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念长得好看，喜欢她的朋友也很多，颖就把宋念念当成了自己的敌人，动不动就跟她宣战。

    “以前我的那些朋友知道了我有病，都不跟我玩儿了，他们我脏，我不正经，跟颖一起欺负我...我明明已经、已经不出门了，可他们还是会特意绕道我家来砸窗户...哥哥、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宋念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些遭遇对于一个十岁出头就单独生活的女孩来，实在是太残忍了。

    林西言紧紧地蹙着眉，喉咙紧涩，发出的声音也哑到了极点：“念念别哭。你没错，错的是他们，等等哥哥，哥哥马上就把你接到京市...”

    挂了视频，林西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宋念念被人围起来咒骂的场景。

    深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是那么没用，帮不了宋念念，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住顾昱程。

    世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外围之外，他是那么的被动，只有游戏...只有电竞...是他唯一能窝在手中的...

    次日午后，林西言第一次请求了顾昱程帮忙。

    【不言不语：决定什么时候进组了吗？】

    【free：还没。】

    【不言不语：帮我去看看念念行吗？】

    【free：怎么了？】

    【不言不语：她被朋友欺负了，我很担心。】

    【free：没问题！我保证完成任务！】

    【不言不语：谢谢。】

    【free：那叫声好听的？】

    林西言咬了咬下唇，躲到房间，摸着隐隐发烫的耳朵，发了条语音过，“老公。”

    【free：爱你老婆！等我的好消息吧！】

    对林西言来，求人是很有心里负担的，就算对方是顾昱程也一样。但他实在分身乏术，也只好硬着头皮将压力分出去一些。

    顾昱程在接到林西言消息的当天就出发了，夜里两点多才到，距离不远，只是太过偏僻，交通不便。

    宋念念的家在一个很老旧的区，附近连个连锁酒店都没有，顾昱程找了个旅馆住下，等第二天才去找朋友。

    翌日，他到了宋念念家门口，瞥见门口脏乱散发着腐烂味道的垃圾袋，忍着冲进肺腑的恶心，“笃笃笃”的敲了几下门。

    门内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他耐心地继续敲，倒是把对门的一户人家的门敲开了。

    一个中年女人探出头来，先是嫌恶的看了眼宋念念家的门口，才带着同样的目光看向一旁身姿挺拔的年轻人。

    “宋念念！死孩子！你家门口有人听不见吗？赶紧出来，别烦人了！”女人对着顾昱程翻了个白眼，“砰”的一声撞上自己的门。

    顾昱程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嫌弃，无辜的摸了摸鼻子，身后破旧的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个缝。

    宋念念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没、没钱了...二叔...真的......”后面的话在看见顾昱程一瞬间被吞回了肚子里。

    女孩缩着脑袋，转过头擦了擦眼泪，再回来时眼神中已经装满了假装出来的坚强，“你是谁？”

    顾昱程将脸上得口罩摘下来，露出个温暖的笑，“念念，我是你哥哥的朋友，在视频里见过的，还记得吗？”

    宋念念的眼神逐渐从迷茫转成兴奋，她露出脸，高兴的将顾昱程拉到屋内，锁上门才两眼亮晶晶的看向顾昱程，“大哥哥！是我哥哥让你来接我的吗？”

    “他让我来看你。”顾昱程摸了摸她的脑袋，随意量了眼屋内。

    屋内的陈设看的出来有些年头了。房间很，除了门口一个转身都费劲的卫生间，连厨房都在阳台。

    墙边放着一张破旧的单人床，角落的桌子上放着一男一女的遗像，没有第二个房间，一览无遗。

    顾昱程瞧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女孩，她在认出他以后脸上的笑容很是粲然，充满着对未来的期待。

    宋念念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一边忙着给他洗杯子烧水，一边问道：“我哥哥什么时候过来？”

    顾昱程把口罩和帽子都摘了，视线追随着她忙碌的身影，“比赛要进行一个多星期呢，他比完就过来。”

    “太好啦！”宋念念将杯子放到他面前，仰着头瞅顾昱程，神色很认真：“我哥哥是不是很厉害？我之前听班里的同学他是神枪手！”

    顾昱程绽放出一个耀眼的笑：“对啊，你哥哥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宋念念被他的笑容晃了眼，脸蛋爬上绯红。

    盐县在南方，七月份的天气很炎热，狭的屋里却只有一台破旧的老风扇，扇叶上落满了灰尘，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顾昱程有心帮宋念念改善改善生活，在屋里转了一圈，才发现不仅没有空调，冰箱、电视、洗衣机......任何家用的大型电器都没有。

    而房间里空出来的位置，分明显示着它们曾经是存在的。

    宋念念人，但这一年多以来的独居生活，早已让她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电器被我叔叔拿去卖钱了。”

    她低着头，不自觉地掐着手心，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顾昱程心生怜悯，拿上桌上的口罩帽子，“走吧，我带你去买点日用品。”

    宋念念掏出林西言给她的卡，“我哥哥给了我钱，只是我自己去商场的时候人家不卖给我。”

    顾昱程把卡放进她的兜兜，“那就收好，今天顾哥哥请你。”

    “谢谢顾哥哥！”宋念念长相不差，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的弧度和林西言极其相似。

    要是言言也经常这么笑就好了，真好看。

    顾昱程揉了揉宋念念的头发，刚张口些什么，楼下就传来的嘈杂稚嫩的大笑声。

    “怪物！去死吧！”

    “她怎么有脸还活着啊？脏死了！”

    “对啊，活着污染空气？”

    “滚开！别住的离我们这么近！”

    “......”

