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没能从录音里听到副人格的回答, 看了几秒后把录音文件删除掉。

    这家伙，真是讨人嫌啊。

    还在会场里的韩厉也拉着韩鱼从楼梯往下走，躲避追上来要采访的记者。绕到停车场后, 两人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韩鱼苦思冥想，继续试着刚才霍彦的那个字到底是什么。

    韩厉看她的口型，试了几个发音后：“会不会是船？”

    “船, 船，有点像唉！”韩鱼激动地。

    联想到刚才霍彦他醒来后已经在船上, 两人对视一眼, 同时：“那艘轮船！”

    “可是霍彦不是副人格是坏蛋吗？他为什么要跟我这个, 而且还没有出声。”韩鱼有些纳闷, 难道是她理解错了？其实副人格霍彦根本不是要告诉她什么东西。

    “我先找人问一下船的事。”韩厉拨出一个电话, 无论是不是总要查一下。

    “帮我查一下……”

    他一边着，分辨方向后往前走去，感觉身后没人跟上来，转身却发现身后的韩鱼失去了踪影。

    整个停车场空荡荡的, 她整个人仿佛从人间蒸发一样。

    片刻前, 韩鱼跟在韩厉身后听她电话。不过眨眼的功夫, 她眼前一黑, 头上被什么东西套住, 整个人被禁锢在一个座位上, 双手被人用冰凉的东西套住。

    身下颠簸的座位, 让她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某辆车里。

    周围响起几道呼吸声, 还有若有若无的人鱼气息。

    韩鱼心里一慌, 面上尽量保持着镇定。能在几秒内把她绑架走的人鱼，能力一定很强。周围有四道呼吸声，恐怕她是逃不出去的。

    她除了鱼珠, 没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霍彦已经知道她没有鱼珠，没必要继续对她下手。

    这些人鱼同类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等了一会儿仍然没人话，车内一片静默地行驶了十几分钟，车外嘈杂的声音逐渐变，他们似乎到了偏僻的地界。

    这段时间她一直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感觉越走越偏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车左拐右拐一段时间后终于停了下来，车上包括司机在内的人鱼逐个下车，坐在韩鱼身边的一个同类下车后开口，恶声恶气地：“下车！”

    几双眼睛盯着她慢慢挪着身子，老老实实下了车。他们相互对视，眼里全是不解。

    这姑娘莫不是个傻子？怎么一点都不反抗，而且一句话都不问。

    韩鱼头上蒙着东西，脚下一挪差点被旁边凸起的东西绊倒，旁边有人过来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遇到台阶的时候还会提醒一下，让她抬脚。

    这下韩鱼心里有了底，挺胸抬头跟在这个姐姐身后往前走。

    不过忽然消失，韩厉会担心她吧？

    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他们进入了电梯。

    没过几秒，身后的人凶巴巴催她往前走，周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顺着他们的指引走进某间屋子，韩鱼感觉到浑身不自在。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看，上上下下地量着。

    “坐下。”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姓名。”

    “不知道我是谁你们抓我干嘛？”韩鱼一乐。

    “噗。”“吭~”周围响起轻微的喷笑声。

    “老实，不然杀了你。”刚才喊她下车的那人开口训斥。

    “哦，韩鱼。”

    “父母姓名。”那个声音冰冷的人继续问。

    “不知道，我是孤儿哎，你们都没提前看我的采访吗？明明最近很火了。”韩鱼声嘟囔着。

    那审问的人顿了下，继续问：“哪儿来的？”

    “东海。”完，韩鱼露出一个好奇的笑容问：“你们从哪儿来的呀？我以为人鱼很少呢。”

