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瑷，终于见到本人了。”孔维翰。

    “翰哥，也是终于见到本人了。”钟瑷。

    “马上就要天天见了，到时候你别嫌他啰嗦。”顾翀。

    娜米公司的前期整理，由高级项目经理孔维翰总体负责。

    一入场，钟瑷已经能感受到，前期整理工作的难度。

    娜米公司，并没有做ipo的经验。会计师一入场，整个财务部兵荒马乱，提早列明的审计清单上的资料也是缺这个，少那个的。

    腾出来给孔维翰团队办公的一间办公室是原本堆放杂物的仓库，连空调都没有。

    八月的天，实在是闷热得很，热浪搅得脑子都转不动了。

    陈雨薇当着孔维翰的面就，

    “翰哥脾气是真好，这要是远哥，这样的办公环境，远哥估计调头就走了！”

    陈雨薇是一部另一个项目经理康铭远的心腹，一直都是跟着康铭远做项目，这一回也是刚好有了缝隙，再加上部门里有好些人都请考试假了，才不得不把陈雨薇临时调来支援孔维翰的项目组。

    陈雨薇是个学霸，会计、计算双学位，客户搬来的打印连不上，还没等技术部的人来，她已经搞定了。日常什么子坏了，大家都找陈雨薇，她敲敲打打几下，就能恢复运转。她有自己独家研制的公式，在应对大数据删选的时候，卓有成效。

    许多人感到无比头疼的注册会计师考试，陈雨薇两年就拿下了，一年专业阶段，一年综合阶段，她虽然只比钟瑷大了两岁，但是已经是高级审计员了。据她自己，她实习的时候就已经在做上市公司的固定资产循环了，进度之快让钟瑷望尘莫及。

    当然，所里学霸不计其数，每个人的履历捋上一遍，都会有些惊叹的发现。

    能力强的人，当然是有些脾气的。先头入住的时候，看到入住的只是一家刚刚四星的酒店时，陈雨薇已经撅了嘴，有些不高兴了：她跟着康铭远，哪里住过五星以下的酒店。

    这会儿五个人蜷缩在这个办公室里，陈雨薇嘴上着孔维翰脾气好，实则打心底里是觉得他不够强硬。

    康铭远有个至理名言，即：客户，是不能惯着的。

    虽然听着蛮横，但是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会计师进到客户单位，无论是要规整客户的账务，还是要根据上市的要求进行ipo审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客户要配合。

    配合提供资料，配合回答账务问题，更重要的是在会计师提出调整意见的时候，配合改正。

    如果会计师太好话的话，客户就会觉得那些需要的资料、需要改正的地方，也可以三言两语蒙混过去，对驻场会计师而言，反而是不利的。

    当然，如果太过强势的话，也会造成和客户的矛盾，严重的话可能会导致客户更换会计师事务所。

    康铭远之所以如此强势，是因为他有过硬的专业素质，他提出的问题往往一针见血，让老板们非常倚重，也就不会在乎他的态度，是不是过于傲慢了。

    陈雨薇习惯了康铭远的行事风格，对于处处客套的孔维翰，十分瞧不上。

    孔维翰：

    “干我们这一行的，有有电脑就能办公，空调已经在申请了，办公室点就点，有什么关系呢！”

    顾翀帮腔：

    “别看这公司办公条件不咋地，但是场地还挺大的，还有运动场所。咱们吃完饭，可以去打会球，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活动活动筋骨！”

    他这样，钟瑷的眼睛亮了起来，问道：

    “翀哥还会打球呢！”

    顾翀身上有一种浓浓的书卷气，头发微微有些自然卷，头脸白净，四肢修长，属于上天眷顾的那种长相，但总体上还是偏高瘦的，并没有一眼了然的运动肌理。

    “哥会的可多了！”顾翀得意地朝钟瑷挑眉毛。

    他这样吹嘘的代价是，过了没几天，他的脚就崴了。

    头一次来娜米，顾翀并没有另外备一双舒适的运动鞋。他穿着皮鞋上场，本来么随便运动两下，投几个筐，也不会有什么，偏巧了客户的财务部长徐部长是个体育爱好者，年轻的时候还是个篮球队的主力，两个人较量起来，一时便失了控。

    可见，男人呢，无论到了怎样的年岁，激是激不得的。

    钟瑷第二天看到顾翀一瘸一拐地去复印资料，才从陈明那里听了翀哥昨天一人挑了客户整个财务部的壮举，徐部长现在已经不客套地叫他“顾经理”了，直接就是“顾兄弟”长“顾兄弟”短，当然钟瑷也看到了他风光过后的后遗症。

    钟瑷把顾翀那些要拿去复印的资料接过去，转头出了会议室。

    顾翀在后面：“哎，哎，哎我自己可以的。”

    陈雨微拿本书扇着风，道：“瑷什么瑷，让你逞能，连累我们瑷。”

    这个项目没有安排实习生，钟瑷虽自己承担了一个循环的工作，但是凭空多了跑腿的活计，也不能让经理们去干啊！

    后来顾翀又逞能瘸着腿跑了几趟财务部，他每一次起身都会痛苦地皱一下眉头，看到旁边的钟瑷看他，以眼神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时，又故作轻松地扯出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他客气，她也客气，钟瑷自己做着底稿，还留了一半心思在旁边，随时准备在顾翀起身前帮他去把什么资料拿了或者复印了。

    有一次顾翀起身的时候，钟瑷条件反射地便也起来了，嘴里着：“我去。”

    顾翀难得红了一张老脸，道：“我去上厕所！”

    办公室里，笑声雷动。

    后来，顾翀也有了一些残障人士的自觉，不逞强了，有什么资料就交由钟瑷去转交，还会在钟瑷每次给他端茶倒水后承诺：

    “等哥好了，哥给你背电脑！”

    从他们入住的酒店到办公的地方，有一段路要走。孔维翰的风格是，能自己做的绝不麻烦客户，也就没有叫客户派车来回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