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市没下雪, 天难得的好，就是特别冷，尤其是郊区, 冻得向橙把露出来的手指尖都缩回了袖子里。

    艾芫不知道从哪捡了条细木棍, 挥着走过来：“怎么样？这里空气好吧！”

    “挺好的。”向橙一出口, 温热的呼气就成了白烟。她生怕热量被带走，保本地闭上了嘴。

    艾芫用细木条戳了戳喷泉里的池水，遗憾道：“果然是上冻了, 要不然这喷泉开了, 看着可逗呢！”

    她声：“盛哥为了这喷泉花了好多钱，但私底下大家都他是被骗了，就这点石膏再好看能要一百多万？”

    向橙不想张口，使劲点了点头表示大家得对。

    “不兴在背后盛哥坏话啊。”盛贤超穿了身很有型的驼色西装，嫌冷，外面又披着件臃肿的军绿色棉大衣, 他叼着雪茄走过来，冲边上的向橙点了点头，指着上面, “别听芫瞎, 我这可是从国外买了运回来的锦鲤，好多老外想抢都抢不到！”

    会所门前的喷泉池，正中间立着个巨大的石膏鲤鱼, 嘴巴张着，应该水就是从那喷出来的。

    向橙叹：“原来外国人也转发锦鲤啊。”

    她是真不懂, 就那么一，盛贤超顿时就愣住了，脑子里骂了一句脏话, 心想老子该不会真被人忽悠了吧，是没听过外国人信锦鲤啊！

    艾芫捂着嘴乐，盛贤超这才量起向橙，笑着：“向姐这嘴跟商总一样气人，不过商总比你毒多了！”

    向橙心里一紧，没接话，抿着唇转身，装作欣赏别处。

    盛贤超抬抬眉，声问艾芫：“跟商总闹脾气啦？”

    艾芫摇摇头，也声：“我可不敢商总的报告。”

    “行，嘴严是好事。”盛贤超拢拢大衣，“走，进去看合同吧，外边儿冷死了！”

    艾芫因为之前多次的负面新闻和吴一辉的事，已经很久没接到工作了，盛贤超给了她一个机会，做新人的经纪人。艾芫从出道起就签到吴一辉那，所有的合同都是吴一辉指哪，她就闭着眼签哪。因为吃过这方面的亏，自己也实在看不懂合同条款，就求着向橙一起来，帮她把把关。

    反正是周六，两人上午这不就来了。

    盛贤超领着人往里进，挽尊地指着旁边的摞的砖墙：“我那喷泉还要精修呢，马上还会用这些把池子外边再砌一圈，然后把原先锦鲤下边的柱子换成这种的，霸气吧！”

    砖墙边还有根罗马式样的柱子，是挺霸气的。

    “诶——你们在这旁边拉个防护栏，再跟来的人都别碰这个墙，别塌了砸着人！”盛贤超朝工作人员喊，那边的马上应下。

    快过年了，他这会所天天都有一波波的贵客来。只是白天不多，都集中在晚上，夜夜笙歌嘛，晚上最合适。

    法务拿来的合同，向橙逐字逐句看了两遍，跟法务抠了半天条款，最后指着其中一条问：“这里的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艾芫在本公司做经纪人期间，她本人不能以艺人形式参加任何电视剧、电影或者综艺之类的演出？”

    法务肯定道：“是的。”

    盛贤超接过话：“她原本也不红，又出了那些事，继续做艺人肯定很难了，至少在我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上万部免费看。这不行，但可以带带新人，毕竟她对演艺圈的流程熟，还有就是……算我给商总一个面子。”

    商绥能跟艾芫有什么交情，之前闹出钱色交易的新闻，他不找艾芫麻烦都是好的了。不过就是盛贤超精，看到在吴一辉那事里，向橙一直在帮助艾芫。

    他这反正也缺人，给艾芫一次机会，也能搭上向橙的交情。

    向橙是谁的心头好呢，盛贤超要到现在还摸不透，就枉混这么久了。

    但他这人，看透不透，对向橙：“我也只能给她这一个机会了，太红的艺人也不可能让她带，资历不够。”

    向橙点点头，仔仔细细给艾芫讲了一遍上面的条款，然后：“你看你想不想签。”

    艾芫问：“橙，你觉得呢？”

    向橙又认真看了一遍：“我觉得没问题。”

    艾芫没主意，但很信任向橙：“那行！我签！”

    向橙把合同塞她手里：“你别总相信别人，是我也不行，你得自己看看做决定，以后你要带艺人的，这种合同要帮艺人看，看不懂就要学。”

    盛贤超看着，抬了抬眉，心想这姑娘看着年纪，但人是真聪明，也通透。

    怪不得商绥喜欢，确实让人有好感。

    艾芫：“不是有法务吗，而且我学不会这些。”

    “法务会帮艺人看合同，但你也要懂，别觉得学不会，勤能补拙。”向橙坐到她旁边，“哪里不懂，我给你讲。”

