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75章 “快有了。”(双更合一)……
白骁言知道商绥没什么不想见的人, 就算是平日里往他身上扑的女人,他见着也无所谓,本质上是真没走心。
非要他不想见谁, 也就他亲爹商益年这么一位。
白骁言见过商益年为了求和, 抓着商绥的手痛哭流涕的情景, 那真是情真意切啊,鼻涕和泪都流在了商绥的手上。
然后商绥膈应地转头……吐了。
虽然商绥前些年在商场上对商益年围追堵截,但这位亲爹也始终没放弃攀附他这个儿子, 找着一切理由亲近他, 用的最上手的理由是江南枝忌日那天,约他去扫墓。
江南枝跳楼的时候还没离婚,墓碑配偶那里刻的还是商益年的名字,他是有资格去扫墓的,因为人家的骨灰以后也要埋在那里。
商益年上次联系不到商绥,直接在陵园待了一天, 他知道就算是天下刀子,这天商绥也一定会带着一束黄色玫瑰来看江南枝。
在江南枝的墓碑前,商绥没那么锐利, 商益年什么, 他还会简单应一下。
但那次商益年现在的妻子林美艳也找来了。
白骁言都不想回忆那天的情景,商绥煞着张脸,指着墓碑问林美艳:“这么喜欢凑热闹, 要不给你名字也刻上去?”
商绥倒是没真刻字,他拎了把长柄锤子, 直接把刻着商益年那半边的墓碑给砸了。
这事之后父子两人的关系就不是冰点了,而是见面都不可能了,要不上次商益年想约商绥吃顿饭, 也不会到他这个助理这儿。
白了商益年也对这个儿子没感情,这么上赶子往跟前凑,是想从商绥手里捞好处。
商绥抬抬手,就够他吃一辈子了,这名利场不是你给人当孙子,就是别人给你当孙子,冲儿子低低头,总好过被外人瞧不起。
白骁言都不敢想,这父子俩如今要是面对面,能成什么样。
他跟着商绥到了停车坪:“老板,您这身子不行,我来开车吧?”
“你办你的事。”商绥摆摆手,“就这点事不至于耗着两个人。”
年底集团事务多,白骁言这位置拿着超高的年薪,也并不轻松,他把这点时间用了,就得从别的地方抠出来补上。
白骁言知道商绥是为他好,也知道劝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商绥拉开车门,利落地上了车。
商益年正在家,接到电话就提前就泡好了茶,搓着手在门口等。他现在住这地方是两家拼在一起的别墅,对于他曾经的家世来讲,是寒酸了许多。
“儿子,怎么今天想着来看我?快进来,我这新得的茶,你尝尝,咱们父子俩好久没话了,你看着怎么瘦了,是之前在澳洲的项目难办吗?”商益年见到商绥,又要玩父慈子孝的戏码。
商绥真想投个电影,让他这个爹演男主角,兴许商界不行,演艺界还能开出花。
他:“我来是想问个人的联系方式。”
商益年略感意外:“谁的?”
“以前在奶奶身边照顾的保姆李姨。”
商益年揣测过许多商绥的来意,是真没想到他就为这点事来。
商绥也清楚他可以从别处听,或者让其他人找商益年问,但他等不及。
商益年是老狐狸,心里转了好几圈:“儿子,你找李姨有什么事?”
“陈年的东西找不到了,我问问李姨有印象没。”商绥记得那天只有李姨在奶奶身边照顾着,向橙去发生了什么,她也是唯一能知道的人。
“我想想啊……你奶奶去世后李姨就回老家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就没特别过问。”商益年佯装不经意地听,“儿子,你找什么东西啊,要不我帮你找找?”
