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学术问题上的相信，大抵都跟情感的倾斜有关。

    关于顾老师和蔡老师谁更优秀这个问题的探讨，明显具有主观性。

    大抵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无非是借着一些信头，给姑娘们一些勇气，去骚扰那些她们心中认定的更加强大的存在。

    绍南设计公司是个项目，项目预估的周期是两个礼拜，转眼一个礼拜已经过去，对收入确认方法的纠结让钟瑷有些举步维艰。

    这不是加班加点能够解决的问题。

    诚如顾翀所，审计思路的发散还是需要平时的积累，如果平时积累不到位的话，临时去翻书，去找资料，很难找到正确的方向。

    而时间，也根本就不允许钟瑷慢慢摸索。

    钟瑷能够理解，顾老师不直接点明自己，是希望她能够更多地调动自己的思维去应对审计中的各种千变万化。

    这是钟瑷在成长过程中，所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顾翀不能以男朋友之名，剥夺了她职业上的进步。

    身为男朋友和师父，这个度又确实是极难把握的，有好几次在姑娘的软语相求下，顾翀几乎要妥协了，但是一想到姑娘的前程和未来，他还是忍住了。

    当然如果钟瑷足够细心的话，会发现顾老师油盐不进的表面下，并不是什么提示都没有给她的。

    毕竟他心里装着她，就不可能做到绝对的铁面无私。

    钟瑷在和秦朗反复探讨之后，在揪掉了自己额前好两根头发以后，终于下了一个她很不愿意承认的定论：

    绍南的收入确认方式，没有问题。

    即采用成本发生比例来估算收入的发放，从目前来看，是被审计项目组认可的。

    秦朗也表态，绍南的成本主要是人工，而人工成本的核算，就现有的证据来看，除了几笔错账外，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潘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在为人处世的态度上已经遭到了高管们的嫌隙，如果在账务上再被明诚审出点问题的话，那这个财务经理的宝座，很可能就要易主了。

    松懈下来的潘宁，又难免得意：

    “哥都了，账面没问题，没问题，老同事，老”他停顿了一下，“师徒”这个称谓不知道为什么成了钟瑷的一个逆鳞，潘宁吃过亏，如今连提都不敢提了，他改口道：

    “老搭档了，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秦朗笑着：“老潘啊，你应该最懂我们的流程，审计嘛，例行公事，收入舞弊假设是基本理论，不是我们针对你。”

    潘宁也笑：“理解，理解，我也是老审计出身了，这还能不明白嘛，咱们兄弟，你们要例行公事，我们绝对配合。”

    钟瑷在收拾东西，正把资料归置到电脑包里，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跟潘宁搭过腔了，这一阵子潘宁也有意回避着与项目组发生冲突，所以已经风平浪静了好一阵子。

    别人如何钟瑷可以不管，但是自己的立场她必须陈清：

    “我没有在例行公事。”

    她着，提了电脑包，就往门外走。

    留给潘宁的是窈窕的背影，和浅褐色风衣的两根长长的带子随着她大步向前，在风中飘摇。

    章雨桐和阮越跟着钟瑷身后，亦步亦趋。

    论现实的状况，秦哥圆滑地周旋于人情世故之间，维系着项目组与客户的关系，这一点功不可没。

    但是论飒爽，就非钟瑷莫属了。

    甚至在实习生姑娘的眼里，钟瑷的这副恃才傲物的样子，才是辈们心里面憧憬的审计人员应有的样子。

    不知道当钟姐一步步成长，当她有一天身处秦朗的位置的时候，她会不会还保留着这份真性情。

    潘宁在后头追上几个姑娘：

    “秦明天项目组原地休息，哥开车带你们逛逛s城逛逛吧，有个古镇很有名的，工制品都是老艺了，外地人去了容易被抬价，正好哥明天有空”

    阮越：“谢谢潘经理，难得休息，我不想出门。”

    章雨桐：“我也不去，全国古镇一个样，臭豆腐、龙须糖、糯米糕，有那功夫不如斗会地主。”

    顺便还能坑蔡老师点欢乐豆。

    实习生们不去，潘宁正好把目光瞄准了钟瑷，他跑了几步，堵住了钟瑷前行的道路，这副老样子像极了当初实习的时候，他不顾钟瑷的意愿，便到处同别人散播，他对钟姑娘的情有独钟，弄得整个项目组议论纷纷，都在跟着起哄。

    此时此刻，钟瑷姑娘再不是实习期那个没有话语权的姑娘了。

    钟瑷停住脚步，她：

    “梅林古镇是吧，我是要去的呀！”

    潘宁脸露欣喜，心想自己心里的如意算盘可算是达成一步了。

    绍南和明诚的合作，也许就是他和钟瑷关系进一步的契。

    男财务经理和女审计人员的结合，在业内也算是一段佳话。

    只是潘宁还没有高兴满一分钟，钟瑷又了：

    “明天我男朋友来探班，我们可能会去那古镇逛一逛，我们就随便逛一逛，就不劳潘经理作陪了。”

    前面传来两个实习生交头接耳的笑声，她们时不时地回头，又蹦跳着往前走，显然看潘经理吃瘪，是她们人生的一大乐趣。

    李思齐从后面赶上来，听到钟瑷的话，便顺嘴道：

    “男朋友来了，不请大伙吃个饭什么的嘛，我们帮你掌掌眼啊！”

    潘宁正从沮丧中回过味来，听到李思齐这个话头，便也想加入这个话题的讨论。

    他刚张了口，就被钟瑷打断了，她：

    “就不给你们见了。”

    她着往楼梯下走，潘宁伸出一只想拉住她，被她轻巧地一幌幌过去了，前车之鉴多了，她对潘宁有一些本能的防卫。

    李思齐在后面追着问：

    “藏着掖着的，这是长得丑，羞于见人吗？”

    钟瑷猛地转过头，笑容中带了丝凉意，她：

    “不是，主要是怕你们自惭形秽。”

    秦朗也到了楼梯口，闻言哈哈大笑：

    “这丫头啊，腹黑着呢！”

    早在实习的时候，众人都夸钟瑷乖巧的时候，秦朗就已经发现了，她乖巧的表面下，有一条狡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