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chapter 73 释放
周严果脸上浮出淡笑, 搂紧她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那时你找过我了?”姚思睦问。
“找到两个七十岁的宋三木。”
“碎纸机和智能音箱,你先发现的哪个?”
“听了八个时的重金属,”周严果, “又查了一夜方程里的符号。”
“……”八个时要命的重金属听完才能听到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碎纸机的方程碎片,且不没人去拼, 就算拼接完成, 连数学专业的都未必看得懂,这是她当初根本没放心上的原因。
她怎么能想得到, 那时他会对“宋三木”那样的上心。
“砸盘的人是你?”
“假消息也是我放的。”
姚思睦坐在他的腿上,眼里流露出困惑, “你没有算法,不可能知道我买了哪些股票!”
周严果笑着勾起她的下巴,“我的数据公司上个季度盈利减少20%, 就是因为在挖你的交易信息。”
姚思睦睁大眼睛,“你想干什么?”
“如果姚思睦不是我的狐狸,算法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周严果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 按在她的耳侧,“我知道你的算法交易策略, 就等于——”
就等于算法作废了。
基金经理的量化交易策略都要严格保密,一旦泄露会成为敌人攻击的工具, 张友辉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掉她, 就是为了独占算法, 而他们的身家相当, 她要攻击他必须要冒很高的风险,这是张友辉拿到算法也敢用的原因。
姚思睦胆寒地望着眼前亲密地搂着她的男人,他苍白的脸在车内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愈发无情, 深陷在眼窝里的双眸阴暗冷沉,只有薄唇微微上扬。
这个刚亲过她的男人,也是一个随时能置她于死地的男人。
只要他愿意,他投资的公司,他的专利都能换来多于她数倍的资金。他知道她的交易策略,随时随地能攻击她,逼迫她将算法作废。
一旦他掌握主动权,提出任何条件她都只能接受。
她骗过了老奸巨猾的张友辉,骗过足智多谋的韩念初,却没想到世上有这么一号人,从来不跟着她的思路走,一开始就掐准了她的死穴。
“为什么?”她带着一丝恐惧,身体慢慢地往后撤。
周严果按住她的腰,把她压回胸口,“因为连你都是我的。”
没有人会丧心病狂到攻击自家的大门,劫掠自家的财产。
姚思睦丧失思考能力的大脑一片空白,目光直楞楞地望着他。
“我知道现在你有很多疑问,但是——”周严果的手按在她的颈后,从她的额头开始,吻到唇边,“怀疑是无穷无尽的,相信可以解决一切。”
“什么意思?”姚思睦在他吻的空隙问。
周严果停了一下,唇退开,凝视着她的眼眸道:“要么怀疑我的一切,要么相信我的一切。”
怀疑他就全盘否定他,而相信他就不要再有任何怀疑。
不要在怀疑和相信之间摇摆不定,一次次地折磨自己。
“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去任何地方,直到你相信一切为止。一年两年三年,更久我都可以等,”周严果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边胸口,“但你的终点只能是回来这里。如果不回来,你知道后果。”
姚思睦抿紧唇,眼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接受暂时的分开,让她去厘清一切,但不能爱上别人。
如果她背叛他,他马上会让她一无所有。
“我是不是很傻?”她抬起眼眸问。
周严果望着她摇了摇头,不是傻,是害怕爱上他。
他的手伸进西服口袋,摸出一个U盘放在她的手心里,“这是张友辉偷到的算法,他所有的拷贝都被我清洗了,只剩这个,留给你自己销毁。”
姚思睦看着掌心里的U盘,“他怎么会老实告诉你藏U盘的地方?”
她根本没算拿回这个中低频的版本,中低频受到攻击的损失很严重,没有人会冒这个风险还给她送钱,而她自己基本用高频交易。
“他已经是个废物了,”周严果,“这话是你的。”
姚思睦心头的情绪翻涌,他得再轻描淡写,她也猜到他是用了多少手段和钱财才做到的。
“我就是个自作聪明的傻子。”她抛掉U盘,眼里浮出眼泪,扑到他的胸口,揪住他的衬衫领子疯狂地吻他。
她的头发拂过他的下巴,衬衫领口被她扯开,手已经移到他的腰上,拉开他皮带的锁头。
周严果起初咬牙辛苦地忍着,直到她的呼吸移到他的耳侧,低吟般地道:“爱我!像以前一样。”
他仰起头,后脑重重地磕了一下椅背,指尖摸到侧面的开关,四面窗户的遮光幕帘升起,单手箍住她的腰提起,另一只手掀起短裙,才放她坐回他的腿上。
亲吻像暴雨落到她的脸和脖子,他的手苍劲有力,姚思睦又体会到那种痛与欢愉混合的亲密无间。
像块面团的她披着周严果的西服,被他稳稳地搂着,唇漫不经心地贴着他的胸口来回轻扫,“前段时间你跟个老头子一样不中用——”
周严果掐住她脸颊往外一扯,“又找死?”
姚思睦低笑着搂紧他的脖子,“你怕什么?”
