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杜队长了, 这家伙之前就犯过事，上次让他逃跑我被发了半年工资呢。要不是你上传DNA估计还要有人受害。”付翎一脸轻松地拖着昏睡过去的陆星然，跟杜刚寒暄。

    杜刚眼神不住地往地上瞟, 看陆星然毫无知觉地被她一手拎着，忍不住想吞咽口水。

    “他……这是怎么了？”

    付翎比划了一个扎针的手势，解释道：“没事, 这贼鱼花招多，为了方便运输给他来了一针。”

    杜刚现在还有点在做梦的感觉, 大早上领导忽然通知他非自然处的人鱼管理局来接手陆星然的事, 让他做好交接准备。从没听过这个单位的杜刚以为是陆星然在外头的外应搞的鬼, 用领导的号码来骗他, 直接挂了电话。

    没想到居然真有这样一个单位, 专门处理非自然事件。

    而这儿颇有名气的明星陆星然，竟然是多年前人鱼管理局监狱里逃走的犯人陆拾。

    “所以他……真的是人鱼？那种传中的人鱼？”杜刚低头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地上的陆星然，没看出跟人类有什么不同的。

    “是啊，不但他是人鱼, 我们三个也是啊。”

    付翎饶有兴趣地比划了下, 这个警察看上去有点呆头呆脑的, 怎么当上组长的呀。

    杜刚又咽了下唾沫, 脑子里一片混乱。

    “对了, 陆拾有种能力可以短时间控制别人的行为, 杜警官应该没被他得逞吧？”付翎拎着一坨鱼要走, 忽然想起这事来提醒了一句, 以免留下什么后患。

    杜刚微惊, 人鱼竟然还有特殊能力？他追问她：“靠什么方式，需要接触吗？被控制的人有什么表现吗？”

    “不需要接触，被控制的人会表现呆滞, 可能会做出反常的行为。”付翎回答。

    杜刚回忆了下，陆星然一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也许就是倚仗自己的特殊能力。

    但他从进来到现在，最多只接触了三个人。不对，还有第四个！那个律师的行为似乎有些古怪，但他也不敢确定，只好先记住这事。

    “应该没有，但是后续如果发现什么问题，可以再联系您确认一下吗？”杜刚问。

    付翎点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加了杜刚的微信。

    “不过这些事都要保密，杜警官应该明白？”

    “当然。”

    半夜十二点，韩鱼睡得正沉，忽然被酒店房门的门铃声吵醒。

    “大半夜，不睡觉啊。”

    了个哈欠，韩鱼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她的药效似乎还没完全代谢掉，这会儿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门一开，韩厉焦急的神色映入眼帘。

    “你没事吧？”他一脚迈进房间，语气中的担心显而易见。

    她呆呆地跟进去，迷迷糊糊地：“我不是跟你没事了嘛。”

    看了眼天色，外头黑乎乎的似乎是半夜，韩厉一脸疲色坐在沙发上，嘴唇都有些泛白。

    她稍微清醒一点，给他端来一杯水：“你自己开车来的？好远哦。”

    韩厉接过水灌了半瓶，眼神有些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我不是跟你了嘛，就是睡不着吃了片……”韩鱼越声音越，最后瘪着嘴磨磨蹭蹭坐到韩厉旁边。

    之前跟他承诺过，不能骗人。

    好鱼要讲规矩。

    韩厉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躺下三秒就能睡过去，脑中不响三分钟绝对醒不过来，你还需要安眠药？”

    他早上送韩鱼过来，下午又听到进医院的消息赶回来，来来回回开车得有十个时。这会儿浑身疲乏。

    闭眼休息了几秒没听到回音，扭头一看韩鱼在旁边倚在沙发背上香香地睡着了。

    真行。

    他捏了下眉心，站起来把外套脱掉，心翼翼地把她拦腰抱起来，放到柔软的大床上。

    她乖乖地躺在白色的床上，向来红润的脸泛着白，似乎是疲累至极。

    明明睡得很沉，睫毛不时还动一动，像只蝴蝶煽动翅膀。

    韩厉伸手拂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惹得她皱了皱鼻子。

    可爱。

    韩厉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弯腰在她额头上轻轻触了下。

    她额头热乎乎的，跟他冰凉的唇相触。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愣了下。起身关了床头的灯，韩厉顺势躺在另一侧。

    ……

    清朦胧的光照在韩鱼身上，温热而舒坦。她伸伸胳膊伸伸腿，睡了一晚上的疲乏消散掉。

    嗯？旁边是什么？

    她没带玩偶来上班啊。

    又使劲踹了一脚，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她的脚腕，动弹不得。

    “啊——”韩鱼吓得大叫。

    “吵什么，是我。”韩厉声音有些沙哑，他撑起上半身，露出有些凌乱的衬衣。

    看到熟悉的面容，韩鱼松了一口气，然后凶巴巴地举起拳头：“你跟我抢床干嘛？一晚上没睡好，肯定是被你挤的。”

