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刚过, 城市里还有些冷清，街道上车辆逐渐恢复往常的热闹，各处都有大红色的喜庆装扮。

    大家见面总要问一句“新年好”, 充满春节的仪式感。

    一身干练衣着的零绫一手接电话，一手开副驾驶的车门。听到电话另一头的问话，她停下弯腰进车的动作, 扭头往刚出来的大厦里看去。

    人来人往遮挡了她的视线，搜寻一秒后她回复：“是的。”

    “有缘再见。”

    挂掉电话, 她坐进车里对旁边的男人露出亲昵的笑容。

    “走吧影帝大人, 我可是为你放了人家鸽子。”

    程云怀余光瞥她一眼, 嘴角忍不住勾起弧度, 他口不对心地着：“你工作最重要, 结婚纪念日有什么意思。”

    这话的赌气成分太明显，零绫讨好地晃了晃他的胳膊：“你重要，你最重要。”

    她撒娇般的语气要是让管理局一群人鱼后辈看到，能吓到掉下巴。

    汽车平稳地驶向约会地点, 零绫忽然想起来之前柒青的, 这只野生新人鱼似乎跟自己丈夫关系很近。

    “有个叫韩鱼的明星, 你跟她关系很好？”零绫笑眯眯地问。

    程云怀忽的脊背一凉, 镇定地：“上次发现我汽车漏油的那姑娘, 程陆挺喜欢人家。”

    零绫点了点头, 也想起上次丈夫差点出事, 当时吓了她一身冷汗。

    “那群亡命之徒, 不把他们揪出来我就不姓零！”零绫冷笑。

    你还真不姓零。

    程云怀偷瞥她一眼, 忍下笑意没有话。

    放完狠话，她又回到刚才那话题：“程陆那孩子确实该谈恋爱了，等事情结束请鱼去家里吃饭, 我来撮合他们！”

    虽然人鱼数量日渐减少，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才不会管什么种族命运。

    是人是鱼有什么区别呢？

    另一边韩鱼没追上那个背影，心里莫名涌起失落感，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股失落一直到她上楼，见到自己的鱼珠才有所缓解。

    王经理早在办公室等着，他跟韩鱼友好地握了手，心翼翼地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锦盒。

    那盒子开后，一颗圆润泛着微光的珠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颗珠子真是太漂亮了，我以前见过的珍珠跟它比起来简直是萤火之光，不可与日月同辉。”王经理张口就一顿夸，夸得韩鱼一阵脸红。

    “也没有这么好看吧。”她不好意思地着，心底难免有一点得意。

    她的鱼珠就是很好看！

    王经理往前推了推盒子，略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韩姐您也知道，之前比赛宣传的时候已经发布出去，有一颗硕大的珍珠作为奖品，影像资料网上也发了，这替换品要是差距太大……”

    “不好交代啊。”

    她这才反应过来，王经理是怕她带来的珍珠太，赶忙拿出自己包里的珠子。

    心里一阵庆幸，还好丁阿姨给了这个，还好她听韩厉的话收下了。

    今天她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一定要拿回鱼珠。

    放珍珠的锦盒开，对面的王经理眼前一亮。

    他是知道这种大的珍珠非常难得，他拿起两颗珍珠对比了下，大相仿。

    不过，韩鱼带来的这颗应该算是珍珠中的精品，跟那颗珠子放在一起却黯然失色。

    有了对比，王经理忽然有点后悔。

    他好像做了亏本的买卖？

    这明显是他这颗更好呀！亏了！

    他拿着鱼珠的手指微微收紧，韩鱼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这颗珠子涉及很严重的案件，不知道王经理清楚吗？”她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的手，出言吓唬他：“听好几条命案呢！这珠子拿走就是要用来查案的。”

    王经理原本不舍的神色一变，握住鱼珠的手下意识松开。

    “这，这样啊，配合调查是咱公民应尽的义务，麻烦韩姐了。”

    他把鱼珠放回锦盒里，交到韩鱼手中。

    拿到了鱼珠，韩鱼心脏怦怦跳，喜悦从心底溢出来，一直飘落不定的忧心消散开。

    王经理心地收好那珍珠，转身发现她还站在那里，迟疑着问：“韩姐还有事？”

    “有事！我也要报名唱歌比赛！”韩鱼两眼放光。

    她要把珍珠再赢回来，还给丁阿姨。

    王经理：……巨亏。

    以韩鱼的名气，节目组自然愿意她加入，可是比赛都要选拔，每个参加者都要从海选开始。

    韩鱼就报名参加了海选。

    这消息一传出去，听过韩鱼直播唱歌的人都懵了。

    啥玩意？五音不全的韩鱼要参加《生活与歌》这种歌唱比赛？！

    是她太自信还是他们记忆出错了？

    就算是韩鱼的粉丝们，也对此有些疑惑。

    自家崽崽的歌声，节目组是怎么违心答应下来的？

    崽崽能通过海选吗？

    外头的人议论纷纷，韩鱼却捞着鱼珠赶回家，在清水里泡了几个时又洗了良久。

    迟疑之后，她电话问柒青。

    “那个鱼珠，能用水煮吗？”

