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未知未事件
顾翀给钟瑷发了有关三木公司聘请公关团队应对投资公司非法集资一事的资料,正好与钟瑷心中各种与阴谋论有关的猜测不谋而合。
所以她等在顾翀下榻酒店的楼梯间,为了印证这可笑的猜测。
然而,结果还是让她失望的。
顾翀咬着钟瑷的耳朵:
“瑷,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正直,我有我不得不屈服的东西。”
他这话的时候,抱着钟瑷离开地面,她踮起脚尖刚好能让两只在他的后颈处交织。
这样的举动,是他们日常所无比熟悉的。
他的双环绕在腰间,逼迫着她靠近。
而她得以与他平视。
她天真又澄澈的双眼,哪怕在黑暗里,也总是试图看进他最深的心底,让他所有伪装无所遁形。
但是他根本就不想同她对视,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他掀起惊涛骇浪,他运用种种技巧,他企图让她忘记不愉快的交谈,试图让她沉浸在身体的感官中,遵从身体的本能,忘记了思考,忘记了沟通,忘记了寻求灵魂上的共鸣。
但是如果身体的相互吸引不再是情感上最浓郁的表达,而只是,原始的本能,那么爱情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最终,钟瑷还是开口了,在顾翀筑起的高墙上,她勇敢地撕开了一条裂缝,她:
“顾老师,你要的就只是这样吗?”
如果他对她身体的需求,超越情感上的需求,她会觉得肮脏。
对于钟瑷而言,她爱一个人,从来不是没有自我的飞蛾扑火。
纵使千疮百孔,纵使泪流满面,至少她推开他的样子足够坚强,又足够潇洒。
在她即将推门出去的那一刻,顾翀抓住那一丝丝缝隙:
“环能国际是一家上市公司。”
点到,即止。
他们有过太多的合作,他知道她懂。
果然她转身,流着泪微笑:
“顾老师,这是报酬吗?”
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无比廉价,她关门时带起的凉风久久不息,仿佛也听懂了她的悲伤。
顾翀坐在台阶上,点燃了一根烟。
他需要一根烟,来平复一些被钟瑷搅乱的情绪。
一根,两根,无数根。
他指尖缠绕了无数烟草的味道,但是却始终洗刷不掉刚刚他在她身上磋磨残留的余香。
顾翀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是的,姑娘对了一回,他要的就是这样。
她给他一些甜头,他给她一些“报酬”。
只是姑娘错了一点,他要的,绝不只是这样。
环能国际就是三木集团在海外收购的那家空壳上市公司。
难友们想要对三木集团的生产经营有什么实质的影响,得从环能国际入。
环能国际虽然只是个空壳,但是它是上市公司,理应接受社会的监管。
不久,环能国际所在地的监管构就接到了难友们的举报,声称其资产来源不合法,请求监管构能够立案调查。
一时之间,有关环能国际母公司三木集团涉嫌非法集资的论断散布在在各大股市论坛,对环能国际的股票价值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三木集团不得不进行紧急公关,同难友们进行了第三轮谈判。
相较于前两次的无实质解决方案,这一次,三木集团代表们提出了清偿方案。
会议召开之前,带头大哥无法自证其出资,其身份已经基本做实了是x市某公关公司的人,被难友们排挤出了代表之列,难友们通过出资证明对自己的队伍进行了重新梳理,梳理过的团队虽然因为各自的观点不同,仍然会有不同的声音,但是根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剑锋所指,都是要三木集团还钱,并且为还钱提供相应的保障。
作为难友这边唯一的会计师,几乎三木集团能够拿出来的所有账务明细都经了钟瑷的。
这个时候的钟瑷,虽然经历了明诚一年多的锻炼,但是很多东西她并没有切身接触过,其实很难窥探到其中的眉目。
但是难友们殷切的眼睛都盯着她,她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都能给他们灰暗的心底带去一抹阳光。
纵使能力有限,她也想要匍匐前行。
可以肯定的是,三木集团的账面,是真的没有流动资金了。
钱,都在项目里。
房地产项目的周期,漫长得让人心酸。
但是这些现实的困境,都不能阻挡他们维权的脚步。
“我们有三点要求。其一,投资公司的款项都是用于三木集团的投资项目,三木集团和李帆飞夫妇必须为其旗下的投资公司的债务承担连带责任。”
“其二,我们是债权人,不是投资人。我们所签订的每一份协议上,都清清楚楚地写着是债权协议,而不是投资协议。这决定了我们在三木集团最终破产清算时的偿债顺序,这一点概念不能模糊。哪怕三木集团旗下投资公司最终被定性为非法集资,我们是债权人。”
“其三,无论三木集团当前处于什么样的困境,试图分化难友群体,和试图用产权不明的房子以及价格严重虚高的货物抵债的行为,都应该立刻停止,难友们拿出去的是真金白银,拿回来也必须是真金白银。”
以上是难友代表经过了几轮唇枪舌剑,与三木集团代表最终达成的一致协议。并且在监管构的监督之下,三木集团给出了分期清偿的方案。
收到第一笔清偿款的时候,虽然数额不多,但是人人欣慰,连日的付出,并没有白费,终于有了实质性的收获。
钟瑷清楚,这只是他们漫长抗争道路的开始。毕竟她看过三木集团的现金流,也太过清楚三木集团企图转移优质资产的意图,对于一个利欲熏心的企业和毫无道德可言的企业家而言,任何纸质的束缚,能维持的时间很有限。
他们无从知道,这是不是三木集团的又一个缓兵之计。
资源和信息严重不对等的情况,让拿回自己辛劳所得这样本该理所当然的行为,变成了蚍蜉撼大树一样充满英雄主义色彩的未知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