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当天, 路上必然不会堵车。

    来不及叫救护车，韩厉背起韩中骏往楼下跑去，韩鱼在后边跟着在他的指挥下带了手机等物品。

    一路上韩厉开着车, 连红灯都没顾及，直接五分钟开了十多分钟的路程，把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车上韩中骏一句话都不出口, 一直捂着腹部痛苦不已。

    虽然是春节，医院还是人来人往, 急诊处也忙碌不已。

    “救命啊——有人吗——”韩鱼大喊。

    韩中骏很快便被送进了抢救室, 韩厉站在门外焦急地踱步。

    半个时后, 医生推门出来, 口罩下的面容全是严肃。

    “病人这种情况应该积极治疗, 你们怎么能放任不管，今天静脉出血，要是送医院晚一会就危险了！”

    韩厉一愣，嘴唇张了几次才问出口：“医生, 他是什么病？”

    医生累了一天, 垂着的眼帘抬起, 上下扫他一眼, 语气很是鄙夷：“肝癌。”

    他往前走了两步, 又退回来了句：“晚期。”

    “家属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护士在不远处喊了两声, 韩厉都没反应。

    “好！”看他还在发呆, 韩鱼帮他举手应答。

    难不成, 这个病很严重？

    韩厉有些迟钝地跟在她身后, 满脑子都是不相信。

    一定是搞错了吧？

    他每次骂自己的时候那么中气十足，也没听过他住院。

    怎么会是肝癌呢，还是晚期。

    他有些浑浑噩噩地跟在韩鱼身后, 机械地交了预付款，填了资料。

    “是不是要给丁香阿姨个电话？”

    韩鱼左右看了下周围忙碌的医生护士和病人们，发现很多病人都是几个人陪护。

    韩厉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给丁香了电话，然后两人回去推着韩中骏到了病房里。

    等丁香回来后，他们才知道韩中骏的具体病情。

    原来他几年前就查出了肝硬化，但一直没当回事，没想到病情逐渐恶化，现在已经发展成肝癌。

    好在家里有钱，能支撑起肝移植的费用。

    现在韩中骏还在等□□，这次突然发病真的是很危险。

    “谢谢你鱼，听是你发现的，要不是你……”丁香双眼泛红，强忍着害怕的情绪着。

    “阿姨你别这样，我也没做什么。”韩鱼叹了口气，看韩厉似乎很难过她也心情不太好。

    听医生如果等不到□□，韩中骏就危险了。

    如果她真的是锦鲤，能帮到韩叔叔就好了。

    医院只能有一个人陪床，韩厉开车带着韩鱼和两个妹妹一起回了别墅。

    团团吓得直哭，韩月只好带着她一起睡。

    韩厉站在客厅里，看着这几年韩中骏的照片沉默不语。

    “从我记事起他就不怎么在家，天天出去喝酒应酬，一回来就跟妈妈吵架，朝我们发火。十几岁他们离婚的时候，我觉得还挺好的。这么多年，几乎没再跟他一起生活过。妹妹的事，我也一直觉得有他的责任，十多年没叫过他一声爸。”

    他叹了口气：“算了，这些做什么。”

    要不是这次阴差阳错住在这里，他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病情。

    到底，相看两厌，不告诉他也正常。

    这种事，韩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她手掌轻轻放到他的胳膊上，绞尽脑汁地想该点什么。

    “叮叮叮——”

    这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是人鱼管理局的局长零绫过来的。

    她那边背景音嘈杂，听上去颇为热闹，想必也是在家里过春节。

    “鱼珠已经拿到了，但是需要你找一颗相似的珍珠换回去，我这边有个计划希望你有时间过来听一下。”

    韩鱼心中雀跃，连声答应：“好的好的！谢谢零局长！”

    大约听到她手机这边的声音，韩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总算有一个好消息，恭喜。”

    韩鱼兴奋地在客厅绕了几圈，盘算着拿到鱼珠以后要去深海潜水玩上几圈。

    “我可好久没有去深海了！”

    她完就看到韩厉脸上那点笑意也没了踪影，他就那么没有表情地看着她。

    “怎么了？”韩鱼心翼翼地问。

    “你拿到鱼珠就走了是么。”韩厉胸口处有些憋闷，心里对她的算有些猜测。

    这一问让韩鱼愣住了，她以前是这样算的，但是这会她却莫名不想这么。

    其实，这样的生活似乎也还好？

    “没事，先拿到鱼珠再吧。”韩厉抿了抿唇，往楼上走去。

    ……

    韩中骏当晚就苏醒了过来，第二天韩厉再过去他已经恢复了力气，正倚在病床上吃饭。

    看到韩厉来，他略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来了，鱼呢？”

    “在楼下吃饭。”韩厉。

    他住的是单人病房，丁香看他们都不话就要去问问医生检查情况，出门去把病房关了起来。

    韩中骏沉默许久才开口：“也没什么事。”

