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奚星海睡醒的时候身旁的位置上没有人,门外头传来叮呤咣啷的响声,闫飞航压着嗓子话的声音也从门缝里传进来。
“…… 这样就行了?还要加别的什么东西吗?”
“哦…… 那我现在安心等着就行了,是吧?”
“好。”
“好。”
“哎呀,您管那么多干什么啊?”
“不是给我自己吃的啊。”
“是啊。”
“我喝粥干什么啊?又不管饱。”
“嗯。”
“嗯。”
“到时候再呗,您急什么啊?”
“爸什么时候回来?”
“哦,下个月是吧,行,那就下个月……”
……
奚星海不知道闫飞航在什么,隔着门板也听不太清楚,他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到底还是给门缝里挤进来的香气勾起了胃里的馋虫。
肉香、菜香…… 睡是睡不着了,奚星海吸着鼻子从被窝里爬出来。他穿上鞋子,走到房门口,推开门,就见闫飞航正背对着自己站在厨房里。
清八九点,光熹微,空气里尚余薄薄水汽,闫飞航穿一身奚星海从未见过的居家常服站在厨房里。柔软的棉质布料缓和了他稍显锋利的身体轮廓,却遮不住他高大身材与分外结实的体格,宽阔的肩,细窄的腰,长长的腿…… 想到这具身体昨晚刚对自己做过的事,奚星海禁不住地一阵面红耳热。
闫飞航还在同什么人着电话,他一边拿着汤勺,迅速地搅弄着锅里的东西,一边嗯嗯啊啊地回应着电话那头人的话。
锅子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浓郁的香气逐渐弥散开来,四散在屋子的各个角落里,勾得奚星海的肚子又是叽里咕噜的一阵乱叫。
奚星海走到厨房门口,稍稍站定,闫飞航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来。
闫飞航原本是拧着眉头的,挑着眉毛,满脸写着不高兴与不耐烦,但在看见奚星海,同他四目交接的一瞬间,那些不耐烦与不高兴便好似一阵烟一般,倏忽消散了。
“起来了?” 闫飞航捂住电话,看着奚星海,眼睛里头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嗯。” 奚星海点点头,望向他时,也有些压不住唇角想要上扬的弧度,他抿了抿唇,扶着门框,“是许阿姨吗?”
“嗯。” 闫飞航点头,冲他招手,待奚星海走到他跟前,他便弯下腰在对方的嘴唇上印下一个早安的吻。
“早安。有一会没看见你了。好想你啊……”
电话那头的确是许女士。
这天早上六点多,天还没亮透,许女士破天荒地接到儿子的请安电话。
道完了早安,儿子同她聊天的内容也使她感到惊讶:怎么熬粥、怎么捏笼包、怎么煎荷包蛋…… 网上教程那么多,每个跟每个都不一样,哪个靠谱,哪个是坑,闫飞航不敢拿自己和奚星海的第一顿早饭来试坑,便把求助的电话到许女士那里。
许女士一五一十地,末了,机警地开始听情况,闫飞航口风倒是严实,磨得不行也只撂下一句【耐心等着就是了,还能不让你们见嘛,真是的。】
这话得在理啊,许女士便也不再多问了,只道闫飞航的父亲下个月会回来一趟,届时让他抽出空,全家一块吃个团圆饭。
闫飞航也有许久没见着他家老闫了,他点点头,应下了。
“吃完饭我有事情要跟你们,你们先做好心里准备。”
“是挺要紧的,不要紧我这么早跟你们招呼干嘛?”
“家里吃就行,别在外头,嗯,我怕老闫控制不住在外头弄笑话。”
“什么笑话?到时你就知道了。”
“行,那就先这样。”
挂了电话,闫飞航转头再要去找奚星海的嘴唇,奚星海已将头转到另一个方向。…… 奚星海没留意他电话的内容,只伸长了脖子看锅里正在煮的东西。
“飞航哥,你在煮什么啊,好香哦。”
闫飞航:……
不知为什么,闫飞航忽而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眼熟,台词也是在哪里听过的,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难道这就是传中的 dejavu 吗?闫飞航不确定地想。
把奇奇怪怪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海,闫飞航告诉奚星海自己正在煮青菜瘦肉粥。
“后头还难受吗?”
闫飞航把手机搁到一旁的架子上,搂着奚星海的腰,同他紧贴着身子,低下头寻找奚星海的嘴唇。
奚星海回答他还好,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
锅子还在冒泡,发出咕噜咕噜响声,光照进屋子里,细的灰尘在光线里上下飞舞,光照也在奚星海的头发和眼睛上,把他的头发照得很白,眼睫在光里颤。
他闭着眼睛,勾着闫飞航的脖子,闫飞航低下头,搂着他的腰。他们姿势别扭地亲了一会,闫飞航觉得不满足,放下汤勺,两只胳膊抱住奚星海的腰。
昨夜的浓情蜜意虽因闫飞航的心急和失误而弄出一个不大不的故障,在他们的心头蒙上一层不轻不重的灰翳雾霭,而现如今,一觉睡过去,太阳出来了,雾霭散去了,逐渐积聚起来的浓情和蜜意便再次笼上了他们的心头。
…… 开玩笑,素了二十多年,刚刚开荤,只做一次怎么够?