“砚台,在我屋里清代那个。”商绥面不改色道,“外婆非找我要,我哪记得搁什么地方了,可能是卖房子的时候收哪了吧。”
江南枝是喜欢这些东西,商益年知道,能一次在两个人那卖好,他求之不得。
“当时很多东西确实是李姨收拾的。”商益年揽着商绥的肩往里进,“你进来等会,我去给你问问。对了,我们公司马上年会,你有空吗,来看看呗。”
只要外界知道他和商绥父子关系缓和了,他处理一些生意的时候,别人看着商绥的面子,也会给他行方便的。
商绥自然了解亲爹的什么主意,他:“我没空,让白助替我去吧。”
白骁言去了,就等于商绥去了,商益年笑得眼纹横飞:“好好好,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问去!”
他到一边,是去给林美艳电话,这种保姆的事都是林美艳在管。
不到十分钟,商益年拿着张纸条回来了:“当时没留李姨手机号,但她来工作的时候留过个身份证复印件,这是上面的地址。”
商绥接过去:“谢谢。”
商益年堆着笑:“跟爸爸不用谢!对了,你怎么亲自跑这么一趟,是你外婆催着你来的吗?她怎么对你还那么严厉啊。”
卖了人情,再挑拨一下关系,商益年还是这样老汤老调,让商绥很倒胃口。
他敷衍地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商益年知道商绥言出必行,也就不多了,乐呵呵地把他送出去。
“商绥?!”尖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林美艳眼瞪得老大,“我谁要李姨的联系方式呢,原来是你啊!”
商益年在电话里并没有是谁要,但林美艳起了疑,以为是商益年背着她要玩什么猫腻,挂了电话就飞快地往家赶,正好她离得近,还真让她堵到了。
商绥是真不想跟这个女人掰扯,浪费时间,他一脸淡漠地往车处走。
林美艳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她冲过来,挡在商绥面前:“你不是不待见我们吗,现在有事相求知道来了?”
“那不然呢。”商绥淡淡道,“我就是不想见的时候不见,想见就见了啊。”
林美艳心道见了鬼了,她个在外面吵架从没输过的人,回回都能让商绥噎得不出话来。
她冲商益年道:“你把地址给他了?”
商益年还没回话,她已经看见了商绥手里的纸条,上去就要抢:“凭什么给你!你还给我!”
商益年生怕把邻居引来了,丢面子,上前扯开她:“你发什么疯!”
他的手劲大,那一下差点把林美艳拉倒,连她肩上背着的皮包包带子都扯断了。
林美艳梗着脖子瞪回去:“你还想我吗?!来呀,当你这个儿子面!商绥,你还不知道呢吧,你上次在陵园发完火走了,你爸可是给了我两巴掌!就因为你,我挨了,你现在听了,心里是不是特别爽啊!”
商绥吊着眼,兴致缺缺:“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林美艳:“……”
“啧。”商绥开车门,“不需要我就走了。”
“你不能走!”林美艳冲上去,扯着商绥的衣服,咬牙切齿地,“你看看我这带子一扯就断了的破包,可都是拜你所赐!我们现在住这么的别拼,也是因为你!你有本事我们惹不过,但你也不行这么往死里逼我们吧!”
林美艳现在背的这个包还是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买的,当时背出去,一圈富太太都羡慕,可现在商益年根本不会再给她买这么贵的包了。她又不想背一般的,在一些场合为了充面子还背着它。但她都不敢当众开,因为里面的内衬都破了。
还有这个要跟人拼成一栋的别墅,旁边那家起得早,上午总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叽叽喳喳吵得她睡不成懒觉。
就连家里的佣人也就只剩下两个,她又不会开车,商益年带着司机走了,她出门就得车。
她早就忘了在认识商益年之前自己家里穷得连她的学费都付不出来,经常是买几颗白菜煮煮吃了对付日子。
不是所有人都跟向橙一样,宁可送上门也要把二十克拉的粉钻戒指还给商绥。
人总是可以一直待在沟渠,可一旦见过山尖的风景,再往下滑就不行了。
商绥不想看到林美艳这个样子,他会替江南枝觉得掉价,都是要称呼一声“商太太”的人,江南枝可是到死,都没这么撒泼过。
“让开。”商绥冷淡地。
“让开?谁让开?我没有名字吗?”林美艳拔高声音又尖又细,“你得叫我妈!商绥你记住,我跟你爸爸结婚了,你再不宁愿我也是你妈!你就算不喊我,别人也会我是你继母!”