    屋里静了下来，全屋的人面面相觑。

    “1，2，3，4，5，6……哇——总共有十三只啊。”韩鱼发出感叹。

    “你，你怎么知道的？”凶巴巴的声音现在变成结结巴巴的。

    “闻到的呀，一屋子鱼味。”韩鱼笑着。

    屋里十几个人纷纷低头闻自己，又凑到旁边的人身边动了动鼻子。

    没什么味道啊！

    “蒙着眼睛好难受，能给我解开吗？”韩鱼试探着问。

    “你不害怕吗？”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是没听过的声音。

    “人类不是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可没做过坏事。”韩鱼。

    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根据人类社会人鱼管理办法第三条，人鱼不得在俱乐部意外的地方化出原型引起恐慌，你在别墅游泳池内露出鱼尾已经被卫星检测到，依据管理办法应该受到处罚。”

    什么“人类社会人鱼管理办法”什么“俱乐部”？韩鱼终于愣了。

    她一直以为人鱼数量稀少，只在深海里才有。结果今天在这里遇到这么多人鱼，貌似他们还有统一管理？

    excuse me？

    她心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学过的英文，发现自己居然学以致用，还骄傲了一秒。

    不，现在不是夸自己的时候。

    “我是野生的！不受你们管。”韩鱼理直气壮地。

    真有野生人鱼？在场十多只鱼嘀咕着。

    他们确实查到韩鱼是几个月以前突然出现的，以前的踪迹丝毫没有。原本以为是那边伪造出来的身份，现在看来还真有可能是正经人鱼？

    终于有人来给韩鱼摘下眼罩，眼前明亮起来，她适应几秒后睁开眼往四周看去。

    整个房间非常大，她坐在中央一个单人沙发上，周围是一圈同系列的沙发，沙发上一圈坐满了探头探脑量她的人鱼。

    再往外看，前方有一张巨大的桌子，看上去能坐下二十多个人。她右侧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门，门边的位置按照酒吧的样式布置了一片吧台和酒柜。

    简直像个集休闲娱乐工作为一体的公司。

    刚才蒙着眼睛韩鱼能察觉出人鱼的气息，现在看清后气息反而淡了下来若有若无的，周围这些人鱼看上去与人类没什么区别。

    “重新介绍一下，这里是非自然处，人鱼管理局总部，我是零致。”韩鱼面前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开口道。

    看他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刚才那个装凶男生柒青挤开韩鱼旁边的人，自我介绍后热情地给她讲解。

    原来人类社会很早之前就有人鱼生存，那时候因为不允许有非自然现象，他们一出现就被当做怪物抓捕追杀，人鱼们自然而然联合起来抵抗。后来有一届首领能力很强，跟很多地位高的人类关系好，在他的协调运作下人鱼管理局得以建立，人鱼终于可以在各种条例的约束下光明正大在人类社会生活。

    人鱼管理局顾名思义就是管束人鱼、与上级沟通的部门，韩鱼见到的这13只人鱼都是局里的管理员。

    “我们可是有编制的。”柒青骄傲地。

    看来不止人类的尽头是考编，现在连人鱼都陷入了这个魔咒。

    “现在生活丰富多彩，好多人鱼都开始丁克了，估计以后我们的同类会越来越少。”柒青。

    听他这意思……

    “人鱼管理局建立多少年了？”韩鱼问。

    “103年。”零致严谨地回答。

    103年！那真的很久了，韩鱼怎么回忆都没想起，妈妈跟她过这回事。看来她妈妈也是一只野生人鱼呀。

    零致对周围的人鱼：“你们先去工作。”

    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鱼都恋恋不舍的散开，遗憾不能继续听八卦。

    零致和柒青带着韩鱼走到旁边的会议室，柒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歉：“不好意思啊，因为不确定你的来历，请你来的时候就谨慎了些。”

    这哪里是请呀，分明就是绑架。不过韩鱼也理解他们，也没有揪着不放。

    “实际上，基本所有的人鱼都在我们的名册里。”零致似乎永远都这么严肃，他再次询问韩鱼的来历。

    “我是在东海的岛上出生的，海龟爷爷我们家历代都在那片海域的。”韩鱼笃定地。

    零致和柒青对视一眼。

    人鱼管理局百年的记录里，并没有这样一直支人鱼。

    “这事有意思了。”柒青挑眉笑着。

    “所以你们抓我来，是为了让我登记？”韩鱼到这里忽然想起被她遗忘的韩厉，赶紧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消息。