    “哦。”

    “这次要谢谢鱼，多亏了她。”

    “嗯。”

    “你……”

    韩中骏这次生病，似乎抽走了他不少生机。他依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也没了以往瞪着眼睛骂人的力气。

    他踌躇良久才：“你忙就先走，有丁阿姨在没什么事。”

    “好。”韩厉低着头应了。

    他抬脚想走，又停顿住问：“什么时候换肝？”

    韩中骏没想到他会主动问，仓促地：“快了吧，等消息呢。”

    屋里又陷入沉默，这对从没好好过话的父子好像还没开始好好相处，就看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有事给我电话。”韩厉完就拉开了门。

    只留下韩中骏眼神酸涩地看着关紧的门。

    是他的错，到底都是他没做好一个父亲。

    朵朵还没找到，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

    韩厉看过父亲，带韩鱼去了附近最大的商场，珠宝店春节第二天就开始营业了。

    按照她比划的大，营业员拿出几颗珍珠项链递给她。

    “妹妹你眼光真好，整个海市也就我们店里有这么大的珍珠，你去别的地方真是找不到。”

    她一边自夸一边把项链比照在韩鱼脖子上，不住地称赞：“妹妹你这白嫩的皮肤跟这种大珍珠最搭了。”

    韩厉看向她用眼神询问，韩鱼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轻轻摇头。

    这里最大的珍珠，都比她的鱼珠了一圈呢。

    他们放下项链，营业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买不起问最贵的干嘛！

    连续问了三家店，他们都没找到合适大的珠子，有家的营业员这种珍珠就算有，也是拍卖会级别的，价格昂贵，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他们一无所获地回了韩家，丁香刚好回来在客厅收拾东西。

    “要不买一颗最大的凑合凑合得了。”韩鱼对韩厉。

    他们身后的丁香听到她的话问：“鱼你们去买什么呢？”

    “我要买一颗很大的珍珠，这边店里都没有。”

    韩鱼着，发现她脸上带着几分欣喜的神色，似乎有什么好事发生。

    丁香看她量自己，便直接：“有个好消息，□□有希望了！”

    “真的吗！”韩鱼惊喜地看向韩厉，只见他今天一直有些沉郁的神情也缓和起来。

    “没问题的话，下周就可以安排手术。”

    “太好了！”

    丁香真是松了一口气，昨晚丈夫发病把她给吓坏了。她看韩鱼惊喜的样子，也觉得贴心。

    “你等一下。”

    她对韩鱼，然后快步往楼上走去。

    几分钟后她从楼上跑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丁香把手里的锦盒递给韩鱼，示意她开看看。

    “你要多大的珍珠，看这颗怎么样？”

    韩鱼疑惑地开盒子，发现里边躺着一颗圆润无暇的珍珠。

    大比今天看过的那些都大，跟她的鱼珠极为相似。

    她心里一喜，随即有些为难。营业员姐姐这种都是用来收藏的，应该很珍贵才对。

    “这个太贵重了，我还是用普通的就好。”

    丁香脸上带着笑，无所谓地拍拍她的手背：“一颗珠子而已，你救了我们家老韩，给十颗我都愿意！”

    圆润闪着光的珍珠在灯光下格外美丽，她犹豫地看向韩厉。

    他捏起珍珠看了一圈问：“一样大吗？”

    韩鱼点头。

    “那就用吧。”他笑了下，把珍珠放回去：“你可以好好唱把它赢回来。”

    她怎么没想到这点！韩鱼眼前一亮，赞同地点头。

    这样能拿回鱼珠，还不用浪费丁阿姨的珍珠呢！

    “谢谢丁阿姨，等我做了冠军就还回来！”她感激地。

    韩中骏的□□既然有了着落，韩厉犹豫再三还是算留下来。

    他再三叮嘱韩鱼回去后要心行事，做决定前一定要电话跟他商量。

    韩鱼答应的痛快，抱着大珍珠就坐飞机回了都城。

    跟人鱼管理局局长零绫约的时间是回去的第二天，她早早地装好珍珠车出了门。

    这次是零绫以官方的名义跟比赛方协调的，他们约定在主办方的公司交换。

    对主办方来，这颗珠子跟普通珍珠没有什么区别。

    主办方是知名的荔枝视频网站，公司位置也在都城南区那一片，跟麦果娱乐距离很近。

    韩鱼车来到荔枝公司楼下，进大门时刚好跟一个女人擦肩而过。

    人已经走出去几步，韩鱼扭头看她的背影。

    总觉得有些熟悉。

    那女人拿出手机了个电话，韩鱼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零局长，我在楼下了。”韩鱼一边电话，脚下不自觉地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挪动。

    “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要处理，只能先离开了。你直接去14楼找王经理，之前的那个计划有时间我再联系你。”

    “请问，你是刚离开吗？”韩鱼看着异常熟悉的背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