    柒青一脸懵地问：“你想干嘛？水煮自己？”

    “我那鱼珠都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不得水煮消消毒吗？”韩鱼拿起鱼珠来在灯光下转着看，生怕哪里还脏没洗干净。

    “我也不知道啊……”柒青哪见过这场面，谁家鱼珠能有这种曲折经历，还得用水消毒。

    “算了，我自己试试，万一煮变形了我就跟水一起喝下去！”

    柒青正想拦她，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瞪着挂掉的电话不知道该什么，这也太虎了！

    他想了几秒，把电话到局长那里。

    “零局，咱那鱼珠，能用水煮吗？”他踌躇着问，生怕局长骂他一通。

    “水煮？”零绫转眼便想到了韩鱼，笑着：“没什么事，让她折腾去。”

    看之前截获的资料，做实验的那帮人都要用特殊的药剂提取鱼珠，100度的水算什么。

    不过鱼珠被人偷走、又被人来回送，还真是有点膈应。

    要是她，也得煮一煮。

    程云怀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就看她笑得开心。

    “笑什么呢？”他问。

    零绫挑了下眉，对他：“你认识那个朋友，有点意思。很合我胃口。”

    意识到妻子的是韩鱼，程云怀笑了下没追问。他家女王身份特殊，工作的事他从来不主动问，只是没想到韩鱼居然也是人鱼，而且是只野生的。

    最近韩鱼参加节目的事议论颇多，他问零绫：“她之前唱歌我听着还行，怎么别人都她唱的难听？”

    零绫恰好刷到了一条韩鱼之前直播唱歌的片段，听了一会儿笑道：“不错，挺有天赋的。”

    看程云怀有些不解，她解释道：“人鱼唱歌看的不是音调，而是能量。她虽然唱的不在调上，但是每个音都下意识均匀地附上了能量，大家虽然听着好像不在调，却不会有人觉得难以忍受，反而会听了很舒服。”

    原来如此，程云怀恍然大悟，难怪那次直播她唱的完全不在调，他却觉得心情有所缓解。

    “我怎么没听你给我唱过？”他揽住零绫的肩膀问。

    零绫顺势躺在他的腿上，两脚搭上沙发的扶手，悠哉地：“我都了要有天赋，这跟你们人类天生五音不全是一样的。人鱼和人类唱歌发音有差别，她现在只是没找准调，找人教一下肯定唱得好。”

    “哎，你不是认识一堆声乐老师？帮她一把。”零绫吩咐他。

    “得嘞女王，云子遵命。”

    ……

    折腾了一晚上，韩鱼终于把鱼珠从锅里捞了出来。

    “你这么一煮我的锅还要不要了。”韩厉的大脸在手机屏幕上，表情很是嫌弃。

    “这怎么了，你平时不也要煮东西。”韩鱼嘟囔着，用洗干净的手捏了下鱼珠，把手烫的生疼。

    “好烫好烫！”

    韩厉扶了下额，嘱咐她：“你快捏耳垂。”

    镜头里一颗热腾腾冒着气的鱼珠占据在屏幕正中央，韩厉看了半天问：“这么大，你就生吞进去？那不就到胃里直接消化了？”

    他以前没想过，可今天看这珠子直径有接近两厘米大，总觉得咽下去能噎死。

    “这么大一汤圆，你可别噎着。”他还是没忍住出了口。

    什么汤圆！

    韩鱼转过镜头来狠狠地瞪了韩厉一眼。

    “我哪知道它去哪儿！反正进嘴里就滑下去了。”

    她吞吐鱼珠习惯了，以往也没想到这些问题，今天让他这么一，她看着这珠子竟然有点犯怵。

    万一这不是她的珠子，她一口闷下去还真有可能噎死。

    呸呸呸！想什么呢！

    她还是被韩厉带跑偏了想法，明明眼前的珠子散发着她的气息，怎么可能不是真的。

    见鱼珠似乎温度降低了，她跟韩厉开着视频，屏住呼吸两根手指捏起大汤圆，不，是她的鱼珠，深吸一口气后张大嘴巴把鱼珠放到嘴里。

    果然还是那熟悉的感觉，只是以往都是冰凉的触感，这次很温热。

    珠子一进嘴里就变得柔软起来，配上热乎乎的温度，还真像是一颗大汤圆。

    珠子自动地滑下去，她丹田处瞬间充盈起力量来。

    一股能量从丹田出发，顺着经络流淌到全身各地，她立马感觉身体开始有了变化。

    这种感觉以前不是没有，可是这次……

    “怎么样？你没事吧？”韩厉看她含下珠子后半晌没有话，急急地问。

    还没等韩鱼回答，他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她白皙的脸庞肉眼可见地泛起红色，先是微弱的薄红，然后加深成绯红。

    对面的镜头一闪，画面转换对准了天花板。

    “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