里,她,“橙聪明,也很敏感,她意识到了转学回来的原因,从没跟我闹过的孩子,哭着跟我吵了一架。”

    商绥微微皱起眉。

    “她跟我,她有好好学习,那道作文没有写的原因是因为她……”姚惠有些不好意思,“她是因为生理期腹痛,才提前交了卷子。”

    商绥心脏被猛然一敲,听到姚惠自责道:“我当时不信,以为她是给早恋找得辞,但是自那以后,橙身体就有点不大正常……”

    姚惠看着商绥,似难开口。

    商绥心底的不安在一点点扩大:“您。”

    “……我是在她高三发现的,起初还以为是不是跟男生偷吃了禁果。”姚惠咽下喉间苦涩,,“她的生理期没有按时到,我带她看了医生,并没有怀孕,身体也正常,也就没太在意。她后来时不时就会这样,医生诊断是创伤后应激……简单的就是,她被伤害过,并因此留下了心里阴影,心理因素导致了生理的紊乱。心理医生她对例假两个字都很排斥,听到都会呕吐,只是我都没注意而已。”

    “我这时才意识到,也许当年关于那道没做的英语作文……是我错了。可我真的想不通,只是冤枉了她一次,为什么对她的伤害能这么大。直到最近我收拾东西,在她高中的一本书里发现了这个。”

    因为前几日,钱母逼着姚惠把家里向橙留下的仅有的一些东西扔了。也就是在这时,姚惠发现了这个。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火车票,递给商绥:“那次我跟她吵架的当天,她偷偷跑回了桦市。”

    火车票上的日期是在四年前。

    “我应该相信橙的,她那么努力学习,没做英语作文,肯定确实是身体不舒服。但她从没否认过自己有喜欢的人。”姚惠看着那张火车票,“她是很乖的孩子,如果不是有让她不甘心的人,她是不会胆大到不吭一声自己跑回桦市的。”

    不甘心的人。

    向橙的十八岁不仅有个很喜欢的人,那人还是让她不甘心的人。

    没得到回应,也不被家人信任,给她定了个莫须有的罪,从桦市强行转了回来。

    她甚至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她没有痛经,就不会没做那道英语题,就不会用这种方式离开那个不甘心的人。

    “你那天也看到了,我做母亲很不称职,但我也是心疼橙的,我怕这心病拖成了大病。就想找到那个人,解开她的心结。”姚惠问,“她在你们家住,你们有没有发现,她那时有没有喜欢哪个男生。”

    姚惠撇着头,一个劲地,没有看到商绥翻开了夹车票的那本书。

    向橙素来很爱惜书,记着工整的笔记,纸业都没有一丝折痕。但却有一页像被水渍湿,很皱,也就很容易翻到。

    商绥的心像被刀子捅着,生生疼得不能呼吸。

    那一页密密麻麻,写满了“商绥”二字。

    那姑娘委屈过,孤注一掷过,也绝望过。

    商绥不知道她是怎样哭着在书上写满了他的名字,他不敢想。

    他只知道,他跟他们一样,也是刽子手,不曾信她,甚至都不曾去问她。

    姚惠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神。

    “你身体不舒服吗?”姚惠看着他,“你脸色很差。”

    “抱歉。”商绥声音哑着,“我今天有点累。”

    “真不好意思,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想必你那么忙,当时也不会时时注意个姑娘。”姚惠了这么多,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只是她见到商绥,总觉得这人对向橙是不一样的。否者也不会今天愿意来接她。

    商绥是不太注意这个姑娘,所以她往他五脏六腑里钻的时候,也都没察觉。

    “能把这些给我吗?”商绥想要书和车票。

    “啊?”姚惠不解。

    “我也许能找到那个人。”

    “这……也好。”姚惠松了口气,“还麻烦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橙。”

    “我明白。”商绥的声音有轻微的发抖。

    因为他好像知道了,向橙对他的不信任,追根究底,应该是他好多年前自己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