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回恶人，秦朗一点都不在乎再做一次。

    情侣不能是上下级关系，这是明诚的明令。

    秦朗认为，康铭远能够逃过一劫，一来是因为那张照片拍得尚够不成铁证，二来是因为康铭远是所里的老人，范易安和朱所对他的包庇太过深了。

    换作顾翀就不一定了。

    他肖想凌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可是如今的结果，顾翀没有受到惩罚，凌云还是牢牢地握在他的中。

    领导只是简单地把顾翀和钟瑷作了分离，未来适用，甚至连追溯调整都是走走过场。

    凌云还是牢牢地握在顾翀地上。

    秦朗寒了心，好在他做这些狗仔做的事情，脚很干净，没有人会怀疑到自己。

    钟瑷出发去明诚的时候，还同他热情地打了招呼。

    面对姑娘的笑脸，他感到些许的不安，他告诉她到了明扬要谨言慎行，康铭远从来都不是顾翀。

    他本以为一切就此过去，他自己独自失意，面对女朋友的步步紧逼，他一度想过也许这现状他再也无法改变了，也许他真的要投奔女朋友的那个身居高位的叔叔。

    然而，顾翀站在他的面前。

    顾翀掀了他的老底，他以为他们从此会是冤冤相报的敌人，但没想到顾翀：

    我给你两个项目，两个独属于你的项目。

    秦朗一度以为自己在梦中，直到顾翀拍拍他的肩头，告诉他：

    “你若要感谢，就感谢你早上递给钟瑷的那一刀资料吧！”

    那是一堆关于明扬的资料，明扬这个项目秦朗跟了多年，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项目的情况、项目的风险。

    这份东西交到钟瑷的上，对于她此去明扬，在顾翀逐渐对康铭远产生威胁的时候，在康铭远的下讨生活的助益，无疑是巨大的。

    这些，出于秦朗对钟瑷的歉疚。

    被顾老师看在了眼里。

    但顾老师因此就要回馈秦朗两个项目经理所梦寐以求的独立项目吗？可是明明秦朗才是把一切暴露在阳光下的元凶，他给了他们原本捆绑的生活翻天覆地的改变。

    顾翀的想法不得而知，他：

    “瑷同我过，她实习的时候如果学到过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可能都是秦哥教的。”

    顾翀用钟瑷来解释他的慷慨，秦朗只能相信，因为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

    但是他仍然要问一句：

    “为什么，为什么你自己不做。”

    顾翀无奈地耸了一下肩：“关联方。”

    他着开门离开了楼梯间，留下秦朗一个人独自彷徨。

    不得不，钟瑷决意牺牲自己，以及不得不搬了蒋修竹这个救兵来解救顾翀的举动，深深地刺激了顾翀。

    他因此改变了一些固有的想法，比方，他试图改变从前恃才傲物、单打独斗的方式，他尝试着利用一些家里的关系，来让自己变得强大。

    他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玩弄一些他原本不屑的心理，只是因为，他内心有了超越当前能力范围的贪婪，又或者他再也无法忍受一次，他的姑娘为了他，委屈求全。

    项目经理之间的明争暗斗，看着与下面的人无关，但是实则又息息相关，谁是谁的人，由不得自己，已经被打上了标签。

    毫无疑问，钟瑷是顾翀的人。

    就好像，陈雨薇被认定了是康铭远的人。

    其实那些看客未免瞧了明诚事务所里的女人，谁不是名校毕业，谁不是才华加身，谁身上还没几本证书，攀附藤蔓和为人助力只是一时的权衡和身份所辖。

    脱离了臭男人们，照样可以独挡一面。

    甚至，更加锋芒毕露。

    康铭远早上才把一叠资料砸到钟瑷的面前，严厉地批评：

    “钟瑷，你的数据不对。”

    没有原因，只有结论。

    康铭远的论断里充满了刁难，这种刁难已经持续了好两天。

    到钟瑷风尘仆仆拖着行李箱赶到明扬，还没缓上一口气，康铭远就给她分配了一堆工作。

    明扬的项目组成员听了都直摇头的工作任务，姑娘想也不想就接了。

    钟瑷的想法很简单，康铭远的风格她从来也听过，即将离职的下属他都要压榨点东西出来，更何况钟瑷这样初来驾到的，没有必要因为工作任务的多少得罪项目经理。

    她如果在康铭远下干的不好，只会连累顾翀的声名和独立性。

    别人会，从前都是顾翀在包庇她。

    当天晚上，钟瑷就熬了个通宵，加班加点，工作狂陈雨薇都睡了，钟瑷都还在敲键盘。

    陈雨薇开玩笑：

    “风水轮流转，如今换做是我，听着你的键盘声入睡，又在你的键盘声中醒来了。”

    钟瑷握了握中没有丝毫热量的咖啡，这一晚上咖啡成了她的本命，而顾老师永远是她的精神支柱。

    钟瑷她要加会班，顾翀就开着语音聊天窗口一直默默陪着她。

    后来夜深了，她以为他睡了，默默地退出了聊天界面，他的短讯马上就过来了：

    瑷，你睡了吗？

    看的钟瑷有一瞬的失神。

    钟瑷回复：顾老师，我准备睡了。

    等了一会，顾翀回复：

    钟瑷，你不要骗我，你睡了我便也睡了，你熬着我便也陪你熬着。你在康铭远那里，我不放心。

    彼此心知肚明，很多康铭远对钟瑷的刁难，是因为他要借抓到顾翀的把柄。

    眼下的顾翀，能做的，只是陪伴。

    如果钟瑷连这点补救的会都不给他，那么他会更加自责。

    钟瑷释然了，她任由他陪着，两个人一起等着，直到天际泛白，直到太阳高升。

    钟瑷开玩笑：

    顾老师，咱们也算是一起看过日出了。

    顾翀：

    傻子，那叫太阳晒屁股。

    隔着几百公里，在太阳初生的那一刻，两个人一起感受到了光明。

    有秦哥的资料打底，钟瑷自认为头上的一串数据做得还算中规中矩，不是十分出彩，但是也不至于被康铭远甩了袖子，当众指责：

    “钟瑷，你的数据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