    “遇到点事情，没有危险，你别担心。”

    到正事，柒青正色道：“不止，你认识陆星然吧？”

    韩鱼点头后，恍然大悟：“所以陆星然也归你们管！”

    “对，他的原名叫陆拾，十多年前因为杀害人类被抓捕，他当时能力很强，管理局出动了十多个人才抓到他。后来他一直被关在监狱里，没想到几年前一次意外，他在外人的帮助下越狱了，一直到前段时间系统在警察局对比到他的DNA才再次抓到他。”

    “他有这么厉害？”韩鱼一愣，她摁着陆星然不成问题啊。

    而且陆星然看上去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十多年前就被抓捕过，那他实际年龄应该大很多。

    “来奇怪，他出狱以后能力反而变弱了，而且体内能力斑驳混杂，连原本的十之一二都没有。”柒青也想不明白，只能等局长出差回来才能知道答案。

    “他当年是被人救走的，后来在那人的帮助下整了容换了身份，这次找你来，主要是因为他背后涉及的那个案件。”零致开口。

    随后，他拿出一份文件递过来。

    韩鱼浏览后惊呼出声：“人鱼药丸？！”

    陆星然越狱后，陆陆续续有五条登记在册的人鱼失踪，其中两条的尸体被发现在郊外。他们被活活剖开肚子取出了鱼珠，因为能量用尽而死亡。

    而人鱼管理局在追查嫌疑人时意外发现了流通在黑市的一种天价药丸，据卖家能够延年益寿治疗绝症。

    那药丸里，赫然残留着人鱼的能量。

    “所以……有人专门挖人鱼的鱼珠去做药？”韩鱼怔怔地。

    她捂住自己原本存放鱼珠的腹部，一阵心悸。

    难不成她的鱼珠也是被做了药丸卖到了黑市？那她岂不是永远回不到大海了。

    “没错，而且我们怀疑有一条专门的产业链，不但在提取人鱼能量做药丸，还在做人体实验试图批量制造人鱼‘养殖’鱼珠。”零致冷言道。

    养、养殖？韩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莫名联想到养殖场的肉食鸡。

    有点，可怕。

    “你见过的那个舒雅，就曾经怀过实验品。”柒青到“实验品”三个字，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厌恶。

    他去年参与追查，发现了一处实验基地。基地的人提前得到消息全部撤退了，他们只收缴了一部分实验日志，还有一个实验失败的死胎。

    想到那不人不鱼的肉团，柒青心里一阵翻涌。

    “难怪……我在她体内感受到了人鱼能量。”韩鱼低声着，心里有些难受。

    韩厉如果知道这事，估计会更愧疚吧，他一直觉得舒雅出事他有责任。

    “经过这几年的追查，我们揪出了一条线，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关键的串联点，你给杜刚发的那条短信才让我们把视线转移到娱乐圈里。”

    柒青又：“调查后发现麦果二部的人虽然做了很多违法的事，但他们只是揽财提供给背后的老板，顺便偶尔输送一些走到绝路的女人过去，至于后续的事、鱼珠计划他们更是一无所知。”

    “可是陆星然之前想偷我的鱼珠！”韩鱼皱眉，他不参与的话要鱼珠干嘛？

    “具体情况需要等我们局长回来后才能知道，现在只查到这些线索。你这里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柒青问。

    韩鱼想了下，对他：“麦果的霍彦，他自己是双重人格，你们要不要查下他的是真是假？”

    “为什么查他？”这事报上来后他们就对麦果的所有艺人筛查了一遍，影帝霍彦清清白白，跟二部没什么来往。

    “你们不知道吗？他跟陆星然私下来往很多，然后9月中旬二部组织的一次轮船party霍彦也秘密参与了。”韩鱼着，恶狠狠地：“我的鱼珠就是被他偷走的！”

    “什么？！”

    “什么？！”

    柒青和零致齐齐惊呼。

    “这不可能。”

    “你身上没有鱼珠怎么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