    孩子气的声音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粹的恶意，听的人心惊胆战。

    顾昱程敛了笑意，从窗户旁边看下去，只见一群孩子正看着他在的这扇窗户，正想用捡的石头砸窗。

    被突然出现的男人的身影吓了一跳，头阵的胖字女生一愣，随即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你们看呀！她家里有男的！”

    “他爸都死了，哪来的男的？”

    “他叔叔我见过，不是这样的！好恶心啊！我们快走吧！”

    有人出现，屁孩们自然是不敢在砸窗户了，但仍旧七嘴八舌的往宋念念身上泼了一通脏水。嚼着舌根一窝蜂的跑到了远处有大人的地方，叽叽喳喳的告状。

    很明显，大人们的话题很快就变成了宋念念一家，虽听不清，但不时的有嫌恶的眼神往这边飘来。

    顾昱程深吸一口气，眉心皱成川字：“他们一直都这样？”

    “...”宋念念不敢抬头，紧紧地转着衣服的下摆，很快就传来了抽泣声。

    顾昱程神情骤变，嘴紧紧抿着，眼神阴沉，凌厉的想柄肃杀的战刀，给人四面而来的压迫感。

    “这里不能住下去了，念念，我带你换个地方住吧。”

    众口铄金，在街坊邻居都默许孩子们对一个孤女实行暴力的时候，宋念念无论自身有多清白都没用。

    就算是这次制止了，但还会有下次、下下次，没完没了。最好的办法就算远离这群目光短浅、胸无长物的人。

    顾昱程的手敲着下巴，考量了一会儿，“算了，我们直接回京市吧。你哥没时间照顾你，我先带你几天，等你哥忙完了，再商量以后的算。”

    宋念念抬起泪眼朦胧的眼：“京市？我可以去找哥哥了？”

    “嗯。”

    “太，太好了！”

    尽管马上就要逃离这个鬼地方，但顾昱程还是气不过这些人一起欺负一个女孩。

    临走前还将门口的垃圾踢到了对门，溅出来的汁水糊到门上墙边，味道经久不散。

    宋念念怯懦的拽着他的袖子，“顾哥哥......”

    顾昱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别怕。”

    然后特意路过那群长舌妇旁边，优越的身高让他看向她们的眼神都是居高临下的，“穷神恶水出刁民，怪不得只能呆在这种地方。”

    一群女人破口大骂：“哪来的野男人，这么快就跟那破孩儿搞一起了？你知不知道她们宋家有多脏？！”

    顾昱程冷笑一声，举起手机，“果然相由心生，丑的不堪入目，喷的口水我都怕有病。”

    泼妇脸边的横肉抖了抖，爆了一顿粗口，顾昱程却已经懒得理她们，带着宋念念了辆车直奔火车站。

    宋念念泫然欲泣，被身边虽然个子很高，但其实都没成年的年轻男生轻声安慰着，“狗咬你你不能咬狗，但揍还是要揍一下的。”

    精英赛是线上赛，比赛期间林西言仍然住在战队基地，一般七点半开始比赛，十点前就会结束，训练几个时后休息，为次日的比赛养精蓄锐。

    顾昱程把宋念念带回了自己在tng战队附近租的房子，怕影响林西言比赛的心态，耐心的等到了比赛结束那天才将他叫出战队。

    依旧是凌三点多的深夜，双人秋千在星光下缓缓晃动，顾昱程将林西言抱在怀里轻吻，直到呼吸错乱，心跳超过了正常的频率，才微微分开。

    声音中待着略显色情的沙哑，他问：“比赛怎么样？”

    林西言有些喘，“第一，不过和第二名成绩相差不多。”

    “那也是第一，宝贝最棒！宝贝赛高！”

    他噗嗤一声笑了，“哪里学的？”

    “海贼王呀！”顾昱程将林西言的腿抬在自己的大腿上，“有个事情想跟你。”

    林西言靠着他，“什么？”

    “其实...前几天我把念念带过来了。”顾昱程心翼翼的观察着林西言的表情，“她那些街坊邻居没法相处，把她养在那里肯定会养歪的。”

    林西言垂着眼皮，歪了歪身子，神色藏在顾昱程下巴的阴影下。

    顾昱程有些心虚：“我是不是...自作主张了？”

    林西言过了一会儿才抬头亲了口他的下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