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的后续布局未见分晓，顾翀和姚昕贝在极力争取，钟瑷则又马不停蹄进了另一个项目。

    这个项目的承接，起来，还和钟瑷的一个老相识有关。

    s城，绍南设计有限公司，财务经理，潘宁。

    明诚此次承接绍南设计有限公司，靠的听是潘宁牵头。

    昔日的同事，摇身一变，成了客户公司的财务经理。

    绍南公司的审计工作，交由项目经理秦朗负责，项目组成员，陈明，章天琪，钟瑷和李思齐，加上几个实习生。

    设计公司的固定资产较少，货币资金也不多，往来款倒是有些复杂，主要构成是与经济业务相关的保证金，审计的重点是收入和成本。

    设计公司的收入和成本确认比较复杂，区别于传统制造业收入开票、成本核算，有切切实实的实物，银货两讫的账务往来，绍南的收入，采用的是完工百分比法。

    完工百分比法，白了是根据项目的进度，来确认项目收入。

    现有的年轻项目组成员，都不太了解这个行业的经济实质，只能按照书本上的理论知识进行摸索，项目进展磕磕碰碰，并不算顺利。

    老熟人潘宁时不时要来项目组所在的会议室套套近乎，目光时不时流连在钟瑷身上，大半年没见，姑娘清纯中平添了一抹妩媚，愈加让人挪不开眼。

    她的业务水平明显精进了，有实习生跟在她后头，喊她钟姐，她给他们讲解资金循环、讲解固定资产循环、讲解往来款循环，游刃又有余。

    潘宁忍不住：“瑷，士别三人当刮目相看啊！”

    如果潘宁的身份不是客户，钟瑷这会恐怕不会浪费半点时间在他的身上。

    但是，此时他的身份，是客户的财务经理，她必须保持她应有的专业。

    钟瑷：“彼此彼此。”

    言简而意赅。

    她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放下上的资料，和阮越谈论的那个问题也仍然在持续。

    如今的潘宁，从头到脚装束体面，公文包也不再是当初所里统一发的电脑包，而是某大牌的真皮限量。

    开着一辆国外进口的电动汽车，时常凸显自己对环保的重视，进而讽刺工业企业的污染影响了所在城市的空气。戴着一个据开过光的佛珠链，睡着几万块前一张的黑曜石粉末床垫，时不时流露出自己对社会、对就业、对政府公信力的担忧。

    好像规避了一切柴米油盐的话题，就会显得高端，别人就会高看他一眼，尤其是曾经看不上他的人。

    潘宁走近钟瑷，自以为看透地：

    “其实要我，姑娘没必要这么拼，事业做的再出色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要回归家庭。”

    钟瑷没有搭理他，旁边的阮越经过了这么多天，也早就看出来自己的瑷姐姐非常地不待见这位曾经是同道中人的潘经理。

    潘宁继续：

    “事务所这样的地方，出差频率那么高，哪个男人忍受的了妻子常年在外出差，听哥一句话，不适合女孩子呆的，还是要趁年轻找个成功人士嫁了，一日日地磋磨下去再漂亮也要变成黄脸婆的？”

    他这些话，让钟瑷忍不住笑了起来，她：

    “潘经理，您对女性的偏见很重啊，照您这么，我们都应该退步到封建社会去，还谈什么就业啊，环保啊，社会和谐呢？”

    她偏用他过的那些话堵他的嘴，弄得潘宁有些下不来台，不过他一趟趟地往审计项目组的会议室跑，好不容易才同钟瑷套上话，哪怕失掉些面子，他也要努力把话题继续下去：

    “你可是哥一带起来的，哥这不是跟你关系好吗，别的姑娘哥才不同她心里话呢！”

    一旁的阮越猛地抬头，看向潘宁，显然她也被烦的不行，又十分厌恶他这些停留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词，插口道：

    “瑷姐，您看看，这里的税款计算是不是有问题？”

    钟瑷接过来看了看，应交税费的账面确实很工整，工整得让人难免心生怀疑。

    应交税费这种科目，主要还是依赖于营业收入的确认，收入审计没有出结果，单看税收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

    但是钟瑷却在收入审计尚未结束的时候一本正经地教导阮越：

    “别瞎，潘经理与税收打交道那可是相当有经验的，只有多交的，不可能有少交的。”

    潘宁尚不明白，钟瑷突然夸他是何用意，隔岸观火的秦朗已经笑了起来，指着钟瑷的鼻子道：

    “淘气。”

    潘宁每次前脚从项目组的大门走出去，钟瑷都会感叹上一句：

    “智商真是个好东西。”

    这会当着人的面不好直言攻击，只好暗暗地嘲讽人家，交了太多智商税。

    从前共事的时候，也曾同吃同住过，秦朗倒也没有发现潘宁是如此得瑟的人，如今他这副人得志的嘴脸，一个劲地吹嘘如今的地位，贬低事务所的工作，别是姑娘们不待见，就连秦朗，也不想多见。

    这么些时日，潘宁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他想要招惹钟瑷的意图。

    哪怕钟瑷已经明确表示过了她有男朋友，他还是时不时要在她面前展现一番所谓成功人士的物质富足和精神世界，试图让钟瑷后悔自己曾经对他的慢待，顺便也以自己为武器冲击一下钟瑷的情感生活。

    可惜他以为自己是台摧枯拉朽的挖土，能给别人的感情松松土。

    实际上他反而是粘合剂，衬托之下，钟瑷觉得像顾老师这样优秀又低调的人，实在是太宝贵了，必须双双脚并用，牢牢把他扒住。

    意识到这一点，钟瑷给顾老师发去了一条短讯：

    顾老师，我想你了。

    钟瑷这样心思玲珑的女孩子，她很少这样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当他这样的时候，顾翀马上就回复了：

    潘宁又来骚扰你了？

    钟瑷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顾老师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什么摄像头，以至于她每次的遭遇和想法，都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钟瑷：怎么办，男朋友这么聪明的话，我很难有自己的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