蓦地,商绥的脸色冷得像这萧寒的深冬。
商益年一直在拉林美艳,但根本拉不住,他头顶的血液都再往上窜,喝道:“给我闭上嘴!”
林美艳也想闭上的,但是商益年对她越来越不好了,她最近还发现商益年在外面养了个情人。她跑去找那女的算账,那女的竟然嘲笑她,是她惹商益年不痛快,商益年才要找红颜知己的。
林美艳觉得是上次她跑到陵园的事,让商绥彻底跟商益年闹僵了,所以商益年才生她气的。所以她今天才会对商绥这么发疯。
“我都闭嘴多少年了,你在你儿子面前做孙子,我也得陪着做!刚结婚那会儿你怎么不让我闭嘴呢?因为那时候你喜欢我给你生的儿子,根本看不上这个大儿子!他回江家的时候你不是还觉得包袱没了,很高兴吗!”
啪——
商益年给了林美艳一巴掌。
他又要抬手,商绥淡着脸滑开手机:“家暴是110吧?”
商益年脸上的肉都在抽,想不通自己怎么能生出这么六亲不认的儿子,想要把亲爹送进局子。他收回了手:“爸爸是气糊涂了。”
邻居的窗户动了动,商益年是面子精,他以为了林美艳,她就会偃旗息鼓,撂了句“你赶紧回来,别丢人现眼”,就先回了家。
林美艳望着丈夫离开的背影,苦笑道:“商绥,别以为我会谢你!”
“想多了。”商绥,“我是想让警察来了,顺便能把你从我面前清走。”
林美艳:“……”
那一巴掌得她颜面扫地,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就像是团火,把自尊烧没了,她捂着胸口:“我知道你有气,你对我对你爸爸怎么样都算了,但你能不能稍微抬抬手,让商星遥回国吧,他一个人在国外这么多年了,每次回来也就是待个几天就又回去!我年龄大了,丈夫靠不住,你总得让我靠着儿子吧!”
商绥冷淡道:“我绑着商星遥的腿了?还是我得八抬大轿把他接回来?”
“可他他怕你啊!你能对他好点,他就愿意回国了!”
其实近年来商绥已经放过商益年了,但商益年做什么生意都半死不活的,赚了点钱还要支付商星遥在国外的费用,她那个儿子就是个吃钱的主,回回电话来除了要钱就没有别的事。
林美艳想着只要让商星遥回来,在眼皮底下看着,他肯定就不会这么花钱了,兴许还能帮着商益年做做生意,有儿子在,她在商家也好有底气。
殊不知商星遥是怕商绥,但真正不想回国的原因,是觉得国外可以胡作非为还没人管。
“商星遥也是你弟弟啊,他如果不是怕回来你会对付他,他早就回来了!”林美艳几乎是在苦苦哀求,“商绥,算我求你了,你稍微抬抬手,我们一家子就能好过许多了啊!你看看我现在儿子不在身边,丈夫在外面养的,我现在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商绥本不想跟她废话的,但实在看不下去这个女人完全抓不住事情主要原因的样子,他:“你之前不当商益年的三,就不会过现在这种日子。”
完他讽刺地冷笑了一下,因为他的话也是不准确的,仔细算起来林美艳当年绝对不是三,但是五、六商绥也不好。
其实商益年也没多爱林美艳,只能情人里就她生下了私生子,所以扶正了。否则商太太现在的位置,是李美艳还是张美艳都不一定。
这话活生生刺到了林美艳的痛处,她狠声道:“那你现在不是还要来找我这个三妈要地址吗?有本事你别找我要啊!”
