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听起来是玩笑，但是眼下确是方知州的救命稻草。

    方总监骑驴下坡，一拍脑门：

    “哎呀呀，都是误会，我就是爱吹牛，年纪大了，十几年不做账了，也就是指挥指挥，这要真让我上去做账，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凌云老板白了他一眼，心道：敢情你这老家伙平时都是忽悠忽悠我的，回头再找你算账！

    话虽如此，但是眼下这一关，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散了会，凌云再要留便饭，专家组却称单位有规定，不能再留了。

    一辆商务车，停在专家组身后，凌云高管和明诚项目组的人上前，与专家组话别。

    蒋修竹：“怎么一整天不见钟瑷？”

    顾翀：“她一个审计员，还没有资格亲自同蒋秘书长解释业务上的问题。”

    蒋修竹：“我倒是有些想我的这个侄女了，这个灵鬼不在，开会都显得烦闷。”

    顾翀：“蒋老师可能不大了解钟瑷，项目期间她很专业的，轻易不开玩笑的。”

    两人握道别，一个丝毫不避忌同钟瑷的私人关系，一个却定义她只是凌云的一个“审计员”。

    一个极力拉拢，一个又急于撇清。

    送别专家团队后，顾翀又被凌云管理团队叫住了。

    研究来研究去，还是在研究专家组的意图和喜好。

    这种场面范易安见得多了，委婉地表示：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留下把柄。”

    顾翀没有范易安那么圆滑，顾老师的态度一直很明确：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们是有信心干干净净ipo上市成功的。像今天下午这样，明刀明枪地干，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凌云老板和财务总监沉默不语。

    很明显，对于两位项目经理的论点，客户这边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顾翀在凌云这边结束的第一时间赶往了钟瑷所在的医院，但是却意外地扑了个空。

    下午的时候，钟瑷就被通知换到了***病房，她虽然烧得有些迷糊，但到底也就是个普通的感冒，而且也在逐渐地恢复好转，远没有到要单独占用***病房的地步。

    但是凌云的公关经理美女姐姐不肯，直言：

    “钟姐为了我们凌云带病坚持战斗，如今身体有所损伤，我们是要负责任的呀！”

    钟瑷推却：

    “潘经理，这样平白占用公共资源，于心不安啊，我只是感冒，挂几瓶盐水就能解决的事情，用不着如此的规格。”

    钟瑷望了一眼铺了一病房的礼物和鲜花，内心有些惶恐。

    并不是所有的盛情，都可以坦然受之的。

    尤其是突如其来的。

    钟瑷在医院呆了也有一天多的时间了，前面都是在普通病房呆着，并没有如此特殊的待遇，更没有客户的公关经理亲自出马，来表达客户的盛情。

    一下之间，就受到了如此的礼遇。

    受之有愧，必有端倪。

    果然，那位漂亮的公关经理了一堆漂亮话后，终于切入了主题：

    “钟老师，您看，我们共同的目标，都是想让凌云能够成功上市，眼下凌云遇到了困难，还望您能伸出援助之。”

    钟瑷想，作为审查凌云项目的明诚项目组成员，她都已经鞠躬尽瘁到缠绵病榻的地步了，客户竟然还不满意，果然资本家缺少良知啊！

    钟瑷：“潘经理，我不是很懂您的意思。”

    公关经理想，不懂就对了，她在钟瑷这个年纪，也不懂这些东西。潘经理笑靥如花地解释道：

    “您知道，上市的过程艰难，需要全公司员工的共同努力，我们公司上市前会有一些激励政策，这其中也会有一些股权激励，您在我们这个项目上付出的努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们想给予您一些股份作为奖励”

    钟瑷吓了一跳，连忙摆道：

    “潘经理，我们会计师是有独立性要求的。”

    潘经理心想，钟瑷到底是姑娘，只会按部就班的工作，一点都不懂得变通。

    按理，若不是她身后连着顾翀，又连着蒋修竹，这样的好事是轮不到她头上的。

    但是这个姑娘福气好啊，别人给她铺好了路，她只管坐享其成就行了。

    潘经理继续笑着解释道：

    “钟老师书读的多，应该比我更懂得，股份又不是一定要自己拿着的，到时候签个协议代持，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您放心，我们公司找的人都是很靠谱的。”

    钟姑娘进入职场以后，这还是头一回被别人贿赂，如此数额不菲，又如此循循善诱，听起来好像让人有些难以拒绝。

    但是，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严肃道：

    “潘经理，您知不知道这是违规的，就您刚才的这番话，我们有理由对贵公司的股权结构和员工激励政策作全方位的审查。”

    钟瑷一动怒，牵连了心肺，再加上高烧未退，一阵剧烈咳嗽起来。

    顾翀还是循着咳嗽声一路寻找她的。

    他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潘经理还在游钟瑷，她依旧陪着笑，就像没有瞧见钟瑷的冷脸一样：

    “钟老师，这股份您拿着，有顾老师和蒋老师罩着，是绝对出不了事的啊！”

    钟瑷在剧烈咳嗽中腾出一点气力，道：

    “然后呢，再从我这里，把该给蒋老师的好处转出去，是吗？”

    “这么脏的事情，我不会做的，顾老师也不会同意的。”

    钟瑷得坚决，大眼珠子几乎要从漂亮的眼眶里瞪出来了，潘经理却还是固执地以为她只是没认清现实，继续解释道：

    “钟老师，我们虽然备了顾老师和蒋老师的，一同放在给您的协议里，但是您放心，我们肯定也不会亏待您的，到时候公司一上市，能保证您衣食无忧了。再了，您和蒋老师，和顾老师，不就是一家嘛，不分彼此的呀。”

    钟瑷立刻：“我和蒋修竹不熟，潘经理的重托，我是绝对完不成的。这与您准备给我多少股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