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翀的这番话让范易安心动。

    这是朱老板常的改变思路，这是郑老板常的工作中的亮点。

    一个大体量的凌云，如果能够在范易安上上市，在所里能够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但业务嘛，还是要跟业绩挂钩，凌云集团规模再大，项目收费上不去，就好像徒有虚名，并不值得盛赞，功绩也有限。

    如果在范易安的上直接开辟出一个新的业务出来呢？

    这是顾翀给范易安提供的无限可能性。

    范易安真的很用心地在思考这个可能性。在内外资会计师事务所并存的情况下，外资为主的企业一般都会选择外资为主的会计师事务所，所以明诚的国际事业部不可能承接到专门的外资业务，注定了只是个辅助。

    而内资为主，主要依托于内资市场的凌云，它是有特殊性的。

    它的体量很大，外销比重很高，几乎与内资持平，但是生产地和原料地都在国内，所以根本上它还是一个内资为主的业务，他请的审计事务所还是内资排名第一的明诚会计师事务所。

    明诚如果想要打开外资市场，凌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一部，就如同顾翀所，确实是有能力做这个项目的。从姚昕贝传回的资料来看，顾翀有这个信心，姚昕贝也有这个意图。

    一部的两个天姿最好的项目经理强强联合，力图开辟一个宏图。

    “如果北美子公司接下来了，我的工时成本可以同国内的保持一致，这样凌云整个项目组在凌云的绩效工资都不会太难看。”顾翀，这就解决了范易安就是否继续承接凌云项目提出的疑虑。

    “这样，你很吃亏。”范易安。

    审核国外公司的难度远比国内大，收费也高，工时理应翻倍，更何况顾翀这样的驻场项目经理，工时应该是整个凌云项目组最多的，工时成本理应最高。

    顾翀此举，等于用自己的血汗钱填平凌云项目的绩效落差。

    顾翀笑起来：“不吃亏，项目做起来了，我们两个签字注册会计师是最大的受益者。声誉是最大的无形资产。至于这点工时成本，我很看得过眼。凌云项目组成员，专业，能吃苦，团结，本身就值得更高的报酬。”

    范易安终于知道顾翀给钟瑷吃的是什么**药了，这个年轻人，他有一个团队负责人的眼光，一个团队负责人的专业，更有一个团队负责人的胸怀。

    其实，范易安不仅看错过钟瑷，也看错过顾翀。

    不过好在，此时醒悟，两块金字都还捂在他自己的口袋里。

    两个男人谈论得太过热烈，以至于范易安走了以后，顾翀把衣帽间的门打开，钟瑷已经在里面睡熟了。

    她抱着一件他常穿的衣服，像猫一样窝在他的衣柜里。

    四野寂静，周室空旷，唯有的更衣间里，亮一盏橘红色的灯，映照着爱人的脸，是寒夜里难得的温馨。

    顾翀身上带了点酒气，弯腰抱起钟瑷的时候，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头也撇出去老远，顾翀轻声：

    “是我。”

    半梦半醒中，钟瑷太过熟悉他的语调和语气。

    她便又像猫似的，把头靠了回来，整个人往他怀里钻，一只揪着顾翀胸前的衬衣，把它捏成了一团乱糟糟的麻花。

    顾翀将钟瑷轻轻放到他的床上，想了想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

    “回去睡吗？”

    没有回应，姑娘睡得香甜又可爱。

    这个时点，钟瑷困极了，一旦沾上了床，想要让她爬起来，就颇有一些困难。

    顾翀叹口气，就在几天前，姑娘信誓旦旦地同他有过约定，项目期间要节制，要守礼，要以工作为重。

    虽然他表示，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负荷全面开工的工作和情感，甚至两者还能互相调剂，相辅相成。

    但是姑娘有顾忌，他忍饥挨饿无条件配合。

    要知道，没尝过猪肉以前，忍饥挨饿是一种滋味，酒足饭饱的日子过过了以后，再回到忍饥挨饿，那便是另一种滋味了。

    万虫噬心，折磨着顾老师的身心。

    但是他必须尊重她的决定。

    于是，他灵一动，祭出了最后的法宝，如果这一招再不灵，他就只能放弃挣扎，抱得美人如梦。

    顾翀：

    “赶紧起来，范哥来了。”

    沉睡中的钟姑娘一股脑从床上坐了起来，抓抓披落肩头、密如绸布的长发，再揉一揉睡得朦胧的眼睛，勾着脚尖着地，触碰到毛茸茸的地毯，整个人立足往床边倾斜。

    只是酣睡未醒，立足未稳，整个人又倒在了顾老师的怀里。

    顾老师双环抱钟瑷，箍得紧紧的。

    仿佛只是出于一种本能，当她要离去，自己本能的动作，就是抱住她。

    钟瑷清醒了一点点，伸去揪顾老师长出来一截的碎胡须，愤愤道：

    “顾翀，你骗我。”

    顾老师叹口气：“骗你的时候，其实我的心在滴血。”

    但凡是渣男，大抵过这样的言论。

    顾老师在绅士和渣男间游走，钟瑷的心在故作冷硬和实则柔软间反复。

    最后是谁的眼睛又缠在了谁的身子上，一股脑地扎进了谁的脖颈深处，探索暗夜里最幽深难测的宝藏，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清晨起来的时候，顾老师神清气爽，钟瑷直呼“完蛋了”。

    她自己立的flg,不到两天就倒了不。

    更难堪的是，这会她要从顾老师的房间里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在起床往餐厅就餐，如果一不心被抓个正着，总不能推，半夜同顾老师讨论了什么夜光底稿了。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钟姑娘哭丧着脸，顾老师在背后：“去吧，还是有成功逃脱的概率的。”

    她恨死顾翀，更恨死深受顾翀蛊惑的自己。

    所以当蔡桓羽翘着一束头发从楼道拐角处冒出来的时候，钟瑷想死的心都有了。

    蔡老师指指后方：“钟瑷，你怎么在这里？”

    钟瑷：“我我找餐厅。”

    入住了好几个月，钟姑娘还能找餐厅找到顶楼来，就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