“好。”商绥把纸条随手一扔,“不要了。”
他反正已经背下来了。
林美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想怪不得商益年斗不过这个儿子呢,她硬话软话了这么多,根本伤不到商绥一分。
野兽就是到了最后一刻,也要从对手手里撕下一块肉来,她使劲抓住商绥胸前的衣料,泛红的双眼像要剜人似的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是三,那又怎样!你再记恨我,记恨商益年,都没用!我告诉你,害死你母亲的,是你!是你商绥!”
商绥的脸一点表情都没了,他推开林美艳的手,开车门垮了进去。
商绥的反应让林美艳很得意,她使劲拍着车窗,吼道:“商绥!要不是你那天冲到她的房间,要不是你把看到的事出来,她会跳楼吗!你害死的她,你要弄死就先弄死你自己!”
商绥的车没有丝毫地停留,直接开了出去,但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手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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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橙紧赶慢赶,下午还是迟到了,她敲了敲林部长的门,想认个错。
林玲君看到她进来:“你这么快回来了啊,商总给我他让你去送文件了,我还以为要很久呢。你来找我什么事?”
现在……没事了。
向橙眨了眨眼,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是想问下我辞职手续的进度。”
“你这个得问人事,不过之前他们是你得从提交辞职报告的那天起算起,满三十天才能办完辞职。”林玲君叨叨着,“虽然规定是这样,但是之前有离职的情况,也没这么严过,你这年前提出的辞职,得年后再来上几天班才能辞成,也真是稀罕了。”
向橙抿了抿唇,心情复杂。
“你是……哭过了?”
她的眼圈红着,林玲君有次一问也很正常。
向橙摇摇头:“刚在外面冻的。”
“快回办公室吧,你这是给商总送文件的,算外勤,不扣绩效。”林玲君又埋头看文件,喃喃道,“商总亲自来给人请假,更是稀罕。”
向橙回去后就像被人拆了骨,她趴在桌上看着“岁岁平安”,满脑子都是中午的情景,后来她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硬是找活给自己做。
她把部分的仓库又重新盘了一遍,就连办公用品的消耗笔芯她都一根根数了数。数完怕自己闲,就里里外外地又扫又拖,犄角旮旯里都让她搞得没一点灰。
林玲君对此赞不决口,但向橙心里有事,面对领导的夸奖也笑不出来。
林玲君于是又夸:“看看人家橙的态度,不骄不躁!”
所谓情场失意,职场就得意吧,林玲君给她了一张名片,:“我认识这家公司的HR,我跟他们一声,你要是想换环境,又还没找到工作,可以去试试。他们这企业虽然新,但发展前景很好。”
是桦市本地的企业,离商绥还是太近了。向橙谢过,但没算去。
姚惠在家,向橙一下班就准备回去了,她乘电梯下楼,到了一层呼啦啦上来了一票高层。
有人低声议论:“今天什么情况,下午的会商总怎么让白助替他来开的?”
“临时的会,有事来不了吧,咱们商总天天忙成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年轻,我都怕他吃不消。”
向橙拽紧了包带,没让情绪外露。
她回到家,姚惠已经给合租的那家搭手做好了饭,两对母女坐在一桌吃了顿家常菜,吃完了饭两个做女儿的去洗得碗。
那个妹妹趁大人不在,悄悄问向橙:“姐姐,那两个哥哥你喜欢谁啊?”
向橙一愣:“哪两个?”
妹妹歪着头:“一个在楼下抱你的,一个陪你回来的。”
向橙笑了笑:“你觉得我喜欢哪个?”
妹妹认真想了想,狡猾地道:“楼下抱你那个,因为你给他抱了!”
向橙不仅给商绥抱,还给他亲,甚至那天在山上,要不是突如其来的大姨妈,她都跟他睡完了。
所以她骗不了发疼的心脏,她就是喜欢商绥。
喜欢归喜欢,她已经过了飞蛾扑火的十八岁,没办法不要命地往商绥身上栽。
一会儿,妹妹躲懒,出去看电视了,向橙一个人收拾碗,凉凉的水流在她手中,混杂着一颗颗温热的晶莹。
厨房的门被突然拉开,向橙迅速捧起把水抹在了脸上,没让人看见她在哭。
姚惠傻眼道:“橙,你干嘛呢?”
