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再三催促下，赵老师才专门挑了个没课的周末去医院检查，还是去的医科大附属医院。

    “赵女士，您的这个结石有点大，如果采取保守治疗的话可能效果不太理想。我们建议您最好手术，您放心，现在我们都是采用腹腔镜手术，不会受太大的罪。”肝胆外科的门诊医生建议着。

    “行，那就手术！”赵老师干脆地拍板，倒让柳真真有点诧异。

    她不是工作繁忙咩，不是放不下她老年大学的学生咩？

    “好的，那我现在就给您安排。”似乎连医生都没见过这么爽快的病人，也是愣了愣。

    柳真真去交个费的功夫，她妈妈竟然和医生聊得火热，“行，阿姨，您既然是江医生的朋友那我就安排他给您手术，江医生技术很好的。”

    赵老师笑咪咪地点头，“那是！”

    “妈妈，你在医院有熟人？”

    人都有这个心理，明明是个病在哪家医院看都是一样的，还非得往大医院挤；

    明知道是个手术，却觉得有信得过的熟人才能更放心。

    “有啊，就上次给我送体检通知单的那个江医生。他就在这家医院上班，他爸爸以前还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呢。”

    “他？”柳真真想起那天他被病人家属围住的情形，“妈妈，要不我们换个医生吧？”

    “为什么？江医生水平不错的。”

    柳真真定主意，也不再争辩，“走了，去病房吧。我回去拿点洗漱用品来。”

    “去吧。”

    出了病房，柳真真找到主任办公室。

    “你好，有什么事吗？”主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平易近人。

    “您好，我是32床赵青的家属。”

    “嗯，有什么事吗？”

    柳真真近乎急切地问：“我可以申请换主刀医生吗？”

    主任似乎有点惊讶，“我看了手术安排，你妈妈的主刀医生是江医生。你对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没有，我对江医生并没有任何不满。但是，出于一些私人原因我还是希望能替我妈妈换一位医生。”

    她总不好直接因为他闹出了医疗纠纷，所以才想换的吧。

    主任双手交叉，靠在椅子上，“江医生是我们肝胆外科的专家，原本他是不负责这种手术的，我还以为你们是亲戚……不过，既然你要求了，我可以为你安排其他的医生。”

    “哎，那谢谢您啦。”柳真真松了口气，对着主任千恩万谢。

    主任不解地摇头，多少人排着队等江医生做手术呢，她却急着往外推……

    “江老师……”杜其未腿肚子颤地站在一脸阴沉的江澜清面前，听候发落。

    “这到底怎么回事？”江澜清面色冷峻地指着桌上的一份病历。

    “我也不太清楚，据是病人家属找到主任要求调换主刀医生的。”杜其未颤颤巍巍地。

    虽然江医生人不错，平常也爱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他脸一沉，他们这些住院医就都大气不敢出。

    江澜清扯着嘴角，讽刺笑着，“这么，我是被病人家属嫌弃了？连一个的胆囊结石都做不了了？”

    杜其未讨好地笑着，“江老师，是那病人家属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呵！”江澜清只是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胆囊结石，一个从科室里随便拎个进修医生都能做的手术，竟然还有人嫌弃他？

    “江老师……”杜其未实习的时候就是跟的他，只要他这样「呵」一声，就是他怒极的时候，这都多久没听见过了。

    乍一听，他差点给跪了。

    “走，看看去。”

    “江老师，您别跟无知的人一般见识。”杜其未赶紧抱着病历本跟在后面，硬着头皮劝道：“这种手术实在是不需要惊动您的。”

    江澜清脚下生风，胸口憋着一股子气，“连你都知道的事情难道郭童不知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挑挑捡捡？以为医院是菜市场呢，挑三拣四。”

    郭童就是给她们办手续的那个医生。

    “你好，你是32床赵青女士吗？”杜其未站到病床边问。

    “我是，你是管床医生吗？你好。”

    赵老师待人一向热情，看着面前年轻的医生，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杜其未硬着头皮解释：“是这样的，本来给您排的主刀医生是江医生，但是应您女儿的要求所以现在换成了我。我需要就手术事宜跟您谈话，您家属不在吗？”

    “什么？”赵青压下心中的诧异，“你等一下，我电话问问啊。”

    “你搞什么鬼呢？”

    柳真真刚收拾好，提着大包包赶过来，接到老太太的电话就是一通质问。

    “怎么了？”

    “我不是拜托江医生做我的主刀医生吗？你怎么给换了？”

    她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吓她一跳，“你这事啊？等会跟你解释，我马上就到。”

    柳真真在走廊的时候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身形很高，一身普通的白大褂穿在身上跟时装秀似的。看着似乎有事却又不进去，真是奇怪。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江澜清往旁边让了让，见她提的东西有点多，还伸手帮她开了门。

    “谢谢……”柳真真抬头一看，顿时脸上的笑容便凝住了。

    怎么是他，冒失鬼！

    “你先别忙着收拾，这是怎么回事？”赵老师难得地板着张脸，还是当着这么多外人。

    柳真真笑着朝杜其未点了点头，“你好，请问你是我妈妈的主治医生吗？”

    “呃……算是吧。”杜其未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江澜清，硬着头皮应下。

    “别岔，吧。”不得不当了十几年高三班主任的赵老师板着脸还挺吓人的，柳真真看着尴尬的年轻医生，抱歉地朝他笑。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毕竟这里是公共场合，就算他闹出了医疗事故，她也不好当众宣扬的。

    “就在这儿吧，正好我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换掉我。”

    一道低醇的男声从门口传来，不过声音里夹着些不悦。

    “江医生。”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和家属纷纷和他招呼。

    他一一朝他们点头，慢慢踱到柳真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挺帅的一张脸阴沉沉的还挺吓人。

    柳真真本身在女孩子里也不算矮的了，但还是得仰视他，目测这人该有一八几。

    虽然身高差距有点大，但气势上柳真真并不弱。柳真真挑眉，他是真不怕被揭穿？

    “你确定？”

    江澜清跟随她的视线环视了病房一周，重新回到她身上，“确定。”

    柳真真吸了一口气，往他身边凑了凑，尽量压低声音：“因为我不想要一个刚出了医疗事故的医生来给我妈妈手术，希望你能理解。”