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项目耗时近三个月，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虽然人紧张，但是大家团结一心，互补漏洞。几个主力干将刷自己分派的底稿的同时，也分别承担了几个子公司的审计工作，能者多劳，劳而无怨。

    项目组不仅是钟瑷，蓝紫红和后来的陈雨薇承担的工作任务都很重，完成成果却比相象重要好。几个实习生也很卖了气，最后收尾整理资料的时候，章雨桐和阮越在复印前面愣是站了一整天，重复着翻开、复印、装订的动作，都起泡了，嘴里也没有一句怨言。

    范易安：“我发现你们这些女同志啊，真的是看脸干活的。翀啊，下次我转么把姑娘都分配到你的项目上来。”

    同为项目经理的蔡老师叫起来：“我不同意啊，女生在我们所里那都是福利资源，凭什么顾翀这里左拥右抱，我们都是清一色和尚。”

    这话，蔡桓羽的直男形象一落千丈。

    想当初，他可是扬言：女孩子我不要，搬不动底稿，拉不了行李箱，条件艰苦一点，嘴嘟起来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如今，是谁刺激了蔡老师呢？

    如果有，一定是钟瑷从顾翀房间里出来，让他意识到了两性的差别。

    蔡老师，终于开窍了。

    凌云项目收尾，大队人马回明诚，短暂的修整后，等待他们的是复核部的二审意见。

    一般来，一个项目做完，底稿和相关资料成形后，会经过两道复核流程。

    一级复核一般由项目经理或者部门经理来提，针对底稿重的问题和遗漏，让项目组成员逐个回答问题和补充相关资料。

    一般来，都是查漏补缺。

    当然也有些底稿，做的时候完全照搬去年的底稿，没有自己的审计思路，纯粹是为了执行程序而执行，得到的结论完全跟执行的程序脱节。

    这样的底稿就需要推倒重来，审计的各个循环都是相辅相成的，一个环节出了纰漏，数据出不来，别的相关的底稿也无法同它勾稽，影响项目负责人编制试算平衡表，影响整个现场工作的完成进度。

    明诚都是精兵强将，学霸才子，修修补补、查漏补缺很正常，但是推倒重来的情况，钟瑷见过的，也就只有潘宁一人的底稿而已。

    事实上范易安坐镇一部以来，碰到这种情况，也只有潘宁。

    二级复核则是要把底稿拿到所里专门复核底稿的一个部门，复核部的老师会对成型的项目底稿进行全盘、逐个的分析，并且提出二级复核意见。

    严格意义上，走完所有的复核流程，底稿工作才算是正式告一段落，项目经理会根据成型的底稿编制审计报告。

    复核部是由一些经验丰富的中年女子组成，这些人大多是从一线的业务部门退下来的，有些是家庭的原因，有些是身体的原因，不得尽知。这些人实战经验丰富，兼顾理论知识扎实，戴着眼镜，从一堆新的旧的审计会计类学术书刊叠成得高高得书墙后探出头来的时候，往往会给人一种教导主任的压迫感。

    钟瑷第一次走进复核部的时候，就感觉浑身的细胞都收紧了。

    虽然这之前她也参与过好几个项目，但是所作底稿在总体审计中的难度不大、比重也不算太高，所以都没有直接到复核部回答过意见，零星的几个意见写在纸上，由回答意见的同事传达给她，答好了再由同事一并回去应答。

    但是这一次，顾翀叫她自己来答，顺带着还要帮几个难度不大、份额不高的同事，回答他们的复核意见。

    风水轮流转，钟瑷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兵来将挡的准备。

    但是在复核老师一连串连珠炮似的提问下，钟瑷还是懵了，到底是经验少，年纪轻，她虽然自己的底稿做的不错，但是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够全面，老师们发散性的问题一提，她就招架不住了。

    “你们项目没有人了吗，派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来回答什么意见，浪费我的时间。”复核老师合上一本底稿，脾气上脸毫不遮掩。

    复核部的大门常开着，一个部门一年到头有多少底稿要进复核部的大门，又有多少人要挨复核老师的骂，常来常挨骂，所以复核部人人避之不及。

    而且，钟瑷赶上了一位正值更年期的，整个复核部出了名的难对付，初来乍到的姑娘到了她的嘴皮子底下，就没有不被骂哭了。

    劈头盖脸被骂一顿，谁也不会好受。好在，钟瑷姑娘来所里，别的可能没什么长处，但从实习期到如今，一路从绯闻中走过来，抗骂的本事倒是练就了一些的。

    钟瑷收拾了一下情绪，笑着：

    “魏老师您别生气，我们项目经理听这次复核我们凌云底稿的是魏老师，特地叫我来学习的，您接着，有些我回答不上来的意见我记录下来，回去整理好了，再跟魏老师约时间。”

    伸不打笑脸，她得这么给面子，复核老师也不忍心再骂下去，只问：

    “你们项目负责人呢，找他来。”

    顾翀在外面被人叫住了，这会刚刚赶到，同他一起的，还有刚刚回国的姚昕贝。

    姚昕贝进门就是一声响亮的“ell”，见到复核老师就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去了一趟美帝，人回来了，社交礼仪还没有变回来。

    姚昕贝提着个白色大lg的提袋子，寒暄过后就开始分发礼物，一人一支c牌的护霜，一人一瓶l牌的精华，礼物虽，价值却不菲。

    姚昕贝分发礼物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事实上她每一次从国外回来都会天女散花、与民同乐一回，纵使复核部这么死气沉沉的地方，也因为姚大神慷慨的行为变得热闹了起来。

    “姚每次都这么客气，也就只有你还记得我们复合部的这些老太婆。”有一个复核老师。

    一般来，业务处室的同事出一趟国，也就会给同部门的同事带个伴礼，一般都不大会破费到别的部门，一来没这么多钱，二来也没那份心。

    这两者，姚昕贝恰好全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