而经过先前的视频与学习,经过昨夜一整晚的实际操练,闫飞航的吻技已然进步许多。…… 他不再只是由着性子的吮吸,在初步了解了人体的终极奥秘后,他很快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技巧,哪儿该一掠而过,哪儿该重点掌握,他已能做到胸中有数,嘴上不慌。
他俯下身同奚星海亲吻,把奚星海吻得情动,吻得透不过来气之后,他又把人抱到了大理石台面上。
奚星海红着耳朵,脸颊也腾起绯色的云霞,他低着声,喃喃地:“飞航哥……”
“嗯。” 闫飞航柔声附和。
“把 * 腿 * 分 * 开。下巴抬起来。” 闫飞航低声命令。
奚星海一一照做,闫飞航便捏着他后颈,再次搂上了他的腰,低下头,再次吻上他的唇,这时,奚星海忽地 “嘶——” 了一声。
闫飞航放开他,“怎么了?屁股还疼?”
屁股倒还好,奚星海摇了摇头。
…… 昨夜虽用错了润滑剂害奚星海吃了大苦头,但也因充分使用了润滑剂并且做了充足准备的缘故,最初的不适感过去后,除了腰部感到的一点点不太明显的酸之外,奚星海已经没感觉有什么了。
他 “嘶” 是因为大理石台面太冰,也是因为他后腰抵到了什么东西。…… 硬硬的,凉凉的,不是水龙头,就是什么锅的把手。
…… 冰凉的大理石台面,狭的厨房,实在不是适宜二次开战的地方。
“先吃饭吧。” 奚星海。
…… 他们不有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挥霍嘛,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扭了扭身子,手掌撑着台面,跳到地上,“飞航哥,我好饿。”
闫飞航却有不同的想法。
闫飞航:“我也好饿。”
奚星海怀疑地望着他,“我是真饿。”
闫飞航倒是一脸真诚,“我也真饿。”
奚星海:……
闫飞航:“再让我吃一口嘛,吃一口就让你去刷牙。”
奚星海:“就一口?”
闫飞航:“就一口。”
然后他压着奚星海亲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奚星海拍开他的脸,“你放开我啦,你是色鬼转世啊。我要去刷牙了,粥什么时候好啊,我真的好饿。”
闫飞航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人。
“昨晚让你吃面你不吃,现在不让你吃,你又非要吃,真是难伺候。” 闫飞航咕咕哝哝地抱怨,末了,他对奚星海道:“马上就好了,你去刷牙吧,出来就能吃了。”
“哦。” 奚星海便去了,走到浴室门口,他忽又停下脚步,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对闫飞航道:“欸,你昨晚是不是出去了啊?”
凌五点多的时候,他迷迷糊糊醒了一趟,完全苏醒之前他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下意识去摸床头的手机,他没能摸到手机,他在下一刻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但他也没能在床的另一侧找到想找的人,他又实在太困,便一边想着闫飞航是不是起床尿尿去了,一边闭着眼睛再次睡着了。
闫飞航的确出去了一趟,但不是解决内需。
昨夜两点多钟,他们整完活,洗完澡,便躺在床上相拥而眠。奚星海累坏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脑袋枕着闫飞航的胳膊,发出细的呼噜声。闫飞航却还亢奋着,迟迟没有睡意,他缩在被窝里,眼睛亮亮地看着奚星海。
奚星海已经穿上衣服了,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彼此之间的体温依旧能够无障碍地传递,一同传递过来的,还有奚星海身体的触感,和他头发上的香气。
凌时分的静谧时刻总是容易令人想入非非,闫飞航抱着这样的身体,嗅着这样的香气,心猿意马地想了许多事情。
想到他们的未来,他一阵恍惚般的憧憬。…… 他想养一条狗,每天早上牵着出去溜。…… 他跑步,奚星海着哈欠遛狗。回到家,他玩奚星海,奚星海玩狗。白天,他们相互斗嘴;晚上,他们相拥着做爱。
往后的余生,成千上万个日夜,他们都会这样渡过。平淡而充实地渡过。
想到他们的曾经,他又是一阵唏嘘。…… 若不是奚星海的坚持,他们真的会错过。他会认识某个陌生人,奚星海也会待在某个陌生人的身边,他们的生活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即使意外碰上面,也只客气地点点头,生疏地招呼,再擦肩而过走向殊途。
想到那样的场景,他的心便是一阵难以忍受地瑟缩。
……
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断了他的思绪,铃声很大,回荡在静谧如斯的房间里,怀里的人似有所感,蜷缩的身体微微挣了挣,闫飞航不想把他吵醒,果断按掉了铃声。
电话是奚星海的(为了避免可能的线上故障,一线的开发人员即使在睡觉时,也会开着电话的铃声,避免错过任何可能的临时状况),闫飞航原本算放着不管,但在看见屏幕上来电人的姓名后,闫飞航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
“喂,妈,您这么晚给奚星海电话干什么?不知道人家工作很累,晚上需要好好休息吗?” 闫飞航压低了声音,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