    盛贤超举起手机：“给你俩拍个工作照留念吧。”

    艾芫好歹以前是女艺人，立马凹起造型：“来！”

    咔吧——

    “我发你微信啊。你们慢慢看，我还有事儿。”盛贤超着往外走，手里动作没停，一张照片直接发到了商绥手机上。

    他一大老板哪有功夫亲自来看经纪人签用工合同，看见向橙来了，才过来的。

    这巴结了人，总得让大佬知道吧，发了照片也找了个合适的辞：【商总，您这员工能力是真不错，您要不要，我就挖过来了，我们这正缺人。】

    商绥回了俩字：【我要。】

    -

    给艾芫讲合同花了些时间，讲清楚了签完，法务盛贤超交代，既然她俩来都来了，让人领着四处转转、

    盛贤超现在算来是艾芫的老板，老板的面子自然要给。

    这会儿会所还没什么人来，也没什么热闹的玩意儿，工作人员领着他俩到外面的湖边，可以钓鱼。

    但这天，水都结了层薄薄的冰，在这敲开个洞钓鱼，等钓上来，人都得冻成个冰棍。俩人也就婉拒了，看看风景就行。

    向橙不喜欢麻烦人，她俩是穿着羽绒服，工作人员可还是室内的工装，脖子处的肌肤都红了。向橙：“不用管我们，我俩看看风景，一会儿自己回去。”

    工作人员迟疑，向橙：“要是你领导问了，就我俩要悄悄话，不让你听。”

    工作人员笑着挠了挠头：“那你俩转转，但看着点时间，中午盛总给你们安排了餐。”

    人一走，艾芫便道：“你的要跟我悄悄话啊，那我问你，你跟商总到底怎么了？”

    向橙踩着脚底的石子玩：“没怎么。”

    艾芫撇嘴：“没什么你这样？”

    “我怎么样了？”向橙不解。

    “来！”艾芫把她拉到湖边，“您看看您的脸，就我敲诈你20万的时候，它都没这么丧气过！”

    “……也还好嘛。”向橙摸了摸脸颊，觉得怪冷的，直接把帽子也戴上了，她转了个身，靠在木栏杆上，恹恹地，“我跟商绥不在一起了。”

    完又觉得不对。

    “我俩好像就没在一起过。”

    艾芫嘴撇地弧度更大了：“你俩那还不算一起过？！我看你俩只差生死相许了！”

    向橙蹙起眉：“……什么生啊死啊，我俩不会，也没到那份上。”

    艾芫见她有点生气，也就没再了：“行！咱不跟他生死相许！”

    湖边就一个好走的道，俩人沿着散了会儿步，向橙嫌冷，就往回走，等看清金菲菲那几个人，已经想躲都来不及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躲的，这么多人呢，还能谁吃了谁不成。

    金菲菲也不会当着她圈朋友的面争风吃醋，要让人知道商绥不理她，而是追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姑娘跑，多丢她大姐面子呢。

    金菲菲不这茬，气却压不下去，她想了想，就扬起声。

    “呀，这不是艾老师嘛！”

    艾芫是十八线开外的明星，有个不关注娱乐圈的富家子不认识她，也不奇怪，问了声：“艾老师是……？”

    “大明星呗。”金菲菲掸了掸身上的皮草，，“跟商绥穿过绯闻的艾老师。”

    富二代：“就那个假新闻啊，我听了，没看。”

    金菲菲拨了拨卷发：“不看是对的，假的不能再假了，商绥那洁癖劲儿，怎么可能随便跟什么人就过夜呢！是吧？”

    “嗯。”富二代应了一声，听出金菲菲话里有话，就没往下接。

    艾芫以前跟金菲菲也只是点头之交，各有各的圈子，名媛圈看不上他们这种明星，但也不用这么阴阳怪气吧。艾芫不敢得罪这种大姐，：“菲菲姐，盛哥让我们过去吃饭，先走了。”

    毕竟是混过娱乐圈的，艾芫这话是想用盛贤超来压金菲菲，告诉她，她们是盛贤超请来的客人。

    “那就一起吃呗，我们反正也要在这吃，快过年了人多热闹。”金菲菲走进几步，看着向橙，“你俩以前是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我们要的餐跟盛总送的工作餐可不同，跟我们一起吃嘛。”

    她话里带刺，都能听出来。艾芫气得嘴都哆嗦了，又不敢发作。

    金菲菲朝向橙挑衅地一笑：“这位姐，也一起来尝尝呗？”

    向橙因为带着帽子，被帽檐的一圈白色容貌遮了部分的脸，迎着风，一张嘴毛老往嘴里飞，她只得暂时把帽子摘下来，平静道：“不了，我也有洁癖，没办法随便跟什么人就吃饭。”

    完头顶冷得又哆嗦了一下，赶紧把帽子戴上，：“芫，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