向橙吸了吸鼻子:“洗完碗了,顺便洗个脸。”
姚惠:“……”
姚惠来到现在,也没挖出向橙的秘密,旁敲侧击地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倒是向橙问她:“妈妈,你不工作吗?”
姚惠拍拍手,一副扎根的模样:“请了年假,公司不会找我,就是你钱叔叔一会儿一个电话,我这才刚来,事都没办呢,我回去什么!”
向橙疑惑地问:“办什么事?”
姚惠差点露,赶紧着马虎眼:“照顾你啊,你这一年到头在外面吃,我不得给你做几顿家常饭!”
她做的家常饭,还不如向橙的厨艺。
到这,姚惠想起商绥要帮她找那个人,她不好意思催,便试探着问向橙:“商总今天忙吗?”
向橙眼皮跳了跳:“不知道……你问他干什么?”
姚惠:“人家那天把我接到这的,我想着找个机会谢谢人家。”
向橙叹了口老气:“他忙!每天都忙!你别找他就是谢他了!”
曹操,曹操就来,向橙的手机响了,是商绥的来电。
她没接,关了静音,塞到了枕头下面。
姚惠难得休息,跟着那家看电视剧,向橙也就陪着,一直到了十点才上床睡觉。她习惯性地检查闹钟,这才拿出手机看到上面几十条的未接来电,着实被吓了一跳。
向橙没敢回,等姚惠睡着了,她还在翻来覆去,最后实在没忍住,她拿着手机到了卫生间。
商绥的手机接通了,却没有人话,向橙“喂”了一声:“商绥哥?”
因为卫生间很安静,向橙竖着耳朵使劲听,终于听到了商绥轻轻地叹息。
知道他在,她就也没再话。
漫长的沉默,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挂断。
过了很久,商绥终于开口:“孩,跟我随便点什么。”
向橙听到了他声音的颤抖,也不知怎地,她就觉得要是不点什么,商绥会过不去似的,但下一秒理智又告诉她,这人是商绥啊,商绥怎么会有过不去的事。
她张了张嘴,终是开口:“商绥哥,你早点睡。”
电话里静了静,然后是商绥无奈的苦笑:“好。”
“我挂了。”向橙听到了话筒里的风声,呼呼的,好像特别大,她挂断电话前,鬼使神差了句,“商绥哥,你早点回家。”
她不知道此时商绥正在个大雪纷飞的陌生镇上,也不知道是这句话,抓了商绥一把。
商绥从商益年那离开,就立刻让人查了这个地址,但因为时间短,地方也偏,并没有找到李姨。商绥不死心,跨着省,直接自己开车来了。
?
辗转寻找,直至深夜,他从李姨一个亲戚那得到个信息,李姨早就不在身份证上的地址住了,她找了个给人看孩子的工作,住到那户人家了。
这个亲戚住的巷子窄,商绥的车开不进去,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到商绥手都冻红了,拿了双手套非要塞给他。
自己织的手套,针眼又粗又大。江南枝刚学会织毛线那会儿,也给商绥只过一双,也是这样针眼又粗又大,根本不隔风,还非逼着商绥戴。
她问商绥喜欢吗,商绥哄她的,喜欢。
江南枝就一口气织了好几双,一双比一双丑。
商绥是很克制的人,也很理性,他在听完林美艳那些后,还能该开车开车,该找人找人。
但回到车里,副驾驶上搁着那双手套,却他分了神。他的车子在无人的街道上了滑,差点撞到了石墩上。
人无碍,车也没事,商绥当时就是心里空空的,很想听听向橙的声音。
也就是那声软软糯糯的“你早点回家”,抚平了他拧着的心,也让他后怕。
他没再顶着风雪前行,就近找了住宿的地方,是在第二天上午终于找到了李姨。
李姨是在另一个远方亲戚帮忙带孩,见到商绥惊地半天都不出话,她慌忙把商绥让进家,听完他的来意,开始慢慢回忆。
“橙是回来过一次,因为那天她有点奇怪,所以我有印象的。”
商绥问:“哪里奇怪?”
