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不卑不亢
姚昕贝的到来改变了整个复核部女人们的心情,让他们的面部表情变得和煦,但是该答的复核意见还是要答,一个也不会少。
顾翀和姚昕贝站在钟瑷身后,成了她的支柱。
顾翀对钟瑷:“瑷,你大胆地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的不全面的地方我会补充。”
姚昕贝也笑着:“没关系的,魏老师人很好的,你回答错了她会帮助你的。”
刚刚收了礼的魏老师有脾气也都咽到肚子里去了,换上了一副和蔼的面孔:
“姑娘,慢慢,不着急的。”
钟瑷便在这些或真心或假意的鼓励中,慢慢把自己的想法和理解讲出来,十几条复核意见她试着回答了七八条,虽然有些还是要打上问号,有些地方的回答仍很稚嫩,但是魏老师复核了几十年的底稿,从她的回答中,是能够听出,她做这份底稿的时候是用了心的。
这是顾翀想要的效果,钟瑷不能一直在自己人的羽翼下,她需要走出去,让更多的人看到她执业的态度和努力,看到她的才华与恒心。
在这个行业里,专业可以掩盖一切的绯闻。
比方,被照片实锤了的康铭远和陈雨薇,不是照样可以卷土重来、风生水起吗?
另一方面,多听一听别人的见解,外部的意见,对钟瑷的成长也有巨大的助益。
在这个行业里摸索,他虽然是她的良师,但是想要登上更高的台阶,姑娘还是要靠自己一步步攀登。
当然顾翀,非常愿意做她攀登时的那根竹杖,助她扶摇直上九万里。
魏老师点了点头,:
“姑娘不错啊,我看了下有些问题也不是你的,好些你竟然也能出些门道来,尤其是查那两千万的定期存单竟然能想到查到组织架构上,可见是个爱动脑筋的,不是个盲目刷底稿的器。”
这样的褒奖,在复核部的大门里,恐怕一年也有不了几次。
钟瑷很清楚,眼前这个魏老师言行上的转变绝不是真的来源于她的回答,或者不完全是,现在也远远不是她能够翘尾巴的时候,她恭敬地:
“魏老师,如果不是为了像您来请教,我是不敢班门弄斧、夸夸奇谈的。”
魏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姑娘,态度是真的很好,不管是骂她还是夸她,态度都很好。
复核部,很多时候都在给人家已经成型的底稿挑毛病,挑刺,回答复核意见的时候有些口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没有把天花板掀掉就全算是正常。
有一些傲慢的项目负责人、资深一些的审计员、脾气冲一些的年轻人,甚至会直接冲复核老师嚷嚷:
“这底稿就这样了,改不了了,你爱过不过吧,大不了项目我们不做了,到时候让行政部把收到的审计费用再打回去,就我们所里复核过不了。”
这恰恰是复核老师的悲哀,他们被赋予挑毛病的权利,但是口袋里的工资还是要依赖于业务的收费,嘴皮子毒,腰杆子却不够硬。
在这之前,复核部的老师们也听过一些钟瑷姑娘的一些传言,她在那些谣言里被传成了娇蛮的大姐以及恶毒的女配角,反正都是这些中年大妈茶余饭后所不齿的人设,与世风日下有关,与年代的福利有关,她们批判钟瑷的同时,也借批判了一帮人,进而顾影自怜一番,鼓吹一番自己的那些峥嵘岁月。
但是如今姑娘真实地站在她们面前,漂亮是真的漂亮,态度确是不卑不亢,大大降低了有些谣言的可信程度。甚至她们觉得,有些人在嫉妒她,刻意接收了那些贬低她的谣言,而忽略了她身上的闪光点。
钟瑷答完,后面是姚昕贝和顾翀。
这俩个人,是明诚会计师事务所为数不多的能逗得复核老师发笑的人物。
姚昕贝,慷慨且专业。
顾翀,幽默且健谈,而且他还有一副中年老师们所无比钟爱的青春期男偶像的长相。
如果这方面也有投票的话,顾翀一定是最受复核老师欢迎的项目经理。
复核老师们对他话的时候,都恨不能再低几个音量,再温柔一个档次,对他提出的要求和问题,都恨不能得更透彻一点,倾囊相教,知无不言。
这一点,颇让钟瑷愤愤不平。
“我进去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进出就是和颜悦色春风拂面,顾老师,下次再让我回答二审意见,劳烦将你身上的这身羊皮借我穿一穿。”
两个人一起抱着底稿回去的路上,钟瑷气呼呼道。
顾老师笑得高深莫测,:“钟同学你这回是不是能够理解了,你每次进凌云财务部办公室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心情。”
钟同学脑袋转了转,回想了一下凌云的财务部的人事结构,想起它有一个很大的特点:
那就是男会计居多,女的反而很少。
这可能和部门经理的喜好有关,也可能与凌云的业务性质相关。
每次钟瑷一进去,要什么资料,都有人双递上,一群上了年纪的大叔凑上来称兄道妹,能和姑娘套上好半天的近乎。
原来,顾老师看在眼里,都记在心里呢!
“所以,顾老师这是在报复我吗?”钟瑷忽的抬头道。
“不,为师只是在提醒你,性别偏好也是职场的一项潜规则。”顾老师的一本正经。
但钟瑷觉得,他就是吃醋了,他就是在报复她。
回到明诚,回到久违的省会城市,见到久违的姐妹,宣文文和叶晓芽。
三人租了一个八卦局,聚在一起谈论这些日子里发生的那些新鲜好玩的事情。
老式的音乐,复古的摆设,裱花的咖啡,画布的沙发,宣文文选的这个地方很隐秘,帘子一拉,姐妹们在里面畅所欲言,互揭老底。
宣文文:“路子欣回来上班了,状态看上去很一般。过年那会她不是放了订婚的照片出来吗,看这状态不像是新婚啊,而且她现在尽挑远差出,一去好几个月的那种,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