    睡意惺忪的韩厉抬眼看她，半分慌乱都没发现。

    早上醒来发现床上有个男人，她第一反应竟然是被挤得没睡好……

    该夸她够信任他，还是骂她没有警惕性？

    “昨晚没房间了，你让我睡大街？”韩厉放开她的脚踝，翻身下床收拾了下被子床单。

    韩鱼赖在床上滚，被他一把掀开了被子：“快起床，睡得跟猪一样。”

    “略略略。”

    对着他做了个鬼脸，韩鱼忽然想起昨晚没问完的话，一个激灵翻滚着起身往洗手间冲过去，利落地把门锁上。

    看她这样子，韩厉轻笑一声。她能逃多久？慢慢来，他可不缺耐心。

    今天韩鱼有一场几分钟的戏需要拍，韩厉也跟在她身边。

    药物的事没搞清楚，他不算回去。

    一进片场韩鱼就发现很多人在看她，低声问了韩厉她才知道因为是她的第一场戏，很多人都会关注下看看她的实力。

    “你尽管演，不用在意他们，越想越容易紧张。”韩厉安抚她。

    韩鱼并不太在意这些目光，反而第一次发现了韩厉作为金牌经纪人的能力。

    之前他都不太跟自己进片场，跟业内其他人的沟通也是电话联系多，这次来片场一路走过去，十之三四有职位的人都跟他招呼，有些看上去跟他还颇为熟稔。

    他出去走了一圈，韩鱼独立化妆间有了，休息椅到位了，副导演都过来给她讲了讲这一幕戏。

    跟昨天来无人搭理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以他之前都是在偷懒？？

    不过没时间想太多，很快就轮到她上场。

    今天跟她对戏的是一个配角，这种场景导演都不会负责，由刚才帮她讲戏的副导演拍摄。

    那配角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她在圈子里混得时间够久，一眼就从韩鱼的站位看出她是个新人。

    这拍戏，讲究可多了。

    随便一个走位、灯光、角度，都有可能让原本没问题的一幕垮掉，也可能让一个变得很丑。

    她脚下微动挡了韩鱼半张脸的光线，对面的女孩脸上果然黑黢黢一片，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长得漂亮了不起啊？新人总要交点学费。

    至于她那个看上去牛逼哄哄的经纪人，根本不可能插手这种事。

    韩鱼这次扮演的是家破人亡的宰相府姐，一出场就命苦地被牵连进了宫中负责洗衣服的浣衣局做苦工。

    对面这个宫女就是专门来欺负她的。

    被配角宫女凶了一顿，韩鱼侧了下脸、睫毛颤动，在半遮半掩下泪珠滑落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水渍。

    我见犹怜。

    “好！一次过！”副导演一拍手，下边的人赶紧换场景。

    过了？宫女一脸懵，她刚刚骂完人就露出了自己最好看的角度，没能看到韩鱼的表现。可韩鱼是一个新人，角色还是倾国倾城的落魄姐，哪有那么容易拍出感觉？

    难不成她的经纪人早就点好了，随便拍拍就能过？

    她正迷茫着，旁边中气十足的声音先一步骂出声。

    “浮夸！虚假！一点都不走心！”蔡丰年一脸鄙夷，嘴里丝毫不留情面。

    “演技不好就该把心思用在钻研上，天天凭一张脸就搞些有的没的上位出名，想都不要想。没能力赶紧自己退出，不要耽误我们拍戏。”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面朝刚下来的韩鱼，眼睛斜睨着她。

    其他人自然明白他是针对谁。

    蔡丰年是影帝，算是剧组咖位最大的演员。他不好，副导演自然不能什么“我觉得还行”，便顺着他赞同：“可不是嘛，也不是人人都有蔡老您这么用心，这些都是角色，无伤大雅。”

    “怎么能这样？细节决定成败，一部好的作品不仅要关注剧本、主角，这些配角的演技也非常重要……现在只要长得好看，随便什么人都能来演戏，实际上连……”蔡丰年来了劲。

    没想到影帝不忙着去拍戏，跑到这来跟两个角色较真，副导演头疼地听着蔡丰年滔滔不绝了十分钟，屡次试图插嘴都被断，只好使眼色让人去搬救兵。

    救兵还没搬来，蔡丰年的讲话终于收了尾，最后他发话：“这种人品不行，演技也一塌糊涂的人我们剧组怎么能用呢？”

    “我看直接辞退为妙！”

    “凭什么！”韩鱼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