“嗯……我那天问她怎么突然来了,她是听老太太生病了,来看看。她是好心的孩子,这不奇怪,但她那天来的时候只背了一个包,她那包我认的,是她上学的书包。你她那时都回家了,从南方到这,怎么会只背个书包?”李姨文化程度不高,不太会表达,她想了半天措词,,“我、我的意思是,她那天看起来就像是要去上学的模样。”
商绥闭了闭眼,那孩可不是就是去上学的路上,偷偷跑来了桦市。
要真一开始就是为了看奶奶,向橙不会不跟姚惠,她那天来,是为了找他。
商绥咽了口唾沫:“李姨,那天向橙去看奶奶,还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或者奶奶给她过什么没有?”
李姨使劲想了半天:“……没什么吧,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而且我那天并不是一直在老太太屋里……我那天为什么不是一直在老太太屋里?”
商绥心道,我怎么知道。
“啊!对了!我把药碗翻了!”李姨先是兴奋地一惊一乍,随即面色变得为难。
商绥以为她是怕被责怪,:“一个碗而已。”
李姨摇了摇头,嘀咕了句什么,又摇了摇头。
商绥问她:“怎么了?”
李姨反问:“商先生,您这次找来一直问橙,是她出了什么事吗?”
“她没事。”商绥坐在狭仄的客厅里,手拄着额头揉了揉,瞎道,“我那天丢了重要的东西,想查查是不是她拿的。”
“不可能!橙那天走后你才去的,你俩刚好错开了!”李姨使劲摆着手,“而且橙拿谁的东西,也不会拿你的!”
“为什么?”商绥看着李姨欲言又止地样子,挑眉道,“你只管。”
李姨心想向橙现在这年龄结婚都有可能了,反正是陈年烂谷子的少女心事,出来也比成了偷强,她:“我那天把药碗摔了,是因为老夫人睡迷糊了,听到橙的声音,错把她当成……你母亲。因为是已经故去的人,我听到吓了一跳,才把碗摔了的。”
看来是真有这事了,商绥的心隐隐开始难受。
李姨瞄了他一眼,继续:“后来我出去倒碎掉的碗渣,还在外面听见老夫人跟橙什么她话的调调跟您母亲像什么的,还……什么要她来商家是觉得她亲切……好像还您也这么觉得的。后来橙要走,老夫人让她别喜欢你了……但又了如果真想见你,就再等等……您知道的,山庄那房间隔音一般,我真不是故意偷听的!这些我本来是就算你问,我也不会出来的,因为老夫人叫我就算以后哪天离开了商家,嘴巴也要严,但我怕你误会橙,我可能年龄大了吧,回想以前,总觉得那孩子也不容易!”
李姨絮絮叨叨了很多向橙在商家受的委屈,她抓住商绥的手:“商先生,你想想啊,你俩那天错过了,而且橙当时应该是喜欢您的,她怎么可能拿您东西!”
她这声实在太大,把屋里睡觉的孩子吵醒了。
李姨赶紧去把孩子抱出来,哄着。
家伙本来在哭,看到商绥就停了,眨着眼看他,竟还伸手想摸摸他。
李姨见状问:“商先生,您要抱抱吗?”
“不用。”商绥果断道。
过了这么多年,见到商绥李姨没那么怵了,反倒还生出点亲切感,她笑着问:“商先生,您孩子多大了?”
商绥三十出头,在他们这地方一般孩子都能酱油了,她想着商绥肯定也结过婚了。
“还没有孩子。”商绥温柔地笑了一下,,“快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