周严果抚着她毛茸茸的头发,像一只温顺的动物在怀里热烘烘地拱着。他刚平静下来的胸口又燥了起来,半晌他才低沉地开口:“怕我阻挡了所有外界对你的伤害,自己却伤了你。”
姚思睦的笑凝在嘴角,慢慢抬起头,拇指在他的下巴轻轻摩擦,而后又趴回他的胸口。
周严果看了眼时间,捞起裙子给她套上。车开回她楼下,“早点睡觉,明天一起吃午饭。”
姚思睦的手拱进外套的袖子,不轻不重地埋怨,“头一次你开车载我,就来回五分钟的车程。”
这也遗憾?周严果帮她提起袖口,“我不喜欢开车。”
“知道,遇上堵车,你会把油门阀给踹断。”姚思睦亲了他的脸颊,“我上去了。”
周严果收回手,按在档杆上点了下头。
多亏周严果在楼下等了三个时,姚思睦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上,她起床时父母已经出门了,桌上摆着早餐,留了字纸,是妈妈歪歪扭扭的字迹:我们回家了。
家。
是研究所分给爸爸的房子,她出国前都生活在那套九十平米的简便住房里。
姚思睦咬下一口油条,人长大后,不管愿不愿意,总会再有另一个家。
卧室里的响起手机铃声,她走进卧室,抄起手机接听。
“起床了?”
周严果的语气带着不满和抱怨,她就睡了一觉,又哪儿惹到他了?
“嗯。”
“下来。”
“下哪——”她住,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遮光窗帘,路边停着昨晚那台银灰色轿跑。
这是老城,三条车道,早高峰他那台车占了一条车道,一长列赶着上班的车行驶到他的车尾,逐一减速刹车变道,原本缓行的交通状况,因为他的到来变成了拥堵。
就不能开去地下车库。姚思睦当然没出口。
“马上。”她挂了电话,半截油条扔回去,急行军般地洗手捞起大衣出门。
姚思睦琢磨着无论是他住的酒店,还是26楼,都位于新区,老城区除了深夜十二点以后没有不堵的,他跑来干什么?
喇叭声震耳欲聋,后面变道的车凶猛地嘀他。他稳坐在车里,看向行经车旁摇下车窗对他怒目相视的司机,给人家一个“有胆你就撞”的神气。
姚思睦怕他挨揍,赶紧拉开车门坐进去,“出什么事了?”
不等她系好安全带,周严果就踩下油门,充电座上的手机拨出号码。
电话接通后,周严果充满戾气地道:“劳烦你们有空来老城区住一年,我提供房子,请你们体察下民情。我每天只让员工上八时班,你们却让他们花两时堵在路上。我创造就业岗位纳税是义务,但也麻烦你们配合下少拖后腿。”
“……请问您哪位?”
“周严果。”
“好的——谢谢您的建议,我们马上开会研究怎么解决。”
周严果挂断电话,姚思睦觑着他的脸色问:“你往哪的电话?”
“市长办公室。”
“……”姚思睦系好安全带问:“你过来有事?”
“没事不能来?”
就不能好好话?姚思睦想,没事一个时堵进老城区,又堵着出去,还不带司机自己开——
自己开?
姚思睦忽然明白过来,昨晚她好像抱怨过就坐了五分钟他开的车。
“你来接我的?”
周严果听到了,但他不爱听。
别人是心里知道就行,她就非要出来。
“你那么爱赢,我让你来开?”周严果瞄着一辆从旁驶过的警车,“你去把它给超了。”
“……”姚思睦觉得,自从他们关系确定后,他更年期的症状越发明显。
忽地一声喇叭暴响,她转头就看到周严果手掌压在喇叭上,对着前面一辆不灯就往路边停靠的电动汽车的狂按。
“都是些不讲驾驶礼仪的狗东西。”他也不踩刹车,猛方向盘变道。
都——这个字就很有灵性。
姚思睦总算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不怎么开车了,简直是新人路怒症。
她得想个办法,消他来接她上班的好意。
“明天你让司机送。”周严果着方向盘。
这活他干不了。
“嗯。”姚思睦答应着,猛地想起司机好像还在地下车库等着,她急忙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去公司。
她坐在副驾东摇西摆,无比想念技术娴熟的司机,和平稳宁静的后座。
又堵了一时,周严果把车停在姚思睦公司楼下,解开衬衫领口的一颗扣子,敞开松了口气。转头看到紧紧握着车顶扶手,脸色苍白的姚思睦。
“没听你过有晕车症。”他。
姚思睦难受得不出话,男朋友接上班这种待遇她是无福消受了。
“就是——”她压着翻腾的胸口,“就是有点喘不上气。”
她开了车门,忙不迭地离开这辆差点要她命的车,昨晚只坐了五分钟他开的车才是真正的福气。
周严果也下了车,神清气爽,笔挺的黑色西服敞开两襟,领口解了开四颗纽扣,苍白的脸上残留着堵车时的怒气,就像雪原上信步的狼,让别人战栗,却能令姚思睦兴奋。
她被周严果压在车门上,背抵着冰冷坚硬的钢铁,唇上是他火热的吻。
“能喘气了?”他稍微退开问。
姚思睦摒住呼吸,望着周围的路人,吐出一口气,“不合时宜。”
“再一次?”周严果撑着车,不合时宜?不合时宜的是他大清早就出门,堵了两时接送,她就想挥挥手发他?
姚思睦闭紧嘴巴摇头,站直身体:“快去上班吧。”
“等下——”周严果拉开她的包,抽出手机,当着她的面解锁,调出隐藏软件卸载,然后把手机夹在修长的指间扬了扬,“刑满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